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罗映舟只有早上有课,她上完课在学校食堂简单用了餐,然后匆匆赶回宿舍。

    洗把脸,躺到床上敷上她抽屉里最贵的那张面膜,边敷边假寐,养精蓄锐。

    二十分钟后,罗映舟掀开面膜,扔到垃圾桶,打开衣柜门,拿出那为数不多的几套衣服在镜子前比了又比。

    终于选好了,吊带枫叶色碎花及膝裙外披米白色针织小外套,搭配好衣服后罗映舟拿起瓶瓶罐罐开始在脸上涂涂画画。

    从底妆到定妆,罗映舟足足花了半个小时,化完妆后,她站在贴在衣柜门后面的简陋半身镜照了照。

    镜子里的女生糅合了清纯的温婉知性又小心机地透出一丝性感,正是她想要的效果。

    穿上7厘米高的裸色尖头高跟鞋,提上两个巴掌大的白色小皮包,罗映舟踩着妙曼的步子,出门去了。

    她先去了区图书馆,办了张借书证,然后随便拿了本书翻着看。

    四点四十五分,纪宴庭来短信问罗映舟在哪里,他过来接她。

    罗映舟把地址发给他。

    纪宴庭:【十五分钟后到。】

    从小皮包里掏出小镜子照了一下,确认妆容很完美,罗映舟把书本合上,放回原处。

    提前五分钟走出图书馆,罗映舟站在路边等了不到一分钟,纪宴庭的车就到了,纪宴庭下车走到罗映舟面前。

    突如其来的一股清风吹起了里她的发和裙角,春暮午后柔和的阳光为这抹倩影镀上金边,在路人眼里,那一瞬,罗映舟美得像坠入凡间的精灵。

    纪宴庭也被惊艳了,怔怔地看着罗映舟,罗映舟弯起樱花色的唇,玩笑道:“我太美了?”

    纪宴庭回过神来,配合地说:“嗯,罗小姐太美了,我都看呆了。”

    “哈哈。”罗映舟忍俊不禁,头往右面稍稍一歪,用饱含笑意的丹凤眼睨着纪宴庭,娇甜的声线中呆着丝丝揶揄,“纪先生,有没有人说过你很会说话。”

    纪宴庭但笑不语,为罗映舟拉开车门,作出一个“请”的手势。

    罗映舟提提裙摆弯腰上车。

    路上纪宴庭好奇地问罗映舟:“你去图书馆看书啊?”

    “嗯,工作需要,去查点资料。”罗映舟不冷不热地回答,心里暗自偷乐,幸好我昨晚就推演过好几遍了,无论你问什么我都能完美地圆过去。

    “说到工作,我还是第一次听你提起你的工作呢。”纪宴庭顺着罗映舟的话题往下说,“这里离兰溪街还有一段距离。罗小姐有兴趣跟我聊聊你的工作吗?”

    “我现在在学习当一个作家。”作家作家作假专家。

    “哦,”纪宴庭尾音往上挑了挑,一副晓有兴致的模样,“不知道我能不能拜读罗小姐的大作呢?”

    罗映舟低头腼腆一笑,有些不好意思地回答:“我的事业还在起步阶段,第一个故事还在构思中。”

    “那就祝愿这位美女作家早日出书了。”纪宴庭乐呵呵地说。

    罗映舟转过脸看着纪宴庭迷人的侧脸,眼底闪烁着志在必得的光芒。

    二十分钟后,罗映舟跟纪宴庭并肩走进一家名为“春日里”的小酒馆里,时间还早,小酒馆里面空荡荡的,罗映舟挑了位置最好的桌子坐下。

    其实罗映舟也是第一次来,她坐下后装作漫不经心地扫了一眼小酒馆的环境。

    小酒馆的装修风格偏工业复古风,暖黄色的灯光洒落在斑驳的红砖墙上,顿时有一种历史厚重的氛围。

    不远处有个小舞台,舞台上坐着一个散发着文艺气息的女孩子坐在一张高脚凳上边弹吉他边唱民谣《红河谷》。

    古朴的店面,悠扬的音乐配上悠长的歌声,一瞬间就把人从熙攘的二十一世纪拉回了八十年代。

    纪宴把菜单递给罗映舟让罗映舟先点菜,罗映舟点了两个招牌菜和一壶低度米酒,然后把菜单递给纪宴庭,看他有没有要补充的。

    纪宴庭扫了一眼菜单,看见罗映舟勾了那几项,有些讶异,问:“你要喝酒?”

