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陆清浅关上门后慢慢走近她:“你要去哪里?”

    “我……”

    “清浅,你不是去睡了吗?”姜禾正要回答一旁的陆母插声问道。

    “我……我是去睡了,可我躺了一会实在睡不着……不放心还是过来看看,却听到了你们的话。”陆清浅说着声音却越来越轻,只一双透亮的眼依旧看着姜禾。

    “你这孩子,唉……”看着陆清浅这样子陆母无奈眼底满是责备。

    “无碍的,陆大夫。陆公子知道也好我总是要和你们说明白的。”姜禾在一旁替陆清浅解着围。

    陆母听言手放在姜禾肩上眼神表示没关系,看着陆清浅那只顾着姜禾的样子叹气转头和姜禾说:“你们好好聊聊,我先去歇息了。”

    姜禾轻点了点头回应。

    “京城离这路程也需半月,明日我去知会一下牛婶让她送你一程。”陆母拍了拍衣摆站起向外走去,路过陆清浅时低声说道“别聊太晚了,她明日便要走了让她好好休息。”

    陆清浅眼神依旧没离姜禾无声点点头。

    姜禾目送陆母出去后转眼便对上了陆轻浅的眼,在他的眼神下无处可藏有些局促,“陆公子?”

    “明日你便要走了,你伤刚好就要走了吗?万一路上裂开了怎么办。”陆清浅也不知自己该说些什么,懊恼的低下头搓着衣角。

    陆清浅性格善良单纯,在姜禾的眼里就和宋朝一样需要保护,“我的伤现下已无碍了,早时和你去街上看我可有异?”

    陆清浅喏喏的答道:“没有。”

    “放心吧,我的命是你捡来的我必会照顾好自己。”姜禾见他情绪低落柔声的安慰道。

    “可我知道了你是要回去报仇的,那不就是丢命的事吗?而且面对的还是大权在握的人。”陆清浅依旧很不放心。

    “这是我该去做的事情,是我没办法逃脱的。”姜禾依旧温和的诚实答道,希望他能宽心。

    陆清浅眼底满是伤心看着姜禾,知道自己继续劝她留下是不对的,她的家人还需要她去解救,可自己还是舍不得她……

    纠结许久终是放开了搓衣服的手抬头问道:“那你还会回来吗?”

    “或许吧。”有些无奈,姜禾也很舍不得他们。

    “或许?那就是也有可能你走后我们再也见不到了?”陆清浅又有些难过急切。

    现下事情还不明了,要对抗那高位之人澄清宋家冤屈实在是困难的很,甚至会丢了性命。

    这是姜禾自己无法保证的,她虽不忍却还是不想欺骗他:“嗯,若我到时还活着我一定会回来找你们的。”

    陆清浅的眼里顿时涌上了泪水顷刻间划下,他们相识才短短数月可在他看来仿佛已经相识了数年一般,他和她的相处他实在不满足于这么短的几月时光。

    姜禾没想到他的泪水一下就出来了顿时无措,从床上起来站在他面前想用袖口替他擦又顿觉不太合适,手抬起又放下:“你……陆公子。”

    “呜……姜禾我能抱抱你吗?”陆清浅抽噎的哭着,看着姜禾满是委屈。

    姜禾有些错愕觉得这样有些对他失礼,但看他如此的伤心甚至见她不回答泪水涌的更多了只好先应下“好。”

    刚回答好陆清浅就一下扑进了她的怀里低声的哭着。

    姜禾站在原地一动不动,手轻微抬开不敢有半分逾越,可被他抱住的身体想放松却一直僵硬的很。

    不知该怎么安慰他,想来他一直把自己当好朋友现下自己要离开了难免伤心哭一下发泄也好,这么想着姜禾才减缓了一点僵硬感。

    不知哭了多久,陆清浅终于停下了哭泣,但还是抱着姜禾的身子抽噎着。

    “可有好些?”姜禾的声音从上方传来,让陆清浅短暂的从悲伤中清醒过来:“你……能不叫我陆公子……以后都喊我阿浅可以吗?”

