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正武盟出来后,居十方道:……说是去找衡道众,可咱们这么送上门去,真的好吗?
闲卿道:如今正武盟对我们已是心存猜忌,我们再留在景安,恐怕最后会沦为阶下囚。衡道众既然一再相请,我们倒不如便赴这个约,看能否……
居十方道:……也不知道锁河山在哪?
闲卿道:眼下再让正武盟去查锁河山的所在已是不妥。寒江兄收藏的典籍中有些地图,我已传信让小绣儿查寻。
越今朝仰头看看晃眼的红日喃喃道:好不容易得到祈的消息,就算衡道众在锁河山布下千军万马,我也非去不可!希望能有好的回音……
翌日
越今朝看到闲卿手里的千纸鹤,期待道:找到了吗?
闲卿微微笑道:自然是找到了。
话音未落,却是明绣已赶到与众人会合,明绣微笑道:你们太慢了。
闲卿道:我们路远,自是晚到些。
居十方又惊又喜道:明姑娘?!
越今朝道:明姑娘,你……
明绣道:我左右也是无事,不如出来走走。
越今朝低声真诚道:谢谢。
明绣道:闲卿信上约略提到这些时日你们遇到了不少事,待会路上你们再同我细说吧。
这时候闲卿看到明绣手上缠着一条布带很是眼熟,想了想道:这是……这好像是在你回忆的幻境中,寒江兄用来帮你包扎手伤的那条布带?
明绣道:……偶然找到的。
闲卿道:呵~
明绣拿出一个包袱,递给闲卿道:收好你的药!师父当年帮你炼的回复修为的灵丹就剩这些了,要炼新药至少还得耗费几年。你若再随意将修为送与他人,迟早被打回原形。
闲卿道:若到那日,世叔便赖在与青山靠小绣儿奉养了。
明绣没好气道:我可不像洛昭言那么“尊老”,“世叔”!
这锁河山,远远超过了云来石的飞行高度,众人来到这人所罕至的地界后,尚需沿途登高,幸好衡道众并未设置关卡,众人到处可见指引。即使如此,也让众人废了不少气力。
居十方道:呼……这山真够高够陡的……
闲卿道:今朝,先休息一下。
越今朝道:……嗯。
明绣道:……我离开不过数日,你们竟遇上了这许多事。洛昭言现况如何?
闲卿道:她正在正武盟“休养”。
明绣道:嗯。他们到底为何想要抓越公子和越姑娘……
居十方道:小越被抓后,我们一直跑来跑去,都没什么时间想过这个……
明绣白了他一眼道:你就不必想了,除了机关零件你脑中也没什么。
居十方一时无语道:呃……
越今朝莞尔道:明姑娘也会说笑啊。
闲卿道:今朝,我怀疑这种种原因与你的过去或九泉相关。
越今朝道:……嗯。除了祈“禺族少君”的身份,我和祈身上并没有什么可让贪图的。如果是为了这个,抓住祈就足够了。还有,我的眼罩居然能变成衡道众的标志,在我不记得的过去里,到底发生过什么事……
闲卿道:此外,前两日他们还曾插手热海血缚之事,若不是对热海有所图谋,我可不信。
明绣点头道:师父也曾说过,你们同九泉因缘匪浅……
越今朝道:禺族、衡道众到底有什么目的?九泉又到底同我和祈有什么关系?谜团太多了……看来这一切都只能问嬴旭危了。祈就在那里……从我们醒来开始,我和祈从没有分开这么久过。不管开心难过,不管碰见什么事,我们都是在一起的……
居十方看着失神的越今朝,一时也不知说什么道:今朝……
越今朝道:走吧,祈和一切的答案都在那里。
锁河山顶部
众人抬头望去,第一眼是一个巨大的铜铸□□,□□嘴里吐出一根合抱之木粗细的铁索,铁索再往上看去,是五根同样的铁索不规则的在空中穿行。铁索的上方是一座悬空城,那城,或者说是机关,非金非铁,形状怪异绝伦,让人啧啧惊叹。
居十方看着天上的云层惊道:你们快看!那个城飘在空中——好厉害!
明绣道:大惊小怪,云来石和天晴之海不也是在空中来去?
居十方道:不不不,你们不明白!这城不是靠法力飘着的,应该是靠机关术!
话音未落,却见再次见到了那个青衣独臂的美丽女子葛清霏和那个怒目瞪视众人的小女孩小媛,葛清霏道:你倒是识货。
越今朝喝道:祈在哪里?
葛清霏面无表情道:想见人?先过我这关。
居十方道:啊?是你们叫我们来的,怎么还要打架啊……
绮里小媛道:谁让你们害三哥受伤的?二姐,我们一起揍他们!
葛清霏道:你还想被大哥教训?乖乖站在那看着。
绮里小媛有点怕他二姐,嘟囔道:哦……
越今朝道:扁络桓要是不来找我们麻烦,怎么可能被祈打伤?
葛清霏道:我就是胡搅蛮缠怎样?不讲道理是女人的特权,你不知道么?
明绣竟然认同道:不错。
众人一阵无语。
只见葛清霏机械手臂拧了拧,只见那机械手臂瞬间长出一根像削过的树枝一般的剑出来,那剑身上面缠绕着粗细不匀的藤蔓,整个黑沉沉的,不知道什么材质做成的剑握在葛清霏手里指向越今朝。越今朝明白这下是冲着自己来的,拔出琴韵墨香道:好剑,敢问剑名?葛清霏道:剑名永罚!
只见清影一闪,她的剑已出手,闪电般向越今朝刺了过去。剑光并不像闪电。剑是乌黑的,井没有什么光华,但森寒的剑气却比闪电更慑人。越今朝并没有看到剑来,只是感觉到有股慑人的剑气,逼到了他的眉睫。心中只是闪过一个念头:好,好快..心知遇到了绝顶高手。越今朝退无可退,身子忽然沿着树干滑了上去。葛清霏轻喝一声,冲天飞起,永罚也化做了一道飞虹。她的人与剑已合而为一。
逼人的剑气,摧得枝头的红叶都飘飘落下。这景象凄绝!亦艳绝!