    “在酒馆里不喝点酒说不过去。”罗映舟喜欢微醺的感觉。

    纪宴庭不置可否,又加了几个菜,将菜单交给服务员。

    等菜期间罗映舟想起纪宴庭昨天在短信上说他这几天都忙,于是随口问:“之前你说忙,都在忙什么啊?”

    “生意上的事,需要去C市出差。”纪宴庭简单地回答。

    “C市啊……”罗映舟来了兴致,说:“我还没去过c市呢,听说那边是旅游胜地。”

    “是挺多游客的,但是这次出差行程比较紧,也没时间到处逛逛。”纪宴庭略有遗憾地说。

    因为客人少,所以上菜速度很快,菜式摆盘很精致,一看味道就不错,罗映舟一一尝了一小口,果然很可口。

    “打扰一下,你们的酒。”服务员端着酒壶和酒杯走过来,微微弯腰,轻轻地把酒杯放到罗映舟和纪宴庭面前,拿起酒壶给两人各倒了一杯才把酒壶放下,退开。

    罗映舟对服务员道了声谢就捏起小酒杯低头抿了一小口,点评道:“甜中带点酸,味道还算过得去。”

    说完罗映舟捏着小酒杯仰头一饮而尽,望向纪宴庭,声音都仿佛带上了淡淡的醇香:“你不尝尝吗?”

    纪宴庭曲起食指敲敲放在桌上的车钥匙说:“我就不了,还要开车呢。”

    “那好吧,我只能独酌了。”罗映舟摊摊手略感遗憾,然后又为自己倒了一杯。

    “我可以以茶代酒吗?”纪宴庭拿起手边的茶杯彬彬有礼地问。

    罗映舟抿嘴笑笑,不回答,拿起手边的小酒杯跟纪宴庭手中的茶杯在空中碰了碰,干了。

    酒过三巡,肚子也填了个七分饱,罗映舟慵懒地往后一靠,脸颊因喝酒染上了浅浅的粉色,双眸微醺,她把玩着手里的小酒杯,目光不经意瞥向纪宴庭,说:“最近上影了几部电影,都是大阵容大制作。”

    罗映舟打定主意,要是纪宴庭表示出一点兴趣她就顺势请他看电影。

    纪宴庭没有顺着罗映舟电影的话题说什么,反而伸过手拿起酒壶为罗映舟倒了一杯酒,一双桃花眼盯着罗映舟的脸若有所思。

    罗映舟伸手摸摸自己的脸,温温软软地问:“我脸粘了什么东西吗?”

    “那倒没有。”纪宴庭摇头,他沉吟片刻,才开口,“还记得上次见面我说过的话吗?”

    罗映舟皱眉,在脑海中飞快地过了一遍上次见面的经过,确定没有露出什么破绽,才迟疑地开口问:“你指的是?”

    “上次我说下次见面就跟你讲讲长得很像你的那个人。”纪宴庭盯着罗映舟的双眼越发深邃,好像一汪深潭,让不慎坠入其中的人沉溺至死。

    不就是你用来搭讪我的桥段吗?这么老的套路我还看不懂?不会下一句就是你长得好像我的下一任女朋友吧!

    想到这里罗映舟来了精神,微微挺直腰杆,作出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

    “你们长得真的好像。”纪宴庭的目光突然变得绵长,“我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还以为你就是她。”

    纪宴庭的视线越过罗映舟的头顶好像飘到好远好远的地方:“但是你们虽然长得像,性格却南辕北辙。她温柔内敛,像一朵白玉兰,而你张扬肆意,像一支红玫瑰。”

    听纪宴庭这么说,再对比他的神色,似乎这个世界上还真的有这么一个女人跟自己长得很像。

    罗映舟诧异地微微张开嘴,意识到这样看起来有点傻,立刻合上了。

    纪宴庭好似从回忆中回过神来,对罗映舟说:“想知道她是谁吗?”

