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近九点半,黄立仁拖着疲惫的身体才回来。

    一下午的高强度高注意力排演,两个小时的授课,师大来回这一趟下坡爬坡,像连续打了两场满场的篮球赛。

    “吃过饭了吗?”程君颐看他的模样似乎累坏了,“多谢你这么晚替我跑一趟。”

    “吃过了,还好培训班就两个月。”黄立仁实落仰坐在沙发上,说话都懒洋洋的。程君颐给他倒了一杯温水,自己坐在沙发的另一端。

    “谢谢。”

    “你答应我同学可以让她朋友在我铺上住一个月?”

    “嗯,忘了告诉你了。”黄立仁还是靠在沙发上懒洋洋的。

    “谁让你答应的,我打算在这待两天就回去的。”程君颐责怪道。

    “累一天了,脑子可能不大清醒。”黄立仁虽这么说着,嘴角却扬起一丝笑意。“这几天看完演出可以跟我一起回来,再回宿舍岂不是更晚了。”

    “这么久,多不方便。。。”程君颐声音渐小。

    “合法的,想住多久住多久。”黄立仁起身去卧室衣橱拿换洗衣服准备洗澡,洗漱台上,早上他准备的洗漱用品她已经拆封用过了,黄立仁嘴角泛起一丝欣慰的微笑。

    浴室的玻璃门正对着客厅,他没开灯就这么摸黑洗,想到她还在沙发上坐着,开着灯这模糊的身体未免太不好意思了,难怪立坪说他是男德模范,有时候简直纯得像小兔子。

    等他出来,程君颐已经趴在沙发上睡着了,他给她拽了拽毛巾被遮住那白花花的大腿,却被她一把扯开“热,别动。”

    黄立仁长舒一口气,轻轻拍她“起来洗漱再睡,晚上药膏涂了吗?”几次领教了她的起床气,他逐渐学会了耐心应对。见她还是不醒,黄立仁伸手捏住程君颐的鼻子,她本能地长开嘴巴呼吸,一点也不耽误睡。黄立仁被她气笑,拿来冰袋轻轻放在她手臂上,一番折腾,她终于慢慢睁开了眼,翻过身直愣愣地看着他。

    黄立仁二话不说直接把她公主抱起来往洗漱台走,程君颐一下子睁大了眼睛,手脚挣扎起来。“别动,再乱动就摔了。”黄立仁厉声喝止她,她只好乖乖地听话,无辜地眨着眼睛盯着他,只能看到他下巴刚刚冒出的胡茬。

    程君颐右手搭在黄立仁肩上,左手食指去触他的胡茬,黄立仁一怔,微微皱眉,“早上还没有呢,长这么快!”程君颐第一次留意到男人的胡子原来长这么快。黄立仁把她放到洗漱台边才发现,她光着的两只脚没地方踩,只能踩在他的脚上。

    “不许看!”程君颐慌乱地想要把脚藏起来,只能一只脚压在另一只上面,只听黄立仁哎哟一声,蹲下捂住自己的脚背。“不能两只脚一起踩啊!”他的声音中还带着些许痛苦,这正是之前他受伤过的那只脚,吓得程君颐直接站在冰凉的瓷砖上。

    “你没事儿吧?”程君颐担心地问,黄立仁一瘸一拐地回到沙发上没说话,他自己也不确定,过两天就要演出了,如果这时候脚伤复发,影响可太大了。

    程君颐啪叽啪叽光脚走过来,见他一点一点试着活动着脚腕,似乎影响不大。“我没事,地上凉,快穿鞋去。”黄立仁命令式的口吻像是在训一个小女孩一样,程君颐乖乖去穿鞋,乖乖去洗漱。

    “为什么不许看脚?还请小程同学给我科普一下。”黄立仁对这个问题饶有兴趣,期待的眼神望着她,等她的回答。程君颐满脸绯红,抿着嘴欲言又止。

    她以换衣服为借口,躲到黄立仁的卧室,换上了平时在寝室穿的短袖睡衣裤,不露声色地转移话题“你这件衣服我明天给你洗完再收起来吧。”“放那就行,明天我一起洗。”

    “来,搭把手,把这茶几抬到一边。”

    程君颐不知道他要干嘛,配合他把茶几抬到沙发南边。

    “看电影吗?这些碟片随便挑。”

    “有点晚了吧,你明天休息吗?”

    “上午休息,下午去看他们排练,晚上跟你一块看第一场,几乎等于休息吧!你困就去我屋睡吧。”闲暇时间看电影,已是他多年的习惯了。

    “我不困,哪有鸠占鹊巢之理。”程君颐一张一张地翻看着碟片,已经挑出两三张来了。

    黄立仁从冰箱里拿出两罐啤酒“能喝吗?”