越今朝双臂一振,已掠过了剑气飞虹,随着红叶飘落。
葛清霏凌空倒翻,永罚剑上的藤蔓好似都变成直剑一般,突然化做了无数光影,向越今朝当头洒了下来。
这一剑之威,已足以震散人的魂魄!
越今朝周围方圆三丈之内,却已在剑气笼罩之下,无论任何方向闪避,都似已闪避不开的了。越今朝刀剑相交向头顶聚起,喝道:刀剑归真!众人仿佛听到一声狮吼,只见越今朝刀光发黄,剑身发绿,两件利器闪烁异芒逆天而上,直至迎上葛清霏。剑气纵横下葛清霏被这招顶的冲天而起,叫道:好!
葛清霏喃喃念道:角,亢,氐,房,心,尾,箕。只见言出法随 ,七字真言一出立马变成七个青色光球缠绕全身,那光球越转越快,竟然分出另一个葛清霏来,两个青色的葛清霏众人都摸不准哪个是本体。明绣见状祭出青璇灯,只见灯影星星点点,竟然漫天飞舞的都是青璇灯,明绣喝道:焚霾释怨!却是漫天的青璇灯高高低低,重重叠叠,都对着两个葛清霏间断性的射出道道火线,火焰喷射声嗤嗤响着。只见两个葛清霏轻描淡写的道:靡雨霏霏!天空刷的暗淡了下去,不见风不见雷,却是青色的雨珠哗啦啦的砸了下来。众人一惊,这雨说来就来,顷刻便淋湿了漫天的青璇灯。明绣失声道:这,她竟然能呼风唤雨么。。。
居十方见状控制豆包撑起一面巨型盾牌,一边挡住雨水一边从盾牌的圆孔爆射出一簇簇钢针。可惜葛清霏连看都没看,张开机械臂,只见机械臂的手中心出现了一个青黑色的洞,豆包射出的钢针尽数被吸进那个黑洞里。
居十方心道:豆包的攻击对她好像没什么用啊,每次都是在难道她是衡道众的机关术士?……可恶,我真没用!
战斗尚未分胜负,却是赢旭危现身了,众人心中均泛起一阵无力感,这个独臂女和这个怪力小女孩都对付的这么吃力,再来个大魔头…
却不曾想嬴旭危道:清霏,够了。
葛清霏冷哼一声没有答话。
绮里小媛道:呃……大哥……
越今朝道:嬴旭危,祈在哪里?
嬴旭危道:到驭界枢来。你们两个,不许再胡闹。
赢旭危说完转身离开,葛清霏和绮里小媛也只得收手,小媛嘟囔道 :哼,大哥干嘛向着他们。
葛清霏轻声安慰道:大哥要真向着他们,干嘛等我教训了他们这么久才现身?回去吧,不然他可要真生气了。
说罢回头对越今朝等人冷冷道:跟我来。
驭界枢
越今朝刚踏入驭界枢,就听到久违的一声,今朝!
越今朝一时以为自己是幻听了,霍地回身,只见身前盈盈站着一个褐衫女子,雪肤依然,花貌依旧,正是这段时间来他日思夜想、魂牵梦萦的越祈,霎时泪珠盈眶,这时再也忍耐不住,眼泪扑簌簌的滚下衣衫。道:祈!
越祈本有千言万语,这时说起话来,竟无语凝噎,只剩:呜呜呜……今朝……呜呜呜……
越今朝摸着越祈的头发轻声道:没事了,没事了。他们欺负你了?
越祈道:也没有,我就是很想你们。
越今朝道:嗯,那就好。
众人看着许久不见的两人说说笑笑,也都微笑不语。
居十方道:没事就好,这几天我们都挺担心你的。
闲卿打趣道:担心小越不在,没人拆你的台么?
越祈道:我什么时候拆过十方的台啊?
居十方道:亏你说得出口……
越今朝道:好了,嬴旭危,你可以说了吧,你们到底是什么人?知道些什么?为什么要想尽办法把我和祈弄到这来?
这时明绣突然感觉自己的无垢钥环亮了起来,赢旭危手臂上也同样亮起了钥环。
明绣疑惑道:你也是九泉守护?
扁络桓道:我们老大正是雾魂守护。
闲卿道:在场之人中,还真有不少九泉相关人士啊……
嬴旭危道:你是哪个泉眼的守护?
明绣道:与你何干?
嬴旭危冷哼一声,并不答话。
居十方感觉气氛略显尴尬,心道我们初来乍到这样闹将起来可不好,于是好奇道:那个,雾魂泉眼有什么特殊用途啊?
嬴旭危道:雾魂之力可延滞时间,延至极点甚至可使时间之流停滞。今日种种事故,都源于雾魂与鲲。
明绣道:鲲?……“北冥有鱼,其名为鲲。鲲之大,不知其几千里也。化而为鸟,其名为鹏。鹏之背,不知其几千里也。”你口中的鲲,是指这上古巨兽?
扁络桓道:柷敔便是鲲。
越今朝众人震惊道:柷敔?
扁络桓道:你们所见到的柷敔,只是她借前任女王聆夜身体显现出来的姿态。天晴之海位于一条大鱼背上,那才是她的真身。
众人均面面相觑,
嬴旭危道:鲲一生中必须鹏化一次,但在这过程中,它的身体会因短期内剧烈变化而痛苦不已,甚至可能导致死亡。因此,鲲在化鹏之时都会借助雾魂之力延缓变化过程,而神农在设置雾魂结界时也特意为此留下玄机。鹏化中的鲲来到雾魂所在,结界便会有所感应,令鲲可借少许雾魂之力以完成变化。七年前,雾魂钥环忽然警示泉眼有异状,我们赶至雾魂,发现柷敔血缚泉眼,试图从中强行大量吸取雾魂之力。
居十方道:啊?她为什么这么做?