    不,我一点都不想知道。别跟我说。

    纵然心里是这样想,但罗映舟嘴里还是说着反话:“请问这位长得像我的小姐是?”

    纪宴庭看着罗映舟的脸,记忆中的容颜似乎跟眼前的脸重合,他眼底升起无限的缱绻,那种眼神罗映舟看不懂,但是下意识就是闪躲:“不方便提吗?那当我没问。”

    “她叫白千语,从我知道她的存在起她就在我心里占据了很重要的位置。”纪宴庭搁在桌上的手紧握成拳头,好像在极力压制着什么。

    罗映舟的表情失去了控制,嘴张得圆圆的,快能塞进一个鸡蛋了。

    不应该是这样的!她内心在疯狂地喊停。

    罗映舟右手飞快地捏上自己的左手小指,狠下心用力一捏,突如其来的疼痛让她心绪迅速平复,调整好表情,抬起茫然的双眸望向对面的男人:“所以?”

    纪宴庭的目光从远处收回来,瞳仁聚焦在罗映舟的脸上:“我有个不情之请,想请罗小姐帮个忙。”

    “什么忙啊?”罗映舟不敢随便答应,问得很谨慎。

    “说起来很唐突,可是我真的不能忍受看着她跟别的男人在一起,罗小姐帮帮我吧。”纪宴庭低沉的嗓音缓缓响起,性感的薄唇一张一合,却吐出恶毒的言语,“帮我拆散他们。”

    罗映舟以为自己是幻听,确定不是她想伸手去够包走人,但是吃人嘴软,拿人手软,她不能就这样一走了之。

    她按耐住那颗逃离的心,摆出为难的表情:“我能力有限,恐怕帮不上忙。”

    “我不会让罗小姐免费帮忙的。”纪宴庭的目光若有若无地扫过罗映舟的手腕,上面戴着上次他送的手链,“你想要什么首饰,我都可以送给你。”

    罗映舟飞快地把手藏到桌底,心里慌乱如杂草,怕纪宴庭问她要回手链,面上镇定从容,她挂上商业式微笑:“这不是酬劳的事,而是这件事根本就没有成功的可能。”

    “不试一下怎么知道不行呢。”纪宴庭不赞同地反驳。

    我试你大爷啊。罗映舟在心里大骂,脸上却是一脸的真诚:“纪先生,我觉得当我们心爱的人得到幸福的时候,哪怕让他幸福的那个人不是自己,我们也应该祝福。”

    “祝福他们,不可能!”纪宴庭咬着牙狠狠一句话,他的俊脸带着阴霾,眼角泛着一丝猩红,看起来阴深深的。

    爱而不得的人看起来真可怕,这种人激动起来更可怕,像一枚炸弹一不小心就原地爆炸。

    不怕他原地爆炸,就怕殃及池鱼,一定要稳住他,稳住!

    罗映舟有些头痛,她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她没有看过心理学相关的资料,跟老妈吵架争执算是唯一谈判的经历,但是还每次都以败落告终。

    所以她只能在以前看过的玛丽苏电视剧上得到些许灵感,再回忆一下辅导员徐徐诱导的语气,罗映舟苦口婆心地劝导:“我们要学会放手,放过他们也放过自己,相信我你的幸福或许会迟来,但不会不来。”

    罗映舟的话非但没有效果,反而使得纪宴庭更激动了。

    他垂着眼,嘴角扯出薄凉的笑,低沉的声线带着深不可闻的戾气:“放手更不可能。”

    纪宴庭抬眼,双眼锁紧罗映舟,让她无处可逃:“开个价吧,我只要他们分手。”

    罗映舟觉得后背凉飕飕的,脸上友好的面具处于裂开的边缘,她握拳勇敢地直视着纪宴庭拒绝道:“对不起,这不是钱不钱的事,而是原则问题,恕我不能帮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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