半小时后，离筱到了公寓楼下。妈妈和继父坐在阴凉亭子里看张鸣玩滑板。
杨冬萍拿着手帕给张志辉擦汗。张鸣眼尖，看到离筱来了，就滑着板子冲了过来。
“给你吃披萨。”披萨是7寸的，正好一个饼塞住了张鸣。
四人坐电梯进了公寓。张志辉提着食盒，嘱咐离筱记得热了吃。
“一共分了六盒，你每天吃一份。”他把海参汤炖好，冻成块，给离筱补身体。
“什么破工作，周天还要上班。”杨冬萍坐沙发上，吹了会儿中央空调。见房间里有点乱，起来开始收拾。
“是加班。”离筱见妈妈动手，赶紧把提回来的礼服塞衣柜的最里面。礼服是印虹借给她的，据说价值不菲，弄坏了钱包就要大出血。
“都是老豆不好，给姐姐介绍的破工作。”张鸣在二楼的楼梯上伸出头，嘴里咬着的披萨掉了块皮下来。
“你坐着好好吃。”杨冬萍瞪了张鸣一眼，手上的动作不停。
最近离筱是很忙，年中公司上市，所有的部门都是严阵以待。杨冬萍的嘴巴一直不饶人，自从生了张鸣后，心中那点母性之光放大，到底也照耀到了大女儿。每周都会来见一见，带点好吃的来，给女儿收拾一下屋子。
张志辉依旧是煲汤大户，时常炖了汤送过来。
“这工作就是忙了点。收入还是很不错的。”离筱为继父解释。实情也确实是这样。因这工作，她还攒了点钱，前年给张志辉换了辆车，之前那台“老态龙钟”的车终于舍得报废。临城热的天数多，那台车还经常坏了冷气。
“我上回给你介绍的郑永亮有联系吗？”张志辉问。
离筱说有。那位相亲男正是猎头公司的经理。张志辉同事的儿子。
说到这个，杨冬萍停下动作，专心听这边的谈话。
离筱有些不好意思，说和郑永亮只见过一面，加了微信，其他都没怎么联系。
“你怎么不主动约他？”杨冬萍突然钻出来，站在两人中间。吓得两个脑袋往后靠了靠。
“这总要男方先约，他没反应说明就没看上。”张志辉解释。
“哼！”杨冬萍不屑地白了个眼，“我女儿又没那么差！他还看不上？”转头见离筱涨着脸，又念叨着那套，“再看看别的，妈给你算过，有钟意的，年底有三个好日子，订婚刚刚好。”
张志辉笑说这些算命先生骗的都是杨冬萍的钱。年中去算说是年底有好姻缘，年底去算，说过了端午订婚最好。都是套路，还回回都信。
两人对嘴了几句。杨冬萍败下阵来，灰溜溜去卫生间打扫。
张志辉回头，和离筱说郑永亮的手里，可有不少好资源，就算相亲不成，当个朋友也多条路。
离筱应了，起身去帮妈妈收拾。杨冬萍最烦在她收拾时有人打扰，把离筱赶到二楼，和在吊床上玩的小女儿呆一块儿了。
=
李忱然到了母亲梅思懿现住的小别墅。
下了车，先把大的礼物盒递给了母亲。
梅思懿今天心情不错，收到礼物就拆了。
“挺亮的。”她笑着戴起来。这种单珠耳钉她有很多副了，但因是儿子送的，就算他不用心，也不计较。“那个袋子里的是什么？”
李忱然看了刚放下的礼物袋，随口胡诌是帮人代购的。
这个品牌国内外一个价，很少有人会从港城代购。
梅思懿看了儿子面色不妥，就不再问这个事。
“你的嘴角怎么了？”她看到儿子的下唇有个结痂，不大。
他没回答，只松了脸色，不似刚进来时那么紧绷。
正巧保姆说开饭了。李忱然就推着母亲的轮椅，到餐厅。
梅思懿九年前从楼梯上摔下来，受了重伤。最后的硬伤都养好了，就是右腿半月板时不时会犯毛病，痛起来就无法走路。这次李忱然提前回来，也是因为她需要做手术。
“你几时正式上班？”梅思懿给儿子盛了碗汤。
“等你做完手术。”李忱然接过汤。
梅思懿早已从阴霾里走出来，微笑说着周围的人和事。谈及赵想的妻子快要生产了，她还给未出世的宝宝打了只如意金锁。
“等会吃完，你和我去德顺银楼拿。”
李忱然点点头。他不大喜欢在吃饭时说话。这是父亲一贯以来的教育。虽然他现在已经不认李才良为父，但习惯一直保留了下来。
吃完饭，两人坐上司机的车，去往德顺银楼。