葛清霏道:柷敔自述,她原本沉睡在北海底为鹏化积蓄力量,不知何时,一支禺族迁徙到她背上定居。十数年前,柷敔苏醒飞升,当她察觉到背部有异时,天晴之海已几近崩毁殆尽,禺族更近乎灭族。柷敔意图治疗残余禺族,但此举需耗费数年,而柷敔已飞升在即,于是她借雾魂的时间之力暂缓鹏化。同时,医治禺族需要巨大的生命能量,于是柷敔血缚雾魂,意图强行破去神农结界,进而吸取九泉中的灵能。
嬴旭危道:若柷敔当真吸取九泉灵能,将导致泉脉失衡,祸及六界。然而她对此不以为意,认为不过百十年后,泉脉自能恢复。
闲卿道:对妖魔而言,确实不过转瞬。
嬴旭危道:我等原本提议借雾魂之力,令鲲及禺族进入时间禁锢,即时间之流中的孤岛,时间流逝近乎停止之处。
越今朝道:那不是等于永远坐牢?她会答应才怪了。
嬴旭危道:我们与柷敔实力相差甚远,无力强行夺回雾魂。最终,我们与柷敔达成协定。柷敔仅吸取最小限度的雾魂之力延缓鹏化,而我们衡道众则需为她提供大量的生命力,助她治愈所有禺族,之后飞升。
越今朝道:生命力……难道是启魂珠?!
葛清霏道:虽是万物皆有灵,但人神等六族的生命力远强于其他生物。而在人界,取得人类生命力又远易于他族。于是我们寻到了一个小教派扶持其壮大,命他们散布启魂珠,吸收人类生命力,供柷敔吸食。
明绣道:启魂邪教……
闲卿道:数年之后,散布的启魂珠数量已足堪使用,启魂圣宗便成了累赘,于是你们暗助正武盟将其铲除。
越今朝道:真是好手段啊。
居十方道:你们怎么可以就这么为柷敔杀人?
嬴旭危道:因启魂珠而死的虽有千万人;但若任柷敔造成泉脉动荡殃及六界,死伤必定远超千万。
越今朝道:那这些和我们有什么关系?因为祈是柷敔的女儿?
嬴旭危道:柷敔吸食启魂珠一段时间后,我们发现,启魂珠除了吸收人类生命力外,也将人类的种种阴暗情绪一并吸收。柷敔的神智日渐遭阴暗所侵蚀,长此以往,她有可能完全被黑暗欲望吞噬,犯下无可挽回之事。
越祈道:我觉得,她也不会真的想看见大家出事……
葛清霏道:若无启魂珠支持,柷敔早已油尽灯枯,她不可能轻易停服启魂珠。最终,为防万一,柷敔答应与我们联手,创造出世间唯一能真正威胁到她的兵器,以应对最坏的情况
越今朝道:你想说什么?!祈是对付柷敔的兵器?!
众人听到这个结论一时都怔在原地。
嬴旭危道:事实便是如此。
越祈道:我是对付柷敔的兵器?
嬴旭危道:随我来。
越今朝心潮翻涌,安慰越祈道:不管他们说的是真是假,对我来说,你是祈,这就够了。
居十方道:对!
越祈道:我知道的,我喜欢你们不是因为你们是什么人,你们肯定也一样。可是……我并不想对付柷敔啊……为什么说我是为了杀死柷敔才被制造出来的呢?
越今朝道:走吧,听他怎么说。
驭界枢会客厅
居十方看着四周三四个半透明大型储藏罐好奇道:这些大罐子是做什么的?
越祈道:我好像……有点熟悉的感觉。
葛清霏道:这便是你三年前一直沉睡的所在。
越今朝道:三年前……
嬴旭危道:柷敔身为上古巨兽,非我等所能力敌。而祈以柷敔的骨血所创造,可对柷敔的元神造成真正的伤害。
嬴旭危道:柷敔与我等约定,若是她将来确实神智崩溃,便由祈出手,给予她致命一击。
葛清霏道:为免祈的力量被他人滥用,我们在祈身上下了封印,封住她真正的力量。祈身上还施有秘术,令她必须听从小桓的命令,也只有小桓能让祈完全发挥力量。之前在芒宛寨,祈在重伤小桓后昏倒,便是因为她违逆了这个秘术。
明绣道:空口无凭。
嬴旭危道:老三。
扁络桓双手合十,随后双手弯曲互相紧扣,默默念道井,鬼,柳,星,张,翼,轸!七字真言实体化了一般从扁络桓口中蹦出来,只见井木犴,鬼金羊,柳土獐,星日马,张月鹿,翼火蛇,轸水蚓依次跳到越祈身上,只见越祈身上的光环越来越耀眼,只听喀的一声,越祈身上好似解开枷锁,金色阵法中卍字缓缓旋转,金色耀眼的光线不要价似的放射出来,越祈闭着眼睛皱了皱眉,终于光芒散尽,卍字合成了一个方块。
越今朝关切道:没事吧?
越祈点点头道:没事。
明绣道:这……好像与当初在天晴之海,越公子与越姑娘共鸣时的情景相同……
葛清霏道:刚才那法阵便是我们施加的封印,祈的真正力量被激发,封印因此呈现。
越今朝道:……
越祈失落道 :我不是柷敔的女儿……是为了杀死她才被造出来的……
越今朝心疼道:……没事,有我在。
越祈道:……嗯。
葛清霏道:三年前,祈从驭界枢失踪,之后我们在乌岩村附近找到她,并在边上发现了昏迷的你。检查之后,我们发现你竟也能与祈的力量共鸣,而且共鸣度更超过小桓,照理说,这绝不可能。
越今朝道:那究竟是为什么?
扁络桓说罢将一封信径直送到越今朝眼前。
越今朝打开一看,瞬间呆住了,是真正的,呆住了。越祈感觉的出来,今朝从没有像今天这般,如木头般一动不动。她心里有些害怕于是靠近越今朝,拉了拉他的袖子道:今朝,写的什么啊?
越祈道:今朝?
扁络桓这时突然道:回去。
越祈竟然真的垂下头,远离了越今朝….
居十方看着越祈的举动,不由得不信,惊讶道:小越真的会听扁络桓的话?
明绣道:越姑娘既然于你们如此重要,为何之后你们会放任她和越公子一同浪迹江湖?
