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沐放学的时候在校门口看到了俞亮。
他穿着一贯的暗绿色中式立领衬衫。身边的同学开始起哄。这样的俞亮站在熙攘的人群中，各种小吃摊为背景的人间烟火里，他就像被从九重天抛下的一节苍翠的竹。
方沐没来由的红了脸。
“你今天又不练棋。”方沐拿出随身听，把一个耳机塞进俞亮耳朵里。
他不说话，只是随着方沐的速度慢慢走着。他也知道这样是不对的，却自欺欺人的告诉自己，偶尔休息也没关系。只是俞亮不知道该如何从这样微妙的甜蜜里跳脱出来。
似乎抓着他沉溺的不是一时的挫败，而是每次在胸膛左边总会跳错节拍的心脏。
“俞亮。”在一个十字路口的红绿灯，方沐停了下来，“你这样不行。”
“怎么不行。”俞亮没有看她，盯着空气里远方不知名的一个点，他听了太多的说服，哪怕是方沐，他也不想再过多说什么。
绿灯亮起，俞亮垂着的手抓起方沐的袖子，挤过晚高峰的人潮，群声鼎沸盖过耳机里周杰伦低低的哼唱。
方沐盯着俞亮的侧脸很久，终于从嘴里挤出一句话来,“你现在就很像咸鱼。”
“窗外的麻雀在电线杆上多嘴。”
“俞亮你说什么？！”方沐扯下他那一侧的耳机。
“我在背歌词。”
“俞亮！”
俞亮头也不回的向前走，只有微微颤抖的肩膀出卖了他掩盖的笑意。影子被远方的落日拉得很长，少年的背影真的如此挺拔。
-
“哎呦，哥。”方沐坐在方绪的办公桌前把棋子儿当沙包在手里抛起一个又抓起桌上的四个。“他现在都成这样了，你作为师兄不打算帮帮吗？”
方绪看着已经在自己办公室里待了一晚上的方沐额角抽搐，“那我现在就去找他，你去吗？”
“我还是算了。”方沐缩到椅子里。
方绪着实觉得自己老了，实在是看不懂这些年轻人的行为。起身到练棋室拿了包坚果回来。
“你有什么办法吗？”方沐接过方绪抛过来的坚果撕开包装往嘴里塞了个核桃，“他在这样下去就出师未捷身先死了。”
方绪看着盘腿坐在自己老板椅上的方沐，“我看你是有办法了。”
“咳咳，山人自有妙计。”方沐吃完最后一个腰果拿起方绪的杯子喝了口水给自己顺顺气，“我听说，时光已经考进道场了。”
“懂了。”
“哎，不愧是我哥。不对，应该是不愧是俞亮的师兄。”
方绪白了她一眼，拎了公文包交代了方沐一句自己找饭吃，就去了俞晓暘家。
所以当方沐躲在弈江湖门口的小角落里看到俞亮气冲冲的出来发誓要让时光望尘莫及的时候，方沐在心里跳起来比了个yes。
“阿嚏。”
俞亮打算拉开车门又闻声侧头看了一眼。
初春的夜晚还带着寒气，方沐捂着自己的嘴，尽量让自己站在门口柱子的阴影里。
熟悉的音色哪怕是短暂的一声也让俞亮辨认出来，“师兄，你听到了吗？”
“什么？”方绪系上安全带抬眸，夜色浓重，街景霓虹闪烁，吞噬细小的杂音。
“没什么。”俞亮紧皱的眉头松开，或许是自己幻听了。他告诫自己不能这样，总是幻想她在自己身边。
方绪骚包的红色跑车没入车流，方沐从柱子后面出来，站在弈江湖的大门看着带着钨气的灯。
“俞亮你不可以放弃。”
-
方沐拿了根吸管放进杯子里吸了一大口奶茶，又拿着小勺子吃了口布丁。
“你昨天去时光学棋的那个道场了？”江雪明用红笔把今天的错题抄到笔记本上，转着笔也喝了一口奶茶。
“我没进去，就在门口看了看。”
方沐画完小方块的受力图抬头就看到了江雪明的星星眼，打趣道，“你这样好可怕。”
“一会儿带我去呗。”江雪明捧着下巴笑得眉眼弯弯。橙色的余晖落在少女的肩上，勾勒出明亮的轮廓。
