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墙外一片热闹之象，小院内一片寂静无声。
在这一片寂静之中，不合时宜地响起几声急促的叩门声。
二人如梦初醒，皆严肃皱眉。
宁卷疏率先一步拦住萧禁华，朝他摇了摇头。
“兴许是宫里派来的人，有时上门来看我有没有逃走，我去看看。”
萧禁华压低声音，嘱咐道:“别忘了找个借口，就说你几个月都不能见人。”
“就哄他说我得了疫病。”
她说着就转过身，一面推开门，一面嘱咐他不要站在窗边，免惹出误会。
她想了想，倒回来从梳妆台上翻出一条面纱，才走到院子开门。
大门正对着窗户，萧禁华闪身到一侧墙后，斜看大门处。
宁卷疏方才便觉得有些奇怪，照往日来说，这个人等不到立刻开门，便恨不得将门踹开。今日她耽搁了不少时间，反而没有愈来愈大的叩门声。
怀着这样的疑惑，她抽开了门栓，拉开了一侧木门，门外的人令她大吃一惊。
“你是……大理寺左少卿？”
“正是在下，太子妃并不知我姓名，我名伊明无。”
伊明无温润一笑，缓缓看过小院内，而后倒退一步，朝宁卷疏行礼，娓娓道来:“冒犯了，先前那位是臣的远房亲戚，是臣举荐他接任此差事，前些个日子，他家中出了大事，就赶回家去了，由臣来帮他顶班。”
宁卷疏明朗一笑，回了他一礼，大方道:“少卿多礼了。有一事，我近来身上起了大片红疹子，请了大夫来说怕是疫病，恐怕日后不便与外人见面，若是少卿家的那位亲戚回来，还要劳烦少卿替我说一声。”
宁卷疏低着头，自以为滴水不漏地地说完这一堆话，本以为面前人早就被疫病两个字吓跑了，谁料一直停留在她身前沉默。
宁卷疏有些恼火，只好抬起头来观察他脸色。
伊明无脸上满是惊愕，与惊愕全然不同的是他眼中毫不掩饰的紧张之感。
“可否让臣为太子妃把脉看看？”
宁卷疏镇静回道:“不必，少卿还是少接触我为妙。”
她明明白白瞧见他眼中的万语千言，心下更添疑惑，暂且按下不表。
“臣担忧殿下安康。”
伊明无一副不达目的就不离开的样子，岿然不动。
宁卷疏压抑住心下不耐，暗中掐了个诀，好暂时迷惑住面前人。
宁卷疏神态轻松，略挽起衣袖，露出一节素白手腕。
伊明无再一行礼，拿出一根素手帕搭在她手腕上，而后撩起宽大朝服袖子，两根手指搭上她手腕。
约莫就是冬日冷一杯热茶的功夫，他撤下手，垂下眼睫，语气焦灼道:“好严重的疫病，我竟从未见过。敢问太子妃殿下，出疹子是在何处？”
宁卷疏漆黑眼珠一转，淡淡回他道:“脸庞。”
说着她取下面纱，她暗中做好了万全准备，自然是不怕他看，而且这红疹子肯定是越多越好。
果不其然，伊明无眼睛猛地瞪大，转过头去不敢再直视她的眼睛。
“少卿，请吧。”
话说出口有明显的逐客意味，伊明无在官场上也算混了有几年，不会听不懂。
他拱手行礼，跌跌撞撞地消失在宁卷疏视线的尽头。而宁卷疏待在原地静静看着他落荒而逃的背影，若有所思。
她反手关上门，看着从房中走出来的萧禁华，有些不解地说道:“有古怪，那小鬼一哭，大理寺少卿便来了。我想这可不是巧合，我从未与他有过多接触，他做出那副样子又是为何？”
萧禁华应和道:“是不对劲，他作为一个臣子，要说是为巴结东宫，你我也早已失势，我可不觉得他是单纯的良善之辈。”
“他身上有很重的血腥气。”
萧禁华若有所思地盯着她手上半挂着的素手帕，越看越不顺心，索性捻起一角丟在地上，随口道:“大理寺的人，每天忙于囚牢之中，有血腥气算是平常事。”
