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确定没有看错吗?真的吗?”陈书璟听到这个消息后难以置信,喃喃自语的回到了自己座位上,一双眼睛失神的看着前方。

    “这可真是让我们都变成了个笑话啊,”一旁的宋帆直直盯住姜煦的座位,“卢少轩你做得好,要不是你遇到女装的她,我们不知还会被她耍成什么样。”

    只见宋帆不紧不慢站起来,嘴角噙着笑,走过去直接大喇喇坐在姜煦座位上,他携的玉佩撞击到一起发出叮当声,在窸窸窣窣的的室内显得有点刺耳。

    他示意跟过来的一人,理所应当道:“研磨,姜煦送了这么大一份礼物给我们,这不得还她一个礼。”

    刚踏进学堂,本来还闹哄哄的房间像是被按了暂停键,骤然安静下来,姜煦也不在乎,依旧自顾自走着,众人的视线皆停留在其身上,但有个目光格外令人恶心。

    循着过去,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件红色锦袍,腰间勒着明黄色缎带,吊着三四条玉佩坠子,往上挂着一颗脑袋,头上簪着似有拳头大的珠子,这真是别样的审美,看了几年这样的穿着还是不习惯,每次都能令她大开眼界了。

    她打量了一遍,翻了个白眼,撇了撇嘴,摇了摇头又叹了口气,便收回了目光。

    随后径直往自己座位走去,又想起昨日出门闲逛,结果被卢少轩看到她穿着女装,她当时就一个念头:哦豁要完。

    果不其然卢少轩言明要告诉院长,所以大家应该都知道她是女子了。

    想来从今日起,她就必须离开了,不过留在书院的东西得拿回去,也要与院长说明一下情况,才不得不又走了这一遭。

    这边宋帆被姜煦一通无声的语言整得懵了一下,以前她对同窗都很友好,脸上从来是温和的,这...看来都是装的,反应过来后,这令宋帆更加火大。

    “姜煦你身为女子女扮男装混进书院,有何阴谋,且与一群男子相处几年,真是不知廉耻!你早应该以死谢罪!”

    有的人你不理他他反而来劲了,姑且称这类人是傻逼吧。

    “好呀,宋兄如此设身处地的为我考虑,不如你也替我谢罪好了,帮人帮到底不是吗?”姜煦轻笑一声。

    “什么!你,你简直不可理喻...”宋帆猛的站了起来,手不自觉拿上砚台。

    姜煦见状停在座位旁,抱臂仰起脸道:“怎么,说不过就想动手?宋帆你真的有种吗?”

    见他不反驳,姜煦又接着输出,“难怪刚进门就闻到一股臭味,你一开口臭味更甚,我说谁食了便也不漱口,原来是你宋帆。”

    “如,如此粗鄙言语...姜煦你...欺人太甚,”宋帆听后捏紧了手中的砚台,紧紧盯着她不住的出着粗气。

    刚才替他磨墨那人见状赶紧指了指书本,宋帆眼神一转,会意过来,大吐一口气,随即望了眼姜煦书桌便笑了,而后放下砚台,也抱臂观之。

    见宋帆突来的变脸,姜煦有些不安,她倒要看看这葫芦里卖的什么毒药,她转身看自己的东西有没有少,一一清点下来又一件不少。

    想起那人指了指书本,姜煦拿出一本翻开来...

    不知廉耻!滚回家去!水性杨花!...

    毫无准备的她被这些字眼刺痛,立马生出一股愤怒,她又拿起其他书翻开,每一本都写满了这样的字眼,她不禁攥紧了手。

    坐在后面的陈书璟拿着一本书挡在脸前,眼睛偷偷从一旁越过望向前方的一个身影,之前看到宋帆的行为时他知道该阻止,但他没动,这会儿宋帆对姜煦恶言相向时,他也没动,甚至也不敢提醒。

    脑海里全是他们经历的点点滴滴,他应该义不容辞的,但那是建立在姜煦是男子的基础上,如今她居然是女子,陈书璟只能拼命说服自己男女有别。

    甚至生出一种后悔的情绪,早知道就不与她结交了,也不用如今这么纠结。

    “哈哈,姜煦,这种感觉很爽吧,”宋帆正等着这一幕呢,刚才说不过她,但现在这种情况,她又能怎么办?看着她气愤的脸色,真是解气,“本大爷写的那些话是不是很喜欢?是不是很惊喜!”

    姜煦没理,,她回想起以前非必要她不会与人争执,主要心思都放在学习上,大家都对她挺尊重,如今却这么恶劣。

    怎么性别一变,什么都变了,而且也没一个人出来帮她说话,连陈书璟都与他们是一丘之貉,她撇了一眼,还假装搁哪儿看书呢,真是好笑。

    她又朝宋帆那边看去,一副小人得志的模样令人作呕,他身边几人也都是得意的神情,其余各人脸上都是令她陌生的神情。

    姜煦一个个沉默着望过去,她要牢牢记住了这些人的嘴脸。一时间学堂里无人开口,无声的沉默笼罩着这里,有人匆忙低下头,有人满不在乎,有人看好戏。

    正当这时,林鹤的到来打破了凝固的时间,他一跨进来就直奔姜煦而去,“阿煦,你没事儿吧,”说着注意到了姜煦攥紧的手,随即看到了上面的字,眼睛瞬间睁大,眉头皱起,紧压怒火,一字一句硬声道:“是谁干的!”