扁络桓道:祈又不是刀剑那类死物,让她像个普通人一样,咳咳咳……真正“生活”几年,不是很好吗?
嬴旭危道:你有伤在身,不要多话。
扁络桓道:遵命。
葛清霏道:当时祈因离开驭界枢太久而开始苏醒,柷敔便希望让她到人界真正“生活”一段时间。于是我们将他们两人一同带回乌岩村,并在之后一直让小桓暗中监视他们,希望查出越今朝的来历。我们发现你的左眼似乎不能见光,因此为你特制了这个眼罩,而且,通过它,我们可以随时监视你们的位置。
居十方道:那……你们查出今朝的真正身世了吗?嬴旭危:你们既然对此事如此好奇,不如明日随我们一同前往天晴之海,亲自见证。
居十方道:天晴之海?亲自见证?
嬴旭危道:雾魂将时间延缓至极点的瞬间,可在时间之流中打开一丝缺口,使人可进入时间之隙,回返过去,见证当时的情景。
闲卿道:而雾魂如今正被柷敔血缚……说起来,你们将祈带回驭界枢,是认为柷敔的理智已将近崩溃?是因为最近神州各地发生的启魂圣宗信徒石化之事?
葛清霏道:不错,月前,我们收集的启魂珠已可为柷敔提供足够的生命力。珠子都保管在驭界枢,按时送往天晴之海。圣宗被剿灭前,还在许多信众身上种下启魂珠。但只要柷敔飞升离开人界,这些启魂珠自然便会脱落。然而最近柷敔却擅自催化、吸食信众们身上残存的启魂珠。她这一举动,显然已是彻底堕入黑暗的前兆。
越祈道:就是说……我很快就得去……杀柷敔了?
嬴旭危道:你便是为此而生。
越祈低下头。
越今朝道:这信是真的?
扁络桓道:我比你更不愿信,按这信上所说,我……
越今朝道:你真的准备按这信上写的去做?
嬴旭危道:不错。
越今朝道:就算这等于要他去……
嬴旭危道:不错。
越今朝心道:真相真的竟是如此吗……看来我只能沉思良久后道 :明天,我会和你们一起去天晴之海。
闲卿道:稍等,我还有一问。洛埋名与你们是何关系?
嬴旭危道:他一心摆脱热海血缚,而柷敔又觊觎热海中的生命力,于是我们只能设法插手其间,以免热海钥环落入柷敔手中。
嬴旭危道:眼下,你们只需知晓这些。
闲卿冷哼一声,不置可否。
葛清霏见目前事情已然明了,于是准备喊祈跟自己回房间。
越今朝已经很久见不到祈了,现下自然一刻都不愿离开祈,于是道:按那信上写的,祈现在不是更应该跟我在一起吗?
扁络桓看了看越今朝,明白他的想法,于是也求情道:老大,清霏姐。
葛清霏看了看赢旭危,于是暗叹一声道:我会吩咐守卫,你们可以在驭界枢里随意走动,城内中层东北角已给你们收拾了房间。即便你们想离开驭界枢也行,但如果你和祈意图逃走……哼...
越今朝嘲弄道:那还真是多谢你们招待了。
扁络桓道:祈的血已经取得,计划正在进行中。他们以后恐怕再难有这样悠闲的时光,不过是半天而已,不碍事。
明绣道:越公子,那信里究竟写了什么?
越今朝道:那信里写了我的身世。虽然看起来挺荒诞,不过……以我们经历的种种来看,这或许是真的。
闲卿道:看来,眼下你是不准备把信的内容告知我们了。
越今朝默然无语
明绣道:嗯,那我们便明天亲眼去见证吧。
居十方拍了拍越今朝的肩头道:嗯。放心,不管怎样,有我们在呢。
越今朝这时才恢复以往的镇定,正色道:老实说,刚才我心里挺慌挺不安的。之前好不容易接受了自己是祈的扈生,现在又来这一出……还好有你们在,谢谢你们。
居十方笑笑道:我们是朋友嘛。
闲卿看了看越祈也是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于是打趣道:小越在发呆呢?
越祈道:嗯?不是啊。今朝,我以后真的得去杀柷敔吗?
越今朝看着祈,虽然知道可能以后是势在必行,可也不愿意勉强越祈做她自己不愿做的事,况且弑母这种事,任谁都很难下决心,所以一时踌躇。
越祈道:今朝?
越今朝道:以后会怎样,我现在也没法确定。我能确定的只有一件事。不管事情变成什么样,我都会陪你面对。
越祈道:嗯……
明绣道:你自己是如何想的?你想杀了柷敔吗?
越祈道:……我?
明绣道:这是你的人生,你自己不做决定吗?
越祈道:我想了好一会,可是我想不明白……
明绣道:于是便将自己的问题推给别人?
越今朝摊手道:明姑娘,祈和我一直是这样过来的。
明绣道:如此说,是明绣失礼了。不过既已开了话头,我忍不住想一吐为快——越祈,我看不惯你这点很久了。无论何时都顶着一张白痴脸,几乎毫无主见,遇到问题就交给别人思考,你有认真活过一天吗?
越祈道:我……
明绣道:越姑娘,你是越公子的责任,不是我的。既然他并不以为你有何不妥,你也不必向我解释什么。我出去走走,明早见。
居十方看着走开的明绣,道:好久没看过这么……“笑里藏刀”的明绣姑娘了,好像还有点怀念……顾叔出事后,她一直郁郁寡欢的样子……
越今朝点头道:……嗯。
居十方道:今朝,小越,我觉得,明姑娘……
越祈道:今朝,我觉得明绣姐是为我好才骂我的。
越今朝道:你也知道啊?
越祈道:我不是笨蛋啊。
越今朝笑道:是~你不笨蛋,我笨蛋~~我们是挺笨蛋的,两个人相依为命久了,连怎么独立生活都忘了。之前,顾前辈也说过,让你遇事多自己想想,那时我还觉得他是想让你离开我……我们去向明姑娘道歉加道谢吧。
越祈点点头道:嗯。不过明绣姐好像挺生气的样子……
闲卿道:小绣儿可不会生外人的气。小越敢自己去找小绣儿道歉吗?