“小沐沐。”
“打住。”方沐抖了抖，饶是女孩子也受不了江雪明这样的撒娇。“写完作业就去。说不定你还可以给他带个饭什么的，多呆一会儿。”
江雪明接收到方沐不怀好意的眼神，“我就，就看看他就走。”
都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了，还找什么借口。
她俩一人买了个煎饼果子边走边吃，江雪明还打包了一个鸡蛋灌饼给时光带着。
到弈江湖门口的时候方沐的手机铃声提醒她收到一条短信，她咬了一口煎饼打开手机。是俞亮。
“你吃饭了吗？”
那口煎饼含在嘴里，方沐愣了愣，打出两个字来。“吃了。”
“你吃的什么，给我带一份。”
完了。
方沐当时脑子里只有两个字，完了。
道场，小吃街和俞亮家这三个地方在一条线上，只不过道场和俞亮家在线的最两端。而俞亮肯定以为她现在刚放学还在小吃街徘徊。
等她们看完时光买了晚饭再到俞亮家的时候，八成俞亮已经饿死在棋盘前了。
方沐看着江雪明兴致盎然打算进去的样子也不好扫她的兴，只能硬着头皮给俞亮发了条消息，“我这会儿有点事，等我给你带饭估计要很晚了。”
几秒后方沐收到了俞亮回复的消息，“你在哪，我练完棋去找你。”
“同学，你俩是？”
这会儿正是饭点，班衡吃完饭出来透个气就看到两个小姑娘在门口。
“我，我们……”江雪明不太好意思说自己是来找时光的，扯了扯在发呆的方沐拼命眼神求救。
“噢，我们是想来考道场，先过来看看。”方沐扯谎扯得那叫一个顺溜，说完还一脸真挚乖巧的看着班衡。
“之前有接触过围棋吗？”
“我在学校有参加过围棋社，她，她跟俞……”
江雪明被方沐一把捂住了嘴，“我自学过。”
“挺好。”班衡点了点头，“正好这会儿是休息时间，你俩可以进去随便转转。”
“好嘞，谢谢老师。”说罢江雪明就拽着方沐进了道场。
方沐也是第一次来这种地方，俞亮从小到大都是一个人练棋，她从来没看到过棋院里还有这么多冲段少年。
她看着墙上每一年定段成功的名单还有一些照片，“哎，你看，这不是沈一朗白潇潇他们吗？”
江雪明抬起头来却没接她的话，“刚刚俞亮问我是不是跟你在一起。”
what？
“哎，时光！”
没等方沐问江雪明她回复了俞亮什么，就看到时光端着饭盒从食堂出来。江雪明踮起脚尖冲他招手打断了方沐的追问。
“江雪明，方沐。你们怎么来了。”
时光惊喜的瞪大了眼睛，跑到两个人面前，“你们怎么找到这儿的。”
“我们难道不会问路啊。”江雪明瞥了他一眼，把手里的鸡蛋灌饼塞给时光，“呐，给你买的。”
“我这，我已经吃……”时光接收到方沐的眼刀连忙改了口，“正好，我一直想吃小吃街的鸡蛋灌饼。谢了啊。”
“不，客，气。”江雪明对如此蹩脚的道谢嗤之以鼻，她不懂时光为什么每次都能这么官方的跟她道谢。到底是谁看不出来，她不知道。
但她知道，这样明快的少年时如同飞鸟，掠过她童年乃至青春的春日天空，留下不可磨灭的，却只有她能看见的痕迹。
方沐的手机铃声适时响起，屏幕上显示着来电提醒是俞亮，方沐这才想起来还有俞亮这茬，按了接听之后只听到俞亮一贯冷淡的声音，“我在门口。”
“什么？”方沐把手机拿离耳朵确认了打电话的确实是俞亮，“什么门口。”
“弈江湖门口。”
班衡实在是不太懂，为什么俞亮要用带着愤恨的眼神看着自己道场的招牌，他开始有点担心道场明年的赞助了。
“江雪明你给俞亮说了什么。”方沐开始抓狂。
“我给他说我们在弈江湖道场啊。”