宁卷疏反驳道:“不是，还有怨气。”
“有怨气倒也正常，毕竟是大理寺少卿，不知处决过多少个犯人。”
宁卷疏隐隐感觉肯定不是这种怨气，也没再与他争辩。
“趁他刚走，我们也快些离去。”宁卷疏无意理会他，盼星星盼月亮，终于盼到了离开的一天。
萧禁华虚虚抓着她手腕，领着她往里面走。他用力将梳妆台推开，有规律地敲了敲底下的木板，木板应声而开。
两人对视一眼，宁卷疏重重点头，跟在萧禁华身后一跃而下。
她并未知晓底下有这么深，好在她做什么事前，总要做好充足准备。
两人稳稳落地，萧禁华提前从角落里摸索出火把，不知使了什么法术就点燃了。
萧禁华转头问她:“你怕吗？”
“不。”宁卷疏果决地回道。
萧禁华一手举着火把，一手颇为自然地牵着她的指尖，沿着密道往前。
宁卷疏一瞬蹙了眉，到底没有甩开。
密道里很静，连风声也听不见。
萧禁华走路轻得很，就像是一块绢布从姑娘的袖口飞出，飞得很远，末了还是覆盖在地面上那样轻。
宁卷疏走路也轻，只不过她的那种轻同萧禁华不一类，她的脚步还听得见响动。
走着走着，她仿佛产生了一种天地之间只有她一人的错觉。
“我该怎样帮你？以我现在的身份，不仅连皇宫进不去，遑论帮你。”
“我不知道，可是只有你能帮我了，除了你，没有人再会瞧我这个孤魂野鬼。”
“我还真是你说的这样好。”
宁卷疏倏地停住脚步，反手握住萧禁华的两个指头，逼他回过身。
她微微仰头对上萧禁华的双眼，琉璃一般的眼珠啊，此时全剩迷蒙灰败。
她语气很认真。
她说:“萧禁华，你不要变成鬼。”
萧禁华脑海一片空白，眩晕得快要栽倒。
他强撑着问出一句话。
他问:“为何？”
宁卷疏的语调俏皮。
“因为，你死了，我就不能安享富贵啦。”
萧禁华正要说些什么，死寂的气流中有破空之声由远及近。
他眉眼一凛，抬手施法欲将不明箭矢隔挡在外，谁知那浑身包裹着黑煞之气的箭头竟然略过他所做之屏障，穿过他的肩胛骨，将要射中宁卷疏。
近在咫尺，来不及阻止。
那箭恍如无物地穿过她的手臂，她毫发无损。
两人都吃了一惊，宁卷疏试着用手去捡去地上的箭矢，竟然成功了。
又是一箭破空，宁卷疏上前一步将萧禁华挡在身后，手掌敏捷地握住箭身，而后随意丢在一旁。
萧禁华中了一箭，勉力靠着墙壁滑坐在地，手中的火把落地，顷刻之间熄灭。
宁卷疏挪开他捂住伤处的手，潺潺的血浸透衣物，沾了他满手的血。
宁卷疏四处张望，空荡漆黑的长道，像是要将人吞噬。
她咬了咬牙，勉强拉着萧禁华的手臂让他站起来，而后将他一只手搭在自己肩上，扶着他跌跌撞撞地顺着石道离开。
萧禁华精神恍惚，昏昏沉沉地快要晕过去。
宁卷疏想着绝不能让他晕过去，那样她是彻底扶不动他了。
“我刚刚想到了，我要帮你的话，兴许做天象女史有一线生机。”
萧禁华迷迷糊糊地回应道:“你要做国师身边的天象女史？这很难。”
宁卷疏满不在乎，“我知晓。”
萧禁华低低地笑，强打起精神听她讲话。
宁卷疏才发觉，要是从未听见过那个人的脚步声，那人一定是个高手，或者说，根本不是人。
她一路小心翼翼，防备着再有偷袭，好在一路顺利，不见有人。
待二人从密道出来时，已经是日斜时分。
宁卷疏灰头土脸地把萧禁华放在床上，坐在床边盯着他的睡颜思索。
“你是鬼，鬼受伤该如何做呢？”
她灵光乍现，满脸兴奋地戴起面纱跑出了门。
半柱香后，她一手提着几个白灯笼，一手裹着几块白绢，附带一沓纸钱，胸有成竹地踢开了房门。