越今朝道:没错,你自己去吧?
越祈道:好。
闲卿道:如今正武盟对我们已是心存猜忌,我们再留在景安,恐怕最后会沦为阶下囚。衡道众既然一再相请,我们倒不如便赴这个约,看能否……
居十方道:……也不知道锁河山在哪?
闲卿道:眼下再让正武盟去查锁河山的所在已是不妥。寒江兄收藏的典籍中有些地图,我已传信让小绣儿查寻。
越今朝仰头看看晃眼的红日喃喃道:好不容易得到祈的消息,就算衡道众在锁河山布下千军万马,我也非去不可!希望能有好的回音……
翌日
越今朝看到闲卿手里的千纸鹤,期待道:找到了吗?
闲卿微微笑道:自然是找到了。
话音未落,却是明绣已赶到与众人会合,明绣微笑道:你们太慢了。
闲卿道:我们路远,自是晚到些。
居十方又惊又喜道:明姑娘?!
越今朝道:明姑娘,你……
明绣道:我左右也是无事,不如出来走走。
越今朝低声真诚道:谢谢。
明绣道:闲卿信上约略提到这些时日你们遇到了不少事,待会路上你们再同我细说吧。
这时候闲卿看到明绣手上缠着一条布带很是眼熟,想了想道:这是……这好像是在你回忆的幻境中,寒江兄用来帮你包扎手伤的那条布带?
明绣道:……偶然找到的。
闲卿道:呵~
明绣拿出一个包袱,递给闲卿道:收好你的药!师父当年帮你炼的回复修为的灵丹就剩这些了,要炼新药至少还得耗费几年。你若再随意将修为送与他人,迟早被打回原形。
闲卿道:若到那日,世叔便赖在与青山靠小绣儿奉养了。
明绣没好气道:我可不像洛昭言那么“尊老”,“世叔”!
这锁河山,远远超过了云来石的飞行高度,众人来到这人所罕至的地界后,尚需沿途登高,幸好衡道众并未设置关卡,众人到处可见指引。即使如此,也让众人废了不少气力。
居十方道:呼……这山真够高够陡的……
闲卿道:今朝,先休息一下。
越今朝道:……嗯。
明绣道:……我离开不过数日,你们竟遇上了这许多事。洛昭言现况如何?
闲卿道:她正在正武盟“休养”。
明绣道:嗯。他们到底为何想要抓越公子和越姑娘……
居十方道:小越被抓后,我们一直跑来跑去,都没什么时间想过这个……
明绣白了他一眼道:你就不必想了,除了机关零件你脑中也没什么。
居十方一时无语道:呃……
越今朝莞尔道:明姑娘也会说笑啊。
闲卿道:今朝,我怀疑这种种原因与你的过去或九泉相关。
越今朝道:……嗯。除了祈“禺族少君”的身份,我和祈身上并没有什么可让贪图的。如果是为了这个,抓住祈就足够了。还有,我的眼罩居然能变成衡道众的标志,在我不记得的过去里,到底发生过什么事……
闲卿道:此外,前两日他们还曾插手热海血缚之事,若不是对热海有所图谋,我可不信。
明绣点头道:师父也曾说过,你们同九泉因缘匪浅……
越今朝道:禺族、衡道众到底有什么目的?九泉又到底同我和祈有什么关系?谜团太多了……看来这一切都只能问嬴旭危了。祈就在那里……从我们醒来开始,我和祈从没有分开这么久过。不管开心难过,不管碰见什么事,我们都是在一起的……
居十方看着失神的越今朝,一时也不知说什么道:今朝……
越今朝道:走吧,祈和一切的答案都在那里。
锁河山顶部
众人抬头望去,第一眼是一个巨大的铜铸□□,□□嘴里吐出一根合抱之木粗细的铁索,铁索再往上看去,是五根同样的铁索不规则的在空中穿行。铁索的上方是一座悬空城,那城,或者说是机关,非金非铁,形状怪异绝伦,让人啧啧惊叹。
居十方看着天上的云层惊道:你们快看!那个城飘在空中——好厉害!
明绣道:大惊小怪,云来石和天晴之海不也是在空中来去?
居十方道:不不不,你们不明白!这城不是靠法力飘着的,应该是靠机关术!
话音未落,却见再次见到了那个青衣独臂的美丽女子葛清霏和那个怒目瞪视众人的小女孩小媛,葛清霏道:你倒是识货。
越今朝喝道:祈在哪里?
葛清霏面无表情道:想见人?先过我这关。
居十方道:啊?是你们叫我们来的,怎么还要打架啊……
绮里小媛道:谁让你们害三哥受伤的?二姐,我们一起揍他们!
葛清霏道:你还想被大哥教训?乖乖站在那看着。
绮里小媛有点怕他二姐,嘟囔道:哦……
越今朝道:扁络桓要是不来找我们麻烦,怎么可能被祈打伤?
葛清霏道:我就是胡搅蛮缠怎样?不讲道理是女人的特权,你不知道么?
明绣竟然认同道:不错。
众人一阵无语。
只见葛清霏机械手臂拧了拧,只见那机械手臂瞬间长出一根像削过的树枝一般的剑出来,那剑身上面缠绕着粗细不匀的藤蔓,整个黑沉沉的,不知道什么材质做成的剑握在葛清霏手里指向越今朝。越今朝明白这下是冲着自己来的,拔出琴韵墨香道:好剑,敢问剑名?葛清霏道:剑名永罚!
只见清影一闪,她的剑已出手,闪电般向越今朝刺了过去。剑光并不像闪电。剑是乌黑的,井没有什么光华,但森寒的剑气却比闪电更慑人。越今朝并没有看到剑来,只是感觉到有股慑人的剑气,逼到了他的眉睫。心中只是闪过一个念头:好,好快..心知遇到了绝顶高手。越今朝退无可退,身子忽然沿着树干滑了上去。葛清霏轻喝一声,冲天飞起,永罚也化做了一道飞虹。她的人与剑已合而为一。
逼人的剑气,摧得枝头的红叶都飘飘落下。这景象凄绝!亦艳绝!