路上，母亲问儿子是不是交了外国女友。李忱然否认。
“那你上次发我。那个洋妞是谁？还晒得黑黑的。”
李忱然说那是他在国外的游戏公司合伙人，两人本来就是研究生同学。
“我可不喜欢你找黑妞。”
李忱然看了眼母亲，感觉她挺偏见的。
“都怪妈妈不好。”梅思懿看似有点自责，“都是我们大人的事，牵扯到了你和小夏。”
李忱然望着母亲，她比前几年精神了些，但面部胶原蛋白流失，面皮有些松垮。虽然她一直有在保养，多少还是随着岁月的剥蚀，仪态变得陈旧。只是老了的人会长智慧，但妈妈的眼光怎么还那么差？
“忱仔，你又在肚子里编排我什么？”梅思懿点了点儿子的脑门。
“别提余问夏了。”李忱然顿了顿，忍着不说些难听的话。“妈，你就是太容易原谅人。那批人干的不是人事，你现在还提。”
“既然不是余问夏，我就不提她了。”梅思懿停住，松下气又说，“钱乃身外之物，我不在乎。”她看着儿子，摸了摸他的头。头发理短了，扎着手。“我只在乎你。”
=
中午的茶餐厅人声鼎沸，张志辉带着一家四口正在用餐。
杨冬萍倒茶时，看到了离筱的上司印虹也在。让女儿看看是不是。
离筱见印虹在和她老公吃饭，旁边还有人，就不方便过去打招呼。先发了微信给上司，看印虹一直在说话，没看手机，离筱就先不打扰。
四人吃完，因下午张鸣还要去上培训班，打算先去公寓休息。
这时倒接到了印虹的电话。她让离筱等她一会儿。
离筱让其他三人拿了公寓钥匙先回去，她结账等上司。
-
离筱坐着等了一会儿，印虹才过来。
“昨天是谁接的你？你老豆吗？”印虹一开口，离筱就大惊。
她垂眸想了想，不直接回答，只问了她昨晚和小表弟聊得怎么样，因为她喝醉了，怕出丑。
“唉！”印虹叹了口气。“我一早就被我表姑凶了一顿。昨晚你坐的车，不是小表弟的。”她自责是她看花了眼。“我送你上车后，快半小时了，小表弟才打电话给我，说是在地下车库撞了车头。安全气囊都蹦出来了。”说到这，印虹低笑了一声，“他车技不好，还好你没上他的车。”
离筱胡乱应着，试探问还有其他什么吗？
“后来12点多。我就接到你老豆的电话，说是已经把你带到家了。”
……
这走向越来越离谱。她再次和印虹求证了一遍。
“是啊！”印虹喝着茶点头，“还是用你的手机打来的。”
离筱拿出自己的手机，看了通话记录，确实在十二点多，有一通电话打给印虹。
“哦对了。”印虹拍了下手，“我听到表弟撞了车后，我报了警。”
离筱点头，安全气囊都出来了，确实要报警。
“我说我员工走失了，让警察找人。”
离筱皱眉，听印虹继续解释。
“我发了微信给你，一条都没回，电话也没人接，所以我担心啊。”
“真是我老豆打电话给你说，我回家了？”离筱再三求证。
“是啊。”印虹知道离筱的继父是临城人，“还是本地口音，这还有错？”
肯定不是张志辉，她要是深夜喝到断片，今早杨冬萍就把她骂到狗血淋头了。
离筱沉默了下来。
现在掌握的线索只有：黑色车，男性，临城人，琉光虹员工。
=
下午，李忱然睡了一会儿。昨夜忙到凌晨两点才到家。
到家后还接到派出所电话，确定相关事宜。
这会儿他才合了眼，又被一通电话打醒。
“忱仔。”对方发出啧啧啧的声音。“没想到我的表弟，现在都需要靠非法手段来满足生理需求。”
他听着，马上挂了电话。
一分钟后，赵想又打来。
“李忱然同志，你违法了你知道吗？”
他又挂了电话。
最后，赵想发了微信语音，威胁他再不接电话，就把视频转发给他的二姨妈梅思懿。
李忱然给他打了电话。
“你老实点不就行了？”赵想笑说，“我帮你看了，没有违法记录。是误会吧？”
“是。”
“记录上说：‘你们吵架了。所以被报警人误会是……嫖|娼’。”
“是。”李忱然停顿两秒，“也不是，没有吵架。”
“她是谁啊？”赵想举着视频看，“你瞧瞧，那小尖鼻都戳你脸上了，那么亲密。后面还……”