宁卷疏像模像样地布置一番，满意地看着成果，自言自语道:“人活着要阳气，鬼活着要阴气不是？”
萧禁华足足昏迷了三天三夜，他在昏迷中吸取到充足的阴气，健健康康地恢复了。
宁卷疏在一旁守着他，见他醒转，得意扬扬道:“瞧瞧看，我可是聪明极了，你又欠我一个人情。”
萧禁华歪头看了她半晌，语调轻松道:“不过你的皮相总要我帮忙了不是。”
“这倒是，我可不会换脸术。”
“可我不想看你顶着另一副容颜，这样，我让你的样子在旁人眼中都变得不同，实则你并未变换容貌。单单在我眼中是你自己。”
宁卷疏赞同他的想法，立马闭上双眼等待他施法。
萧禁华不禁一笑，打了个响指。
“这便好了。”
宁卷疏眨眨眼，忽然想起来一件事，她道:“再过两日便是女史考核，我得去书房看书了。”
萧禁华颔首。
宁卷疏撩起裙摆就转身而去，从地上一堆散乱的书册中小心翼翼地落脚，坐到书桌后的檀木椅子上。
分明是不常住的地方，偏偏摆了这么多书。
兴许根本就没人来此处住过。
宁卷疏搬了木凳，去够最顶上那格的道家书册，天象书籍。她取了书，正欲低头看着落脚点下来时，赫然瞥见下面几格中有一格边缘处有四个手指头印。
她紧皱眉头，往另一旁挨着的格子看去，果然有指印，只不过是五个。
这不对劲，格子上堆积的灰尘如此厚，清清楚楚看得到指印。
宁卷疏低头拨开翻看正上方的几格书册，毫无头绪。
她从木凳上下来，比较了木凳的高度。
其中关节一想而通，那人一定比她高许多，而且他的事是要通过指定一个格子来完成。
他究竟是要放东西，还是要拿走什么呢？
宁卷疏目光沉沉，盯着那四个手指印，真是拙劣的把戏，连这痕迹也不知道清理。
有一个一只手只有四个手指的人，曾进入过这里。
怀揣着不为人知的目的，先他们一步来到这间书房。
在这一片寂静之中，不合时宜地响起几声急促的叩门声。
二人如梦初醒，皆严肃皱眉。
宁卷疏率先一步拦住萧禁华，朝他摇了摇头。
“兴许是宫里派来的人，有时上门来看我有没有逃走，我去看看。”
萧禁华压低声音，嘱咐道:“别忘了找个借口，就说你几个月都不能见人。”
“就哄他说我得了疫病。”
她说着就转过身，一面推开门，一面嘱咐他不要站在窗边，免惹出误会。
她想了想，倒回来从梳妆台上翻出一条面纱，才走到院子开门。
大门正对着窗户，萧禁华闪身到一侧墙后，斜看大门处。
宁卷疏方才便觉得有些奇怪，照往日来说，这个人等不到立刻开门，便恨不得将门踹开。今日她耽搁了不少时间，反而没有愈来愈大的叩门声。
怀着这样的疑惑，她抽开了门栓，拉开了一侧木门，门外的人令她大吃一惊。
“你是……大理寺左少卿？”
“正是在下，太子妃并不知我姓名，我名伊明无。”
伊明无温润一笑，缓缓看过小院内，而后倒退一步，朝宁卷疏行礼，娓娓道来:“冒犯了，先前那位是臣的远房亲戚，是臣举荐他接任此差事，前些个日子，他家中出了大事，就赶回家去了，由臣来帮他顶班。”
宁卷疏明朗一笑，回了他一礼，大方道:“少卿多礼了。有一事，我近来身上起了大片红疹子，请了大夫来说怕是疫病，恐怕日后不便与外人见面，若是少卿家的那位亲戚回来，还要劳烦少卿替我说一声。”
宁卷疏低着头，自以为滴水不漏地地说完这一堆话，本以为面前人早就被疫病两个字吓跑了，谁料一直停留在她身前沉默。
宁卷疏有些恼火，只好抬起头来观察他脸色。
伊明无脸上满是惊愕，与惊愕全然不同的是他眼中毫不掩饰的紧张之感。
“可否让臣为太子妃把脉看看？”
宁卷疏镇静回道:“不必，少卿还是少接触我为妙。”