方沐觉得面前炸开一道雷。
“江雪明，救命啊。”
方沐生无可恋的跑到前厅的时候就看到俞亮笔直的不能在笔直的站在门口。
“你来这干什么。”俞亮歪头瞥了一眼道场里面，好像看到了时光和江雪明的身影。
“就是，江雪明让我陪她来的。”方沐实话实说。
“这就是你说的有事？”
“嗯……嗯。”方沐点了点头。
“那你为什么不跟我说实话。”俞亮的声音放了软，轻声问道。
“还不是……”方沐鼓了鼓腮帮子，小声说道，“还不是怕你吃醋。”
“什么。”
俞亮听清楚了，他微微低头，能看到方沐如桐花般的睫毛，他只是想要在确认一遍，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就好像他不知道为什么在听到方沐去了弈江湖之后会生气。
“没什么，就是不想说。”方沐哼了一声，耳廓有些发热，她开始转移话题，“话说，你为什么会有江雪明的手机号啊。”
俞亮抓住方沐的手腕，转身向回家的方向走去。
“我怕你丢了。”俞亮漫不经心的回答，“我饿了。”
方沐胸腔里的小鹿好像一路冲撞，奔袭到手腕，绕着手腕撒开了蹄子不停蹦跳着向她发出信号。
可俞亮知道，在生命里，有些门始终不会打开，有些人也始终不会来。但如果她来，那扇门被打开后，他就能获得新生。
就好像下棋，有些人会在某一时刻落子，然后打开属于他的围棋新世界。而有些人却永远都不会，他们徘徊嘶吼，但围棋的大门不会向他们敞开。
方沐就像是解锁咒语的持有者，在他匮乏孤独的世界里，作唯一的留守者。
他确定，昨天晚上，那就是方沐。
他穿着一贯的暗绿色中式立领衬衫。身边的同学开始起哄。这样的俞亮站在熙攘的人群中，各种小吃摊为背景的人间烟火里，他就像被从九重天抛下的一节苍翠的竹。
方沐没来由的红了脸。
“你今天又不练棋。”方沐拿出随身听，把一个耳机塞进俞亮耳朵里。
他不说话，只是随着方沐的速度慢慢走着。他也知道这样是不对的，却自欺欺人的告诉自己，偶尔休息也没关系。只是俞亮不知道该如何从这样微妙的甜蜜里跳脱出来。
似乎抓着他沉溺的不是一时的挫败，而是每次在胸膛左边总会跳错节拍的心脏。
“俞亮。”在一个十字路口的红绿灯，方沐停了下来，“你这样不行。”
“怎么不行。”俞亮没有看她，盯着空气里远方不知名的一个点，他听了太多的说服，哪怕是方沐，他也不想再过多说什么。
绿灯亮起，俞亮垂着的手抓起方沐的袖子，挤过晚高峰的人潮，群声鼎沸盖过耳机里周杰伦低低的哼唱。
方沐盯着俞亮的侧脸很久，终于从嘴里挤出一句话来,“你现在就很像咸鱼。”
“窗外的麻雀在电线杆上多嘴。”
“俞亮你说什么？！”方沐扯下他那一侧的耳机。
“我在背歌词。”
“俞亮！”
俞亮头也不回的向前走，只有微微颤抖的肩膀出卖了他掩盖的笑意。影子被远方的落日拉得很长，少年的背影真的如此挺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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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呦，哥。”方沐坐在方绪的办公桌前把棋子儿当沙包在手里抛起一个又抓起桌上的四个。“他现在都成这样了，你作为师兄不打算帮帮吗？”
方绪看着已经在自己办公室里待了一晚上的方沐额角抽搐，“那我现在就去找他，你去吗？”