越今朝双臂一振,已掠过了剑气飞虹,随着红叶飘落。
葛清霏凌空倒翻,永罚剑上的藤蔓好似都变成直剑一般,突然化做了无数光影,向越今朝当头洒了下来。
这一剑之威,已足以震散人的魂魄!
越今朝周围方圆三丈之内,却已在剑气笼罩之下,无论任何方向闪避,都似已闪避不开的了。越今朝刀剑相交向头顶聚起,喝道:刀剑归真!众人仿佛听到一声狮吼,只见越今朝刀光发黄,剑身发绿,两件利器闪烁异芒逆天而上,直至迎上葛清霏。剑气纵横下葛清霏被这招顶的冲天而起,叫道:好!
葛清霏喃喃念道:角,亢,氐,房,心,尾,箕。只见言出法随 ,七字真言一出立马变成七个青色光球缠绕全身,那光球越转越快,竟然分出另一个葛清霏来,两个青色的葛清霏众人都摸不准哪个是本体。明绣见状祭出青璇灯,只见灯影星星点点,竟然漫天飞舞的都是青璇灯,明绣喝道:焚霾释怨!却是漫天的青璇灯高高低低,重重叠叠,都对着两个葛清霏间断性的射出道道火线,火焰喷射声嗤嗤响着。只见两个葛清霏轻描淡写的道:靡雨霏霏!天空刷的暗淡了下去,不见风不见雷,却是青色的雨珠哗啦啦的砸了下来。众人一惊,这雨说来就来,顷刻便淋湿了漫天的青璇灯。明绣失声道:这,她竟然能呼风唤雨么。。。
居十方见状控制豆包撑起一面巨型盾牌,一边挡住雨水一边从盾牌的圆孔爆射出一簇簇钢针。可惜葛清霏连看都没看,张开机械臂,只见机械臂的手中心出现了一个青黑色的洞,豆包射出的钢针尽数被吸进那个黑洞里。
居十方心道:豆包的攻击对她好像没什么用啊,每次都是在难道她是衡道众的机关术士?……可恶,我真没用!
战斗尚未分胜负,却是赢旭危现身了,众人心中均泛起一阵无力感,这个独臂女和这个怪力小女孩都对付的这么吃力,再来个大魔头…
却不曾想嬴旭危道:清霏,够了。
葛清霏冷哼一声没有答话。
绮里小媛道:呃……大哥……
越今朝道:嬴旭危,祈在哪里?
嬴旭危道:到驭界枢来。你们两个,不许再胡闹。
赢旭危说完转身离开,葛清霏和绮里小媛也只得收手,小媛嘟囔道 :哼,大哥干嘛向着他们。
葛清霏轻声安慰道:大哥要真向着他们,干嘛等我教训了他们这么久才现身?回去吧,不然他可要真生气了。
说罢回头对越今朝等人冷冷道:跟我来。
驭界枢
越今朝刚踏入驭界枢,就听到久违的一声,今朝!
越今朝一时以为自己是幻听了,霍地回身,只见身前盈盈站着一个褐衫女子,雪肤依然,花貌依旧,正是这段时间来他日思夜想、魂牵梦萦的越祈,霎时泪珠盈眶,这时再也忍耐不住,眼泪扑簌簌的滚下衣衫。道:祈!
越祈本有千言万语,这时说起话来,竟无语凝噎,只剩:呜呜呜……今朝……呜呜呜……
越今朝摸着越祈的头发轻声道:没事了,没事了。他们欺负你了?
越祈道:也没有,我就是很想你们。
越今朝道:嗯,那就好。
众人看着许久不见的两人说说笑笑,也都微笑不语。
居十方道:没事就好,这几天我们都挺担心你的。
闲卿打趣道:担心小越不在,没人拆你的台么?
越祈道:我什么时候拆过十方的台啊?
居十方道:亏你说得出口……
越今朝道:好了,嬴旭危,你可以说了吧,你们到底是什么人?知道些什么?为什么要想尽办法把我和祈弄到这来?
这时明绣突然感觉自己的无垢钥环亮了起来,赢旭危手臂上也同样亮起了钥环。
明绣疑惑道:你也是九泉守护?
扁络桓道:我们老大正是雾魂守护。
闲卿道:在场之人中,还真有不少九泉相关人士啊……
嬴旭危道:你是哪个泉眼的守护?
明绣道:与你何干?
嬴旭危冷哼一声,并不答话。
居十方感觉气氛略显尴尬,心道我们初来乍到这样闹将起来可不好,于是好奇道:那个,雾魂泉眼有什么特殊用途啊?
嬴旭危道:雾魂之力可延滞时间,延至极点甚至可使时间之流停滞。今日种种事故,都源于雾魂与鲲。
明绣道:鲲?……“北冥有鱼,其名为鲲。鲲之大,不知其几千里也。化而为鸟,其名为鹏。鹏之背,不知其几千里也。”你口中的鲲,是指这上古巨兽?
扁络桓道:柷敔便是鲲。
越今朝众人震惊道:柷敔?
扁络桓道:你们所见到的柷敔,只是她借前任女王聆夜身体显现出来的姿态。天晴之海位于一条大鱼背上,那才是她的真身。
众人均面面相觑,
嬴旭危道:鲲一生中必须鹏化一次,但在这过程中,它的身体会因短期内剧烈变化而痛苦不已,甚至可能导致死亡。因此,鲲在化鹏之时都会借助雾魂之力延缓变化过程,而神农在设置雾魂结界时也特意为此留下玄机。鹏化中的鲲来到雾魂所在,结界便会有所感应,令鲲可借少许雾魂之力以完成变化。七年前,雾魂钥环忽然警示泉眼有异状,我们赶至雾魂,发现柷敔血缚泉眼,试图从中强行大量吸取雾魂之力。
居十方道:啊?她为什么这么做?
