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主角在这个时间点出现是镜暇意料之外的事情。

    镜暇亲眼看着女主角从一脸懵到看着雕像逐渐有些头绪,再到发现了她们之前没有细看的壁画后一脸绝望的表情变化史。

    其实还蛮有意思的。

    “师姐,壁画是什么意思啊?”

    镜暇也算是学过画画的人,好歹还有些鉴赏能力。

    “讲的是一个故事。”

    “这个地方原来作为神明的后花园被视为神明的领地。”

    “到后来神界开辟,神明去往天界的时候留下了一部分人来看守这个地方,也就是传说中的拥有神明血脉的后人……”

    “他们拥有特别的力量,也拥有神明可以帮助凡人实现愿望的能力,时间过得飞快世界发生了沧海桑田的变化,这个地方逐渐生存了一些凡人并且自发的修建神庙供奉他们,以祈求年年风调雨顺,保佑一方平安。”

    “这个神殿里供奉的雕像应该是最后一任神女。”

    “是真正意义上拥有神明血脉的后人。”

    “ 换句话说,现在存在的那些神女不过就是后人聊以慰藉的替代品而已。”

    说完,她看了一眼失神的墨妍。

    没事……她应该可以接受,不至于想不开,不然到时候她和一个拖后腿的稚初就是有十张嘴也说不清。

    “你还好吧……”镜暇受不了这安静的诡异的氛围,没忍住先开了口。

    “我见过你。”

    一声答非所问的指认。

    镜暇:呵呵,白担心了。

    我看你好得很,还有力气认得我。

    “见过,当然见过。”镜暇也懒得多解释什么,毫不犹豫的承认了自己的马甲,看了一眼女主砸出的洞,陷入了深深的自我怀疑。

    “稚初,师兄找到这个地方花了多少时间啊?”

    “三天。”

    然后她意味深长地又瞅了一眼女主角。

    很难想象这里是墨妍遛个弯都能随便找到的地方。

    只能说,女主光环真的好用。

    羡慕……

    但是无福消受。

    “稚初,事情办的差不多了,我们就回去睡觉吧……”镜暇不知道为什么,突然觉得无趣的很。

    稚初也有同样的感觉,原本还挺兴奋的心跳一下子就平稳了下来。

    “好啊,反正我也困了。”玄铁剑稳稳地悬浮在合适的位置,带着稚初飞出这个鬼地方。

    “你们就这么走了?”

    墨妍看着已经御剑顺利离开的两个人还有些反应不过来。

    “不然?”

    你是女主角,有自己的剧情要走的。

    他们俩在这里当背景板啊。

    墨妍眼睛还有点红,刚刚知道的那些的确给她带来了巨大的冲击。

    她还没有缓过来。

    镜暇可不管她。

    正所谓死道友不死贫道。

    她先跑了再说。

    墨妍是个凡人,没有修行在身上,自然离不开这个空旷的神殿。

    虽说周围都有烛火,也算敞亮,但是一个人在这里还是有些可怕。

    “神女大人。”墨妍轻轻的开口。

    她咬牙,“无意冒犯,我等只是不知道而已。”

    不知者无罪,她以为自己出生不凡,是拥有神明血脉的人,站在高台,高不可攀。

    她自视清高这个多年,知道今天一盆冷水浇下她才算清醒。

    她只是替代品,而且甚至是有些劣质。

    那些从小咬着牙吃过的苦,现在看起来还真是……可笑至极。

    墨妍从小相信神女大人,自认为自己是最靠近她的人。

    结果,都是假的……

    “神女大人!”

    一阵熟悉的声音传来,将墨妍从绝望的深渊拉回了人间。

    “你怎么在这里……”墨妍一脸的不可置信,更多其实是觉得自己该不会是在做梦。

    “你无故失踪,总要有人找你。”南芜青一边解释,找好位置,利索地跳了下来,带着一身冷清的月光从天而降,干净的像极了墨妍想象中的神明模样。

    “不用再找我,以后……要是还有以后也不要叫我神女了……我不是……”

    南芜青有点想不明白。

    不是,是不是神女很重要吗?本来在他眼里这世上就不存在神明一说。

    “不是就不是没什么大不了的,和我找不找你有什么关系?”