“我还是算了。”方沐缩到椅子里。
方绪着实觉得自己老了，实在是看不懂这些年轻人的行为。起身到练棋室拿了包坚果回来。
“你有什么办法吗？”方沐接过方绪抛过来的坚果撕开包装往嘴里塞了个核桃，“他在这样下去就出师未捷身先死了。”
方绪看着盘腿坐在自己老板椅上的方沐，“我看你是有办法了。”
“咳咳，山人自有妙计。”方沐吃完最后一个腰果拿起方绪的杯子喝了口水给自己顺顺气，“我听说，时光已经考进道场了。”
“懂了。”
“哎，不愧是我哥。不对，应该是不愧是俞亮的师兄。”
方绪白了她一眼，拎了公文包交代了方沐一句自己找饭吃，就去了俞晓暘家。
所以当方沐躲在弈江湖门口的小角落里看到俞亮气冲冲的出来发誓要让时光望尘莫及的时候，方沐在心里跳起来比了个yes。
“阿嚏。”
俞亮打算拉开车门又闻声侧头看了一眼。
初春的夜晚还带着寒气，方沐捂着自己的嘴，尽量让自己站在门口柱子的阴影里。
熟悉的音色哪怕是短暂的一声也让俞亮辨认出来，“师兄，你听到了吗？”
“什么？”方绪系上安全带抬眸，夜色浓重，街景霓虹闪烁，吞噬细小的杂音。
“没什么。”俞亮紧皱的眉头松开，或许是自己幻听了。他告诫自己不能这样，总是幻想她在自己身边。
方绪骚包的红色跑车没入车流，方沐从柱子后面出来，站在弈江湖的大门看着带着钨气的灯。
“俞亮你不可以放弃。”
-
方沐拿了根吸管放进杯子里吸了一大口奶茶，又拿着小勺子吃了口布丁。
“你昨天去时光学棋的那个道场了？”江雪明用红笔把今天的错题抄到笔记本上，转着笔也喝了一口奶茶。
“我没进去，就在门口看了看。”
方沐画完小方块的受力图抬头就看到了江雪明的星星眼，打趣道，“你这样好可怕。”
“一会儿带我去呗。”江雪明捧着下巴笑得眉眼弯弯。橙色的余晖落在少女的肩上，勾勒出明亮的轮廓。
“小沐沐。”
“打住。”方沐抖了抖，饶是女孩子也受不了江雪明这样的撒娇。“写完作业就去。说不定你还可以给他带个饭什么的，多呆一会儿。”
江雪明接收到方沐不怀好意的眼神，“我就，就看看他就走。”
都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了，还找什么借口。
她俩一人买了个煎饼果子边走边吃，江雪明还打包了一个鸡蛋灌饼给时光带着。
到弈江湖门口的时候方沐的手机铃声提醒她收到一条短信，她咬了一口煎饼打开手机。是俞亮。
“你吃饭了吗？”
那口煎饼含在嘴里，方沐愣了愣，打出两个字来。“吃了。”
“你吃的什么，给我带一份。”
完了。
方沐当时脑子里只有两个字，完了。
道场，小吃街和俞亮家这三个地方在一条线上，只不过道场和俞亮家在线的最两端。而俞亮肯定以为她现在刚放学还在小吃街徘徊。
等她们看完时光买了晚饭再到俞亮家的时候，八成俞亮已经饿死在棋盘前了。
方沐看着江雪明兴致盎然打算进去的样子也不好扫她的兴，只能硬着头皮给俞亮发了条消息，“我这会儿有点事，等我给你带饭估计要很晚了。”
几秒后方沐收到了俞亮回复的消息，“你在哪，我练完棋去找你。”
“同学，你俩是？”
这会儿正是饭点，班衡吃完饭出来透个气就看到两个小姑娘在门口。
“我，我们……”江雪明不太好意思说自己是来找时光的，扯了扯在发呆的方沐拼命眼神求救。
“噢，我们是想来考道场，先过来看看。”方沐扯谎扯得那叫一个顺溜，说完还一脸真挚乖巧的看着班衡。
“之前有接触过围棋吗？”
“我在学校有参加过围棋社，她，她跟俞……”
