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说人这一生一定会面临着某个重要的转折,那么当初不小心割伤泉奈的那枚手里剑一定是我这辈子所面临的最重要转折。

    继上战场开了写轮眼后,我又在全族幻术最厉害的二长老那里学习起幻术来了。

    值得一提的是田岛族长的三儿子也在,我不觉得这个安排是巧合,但火核说我想多了,他也是在我这个年龄就开始跟着二长老学习的。

    不过也无所谓,其他人不知道,我却知道族长家的孩子最后只有两个活到了成年。

    无论他们打的什么主意,都没用。

    “啊,你是之前那个伤了泉奈的家伙。”这是他认出我后和我见面的第一句话。

    “……”所以说我有时候真的觉得我们一族被人害怕是有点原因在里面的。

    他没有开写轮眼,所以每次他都会提前下课,之后就是关于写轮眼所涉及的幻术的单独课程。

    二长老是战场上因伤退下来的老人,开了三勾玉,在一次和千手的战争里伤了腿,再也没法站立行走。

    退下战场后,他有更多时间研究幻术,结果族里就把有幻术天赋的小孩往他这里扔。在他这里学幻术的人不多,也就五六个,他也要挑弟子。

    用他的话说,天赋不够,也学不会他教的东西,学族里的幻术已经够了。

    “才六岁就开始追求写轮眼的力量吗,现在的孩子真是……”二长老知道我要学写轮眼的能力后,这么感叹了一句,“你的查克拉够吗?”

    托我爸妈的福,我的底子还行,查克拉勉强能够。

    我这么回答之后,二长老就跟噎住了一样,表情有点难以言喻。

    我觉得这话没问题,回答了问题,顺便感激了一下我的父母。

    我们就这么开始了短暂的师徒情。

    在我跟着二长老钻研幻术的时候,战争又开始了。

    我的同学们纷纷上了战场,彼时南贺川冻结的河水才刚消融,枝头的花都还没盛开。

    二长老看着只有我一个人的课堂,唏嘘地感叹了一声战争。

    我没去问他怎么看待忍者间的战争,我有点担心火核。

    虽说我知道他能活到成年,还混到族长斑身边的位置,但我还是担心战场上的意外。

    老师问我在想什么,我就说了:“我担心我哥哥受伤。”

    他的眼神有点奇异,似乎想问我什么,但什么都没问。根据这一点我推测他想问的不是好话。

    平平无奇的一天,他问我为什么学幻术。

    想学就学了,这还有什么为什么吗?

    我没这么说,我问他:“老师,为什么问这个问题?”

    他说他钻研幻视的原因之一是希望有一天能够重新站起来。

    我的评价是不如把希望寄予医术的发展。

    不过老头子的想法确实不算有问题,顶级的幻术拥有能将幻术变为现实的能力。这我可太熟了,我们未来的族长就是靠这一招假死的。

    不过他似乎并不知道这招,你也没在宇智波中听过,大概是被列为族中的禁术藏了起来。

    不过这也证明了他的幻术是真的厉害,能够察觉到幻术还能有这种应用。

    我用赞赏的目光看着他,二长老这个暴脾气当场露出写轮眼把我拉到幻术里到处撵:“你这是什么眼神!”

    “老师,说真的,你要不还是研究医术吧,我觉得这个可能性要高些。”

    我差点被逐出师门。

    冷静下来后,老师问我今后是不是要被派出去做探子。

    “大概吧,”用幻术来探听消息真的很方便,但密探的危险性也更高,我不确定族长他们会不会把我派去做这种工作,然后我乱答他之前的问题,“老师你太没追求了,等我学好幻术离开,我就让全世界都陷入幻术,这样世界就和平了。”

    老头子目瞪口呆,然后痛心疾首摇头:“又疯一个,我们宇智波真是要完了。”

    “又?还有比这个想法更疯的?”我惊了,未来族长在这个年代居然还有“志同道合”的人?太危险了,得想个办法……

    “我的幻术老师,不过他死在战场上了。”

    打扰了,对不起。

    我沉默了一下,拍了拍老师的肩膀安慰他:“呃,节哀……我们这不是继承他老人家的遗志吗?”

    “不对,老师你居然说你老师疯了!”这绕口令一样的句子我说得顺畅无比。

    二长老露出头疼的表情:“宇智波千织,你别说话,我头疼。”

    这么每天往他这边跑,跑到院子里的花快谢、树上的叶子越发浓翠的时候,出征的部队回来了。

    当时我正在上课,听到族里的动静有些分神。

    老头子问我怎么了,我说我想去找我哥。

    这回他没像上次那样忍着,问我:“你就没想过你哥哥不会活着回来?”

    呸呸呸!好不吉利!

    我就知道他之前没想好东西!

    欺负老人太没品了,我选择露出写轮眼和老头子比幻术,结果再次被他的幻术猛捶一顿。

    早晚有一天我要在幻术里耀武扬威!

    因为在幻术里受了极大的刺激,我在老师家里缓了好久才缓过来。

    这个时候老师家的门突然被敲响了,我有点奇怪这个时间还有谁会来,去开门后看见了族长家的三儿子。

    “千织,”他神情阴郁地向我点了点头,“老师在家吗?”

