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北被他爹送到加州跟进项目去了,照顾好肖紫玉。”

    林慕瑜正在不霁虹开着会,忽然收到沈承祈这条没头没尾的星讯,不由眉心一沉。

    北辰远被他家老头派去出个跨洋差,沈承祈为什么要专程来通知他?这件事和肖紫玉又有什么关系,为什么要专程叮嘱照顾好肖紫玉?

    “林总?”

    “嗯。”林慕瑜把手机锁了屏,回答道,“青帆总部的批复已经下来了,就这么做吧。”

    这种项目前期会议毕竟涉及人员和资金调度问题,他一向很重视,这回却被一条星讯打乱了思路,总是不由自主便走了神,连他自己都看不下去,只好提议先休会五分钟。

    林慕瑜打开通话面板,熟练地按下一串号码,又在拨通前点了“取消”。

    他想了想,转而给李意发了消息,安排他先去“灯塔”看看。

    终于熬到会议开完,再次点开星讯时,李意发来的汇报却让他顿时觉得自己被狂灌了三升柠檬水,还是生榨不加糖不带汽的那种,直把他整个胃都酸得发紧。

    ——“少夫人一直在哭,我劝不住,连水都不肯喝。你们又吵架了吗?”

    北辰远只是出个国,又不是什么生离死别,至于哭成这个样子吗?连水都不肯喝,是想脱水卷起来等他回国吗?

    还有,什么叫“又”啊?!

    林慕瑜看了一眼手边那一大沓需要他审阅签章的文件,压下即刻飞回“灯塔”的冲动,转而拨通了李意的电话。

    “少爷,你和少夫人——”

    “不是我!”林慕瑜没好气地打断,“把电话给她。”

    然而,当她哽咽着叫他“林先生”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他的心一下子就软了。

    林慕瑜本来打算凶她几句逼她老实喝水不要再哭的话,到了嘴边只剩一句“你还好吗”。

    “阿远被送走了……是我害了他。”她答非所问。

    林慕瑜几乎是瞬间明白了沈承祈那条星讯的含义,甚至能把北辰远被迫出国的前因后果猜个八九不离十。北深溟和父亲向来颇有几分私交,他和前妻离婚的原因林慕瑜自然也有所耳闻。如此看来,想必是北深溟知道了他和肖紫玉的夫妻关系,所以才赶紧逼着儿子离开。

    他不确定自己此刻是什么心情,只能勉强安慰道:“没什么‘害’不‘害’的,他就是去出个差,又不会吃什么苦,项目做完了就会回来。”

    “他叫我‘叶小姐’。”她说着,又哭出声来。

    她叫他“林先生”的时候,他反而觉得那是亲密的爱称。

    可北辰远叫她一声“叶小姐”,她就哭得七荤八素,连水都不肯喝。

    又酸又涩的不适感越发强烈地上涌,他试图强忍,却还是忍耐失败,咬着牙对她凶道:“肖紫玉,你给我马上喝水——不许再哭了!”

    挂断电话,林慕瑜把手机往桌上一扔,转身冲着空气飞起一脚,仍不解气,便到小冰箱拿了罐柠檬汽水一饮而尽,感受着那冰凉清爽直直把他胸中怒火全数压进胃里,又裹挟在一大团气体中反涌回来,在一声畅快的长叹中送了出去。

    他想起今早在“灯塔”的客卫门口,她曾亲口对他说过,北辰远看她的时候,她的心不会像他看着她时那样冒出粉红小花朵。

    他不知道那是什么形容,但那句话让他确信,她对他说过的那句“我可真是喜欢你呀”,现在依然有效。

    就当她只是在心痛一个好朋友的离开好了。

    林慕瑜把汽水罐扔进垃圾桶,冷静下来,开始工作。

    他默默想着,反正很近,午休时回“灯塔”看看她,把她抱得紧一点,应该就没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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