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ignal（信号）.11
许青白提着一箱钱在王家人千恩万谢中登上王玄感的飞机。
别问，问就是劫贫济富。
送白如尔回家后王玄感回到地下室。墙壁上多出了一个小玻璃瓶，之前骚扰白如尔的男鬼抓挠着玻璃壁哀嚎声连天不休。摇动玻璃瓶，男鬼在玻璃壁上撞得哀嚎不休。
离开地下室便看见未接来电。接通，王玄感开了瓶冷饮品：{我已收集了四百九十三个灵魂，届时利用他们的怨气……我们的目的就要达到了。到那一刻，我们就可以摆脱掉这样的命运……}
他忽然不再出声。
{怎了呢？}对面问。
{没什么……只是……有些累……}挂了电话，王玄感翻出这段时间拍的照片。
番茄鸡蛋色的头发的白如尔。
被鬼压得喘不过气的白如尔。
还有他今天偷拍的：穿着红色吊带裙装扮妖艳的白如尔。
美丽的女孩。
美得像一朵妖冶的曼珠沙华。
最美丽的容器。
——
白如尔顶着一头湿哒哒的头发，穿家居服盘腿坐在阳台上乘凉，已是深夜十一点，外卖送来的冰汤圆凉度正好，配上热腾腾的烧烤，她吃吃喝喝，灵魂小雪、小燕趴在桌上嗅嗅，人与魂听听歌儿，看看今天热搜上的短视频，倒也有些趣味。
就是蚊子多了点。
她能看见灵魂，但对苍蝇蚊子飞蛾蟑螂却一点儿办法都没有。
忽然所有蚊虫溜得干干净净。
秦筱白“啪嗒”一声跳到白如尔身边，险些一屁股坐小雪身上，抓过肉串“吧唧吧唧”吃得开心。
“小白白，我找到了茶包的主人了耶。”
白如尔笑笑。
考虑前因后果，大斌床下茉莉花茶茶包的主人应该就是王媛媛了。
秦筱白抢了一口她的冰汤圆吧唧吧唧吃得开心：“茶包主人和之前的王晴一个学校。我看了验尸报告，那女孩也姓王、叫王缓。大半年前跳楼自杀，半个脑袋都摔碎了。似乎死前吸了毒。”
白如尔手一顿：“你确定你的嗅觉不会错。那个茶包——”
“啊呢呢，我这种可爱的小蛇蛇的嗅觉难道还不如警犬？”
白如尔皱眉。
事情还没完。
但大斌的魂魄已经消散。
暑假开始。得了王家“资助”的白如尔不再打工，没事做便在家里睡觉，遇见许青白邀约就避开，小七说过她沾上这个男人就会不幸。
多日不见的小七也露了面，原本透明的她身体显得有些灰暗。
整个身体摊在桌上，魂不守舍的小七喃喃说她找到他了，可是他已经记不得她了。【人类你说气不气！他作为一个有法力的和尚居然转世就不记得我了？可能吗？他就是不想认我了！哇哇哇！】
有小七在，楼道的灵魂躲得一个比一个远，闹哄哄的房间安静了许多。白如尔啃着冰棒：“哟，心乱了？你这个地府基层公务员为情所困了？”
【谁爱他？谁爱他！你别胡说啊！】
白如尔摊手：“我说什么了？‘情’，兄妹情，母子情都是情。”
【狡猾的人类！】
“你以前做人的时候不狡猾？”
小七的唇角朝下动了动。【哼，我是高贵的地府基层公务员，才没有当过卑贱的人类。】
“嗯，对对对。宝贝，人鬼有别，您这位高贵的地府基层公务员怎么能对转世成和尚的低贱人类动心呢？他不理你、看开点儿。”
小七点头：【你说得对，你说我要不要找个恶鬼弄死他？让他和我一起当地府基层公务员？】
“呜呜呜，你不是说让我当？所谓的友情。”
【呜呜呜，人类我错了。】
感觉被一张大塑料布紧紧包裹的白如尔亲热拍拍小七的头，还是小七最可爱了。不过……“有法力的和尚”？
王玄感也说“世上（灵界）大乱，佛子即将下山”。
白如尔：“小七，我很伤心。为了安慰我，有一个魂需要你查一查……”
【狡猾的人类！】
白如尔翌日醒来时床边站着一个女人的灵魂。