“你留着视频。我以后可能会用上。”
赵想不吃他这套，还在问这人是谁。
“没谁，是以前的同学。”他实事求是。
“你要视频，自己拿证件来取。”赵想的语气变得公事公办。
“好的，赵警官。”李忱然想挂电话了。
那边又说：“我还是想发给二姨妈看看。”
李忱然骂了一句。
“也是，发了我就犯了泄露公民隐私罪和传播|淫|秽物品罪。”
“狗屁德行。”
=
离筱回公寓后，父母和妹妹准备要走。
离筱拉住张鸣，问她的手表是不是又被她藏起来了。
“妈！你看姐姐，我都没见过她的手表。”张鸣皱着脸，手里的滑板都要怼到人脸上。
“你有前科，快说我的手表在哪？”张鸣不是第一次了。离筱回来后，找了许久都没找到。
张志辉看张鸣的脸，应该不是她藏起来的。那手表是离筱刚工作时，张志辉和杨冬萍送的。不算贵，但也不便宜，离筱比较珍惜。表带坏了两次还在戴。
“应该不是妹妹拿的。要不你再找找。”张志辉解围，再说补习课快开始了。
离筱松了手。张鸣做了个鬼脸，抱着滑板跑了。
二楼的床，已经被杨冬萍换了新的床品。她在床的周围仔细找了一遍，又把日常可能掉的地方看了，实在是没有。
此刻她歪在沙发上，随意地切换着电视频道。闪烁的屏幕光照着脸，杂乱的声音回荡在狭小的客厅，脑子里混乱着。眼神切换到虚空中，眼前飘着：黑色车，临城人，男的琉光虹员工……
再加个“手表”。
从沙发上惊坐起。犹如高二那年，她在睡梦中想起那个单词卡一样。
在高二的暑假离开临城时，离筱在教室柜子里找到了丢失的单词卡，它被夹在一叠英语报里，静静地躺了大半年。
现在那些，和李忱然有关的东西，都放在父母家的储藏室里。
久远的回忆，像尘封的匣子，慢慢地被打开。
总觉得有什么关联。
午后的困意带着失重感袭来，她在混沌的记忆中，找到了昨夜的痕迹。
关于李忱然的痕迹。
那沉音琅琅的声音。
“离筱同学。”
杨冬萍拿着手帕给张志辉擦汗。张鸣眼尖，看到离筱来了，就滑着板子冲了过来。
“给你吃披萨。”披萨是7寸的，正好一个饼塞住了张鸣。
四人坐电梯进了公寓。张志辉提着食盒，嘱咐离筱记得热了吃。
“一共分了六盒，你每天吃一份。”他把海参汤炖好，冻成块，给离筱补身体。
“什么破工作，周天还要上班。”杨冬萍坐沙发上，吹了会儿中央空调。见房间里有点乱，起来开始收拾。
“是加班。”离筱见妈妈动手，赶紧把提回来的礼服塞衣柜的最里面。礼服是印虹借给她的，据说价值不菲，弄坏了钱包就要大出血。
“都是老豆不好，给姐姐介绍的破工作。”张鸣在二楼的楼梯上伸出头，嘴里咬着的披萨掉了块皮下来。
“你坐着好好吃。”杨冬萍瞪了张鸣一眼，手上的动作不停。
最近离筱是很忙，年中公司上市，所有的部门都是严阵以待。杨冬萍的嘴巴一直不饶人，自从生了张鸣后，心中那点母性之光放大，到底也照耀到了大女儿。每周都会来见一见，带点好吃的来，给女儿收拾一下屋子。
张志辉依旧是煲汤大户，时常炖了汤送过来。
“这工作就是忙了点。收入还是很不错的。”离筱为继父解释。实情也确实是这样。因这工作，她还攒了点钱，前年给张志辉换了辆车，之前那台“老态龙钟”的车终于舍得报废。临城热的天数多，那台车还经常坏了冷气。
“我上回给你介绍的郑永亮有联系吗？”张志辉问。
离筱说有。那位相亲男正是猎头公司的经理。张志辉同事的儿子。
说到这个，杨冬萍停下动作，专心听这边的谈话。
离筱有些不好意思，说和郑永亮只见过一面，加了微信，其他都没怎么联系。
“你怎么不主动约他？”杨冬萍突然钻出来，站在两人中间。吓得两个脑袋往后靠了靠。
“这总要男方先约，他没反应说明就没看上。”张志辉解释。
“哼！”杨冬萍不屑地白了个眼，“我女儿又没那么差！他还看不上？”转头见离筱涨着脸，又念叨着那套，“再看看别的，妈给你算过，有钟意的，年底有三个好日子，订婚刚刚好。”