葛清霏道:柷敔自述,她原本沉睡在北海底为鹏化积蓄力量,不知何时,一支禺族迁徙到她背上定居。十数年前,柷敔苏醒飞升,当她察觉到背部有异时,天晴之海已几近崩毁殆尽,禺族更近乎灭族。柷敔意图治疗残余禺族,但此举需耗费数年,而柷敔已飞升在即,于是她借雾魂的时间之力暂缓鹏化。同时,医治禺族需要巨大的生命能量,于是柷敔血缚雾魂,意图强行破去神农结界,进而吸取九泉中的灵能。
嬴旭危道:若柷敔当真吸取九泉灵能,将导致泉脉失衡,祸及六界。然而她对此不以为意,认为不过百十年后,泉脉自能恢复。
闲卿道:对妖魔而言,确实不过转瞬。
嬴旭危道:我等原本提议借雾魂之力,令鲲及禺族进入时间禁锢,即时间之流中的孤岛,时间流逝近乎停止之处。
越今朝道:那不是等于永远坐牢?她会答应才怪了。
嬴旭危道:我们与柷敔实力相差甚远,无力强行夺回雾魂。最终,我们与柷敔达成协定。柷敔仅吸取最小限度的雾魂之力延缓鹏化,而我们衡道众则需为她提供大量的生命力,助她治愈所有禺族,之后飞升。
越今朝道:生命力……难道是启魂珠?!
葛清霏道:虽是万物皆有灵,但人神等六族的生命力远强于其他生物。而在人界,取得人类生命力又远易于他族。于是我们寻到了一个小教派扶持其壮大,命他们散布启魂珠,吸收人类生命力,供柷敔吸食。
明绣道:启魂邪教……
闲卿道:数年之后,散布的启魂珠数量已足堪使用,启魂圣宗便成了累赘,于是你们暗助正武盟将其铲除。
越今朝道:真是好手段啊。
居十方道:你们怎么可以就这么为柷敔杀人?
嬴旭危道:因启魂珠而死的虽有千万人;但若任柷敔造成泉脉动荡殃及六界,死伤必定远超千万。
越今朝道:那这些和我们有什么关系?因为祈是柷敔的女儿?
嬴旭危道:柷敔吸食启魂珠一段时间后,我们发现,启魂珠除了吸收人类生命力外,也将人类的种种阴暗情绪一并吸收。柷敔的神智日渐遭阴暗所侵蚀,长此以往,她有可能完全被黑暗欲望吞噬,犯下无可挽回之事。
越祈道:我觉得,她也不会真的想看见大家出事……
葛清霏道:若无启魂珠支持,柷敔早已油尽灯枯,她不可能轻易停服启魂珠。最终,为防万一,柷敔答应与我们联手,创造出世间唯一能真正威胁到她的兵器,以应对最坏的情况
越今朝道:你想说什么?!祈是对付柷敔的兵器?!
众人听到这个结论一时都怔在原地。
嬴旭危道:事实便是如此。
越祈道:我是对付柷敔的兵器?
嬴旭危道:随我来。
越今朝心潮翻涌,安慰越祈道:不管他们说的是真是假,对我来说,你是祈,这就够了。
居十方道:对!
越祈道:我知道的,我喜欢你们不是因为你们是什么人,你们肯定也一样。可是……我并不想对付柷敔啊……为什么说我是为了杀死柷敔才被制造出来的呢?
越今朝道:走吧,听他怎么说。
驭界枢会客厅
居十方看着四周三四个半透明大型储藏罐好奇道:这些大罐子是做什么的?
越祈道:我好像……有点熟悉的感觉。
葛清霏道:这便是你三年前一直沉睡的所在。
越今朝道:三年前……
嬴旭危道:柷敔身为上古巨兽,非我等所能力敌。而祈以柷敔的骨血所创造,可对柷敔的元神造成真正的伤害。
嬴旭危道:柷敔与我等约定,若是她将来确实神智崩溃,便由祈出手,给予她致命一击。
葛清霏道:为免祈的力量被他人滥用,我们在祈身上下了封印,封住她真正的力量。祈身上还施有秘术,令她必须听从小桓的命令,也只有小桓能让祈完全发挥力量。之前在芒宛寨,祈在重伤小桓后昏倒,便是因为她违逆了这个秘术。
明绣道:空口无凭。
嬴旭危道:老三。
扁络桓双手合十,随后双手弯曲互相紧扣,默默念道井,鬼,柳,星,张,翼,轸!七字真言实体化了一般从扁络桓口中蹦出来,只见井木犴,鬼金羊,柳土獐,星日马,张月鹿,翼火蛇,轸水蚓依次跳到越祈身上,只见越祈身上的光环越来越耀眼,只听喀的一声,越祈身上好似解开枷锁,金色阵法中卍字缓缓旋转,金色耀眼的光线不要价似的放射出来,越祈闭着眼睛皱了皱眉,终于光芒散尽,卍字合成了一个方块。
越今朝关切道:没事吧?
越祈点点头道:没事。
明绣道:这……好像与当初在天晴之海,越公子与越姑娘共鸣时的情景相同……
葛清霏道:刚才那法阵便是我们施加的封印,祈的真正力量被激发,封印因此呈现。
越今朝道:……
越祈失落道 :我不是柷敔的女儿……是为了杀死她才被造出来的……
越今朝心疼道:……没事,有我在。
越祈道:……嗯。
葛清霏道:三年前,祈从驭界枢失踪,之后我们在乌岩村附近找到她,并在边上发现了昏迷的你。检查之后,我们发现你竟也能与祈的力量共鸣,而且共鸣度更超过小桓,照理说,这绝不可能。
越今朝道:那究竟是为什么?
扁络桓说罢将一封信径直送到越今朝眼前。
越今朝打开一看,瞬间呆住了,是真正的,呆住了。越祈感觉的出来,今朝从没有像今天这般,如木头般一动不动。她心里有些害怕于是靠近越今朝,拉了拉他的袖子道:今朝,写的什么啊?
越祈道:今朝?
扁络桓这时突然道:回去。
越祈竟然真的垂下头,远离了越今朝….
居十方看着越祈的举动,不由得不信,惊讶道:小越真的会听扁络桓的话?
明绣道:越姑娘既然于你们如此重要,为何之后你们会放任她和越公子一同浪迹江湖?
扁络桓道:祈又不是刀剑那类死物,让她像个普通人一样,咳咳咳……真正“生活”几年,不是很好吗?
