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身上的谜团比我还重,至少我没丢失记忆,知道该往哪个方向查,你这……我要从哪里着手。”

    程晓瑶忽感头大。

    他是从国外回来的,坐的是国际航班,要调查也得从国外开始调查,她时间只比他多一点点,出国调查就甭想了,但不出国……总不能让她入侵国外的航空公司吧。

    就算她有这个想法,也没那实力啊。

    她就半吊子水平,入侵一下公交公司人事部这种不怎么重要的部门还成,入侵航空公司,怕是还没冒头,就被发现了。

    “就像你说的,我总不可能无缘无故去安检大厅,安检大厅必有什么是我想找或是想见的人,先从安检大厅开始查,等到家了,我给你看些资料,明天你去机场,着重观察资料上的人有没有出现过。”

    谢言归说着话,方向盘猛一转,车子便驰进停车库。

    “对哦,差点想歪了。”

    脑洞已经开到入侵国外航空系统的程晓瑶,讪笑着薅了薅额前的刘海,等车子等稳后,解开安全带:“只要不是从国外开始查起,那就好办。”

    “怎么想那么远?”谢言归诧异。

    “惯性思维,以为你从国外回来,那事情就得从国外开始查,我都在想,要不要再学一下黑客技术,入侵国外航空系统,瞅瞅和你坐同班航空回国的所有人的信息了。”

    程晓瑶笑乐着下了车。

    谢言归等她下车后,把车倒进停车位。

    两人坐电梯上了楼,开门进屋,程晓瑶一抬眼,就瞥见昨晚谢言归杀鬼尸的那把唐刀。

    她眼神羡慕的在唐刀上流连了一下,然后换鞋入了屋。

    “喜欢这把刀,送给你。”程晓瑶眼馋唐刀,没有避着刀的主人,谢言归看她神情,就知道她在想什么。

    程晓瑶摇头拒绝:“君子不夺人所爱,你自己留着吧。”

    客厅博古架上一眼望去,全是价值连城的古董,唯有唐刀看着像是近代工业品,谢言归把这把刀和一堆古董放一块,显然也很喜欢,既是如此,她又怎能夺人所好。

    “这把刀我用过,如果我们能走出1月6号,我找打这把刀的老师傅,定制一把新的送你。”谢言归把外衣脱下,挂到衣架上,走到茶几处烧起了开水。

    程晓瑶昨天来谢言归家没喝饮料或是咖啡,而是点了一杯开水,谢言归心细,今天都没询问她,便直接烧起了水。

    “你今天有打电话给你利阳的朋友吗?”程晓瑶看他烧水,忽地想起了自己身上的事。

    宋安平妻儿的讯息,还得靠他朋友调查,这会儿都快九点了,也不知道那边调查得怎么样了。

    谢言归:“有,一下飞机就打了,不出意外,应该快有消息了。”

    昨天他利阳的朋友已经调查到了宋安平儿子出车祸,并在今天下午动手术的事,他苏醒后,第一时间就和朋友通了电话,并将昨天调查到的线索告诉了对方,这点消息虽然不多,但却可以缩短利阳那边的调查时间。

    “有点烫,凉一下再喝。”

    谢言归烧完水,给程晓瑶倒了一杯,然后走到电脑桌前。

    他打开电脑,快速找到一个文档。

    “你过来看看。我生父姓封,我是封家这一辈的第一个孩子,虽然我母亲和他离了婚,我也改了姓,但我手上有封氏集团百分之十五的股份,这股份他们垂涎已久,我母亲今天去见的是我父亲的现任妻儿,如果我猜测没错,封家有人在打股份的主意。”

    “我出现在安检大厅,有可能是见他们其中一个,只要弄清楚我要见的人是谁,接下来便好调查了。”

    “封家?是我知道的那个封家吗?”程晓瑶诧异地看向谢言归。

    程晓瑶是记者,虽然不是财经记者,但对国内资本圈的某些大佬,还是有所耳闻的。在华国,姓封,又能喊得出名的,唯有一家——封氏矿业!

    封氏矿业是国内最早的上市公司,以矿产起家,后来时代发展,掌舵人吐故纳新,涉足各行各业,现如今投资遍布全球。

    八几年时,国内第一批上市公司,现如今只剩下封氏矿业,其它几家上市公司全淹没在了时代洪流中,要么被国外资本融了,要么就是破产了,只有封氏矿业屹立不倒。

    封家是个巨无霸,程晓瑶本来没把谢言归生父家往这个封家上想,可看他说话神情,他嘴里的封家,怕还真是她知道的那个封家。

    谢言归点了点头。

    程晓瑶震惊。

    黝黑眸子仿佛被磁铁吸住般,直勾勾盯着谢言归。

    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富二代的朋友,果然也是富二代。

    ……自己这算是啥,一个误闯进豪门圈的穷鬼吗。

    呸呸呸,她才不是穷鬼。

    她兜里揣着几十亿,就算比不上他们这种有钱人,但也绝逼算不上穷人,等过了1月6号,她也是富婆。

    “佩服。”程晓瑶回神,调侃一笑。

    封氏那种豪门,谢言归竟能说不要就不要。

    改姓的时候,他好像才十八岁吧……

    啧啧,十八岁就有这魄力,真牛逼。

    “封家姓封的人很多,可谢家,姓谢的只有我一个。”谢言归云淡风清道。

    封家是有钱,可家族大了腌臜事就多,很小他就知道,封家不适合他,所以母亲离婚时,他选择跟母亲走,且一成年,就立即将封这个姓从生命中划掉。

    他原以为,改了姓就能和封家划清界线,可没想……他们终是不愿放过他。

    程晓瑶端起水杯,坐到书桌前,刚坐下,就被谢言归拉出来的文档给震住了。

    “你父亲那边,亲戚这么多?”