张志辉笑说这些算命先生骗的都是杨冬萍的钱。年中去算说是年底有好姻缘，年底去算，说过了端午订婚最好。都是套路，还回回都信。
两人对嘴了几句。杨冬萍败下阵来，灰溜溜去卫生间打扫。
张志辉回头，和离筱说郑永亮的手里，可有不少好资源，就算相亲不成，当个朋友也多条路。
离筱应了，起身去帮妈妈收拾。杨冬萍最烦在她收拾时有人打扰，把离筱赶到二楼，和在吊床上玩的小女儿呆一块儿了。
=
李忱然到了母亲梅思懿现住的小别墅。
下了车，先把大的礼物盒递给了母亲。
梅思懿今天心情不错，收到礼物就拆了。
“挺亮的。”她笑着戴起来。这种单珠耳钉她有很多副了，但因是儿子送的，就算他不用心，也不计较。“那个袋子里的是什么？”
李忱然看了刚放下的礼物袋，随口胡诌是帮人代购的。
这个品牌国内外一个价，很少有人会从港城代购。
梅思懿看了儿子面色不妥，就不再问这个事。
“你的嘴角怎么了？”她看到儿子的下唇有个结痂，不大。
他没回答，只松了脸色，不似刚进来时那么紧绷。
正巧保姆说开饭了。李忱然就推着母亲的轮椅，到餐厅。
梅思懿九年前从楼梯上摔下来，受了重伤。最后的硬伤都养好了，就是右腿半月板时不时会犯毛病，痛起来就无法走路。这次李忱然提前回来，也是因为她需要做手术。
“你几时正式上班？”梅思懿给儿子盛了碗汤。
“等你做完手术。”李忱然接过汤。
梅思懿早已从阴霾里走出来，微笑说着周围的人和事。谈及赵想的妻子快要生产了，她还给未出世的宝宝打了只如意金锁。
“等会吃完，你和我去德顺银楼拿。”
李忱然点点头。他不大喜欢在吃饭时说话。这是父亲一贯以来的教育。虽然他现在已经不认李才良为父，但习惯一直保留了下来。
吃完饭，两人坐上司机的车，去往德顺银楼。
路上，母亲问儿子是不是交了外国女友。李忱然否认。
“那你上次发我。那个洋妞是谁？还晒得黑黑的。”
李忱然说那是他在国外的游戏公司合伙人，两人本来就是研究生同学。
“我可不喜欢你找黑妞。”
李忱然看了眼母亲，感觉她挺偏见的。
“都怪妈妈不好。”梅思懿看似有点自责，“都是我们大人的事，牵扯到了你和小夏。”
李忱然望着母亲，她比前几年精神了些，但面部胶原蛋白流失，面皮有些松垮。虽然她一直有在保养，多少还是随着岁月的剥蚀，仪态变得陈旧。只是老了的人会长智慧，但妈妈的眼光怎么还那么差？
“忱仔，你又在肚子里编排我什么？”梅思懿点了点儿子的脑门。
“别提余问夏了。”李忱然顿了顿，忍着不说些难听的话。“妈，你就是太容易原谅人。那批人干的不是人事，你现在还提。”
“既然不是余问夏，我就不提她了。”梅思懿停住，松下气又说，“钱乃身外之物，我不在乎。”她看着儿子，摸了摸他的头。头发理短了，扎着手。“我只在乎你。”
=
中午的茶餐厅人声鼎沸，张志辉带着一家四口正在用餐。
杨冬萍倒茶时，看到了离筱的上司印虹也在。让女儿看看是不是。
离筱见印虹在和她老公吃饭，旁边还有人，就不方便过去打招呼。先发了微信给上司，看印虹一直在说话，没看手机，离筱就先不打扰。
四人吃完，因下午张鸣还要去上培训班，打算先去公寓休息。
这时倒接到了印虹的电话。她让离筱等她一会儿。
离筱让其他三人拿了公寓钥匙先回去，她结账等上司。
-
离筱坐着等了一会儿，印虹才过来。
“昨天是谁接的你？你老豆吗？”印虹一开口，离筱就大惊。
她垂眸想了想，不直接回答，只问了她昨晚和小表弟聊得怎么样，因为她喝醉了，怕出丑。
“唉！”印虹叹了口气。“我一早就被我表姑凶了一顿。昨晚你坐的车，不是小表弟的。”她自责是她看花了眼。“我送你上车后，快半小时了，小表弟才打电话给我，说是在地下车库撞了车头。安全气囊都蹦出来了。”说到这，印虹低笑了一声，“他车技不好，还好你没上他的车。”