江雪明被方沐一把捂住了嘴，“我自学过。”
“挺好。”班衡点了点头，“正好这会儿是休息时间，你俩可以进去随便转转。”
“好嘞，谢谢老师。”说罢江雪明就拽着方沐进了道场。
方沐也是第一次来这种地方，俞亮从小到大都是一个人练棋，她从来没看到过棋院里还有这么多冲段少年。
她看着墙上每一年定段成功的名单还有一些照片，“哎，你看，这不是沈一朗白潇潇他们吗？”
江雪明抬起头来却没接她的话，“刚刚俞亮问我是不是跟你在一起。”
what？
“哎，时光！”
没等方沐问江雪明她回复了俞亮什么，就看到时光端着饭盒从食堂出来。江雪明踮起脚尖冲他招手打断了方沐的追问。
“江雪明，方沐。你们怎么来了。”
时光惊喜的瞪大了眼睛，跑到两个人面前，“你们怎么找到这儿的。”
“我们难道不会问路啊。”江雪明瞥了他一眼，把手里的鸡蛋灌饼塞给时光，“呐，给你买的。”
“我这，我已经吃……”时光接收到方沐的眼刀连忙改了口，“正好，我一直想吃小吃街的鸡蛋灌饼。谢了啊。”
“不，客，气。”江雪明对如此蹩脚的道谢嗤之以鼻，她不懂时光为什么每次都能这么官方的跟她道谢。到底是谁看不出来，她不知道。
但她知道，这样明快的少年时如同飞鸟，掠过她童年乃至青春的春日天空，留下不可磨灭的，却只有她能看见的痕迹。
方沐的手机铃声适时响起，屏幕上显示着来电提醒是俞亮，方沐这才想起来还有俞亮这茬，按了接听之后只听到俞亮一贯冷淡的声音，“我在门口。”
“什么？”方沐把手机拿离耳朵确认了打电话的确实是俞亮，“什么门口。”
“弈江湖门口。”
班衡实在是不太懂，为什么俞亮要用带着愤恨的眼神看着自己道场的招牌，他开始有点担心道场明年的赞助了。
“江雪明你给俞亮说了什么。”方沐开始抓狂。
“我给他说我们在弈江湖道场啊。”
方沐觉得面前炸开一道雷。
“江雪明，救命啊。”
方沐生无可恋的跑到前厅的时候就看到俞亮笔直的不能在笔直的站在门口。
“你来这干什么。”俞亮歪头瞥了一眼道场里面，好像看到了时光和江雪明的身影。
“就是，江雪明让我陪她来的。”方沐实话实说。
“这就是你说的有事？”
“嗯……嗯。”方沐点了点头。
“那你为什么不跟我说实话。”俞亮的声音放了软，轻声问道。
“还不是……”方沐鼓了鼓腮帮子，小声说道，“还不是怕你吃醋。”
“什么。”
俞亮听清楚了，他微微低头，能看到方沐如桐花般的睫毛，他只是想要在确认一遍，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就好像他不知道为什么在听到方沐去了弈江湖之后会生气。
“没什么，就是不想说。”方沐哼了一声，耳廓有些发热，她开始转移话题，“话说，你为什么会有江雪明的手机号啊。”
俞亮抓住方沐的手腕，转身向回家的方向走去。
“我怕你丢了。”俞亮漫不经心的回答，“我饿了。”
方沐胸腔里的小鹿好像一路冲撞，奔袭到手腕，绕着手腕撒开了蹄子不停蹦跳着向她发出信号。
可俞亮知道，在生命里，有些门始终不会打开，有些人也始终不会来。但如果她来，那扇门被打开后，他就能获得新生。
就好像下棋，有些人会在某一时刻落子，然后打开属于他的围棋新世界。而有些人却永远都不会，他们徘徊嘶吼，但围棋的大门不会向他们敞开。
方沐就像是解锁咒语的持有者，在他匮乏孤独的世界里，作唯一的留守者。
他确定，昨天晚上，那就是方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