    这么大个文档,得有多少亲戚。

    谢言归:“不全是,有的是公司的小股东。封氏矿业有百分之四十七的股份在封家人手上,百分之三十八在外姓人手里。我手上剩下的百分之十五是关键,决定着封氏矿业掌权人的位置。”

    “明白了,我会把这些人都记住。”

    公司权利争斗,是一场不见血腥,却又要人命的战斗,封氏集团这种巨无霸,程晓瑶想不出他们的内斗有多吓人。

    稍许知道点囫囵,背后就搭进谢母一条命,这要多了解些,怕不得更吓人。

    她就是一个底层小民,和谢言归的短暂相交,只不过是为了脱离时间困境,一旦走出1月6号,她和他,就是两条平行线上的陌生人,这辈子应该都不会再有交集。

    谢言归给的资料很厚,里面人物特别多,除了封家人,还有封氏集团的股东信息和封氏总公司的人际关系网。老总太多,加上老总秘书,七七八八加起来都有五十多个人。

    程晓瑶自认记忆力不错,但也没办法短时间记下这么多人脸,她把系统薅出来,让系统帮忙记录。

    到了九点,谢言归的手机如同昨晚那样,又响了起来,亲朋好友的电话一个接一个打进来。

    光接电话,他就接了差不多一个小时。

    按程晓瑶和谢言归的情况,这些电话其实接或不接,对明天都不会有影响,但人就是种奇怪的生物,明知结果,却还是固执的要做,努力融进环境,证明自己存在过。

    就像程晓瑶坚持一日三餐那样。

    不吃不喝她也不会死,可她还要去做,因为只有这样,她才觉得自己还是个人。

    十一点半左右,谢言归那位在利阳的律师朋友,终于把程晓瑶期盼的消息带了回来。

    “你是说,宋安平的女儿在一个多月前检查出了白血病,七天前骨髓配型成功,利阳医院正准备为她动手术。”谢言归黑眸暗沉,思考着电话那头传递过来的消息。

    一旁,程晓瑶手指灵活地转着一只笔,节奏感强烈,那张既有东方人的精致恬静,又有西方人立体感的脸上一片冷冽。

    宋安平的家事,让程晓瑶抓捕到了某些讯息。

    这种讯息的出现,让她疑惑更重了。

    根据利阳传来的消息,程晓瑶得知,宋安平家最近一两个月都不平静,先是他女儿在学校时突然晕倒,然后检查出白血病,紧接着便是儿子被车撞,颅内出血,生命垂危。

    他儿子这场车祸特别严重,孙广市的医院根本没办法医治,但事情就那么巧,昨夜孙广市医院突然接到消息,说今天有国外医疗团队要去孙广市医院做考察,里面有个外籍医生,这医生是脑科方面的专家,开颅手术很有经验,这不,明明要转院去北城医治的少年,就这么被留在了孙广市,并以极快的速度,预约到了这位外籍医生。

    还有就是宋安平那得了白血病的女儿。

    他女儿检查出白血病有一个多月,因为匹配不到骨髓,医治一直没有进展,偏她够幸运,在病情逐渐恶化时,竟匹配成功……

    宋家的香,烧的有多高……

    儿女出事,全都能逢凶化吉,简直不要太幸运。

    可如果这幸运是人为的呢?

    巧合太多,就不是巧合……

    程晓瑶不相信宋家有这么幸运,要真有幸运,宋安平的儿子女儿就不会前后脚出事了。

    “暂时就查到这么多,言归,你查宋家干什么?”电话那头,利阳的朋友把消息说完后,好奇地问。

    谢言归随便找了个借口:“宋安平在安城这边,和我一个朋友发生了点经济纠纷,对了,还得麻烦你一下,帮我调查一下宋家的经济情况。”

    “查经济情况得走银行,需要法院出调查证,你那边拿到调查证了没有,拿到了的话,我跑一趟,查查张敏的银行流水。”

    张敏是宋安平的妻子,要查她,只能在孙广市那边查。

    “不走银行,简单查一下就成。”都是律师,谢言归自然知道流程。

    他们只是私下查宋安平,根本就没有什么调查证,事情到这一步,差不多就卡住了。

    时间有限,更深层的东西,他们没办法查。

    “那成,明天我找朋友查查。”利阳那边的律师,一口把事应下。

    ‘明天’这个词,对程晓瑶和谢言归来说,都是遥不可及的存在。

    明天,自然又是另一种查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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