    “你做好你自己就可以了。”

    墨妍哭过的眼睛湿漉漉的,在烛火的映照下格外有神。

    然后,好不容易缓和好的情绪又崩溃了。

    “你什么都不明白……”

    呜呜呜

    “我这么努力得来的东西是个假的,你怎么会懂!”

    南芜青不明白眼前这个姑娘的眼泪,但是有点莫名的烦躁。

    女孩子……都这么能哭的吗?

    “神女是假的不错,可是墨妍是真的。”南芜青叹气,“神女这个身份终归到底是别人给的,黄粱一梦,你要醒来就会发现,唯独墨妍这个名字是你自己的。”

    “年华逝去,所以人创造了四季,生命苦难,所以人创造了神明,你要是能不忘初心,守卫苍生,那和神明做的又有什么分别?”

    南芜青拉起她,“赶紧回去吧。”他看着落下来的几块碎石,“再不离开,这个地方可能就要塌了。”

    “墨妍,你要相信自己手心里的力量,远远比一个神女更加让人信服。”

    那个人的声音很小,但是却格外可以让别人信服。

    周围好像突然安静了下来。

    不安于室的风好像突然愿意停留,焦躁急切的烛火安分守礼。

    墨妍好像真的看见了这么一个人,教她道理,告诉她,这个世上有一个远比神女更厉害的人物,那就是自己。

    心里最隐蔽的角落好似被种下一颗种子,不需要多少时日它会慢慢生根发芽,长成参天大树。

    “我……除了一些祭祀礼仪以外什么都不会……”墨妍叹了一口气,好看的眉头全都皱成了一团。

    “不像你们从小都修行法术。”

    她突然就想起来镜暇她一身轻飘飘的飞出了这个地方。

    轻轻松松的。

    南芜青难得的有耐心,“你要是愿意,以后来苍茫派找我就是,修行什么时候都不迟,愿意吃苦就行。”

    “嗯,不错不错,不愧是男女主角,天生相互吸引,这剧情发展速度……”

    镜暇满意的点了点头,看着眼前的画面,心里感觉到十分的欣慰。

    她走之前悄悄贴了一张符,光明正大的偷窥他们两个。

    果然不出她所料,男女主的感情线发展速度飞快。

    等八荒镜的剧情结束,估计就可以配对成功,然后开虐了,她满意的点了点头。

    任务顺利完成,睡觉去了。

    此时,南芜青看着留下来的符纸,轻轻勾起嘴角。

    不用猜,他也知道这东西是谁弄的,小姑娘软乎乎的脸蛋浮现在眼前,像狐狸一样聪明的过头。

    还真是……

    头一回遇到这样的人。

    镜暇一个白天都没有出门,一直在写写画画弄到半夜,不知道在倒腾些什么。

    “系统,看到我的计划没有?是不是十分的完美?”镜暇得意的甩着毛笔,坐在椅子上晃晃悠悠的。

    03看了一眼,越看越不对劲,悄悄擦了一把头上的汗,统生头一回感到这么无语。

    “计划是好的……但是这个名字是怎么回事儿?”

    “名字怎么了,这不挺好吗?简洁易懂,开门见山,直奔主题。”

    “道理是这个道理……但是我总觉得好像有点怪怪的。”

    镜暇白眼一翻,有点不屑,“你一个破系统懂什么呀?就这样了。”

    03没有说话,又仔仔细细的看了一眼那个名字。

    怎么说呢?

    还是好奇怪。

    桌子上,一张白净净的大纸上龙飞凤舞的写了几个大字——如何让祈青梧保护他的废物徒弟们活到天荒地老!

    就……还是奇怪。

    “镜暇,快点!”

    镜暇听见声音努了努嘴,“来了!”

    “又有活要干了……”她颇为老成地叹了口气,“都是为了一碗饭吃啊……人活一辈子也不知道图个什么。”

    “镜暇!”

    “来了!贺兰师兄,我还活着没有耳聋!你这样喊不知道的还以为在喊魂呢!”

    ……

    “这就是你说的急事?”

    大半夜不让她睡觉带她在这荒郊野岭看一群人祭祀?

    系统:宿主你没有睡觉……

    镜暇:滚开!废话这么多,这里有你什么事儿啊?