她明明白白瞧见他眼中的万语千言，心下更添疑惑，暂且按下不表。
“臣担忧殿下安康。”
伊明无一副不达目的就不离开的样子，岿然不动。
宁卷疏压抑住心下不耐，暗中掐了个诀，好暂时迷惑住面前人。
宁卷疏神态轻松，略挽起衣袖，露出一节素白手腕。
伊明无再一行礼，拿出一根素手帕搭在她手腕上，而后撩起宽大朝服袖子，两根手指搭上她手腕。
约莫就是冬日冷一杯热茶的功夫，他撤下手，垂下眼睫，语气焦灼道:“好严重的疫病，我竟从未见过。敢问太子妃殿下，出疹子是在何处？”
宁卷疏漆黑眼珠一转，淡淡回他道:“脸庞。”
说着她取下面纱，她暗中做好了万全准备，自然是不怕他看，而且这红疹子肯定是越多越好。
果不其然，伊明无眼睛猛地瞪大，转过头去不敢再直视她的眼睛。
“少卿，请吧。”
话说出口有明显的逐客意味，伊明无在官场上也算混了有几年，不会听不懂。
他拱手行礼，跌跌撞撞地消失在宁卷疏视线的尽头。而宁卷疏待在原地静静看着他落荒而逃的背影，若有所思。
她反手关上门，看着从房中走出来的萧禁华，有些不解地说道:“有古怪，那小鬼一哭，大理寺少卿便来了。我想这可不是巧合，我从未与他有过多接触，他做出那副样子又是为何？”
萧禁华应和道:“是不对劲，他作为一个臣子，要说是为巴结东宫，你我也早已失势，我可不觉得他是单纯的良善之辈。”
“他身上有很重的血腥气。”
萧禁华若有所思地盯着她手上半挂着的素手帕，越看越不顺心，索性捻起一角丟在地上，随口道:“大理寺的人，每天忙于囚牢之中，有血腥气算是平常事。”
宁卷疏反驳道:“不是，还有怨气。”
“有怨气倒也正常，毕竟是大理寺少卿，不知处决过多少个犯人。”
宁卷疏隐隐感觉肯定不是这种怨气，也没再与他争辩。
“趁他刚走，我们也快些离去。”宁卷疏无意理会他，盼星星盼月亮，终于盼到了离开的一天。
萧禁华虚虚抓着她手腕，领着她往里面走。他用力将梳妆台推开，有规律地敲了敲底下的木板，木板应声而开。
两人对视一眼，宁卷疏重重点头，跟在萧禁华身后一跃而下。
她并未知晓底下有这么深，好在她做什么事前，总要做好充足准备。
两人稳稳落地，萧禁华提前从角落里摸索出火把，不知使了什么法术就点燃了。
萧禁华转头问她:“你怕吗？”
“不。”宁卷疏果决地回道。
萧禁华一手举着火把，一手颇为自然地牵着她的指尖，沿着密道往前。
宁卷疏一瞬蹙了眉，到底没有甩开。
密道里很静，连风声也听不见。
萧禁华走路轻得很，就像是一块绢布从姑娘的袖口飞出，飞得很远，末了还是覆盖在地面上那样轻。
宁卷疏走路也轻，只不过她的那种轻同萧禁华不一类，她的脚步还听得见响动。
走着走着，她仿佛产生了一种天地之间只有她一人的错觉。
“我该怎样帮你？以我现在的身份，不仅连皇宫进不去，遑论帮你。”
“我不知道，可是只有你能帮我了，除了你，没有人再会瞧我这个孤魂野鬼。”
“我还真是你说的这样好。”
宁卷疏倏地停住脚步，反手握住萧禁华的两个指头，逼他回过身。
她微微仰头对上萧禁华的双眼，琉璃一般的眼珠啊，此时全剩迷蒙灰败。
她语气很认真。
她说:“萧禁华，你不要变成鬼。”
萧禁华脑海一片空白，眩晕得快要栽倒。
他强撑着问出一句话。
他问:“为何？”
宁卷疏的语调俏皮。
“因为，你死了，我就不能安享富贵啦。”
萧禁华正要说些什么，死寂的气流中有破空之声由远及近。