女人浑身湿哒哒，身体泡胀、腐烂，散发着浓烈的臭味与水草的味道。
这只鬼白如尔之前在皮卡丘家见过一次。
那也是白如尔第一次坠入幻境。
女鬼就是baby，身份是陪酒女。
她没有家人，失踪后只有曾经在同一个酒吧工作的小姐妹找她：因她欠了那个女人一万块钱没还。
从白如尔口中确定baby的死讯后陈晨晨一度怀疑过皮卡丘，但没有证据。
被询问时皮喀虬口舌如簧：“那种女人，说不定连身份都是假的。酒吧那种地方查身份查得不严，什么人都有，比如那个上过热搜的美貌女通缉犯、对吧。”
没有尸体，没有犯罪的痕迹，定不了罪。
“你就是baby吗？你有话对我说？你已经死了”白如尔靠近baby。
【我是被皮喀虬夫妻杀死的。我要你帮我伸冤。】
既然涉及凶案自然得带上警察。
陈晨晨有任务，白如尔便叫上秦筱白，算是给她上一次她出手帮忙的谢礼。
尸体在水库，白如尔叫了出租车，但Baby不满意，她想坐许青白的豪车。
白如尔：“你怎么知道他有豪车？”
【许少爷上回请你吃饭时看见的。】
“你观察得听仔细……”
白如尔不想叫许青白。出租车小，里面坐上一个她一个魂一个许青白坐一辆车——不小心就进了幻境。
秦筱白是妖，看不见魂灵但嗅得出味道：“啊呢呢，车子里味道好难闻呢。”
出租师傅生气。
白如尔赶紧接话：“上一位客人留下的吧。”
秦筱白用力呼吸：“水味很重。”
白如尔笑笑：“感觉还有点儿鱼腥味呢。看来上一位客人买了鱼。”边说，用力踩秦筱白的脚。
秦筱白：“你的脚放在我的爪子上了。仔细问，像是腐烂的水里泡了一块腐烂的肉，肉里面还有烂掉的草。”
一个急刹车。
出租车留下一道尾烟跑了。
秦筱白和白如尔站在路边。白如尔的太阳伞下站着缩成一团的女鬼baby。
秦筱白：“啊呢呢，为什么车车走了？我们可以告他拒载吗？”
白如尔扶额。
算了，不与蜥蜴计较……
又一辆豪车“嗖——”停在两人面前，电动车窗落下露出王玄感笑眯眯的脸。“如尔同学，需要帮忙吗？”
通知他来的是陈晨晨。
王玄感：“陈晨晨说很担心被有些人抢了功劳。”
秦筱白：“谁啊谁啊？难道重案组有八卦？谁啊谁啊？”
王玄感笑笑：“谁知道呢。”
上车后那股水腥味便消失。
Baby坐在副驾，她恢复了死亡前的模样，金发红唇渔网袜，裙短，坐下便露出大腿根。她一手撩头发，一手在王玄感腿上一个劲摸，摸着摸着便朝大腿根的位置去。
白如尔想笑，看王玄感一脸正气浩然、目不斜视的就义神情，忍得更辛苦——装自己看不见没感觉，偏偏看得见也能感觉的滋味应该很不好受。故意轻咳：“小白，这车怎么样？”
秦筱白：“没有水腥味，倒是有一股子狐狸的骚味。”
“嗯，挺中肯的。”
副驾驶座，baby回头呲牙。
白如尔当看不见。
王玄感用力咳嗽。
白如尔当听不见。
王玄感的车跑得更快了。
到水库大约一个小时，王玄感只用了三十三分钟便跑到。
Baby说抛尸地在城外一个小水库。
夏日白昼长，残留的阳光被厚重的水缓缓吞噬后暗了许多。盛夏时来水库玩耍的人多，竖立的“严禁下水”的牌子旁，几个十岁左右只穿短裤的小男孩被看管水库的人黑着脸朝岸边赶。
夕光淡了，baby也用不着太阳伞，她朝水库边慢慢走，蹲在边上看小鱼，口中喃喃：【那天是深夜，深夜……他说要送我礼物，然后我就噗通下去了。从哪里下去的？忘了……】站起，紧紧挽着王玄感的手臂，仰头楚楚可怜：【少爷，少爷，我记不得自己死在哪里了？】
秦筱白：“我怎么觉得骚味更重了。”
王玄感丢开baby的手，抱臂，寒着一张脸问白如尔。“尸体在哪里？”
“水库。”