    03委屈的抹着眼泪,宿主肯定是不喜欢自己了,都开始骂它了。

    虽然以前也一直在骂就是了。

    “祭祀是大事。”贺兰懒懒地打了一个哈欠,“反正宋斩风是这么说的,让我们来这守着,他带着稚初和苍茫派的人汇合。”

    “为什么找苍茫派的人来?”

    贺兰轻轻笑了笑,但是那双勾人的桃花眼底却没有一丝笑意,反而有些奇怪的凌厉。

    “活人祭祀,必出诡妖!”

    “小镜暇,如果就我们几个人对付那个还不知道是什么的妖,估计没办法活着离开八荒镜。”

    八荒镜是有规则限制的。

    只允许进,不允许出,就像游戏一样,要么完成任务,要么直接死掉,游戏结束。中途不允许加入新的成员,参与的人也没有办法退出,是困难还是简单全凭运气,同一个副本,到底有多少人参加游戏,全看八荒镜的心情,运气不好,只有你一个人玩这个副本也是有可能的。

    总的来说就是——变态游戏!

    镜暇原来看着贺兰和宋斩风没有什么大动静还以为没有什么问题,现在看来,是问题太大,已经没有办法解决了。

    “师兄,我年纪还小,真到那一步你不介意我先跑吧……”

    贺兰:……

    然后,镜暇结结实实的挨了一下。

    “就不应该指望你这张嘴巴里能说出什么好听的东西。”

    “南芜青?”镜暇盯着不远处的树丛,高高的树枝上站着一个穿着玄色衣服的少年,衣服上的金色蝴蝶熠熠生辉,利索的短马尾轻轻飞扬。

    “又变成这个样子了。”镜暇小声嘀咕着,“还是道服顺眼一些。”

    “师兄……”

    沈绯樱拉了拉南芜青的袖子,“你在看什么啊?”

    “一会儿还有事情要做呢。”

    南芜青回神,“没看什么,只是走神了而已。”

    沈绯樱皱了皱眉,但到底没再多说什么。她和南芜青一起长大,多少对这个师兄有些了解,这种时候,别说是走神,就是分心他都是不会有的。

    师兄他有什么事情瞒着她。

    沈绯樱越想越懊恼,之前师兄偏偏要去那个鬼神殿里打探消息,中间一起这么多天,发生了什么事情她是一点也不知道。听说那个神女又喜欢师兄喜欢的打紧,弄不好……

    这么想着,沈绯樱自己倒是先气笑了起来。

    怎么可能?师兄什么性子她还不知道吗?眼里除了修炼就是修炼,情情爱爱的事情他压根就没有兴趣,不然他们早就成为人人羡艳的一对了。

    “不,我不去!”声音凄惨,带着撕心裂肺的绝望。

    一个白衣服的少女被绑着手,挣扎着被人带到了祭祀台上,哭着喊着,可是周围的人却无动于衷,台上,还有殷红的,没有干透的血迹。

    “活人祭祀。”镜暇暗暗咒骂着,突然想到,如果不是自己提早离开,那么被绑上祭台的会不会就是自己?

    那个绫遥当初看着自己的眼神,就像看着一个死人一样。

    一个让自己相当满意的死人……

    那她当初感觉到的那一种妖气,其实也都是有原因的。

    镜暇一巴掌拍到了自己的脑袋上面。

    都怪自己当时懒洋洋的,一直懒散习惯了就忘了去查这件事情。

    傻成这样,脑子还不如捐给有需要的人呢。

    “师兄,我们不救他吗?”镜暇有点担心,要是依照这个形式走下去,这姑娘十有八九小命不保。

    贺兰不仅没有直面回答她的问题,而且还笑眯眯的,“你看不出来这个是谁吗?”

    你要是这么说,台上的这个人还真有点眼熟。

    怎么越看越像稚初呢?

    稚初!

    如果是真的是他的话,稚初你为什么要穿着女装!

    镜暇一双眼睛瞪的溜圆。

    贺兰笑而不语,无声地回答了她的疑惑。

    还真的是他。

    镜暇捂着头,哭笑不得。

    “那他还演得挺好的,就和真的一样……”镜暇一脸无语,不知道该说什么是好。

    “下次有这种活应该还找他干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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