    姜禾没想到陆清浅突然说这个一时怔愣忘了回答。

    “可以吗?”陆清浅得不到回答又抱紧了一些。

    察觉到搂着自己身躯的手又紧了紧姜禾怕他又会哭试探的喊道:“阿浅。”

    “姜禾。”陆清浅终放松了些许手劲在怀里喏喏道:“不,宋禾,现下我们重新认识了,我们永远是最好的朋友,你一定要记得我,别把我忘了。”

    姜禾低头看向怀里只能看见发顶的他,想起了这段时间在陆家的日子,眼里也不知为何也有些酸涩。

    她抬头看向上处忍住内心的异样:“不会的,宋禾和阿浅是最好的朋友,我会记住你一辈子的。”

    房内沉默着,只有桌上摇晃的烛光照射在二人身上满添温情随风扑闪着。

    第二日一早姜禾便收拾好了屋子,将被子物件都叠放整齐,她没什么要带的,唯一带走的便是穿在身上这件上街买的衣服以及那面面具。

    临出房门前她望向了那床头的一众器物,那泥娃娃依旧在中间笑着,姜禾沉默片刻也终于露出了难得释怀的笑容,向它告别也向在陆家的这段日子告别。

    脚步走出,房门渐渐合上遮住了射进屋内的所有光亮。

    走至院内姜禾发现陆家人竟都起了,她走至他们面前停下了脚步。

    钱氏先开了口:“你这孩子忒狠心了,住的好好的今日便突然要走了,还是老婆子一早告诉我的,你舍不得京城的亲眷便舍得了我们了?”言语都是埋怨却又不是埋怨,多的是舍不得。

    “对不起,我也是突然决定的。”姜禾抱歉的说道,听了钱氏言语想来陆大夫他们没有告诉钱氏真实情况便也没有提及。

    “罢了,你也是想为你被土匪害了的父母早日申冤,这样是对的!不过你走了到底可惜,平时跟清浅一起和我说说笑笑也挺高兴的,喏~这是我一早给你烙好的饼,等会路上吃别饿着了。”钱氏将用油纸包好的饼递给姜禾,很是遗憾。

    一旁的陆清浅低下了头情绪低落。

    陆母见气氛不对随即转移了话题“我已经通知牛婶了,等会你就坐她的车去街上,那边离官道近,这是些银两我都为你准备好了,里面还有几件衣物是我的旧衣,虽短了些到底也有了换洗,到那了租辆马车去吧我们也放心,早到也是好的。”将手里早已准备好的布包给了她“记得照顾好自己。”

    听完陆母的话看着手里沉甸甸的布包以及新烙的饼透着的一丝温热,姜禾感动至极,她握紧了布包缓缓跪在了陆家人面前。

    “这……”陆母他们非常震惊,忙要去扶她。

    姜禾拒绝了,“陆大夫这是我该谢的,此去京城我不知前路如何,你们的恩情我无以为报,只求你们能受了我这礼,能够与你们相识已是我三生有幸,你们的大恩我必定铭感于心,永不相忘。”说完姜禾深深的俯下行礼。

    陆母和钱氏对视一眼,满是无奈和怜惜。

    陆清浅更是鼻头哽咽,转开眼控制自己涌上的情绪。

    “好孩子,能够认识你也是我们的福气!以后安稳了记得回来看看我们,我们会想你的。”钱氏心疼的抹了抹眼泪上前扶起她。

    “一定,陆大夫,钱叔,阿浅,那我便先走了……”姜禾应下一个个告别,戴上了陆清浅送她的面具遮住面庞。

    “哎,你可认识路?叫清浅送你去牛婶那。”钱氏担忧让陆清浅陪着去牛婶那。

    “不必了,昨日和阿浅去过还识得的。”姜禾拒绝了省得陆清浅走去费了脚力。

    转而向低着头的陆清浅道谢“阿浅,这段时间也很谢谢你。”说完姜禾深深的看了他一眼转身走出了院内。

    而一向忙前忙后操心的陆清浅此刻却低着头没有说一句话默认了,让钱氏和陆母有些疑惑。

    三人站在院门陆氏夫妇目送着姜禾背着布包走去了牛婶家的方向,钱氏叹了口气转身去了厨房。

    陆清浅此刻才抬起了头看向路口,她的身影已经不见,泪珠也终于控制不住的落下一滴滴的消散在泥土地里。

    陆母瞧着陆清浅那颤抖的身躯知他难过,抬手将陆清浅揽进了自己怀里让他哭泣,这些日子陆清浅的异常她也隐隐约约的明白了些什么。

    只是姜禾的境况他们二人注定是不可能的,便更加的心疼儿子此刻的伤心。

    陆清浅放声的哭泣着,悲伤的日头也渐渐升起照不亮他那已经心里阴霾的方寸土地。

    而姜禾坐在牛车上看着越来越远的青水村渐渐模糊,最终低下头轻咬了一口手里的饼苦笑着品味里面的一丝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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