他眉眼一凛，抬手施法欲将不明箭矢隔挡在外，谁知那浑身包裹着黑煞之气的箭头竟然略过他所做之屏障，穿过他的肩胛骨，将要射中宁卷疏。
近在咫尺，来不及阻止。
那箭恍如无物地穿过她的手臂，她毫发无损。
两人都吃了一惊，宁卷疏试着用手去捡去地上的箭矢，竟然成功了。
又是一箭破空，宁卷疏上前一步将萧禁华挡在身后，手掌敏捷地握住箭身，而后随意丢在一旁。
萧禁华中了一箭，勉力靠着墙壁滑坐在地，手中的火把落地，顷刻之间熄灭。
宁卷疏挪开他捂住伤处的手，潺潺的血浸透衣物，沾了他满手的血。
宁卷疏四处张望，空荡漆黑的长道，像是要将人吞噬。
她咬了咬牙，勉强拉着萧禁华的手臂让他站起来，而后将他一只手搭在自己肩上，扶着他跌跌撞撞地顺着石道离开。
萧禁华精神恍惚，昏昏沉沉地快要晕过去。
宁卷疏想着绝不能让他晕过去，那样她是彻底扶不动他了。
“我刚刚想到了，我要帮你的话，兴许做天象女史有一线生机。”
萧禁华迷迷糊糊地回应道:“你要做国师身边的天象女史？这很难。”
宁卷疏满不在乎，“我知晓。”
萧禁华低低地笑，强打起精神听她讲话。
宁卷疏才发觉，要是从未听见过那个人的脚步声，那人一定是个高手，或者说，根本不是人。
她一路小心翼翼，防备着再有偷袭，好在一路顺利，不见有人。
待二人从密道出来时，已经是日斜时分。
宁卷疏灰头土脸地把萧禁华放在床上，坐在床边盯着他的睡颜思索。
“你是鬼，鬼受伤该如何做呢？”
她灵光乍现，满脸兴奋地戴起面纱跑出了门。
半柱香后，她一手提着几个白灯笼，一手裹着几块白绢，附带一沓纸钱，胸有成竹地踢开了房门。
宁卷疏像模像样地布置一番，满意地看着成果，自言自语道:“人活着要阳气，鬼活着要阴气不是？”
萧禁华足足昏迷了三天三夜，他在昏迷中吸取到充足的阴气，健健康康地恢复了。
宁卷疏在一旁守着他，见他醒转，得意扬扬道:“瞧瞧看，我可是聪明极了，你又欠我一个人情。”
萧禁华歪头看了她半晌，语调轻松道:“不过你的皮相总要我帮忙了不是。”
“这倒是，我可不会换脸术。”
“可我不想看你顶着另一副容颜，这样，我让你的样子在旁人眼中都变得不同，实则你并未变换容貌。单单在我眼中是你自己。”
宁卷疏赞同他的想法，立马闭上双眼等待他施法。
萧禁华不禁一笑，打了个响指。
“这便好了。”
宁卷疏眨眨眼，忽然想起来一件事，她道:“再过两日便是女史考核，我得去书房看书了。”
萧禁华颔首。
宁卷疏撩起裙摆就转身而去，从地上一堆散乱的书册中小心翼翼地落脚，坐到书桌后的檀木椅子上。
分明是不常住的地方，偏偏摆了这么多书。
兴许根本就没人来此处住过。
宁卷疏搬了木凳，去够最顶上那格的道家书册，天象书籍。她取了书，正欲低头看着落脚点下来时，赫然瞥见下面几格中有一格边缘处有四个手指头印。
她紧皱眉头，往另一旁挨着的格子看去，果然有指印，只不过是五个。
这不对劲，格子上堆积的灰尘如此厚，清清楚楚看得到指印。
宁卷疏低头拨开翻看正上方的几格书册，毫无头绪。
她从木凳上下来，比较了木凳的高度。
其中关节一想而通，那人一定比她高许多，而且他的事是要通过指定一个格子来完成。
他究竟是要放东西，还是要拿走什么呢？
宁卷疏目光沉沉，盯着那四个手指印，真是拙劣的把戏，连这痕迹也不知道清理。
有一个一只手只有四个手指的人，曾进入过这里。
怀揣着不为人知的目的，先他们一步来到这间书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