    “是我干的又怎么样,林鹤,别被她骗了,姜煦是个女的,她不仅是个骗子还是个小人,不知道她偷溜进来有什么想法。”

    接着宋帆慢条斯理的用手抚平略有褶皱的衣服,又理了理打结的玉佩带子,嗤笑道:“你可得离她远点,别因为和她一起被败坏了名声。”

    旁边的研磨小子也跟着附和:“就是,女子怎么能进书院,这就是在坏书院的名声,她真是恶毒。”

    “宋帆,她是女子并不能成为你冒犯的理由,一会儿院长就来了,我会如实禀报的。”

    姜煦绷紧的神经此刻缓和了些,她眼神复杂的望着林鹤,僵硬的手指也不自觉放松了,他还能如此站在她身边,一股酸涩的感觉涌上鼻尖。

    “没事儿的阿煦,我会帮你讨回公道,”他转过身依旧用那没变过的眼神说出这句话。

    姜煦摇了摇头,又道:“谢谢你阿...林兄,你别牵涉进来,我会自己解决的,”就算院长知道了又怎样,还会怎么惩罚宋帆吗?显然不太可能,不如自己动手比较靠谱。

    啪一声,她扔下手中的书,一个箭步闪到宋帆跟前,在他愣神期间,抓住他还在整理衣袍的手,一个反剪,制住他不能动弹,“说够了吗?闭上你的臭嘴,不然手就别想要了。”

    姜煦之前向桃夭学过几招制人的招式,虽然宋帆大她几岁,但她出其不意还是可以糊弄一下。

    众人看到这一幕后皆目瞪口呆,,连躲在书后的陈书璟也惊的探出头来,手中的书掉地上了也没察觉,林鹤只挑了下眉。

    此时,研磨小子及其他人欲上前来帮忙,姜煦直接喝住:“我看你们脑子已经坏掉了,既然我是女子,那就不再是姜家的远方穷亲戚了,而是姜将军唯一的女儿,谁敢动我!”

    宋帆已经被吓的脸色白了,手上的疼痛作不得假,挣扎更痛,只能任她抓住自己。

    她又转而望着宋帆,漫不经心的笑着,“宋帆,刚才不是还很得意,现在怎么就萎了,你也配跟我叫板,你爹不就只是个县衙里的小小文书吗,哦,对了,听说你还是小妾生的,难怪你每日穿这么多珠宝在身上,你姨娘娘家可不就是卖珠宝的吗?”

    “姜煦你太过分了!”

    还能说话呢,看来还不够痛,姜煦直接一脚踹向他的膝盖窝。

    “啊,疼,疼疼疼...姜煦你...”

    “喜欢吗?惊喜吗?我猜宋兄肯定好这一口,放心,绝对满足你,”说完又朝另一只膝盖窝踢去。

    宋帆站不稳直接跪了下去,姜煦还贴心的及时松开手,咚一声,这是个好头,撞到桌子的声音真清脆。

    “嘶,啊...”只见宋帆额头渗出了密密麻麻的汗水,双膝跪地,一撑住地上,一手扶着额头,大口喘着气。

    “院长马上来了,”不知谁说了这一句。

    姜煦便俯身在宋帆耳畔低声道:“别输不起去告状,不然你见不到明天的太阳的,懂吗?”

    没等宋帆回答,姜煦直起腰,甩了下双手,活动了下脖子,搓了一下脸蛋,用力眨了两下眼睛,盯着门口。

    等院长刚踏进门的那一刻,她直接三步并两步跨过去,一个滑铲跪在院长面前,用手背揉了揉并不存在眼泪,倒把眼睛搓红了,哽咽道:“方院长,姜煦实在罪该万死,欺瞒了大家,有什么责罚都愿意承受。”

    学堂里其他人被这通操作搞的又愣了,说是第一天认识姜煦也不为过。

    姜煦心想一定要先下手为强,不管有没有错,先认错总是没错的,而且态度是要好的,反省是要深刻的。

    院长一大早得知这个消息也是懵了,赶紧和几位先生商量此事怎么处理。

    首先这个消息是一定不能传出去的,到时候影响的也是书院的名声,其次就是姜煦该如何对待。

    几位先生也深感可惜,要是姜煦真是个男子就好了,她脑袋瓜聪明又灵活,又于书本上认真刻苦,为人还不骄不躁,实在难得。

    “唉,姜煦,念在你年龄小,又主动认错,就不予追究了,”院长面露可惜的神色,“但你归家后须时刻谨记女子本分,不可再做出此等事来。”

    看看,在大庭广众下主动下跪认错,还态度诚恳,小小年纪真是难得,院长心里也可惜了一把。

    他打算此事就这样了,也不好真的责罚于她,毕竟得罪不起将军。

    姜煦心里撇撇嘴,去你大爷的女子本分,不过面上还是一副知错就改的悔恨表情:“谨记院长教诲,姜煦一定痛改前非,以后好好做人,”说完后就站了起来,正打算说另一件事,有人插了进来。

    “院长,学生有一事禀告,这姜煦无故打了宋帆,请院长做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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