嬴旭危道:你有伤在身,不要多话。
扁络桓道:遵命。
葛清霏道:当时祈因离开驭界枢太久而开始苏醒,柷敔便希望让她到人界真正“生活”一段时间。于是我们将他们两人一同带回乌岩村,并在之后一直让小桓暗中监视他们,希望查出越今朝的来历。我们发现你的左眼似乎不能见光,因此为你特制了这个眼罩,而且,通过它,我们可以随时监视你们的位置。
居十方道:那……你们查出今朝的真正身世了吗?嬴旭危:你们既然对此事如此好奇,不如明日随我们一同前往天晴之海,亲自见证。
居十方道:天晴之海?亲自见证?
嬴旭危道:雾魂将时间延缓至极点的瞬间,可在时间之流中打开一丝缺口,使人可进入时间之隙,回返过去,见证当时的情景。
闲卿道:而雾魂如今正被柷敔血缚……说起来,你们将祈带回驭界枢,是认为柷敔的理智已将近崩溃?是因为最近神州各地发生的启魂圣宗信徒石化之事?
葛清霏道:不错,月前,我们收集的启魂珠已可为柷敔提供足够的生命力。珠子都保管在驭界枢,按时送往天晴之海。圣宗被剿灭前,还在许多信众身上种下启魂珠。但只要柷敔飞升离开人界,这些启魂珠自然便会脱落。然而最近柷敔却擅自催化、吸食信众们身上残存的启魂珠。她这一举动,显然已是彻底堕入黑暗的前兆。
越祈道:就是说……我很快就得去……杀柷敔了?
嬴旭危道:你便是为此而生。
越祈低下头。
越今朝道:这信是真的?
扁络桓道:我比你更不愿信,按这信上所说,我……
越今朝道:你真的准备按这信上写的去做?
嬴旭危道:不错。
越今朝道:就算这等于要他去……
嬴旭危道:不错。
越今朝心道:真相真的竟是如此吗……看来我只能沉思良久后道 :明天,我会和你们一起去天晴之海。
闲卿道:稍等,我还有一问。洛埋名与你们是何关系?
嬴旭危道:他一心摆脱热海血缚,而柷敔又觊觎热海中的生命力,于是我们只能设法插手其间,以免热海钥环落入柷敔手中。
嬴旭危道:眼下,你们只需知晓这些。
闲卿冷哼一声,不置可否。
葛清霏见目前事情已然明了,于是准备喊祈跟自己回房间。
越今朝已经很久见不到祈了,现下自然一刻都不愿离开祈,于是道:按那信上写的,祈现在不是更应该跟我在一起吗?
扁络桓看了看越今朝,明白他的想法,于是也求情道:老大,清霏姐。
葛清霏看了看赢旭危,于是暗叹一声道:我会吩咐守卫,你们可以在驭界枢里随意走动,城内中层东北角已给你们收拾了房间。即便你们想离开驭界枢也行,但如果你和祈意图逃走……哼...
越今朝嘲弄道:那还真是多谢你们招待了。
扁络桓道:祈的血已经取得,计划正在进行中。他们以后恐怕再难有这样悠闲的时光,不过是半天而已,不碍事。
明绣道:越公子,那信里究竟写了什么?
越今朝道:那信里写了我的身世。虽然看起来挺荒诞,不过……以我们经历的种种来看,这或许是真的。
闲卿道:看来,眼下你是不准备把信的内容告知我们了。
越今朝默然无语
明绣道:嗯,那我们便明天亲眼去见证吧。
居十方拍了拍越今朝的肩头道:嗯。放心,不管怎样,有我们在呢。
越今朝这时才恢复以往的镇定,正色道:老实说,刚才我心里挺慌挺不安的。之前好不容易接受了自己是祈的扈生,现在又来这一出……还好有你们在,谢谢你们。
居十方笑笑道:我们是朋友嘛。
闲卿看了看越祈也是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于是打趣道:小越在发呆呢?
越祈道:嗯?不是啊。今朝,我以后真的得去杀柷敔吗?
越今朝看着祈,虽然知道可能以后是势在必行,可也不愿意勉强越祈做她自己不愿做的事,况且弑母这种事,任谁都很难下决心,所以一时踌躇。
越祈道:今朝?
越今朝道:以后会怎样,我现在也没法确定。我能确定的只有一件事。不管事情变成什么样,我都会陪你面对。
越祈道:嗯……
明绣道:你自己是如何想的?你想杀了柷敔吗?
越祈道:……我?
明绣道:这是你的人生,你自己不做决定吗?
越祈道:我想了好一会,可是我想不明白……
明绣道:于是便将自己的问题推给别人?
越今朝摊手道:明姑娘,祈和我一直是这样过来的。
明绣道:如此说,是明绣失礼了。不过既已开了话头,我忍不住想一吐为快——越祈,我看不惯你这点很久了。无论何时都顶着一张白痴脸,几乎毫无主见,遇到问题就交给别人思考,你有认真活过一天吗?
越祈道:我……
明绣道:越姑娘,你是越公子的责任,不是我的。既然他并不以为你有何不妥,你也不必向我解释什么。我出去走走,明早见。
居十方看着走开的明绣,道:好久没看过这么……“笑里藏刀”的明绣姑娘了,好像还有点怀念……顾叔出事后,她一直郁郁寡欢的样子……
越今朝点头道:……嗯。
居十方道:今朝,小越,我觉得,明姑娘……
越祈道:今朝,我觉得明绣姐是为我好才骂我的。
越今朝道:你也知道啊?
越祈道:我不是笨蛋啊。
越今朝笑道:是~你不笨蛋,我笨蛋~~我们是挺笨蛋的,两个人相依为命久了,连怎么独立生活都忘了。之前,顾前辈也说过,让你遇事多自己想想,那时我还觉得他是想让你离开我……我们去向明姑娘道歉加道谢吧。
越祈点点头道:嗯。不过明绣姐好像挺生气的样子……
闲卿道:小绣儿可不会生外人的气。小越敢自己去找小绣儿道歉吗?
越今朝道:没错,你自己去吧?
越祈道: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