    程君颐摇头,继续挑着碟片,国外影片很多,有些她听都没听过。

    “《泰坦尼克号》太长了看完太晚,《甜蜜蜜》正好。国外的,不适合小孩看。”说着,黄立仁把碟片放进机器,把客厅的关了。

    “我已经成年了,黄先生!”程君颐跟在他身后,跳着脚强调。

    “那你给我解释解释刚才那个问题,我想知道这个。”显然刚才那个问题没被她蒙混过去。

    程君颐低着头“我们那以前有个说法,女孩被谁看到脚,就要嫁给谁。”

    “我们不是已经结婚了吗?”黄立仁一把揽过她的腰窝,她一下子撞进他怀里。“我说你们那的思想确实特别落后。”“我们只是领证了,跟结婚不一样。”程君颐昂着头据理力争。黄立仁凑近她的脸庞,用磁性的声音缓缓问道“领证跟结婚哪里不一样?”薄荷牙膏残留的味道呼到程君颐的脸上,她却觉得这薄荷热辣辣的。

    “讨厌死了,你是十万个为什么吗?看电影了。”她像往常一样害羞又气鼓鼓的样子,黄立仁太喜欢这样逗她了。

    俩人坐在沙发前的地毯上,倚靠着背后的沙发,程君颐用毛巾被裹住腿脚才有些暖意。秋天的夜,一阵阵寒凉,黄立仁却还在旁边喝着冰啤酒。他扯扯程君颐盖的毛巾被,想要把腿盖上。

    “你再拿一条去!”程君颐不满,自己刚刚捂热,他又来掺和。

    “浴巾刚才洗澡我擦湿了,就这一条了,求求你了~”黄立仁可怜巴巴地撒娇,程君颐被气笑,把刚暖热的毛巾被分给他一半,不忘在他小腿踹一脚。

    “脚是不能看的,但是能踹人,是吧?”

    “话怎么那么多!”程君颐又踹他一脚。

    “你脚怎么这么凉?比我啤酒都凉!”黄立仁不明白,不是一直盖着么。

    “我穿上袜子就好了,女孩都这样。”程君颐伸手在沙发上拿过自己的棉袜穿上。

    黄立仁用双手帮她捂着脚“这是阳虚,气血不足还是什么来着,回头煲汤给你补补。”说着揉搓着她的脚“跟冰棍儿似的,这么冷你都不吱声。”

    “习惯了。”

    “以后早上必须起来跑步了,以前立坪手脚冰凉,跑了一冬天就好了。”

    “噢,好吧。”

    黄立仁起身放回一罐啤酒,又倒了半杯热水过来,“拿着暖手。”

    “他。。。他这算出轨吗,有女友还跟别人。。。”

    “小孩看不懂。”

    “切,男人,你以后遇到喜欢的会不会也这样?”程君颐突然十分认真地拷问他。

    “我们结婚了,别问这种傻问题。”黄立仁在程君颐额头上轻轻地戳了下,让她认清现实。

    程君颐有些失落,她没有等来想要的答案,可她想要的却并不现实,她知道自己已经喜欢他了,只是他什么心思自己不确定。昨天,对庄时礼发疯的妻子,他可以勇敢站出来承认他们的关系,但是对她没有任何表白。他说对他们的关系是认真的,只不过还需要时间吧,如果了解过后,他不喜欢自己呢?出于责任,他可能不会主动提出离婚,但如果他不爱自己,何苦困他在这个牢笼中?

    借着剧情推动,这个傻乎乎的姑娘也跟着默默流泪,如果有一天她的黄先生遇到了真爱会不会也这样义无反顾地去追求呢?她不敢确定,不敢想,只觉得眼泪控制不住,心脏像裂开了一样疼,从没有这样疼过。

    “电影都是假的。”黄立仁揽过她,轻轻拍着她的背。“是不是又胡思乱想了?”

    程君颐轻轻地点点头,泪如泉涌,她不知道如何解释她的患得患失。他的怀里温暖踏实,她紧紧地环住他的腰,就像昨天在他背后环住救命稻草一样。

    这股力量被黄立仁非常明显地感觉到了,这个心思单纯的姑娘什么都和盘托出,连这点小秘密都不肯掩饰,她太敏感了,他怕不经意的一些小事都会伤害到她,更不敢轻易地承诺,只能默默地以自己的方式对她好,哪怕自己不知道这是不是她想要的。

    “别忘了云晋山的神算说我们才是正缘。”犹豫的时候,黄立仁也拿这话安慰过自己。

    “你不是叫我不要相信吗?”年轻人的记性就是好,程君颐清晰地记得这事。

    “啊?”黄立仁无言以对。

    “对了,他还说你有很多烂桃花!”程君颐特意加重了“烂桃花”三个字,语气醋意十足。

    黄立仁感觉到她在吃醋,正色道“我是有家室的人了,以后只会专心事业了,不会再想其他的。”

    “如果她们倒贴你呢?”程君颐不依不饶。

    “那就请黄太太出马,大杀四方。”

    “如果真有这种事,我也不知道怎么办。”程君颐又收紧了环着的双手。

    “小脑瓜别杞人忧天,整天想这些乱七八糟的事。”黄立仁轻抚着她的头发,她渐渐平静下来点点头。

    影片播完,程君颐已经困得睁不开眼,勉强用手肘撑着沙发起来,“早上别叫我,要睡到自然醒。”她嘴里不清不楚地嘟囔着,躺回沙发上倒头就睡。

    第二天醒来,又是在黄立仁卧室的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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