    “嗯……在家。”我想了半天没想起他的名字,还好他问了其他事,我赶紧让开门口的位置让他进去。

    他哦了一声,走了进来。与我擦肩而过时他突然停下来:“对了,我叫辉。”

    我愣住了。

    ——他看出来了啊。

    我知道他会在很早的时候就死去,早到未来族长在漫画里以少年身份初登场时就已经连名字都没留下地死去。

    所以我刻意没去记他的名字,记了就会产生联系,然后忧心他的未来。

    我站在门口思考了一会儿,还是打算忘掉他的名字,然后关上门往回走。

    院子里他正在和老师说话:“……以上就是这次的战况,父亲知道您不便出门,让我来和您说一下。”

    二长老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神情比面对我时和颜悦色了不知道多少:“辛苦了,接下来先好好休息吧。”

    族长家的三儿子紧紧地攥着拳,摇头看着老师。从我的方向看过去,他的眼睛里布满了血丝,满溢着令人心惊的仇恨。

    “不用,老师,我想学更厉害的幻术。”

    我轻轻后退了一步,他的样子有些吓人。

    二长老突然抬头看向我的方向,我犹豫了一下,从暗处走出来,不知道该说什么,抓了下头发,问道:“我先回去?”

    “……”二长老痛苦地吐了一口气,指着他的另一个学生,“你送他回去,看着他,别让他去训练。”

    啊这……

    他跟我哥一个年纪诶,他要跑我能看得住他?

    “老师!”不过提出不满的不是我,是他。

    “现在不回去,以后就别叫我老师了。”老头子说起话来也是一等一的绝,不愧是我们宇智波。

    最后我不得不看守他回族长家。

    气氛实在尴尬,刚刚经历了战争,街上也没什么人,总有家庭破碎,此刻族里的氛围很是低沉。

    我们并排走着,他又一声不吭,微微垂着头,身上的冷意感觉能把走他旁边的我冻死。

    再不说话我真的要被冻死了:“……你还好吧?”

    我这个问题似乎闯了大祸。

    本来一直紧绷着的他突然停下了脚步,身体颤抖了起来。

    我回头看他,注意到他在流眼泪。

    完了。

    我想。

    “……弟弟他,死掉了。”他的声线颤抖着,忍着不泄露出自己的哭声。

    可是怎么可能不泄露。

    我突然就想起了那一天。

    我呆呆地看着火核,火核把手帕糊在我的脸上,告诉我没有被看见就可以哭。

    忍者不可以哭泣。

    这世上要是有什么最坚硬的最冰冷的东西,大概就是忍者的心肠吧。

    差点死掉不可以哭,亲人朋友死掉不可以哭,做了自己不想做的事也不可以哭。

    为了完成任务什么重要的东西都必须舍弃。

    没有人关心忍者们怎么想,忍者自己也不可以关心,因为这是忍者的准则。

    忍者是锋利的刀剑,是活着行走的武器。

    我告诉自己不可以这么做。

    ——宇智波千织,你不可以这么做。

    ——宇智波千织,他是注定会死掉的人。

    ——宇智波千织,不要把感情浪费在这上面。

    但是身体还是控制不住,就像遇袭那一天,身体自己就动起来了,喉咙的肌肉也不受控制地操纵着声带的震动。

    我向着眼前这个注定会死在某场战争、最后在漫画里被总结为“我家有5兄弟……曾经。”中的曾经里的一员走了过去,掏出手帕递了过去。

    “只要不被看见,不被听见,就不算哭。”

    这个失去了亲人的孩子,就在刚才,还保持着冷静,向老师汇报了这次战争的情况。

    在训练场总是能按着别的小孩打的族长家孩子伸出手,却连续抓空了好几次,才抓住我手中的帕子,接了过去。

    “谢谢。”他的声音有些沙哑,听起来闷闷的。

    “没什么,我哥之前……”我刚说了一半,就觉得不妥,万一被大人们知道了,火核肯定会被教训,于是改口道,“你刚才什么都没听到。”

    “嗯。”

    因为刚才想起了火核,所以我又问:“我哥怎么样,你看到他了吗?”

    他抓着帕子的手突然紧了一下,搞得我以为火核出事了,结果就听到他说:“他很好,回家了。”

    我松了口气。

    他整张脸埋在帕子里,好久没动静,我有点但心:“你还好吧?”

    我刚问完,他便颤抖了一下,然后抬起头看我,手臂垂落到身侧,攥着我的手帕,语气也恢复了正常,只是声音听起来还有几分沙哑:“我没事。”

    “那就快走吧,我还要回去找我哥。”我催促道。

    他本来已经点了下头,往前走了,却又突然停下看我。

    我疑惑地回望他。

    “宇智波千织,我……”他开口,漆黑的眼睛里全是复杂到我辨不出来的情绪,我下意识感觉不太好地退后一步,他顿了一下,然后转过头开口,“你回去吧,手帕我明天还你。”

    我直觉他刚才想说的绝对不是这句话,却下意识不敢去问。

    我的感觉向来很准,所以我相信它,但是却也不能就这么走了,认真道:“老师说了,我得看着你进家门。”

    刚才还让我有些警惕的人突然像是放松了下来一样,他叹了口气,让步:“好吧。”

    回家后我把这事和火核说了。

    他听了之后摸了摸我的脑袋:“怎么办,千织,你这样我很担心你出门会被打啊。”

    “啊?”

    “你当着一个刚刚失去了弟弟的人面说什么呢,在向他炫耀我还活着吗?”

    我:“……”

    天地可鉴,我绝对没有这样想。

    “不过,族长家的三儿子?你还没记住他的名字吗?”

    我还在因为刚才火核指出的事实发呆,听见他的问题随意点了下头。

    这是原则问题。

    思绪分散的我没有注意到火核眼中一闪而过的忧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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