离筱胡乱应着，试探问还有其他什么吗？
“后来12点多。我就接到你老豆的电话，说是已经把你带到家了。”
……
这走向越来越离谱。她再次和印虹求证了一遍。
“是啊！”印虹喝着茶点头，“还是用你的手机打来的。”
离筱拿出自己的手机，看了通话记录，确实在十二点多，有一通电话打给印虹。
“哦对了。”印虹拍了下手，“我听到表弟撞了车后，我报了警。”
离筱点头，安全气囊都出来了，确实要报警。
“我说我员工走失了，让警察找人。”
离筱皱眉，听印虹继续解释。
“我发了微信给你，一条都没回，电话也没人接，所以我担心啊。”
“真是我老豆打电话给你说，我回家了？”离筱再三求证。
“是啊。”印虹知道离筱的继父是临城人，“还是本地口音，这还有错？”
肯定不是张志辉，她要是深夜喝到断片，今早杨冬萍就把她骂到狗血淋头了。
离筱沉默了下来。
现在掌握的线索只有：黑色车，男性，临城人，琉光虹员工。
=
下午，李忱然睡了一会儿。昨夜忙到凌晨两点才到家。
到家后还接到派出所电话，确定相关事宜。
这会儿他才合了眼，又被一通电话打醒。
“忱仔。”对方发出啧啧啧的声音。“没想到我的表弟，现在都需要靠非法手段来满足生理需求。”
他听着，马上挂了电话。
一分钟后，赵想又打来。
“李忱然同志，你违法了你知道吗？”
他又挂了电话。
最后，赵想发了微信语音，威胁他再不接电话，就把视频转发给他的二姨妈梅思懿。
李忱然给他打了电话。
“你老实点不就行了？”赵想笑说，“我帮你看了，没有违法记录。是误会吧？”
“是。”
“记录上说：‘你们吵架了。所以被报警人误会是……嫖|娼’。”
“是。”李忱然停顿两秒，“也不是，没有吵架。”
“她是谁啊？”赵想举着视频看，“你瞧瞧，那小尖鼻都戳你脸上了，那么亲密。后面还……”
“你留着视频。我以后可能会用上。”
赵想不吃他这套，还在问这人是谁。
“没谁，是以前的同学。”他实事求是。
“你要视频，自己拿证件来取。”赵想的语气变得公事公办。
“好的，赵警官。”李忱然想挂电话了。
那边又说：“我还是想发给二姨妈看看。”
李忱然骂了一句。
“也是，发了我就犯了泄露公民隐私罪和传播|淫|秽物品罪。”
“狗屁德行。”
=
离筱回公寓后，父母和妹妹准备要走。
离筱拉住张鸣，问她的手表是不是又被她藏起来了。
“妈！你看姐姐，我都没见过她的手表。”张鸣皱着脸，手里的滑板都要怼到人脸上。
“你有前科，快说我的手表在哪？”张鸣不是第一次了。离筱回来后，找了许久都没找到。
张志辉看张鸣的脸，应该不是她藏起来的。那手表是离筱刚工作时，张志辉和杨冬萍送的。不算贵，但也不便宜，离筱比较珍惜。表带坏了两次还在戴。
“应该不是妹妹拿的。要不你再找找。”张志辉解围，再说补习课快开始了。
离筱松了手。张鸣做了个鬼脸，抱着滑板跑了。
二楼的床，已经被杨冬萍换了新的床品。她在床的周围仔细找了一遍，又把日常可能掉的地方看了，实在是没有。
此刻她歪在沙发上，随意地切换着电视频道。闪烁的屏幕光照着脸，杂乱的声音回荡在狭小的客厅，脑子里混乱着。眼神切换到虚空中，眼前飘着：黑色车，临城人，男的琉光虹员工……
再加个“手表”。
从沙发上惊坐起。犹如高二那年，她在睡梦中想起那个单词卡一样。
在高二的暑假离开临城时，离筱在教室柜子里找到了丢失的单词卡，它被夹在一叠英语报里，静静地躺了大半年。
现在那些，和李忱然有关的东西，都放在父母家的储藏室里。
久远的回忆，像尘封的匣子，慢慢地被打开。
总觉得有什么关联。
午后的困意带着失重感袭来，她在混沌的记忆中，找到了昨夜的痕迹。
关于李忱然的痕迹。
那沉音琅琅的声音。
“离筱同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