秦筱白蹲在水库边朝下看：“啊呢呢，这里这么大啊大，你我说我要怎么做才能让重案组来这里找尸体啊！”
看baby又靠了过来，王玄感用力挽住白如尔：“要不报警说自己在水库钓鱼时不小心钓出了一具尸体？”
白如尔：“‘钓’出来，得‘钓’。得先把尸体挂在鱼线上。水库这么大，哪里找尸体‘挂’？”
秦筱白：“跳下去！捞起来！”
白如尔：“你跳？”
秦筱白呜呜：“这个真做不到，小白白……因为我是地上的小蛇蛇……”
“我去。”王玄感主动却被baby拦住。
Baby：【王公子，您是男人，男人身子弱不能下水。】
白如尔笑眯眯：“不知道的还以为王大少爷也要来月经呢。跳水简单，但那些看管水库的人会一直盯着我们。”
王玄感摸出手机：“用钞能力吧。”
白如尔：“看管水库的也是国家公职人员，你这种行为叫行贿……警察就要来了，你是打算弄点行贿受贿的证据？”
“也是……”王玄感叹息。
看起来简单的事往往很难处理。
“啊呢呢，我有一个办法啊办法。上一次有只小猫咪挂在树上下不来呀下不来，一辆红车子呜呜呜呜的跑来了，一群穿红衣服的人啪嗒啪嗒跑了过来把小猫咪弄了下来——小白白你跳下去！然后我拨打电话让那群红衣服的人过来救你？你就说：啊呢呢，我刚才在水里看见一具尸体？”
白如尔：“首先，那叫消防队；其次，你这个办法虽然挺好但水库的人应该来得更快我们还会挨一顿骂；最后，我落进水里看见尸体的说法如果成立那便说明尸体距离水面很近——捞不出来怎么办？”
“啊呢呢，没办法了。”秦筱白拿起手机拨通楚连云的电话：“楚哥哥啊，呜呜呜，我在水库看见了尸体啊。快带人来看看啊！谁报警？我看见的呀啦啦。啊？挂了？他为什么挂电话？”
白如尔：“看来你不是第一次了……”
十分钟内水库的人赶到，揪着秦筱白问尸体在哪里。
开车的王玄感也收到盘问。
白如尔远远走开，跟着baby的魂魄寻找她被推入水中之地。
【那天，他说要和我看星星，让我爬上那块石头，然后……我忘了……你上去看看？】
白如尔爬上，果然感觉一双手从背后推来，似有数双手从水下伸出将原本还能稳住身形的她一把拉入水中！
Baby地方选得好，正好遮挡住王玄感他们的视线。
水库的水流速相对较慢，却深。
白如尔会水，也懂怎样在水中漂浮，但她刻意潜入水中细看，天色暗，水下的光影也暗了，往下看幽深不见底。隐约可见人形物缓缓向上。探头出水长吸一口气后再次探看水中，人形物越来越近。
那哪里是“物”。
是水鬼！十只，二十只，还是一百只？数不清的水鬼朝白如尔伸出手来！
白如尔感觉肩上一沉。
是baby。她一身水汽，腥臭不可闻。【把你的命给我，把你的荣华富贵也给我！我知道许青白要娶你，只要换了你的身……所有的钱都是我的！】
活人入水，水鬼勾魂换命。
Baby想要将她拖入水库杀死，替代她接受许青白的求婚成为阔太太走上人生巅峰。
白如尔觉得好笑。
愚蠢。
她这自幼被灵魂纠缠的命格居然也有恶鬼觊觎？
别问，问就是劫贫济富。
送白如尔回家后王玄感回到地下室。墙壁上多出了一个小玻璃瓶，之前骚扰白如尔的男鬼抓挠着玻璃壁哀嚎声连天不休。摇动玻璃瓶，男鬼在玻璃壁上撞得哀嚎不休。
离开地下室便看见未接来电。接通，王玄感开了瓶冷饮品：{我已收集了四百九十三个灵魂，届时利用他们的怨气……我们的目的就要达到了。到那一刻，我们就可以摆脱掉这样的命运……}
他忽然不再出声。
{怎了呢？}对面问。
{没什么……只是……有些累……}挂了电话，王玄感翻出这段时间拍的照片。
番茄鸡蛋色的头发的白如尔。
被鬼压得喘不过气的白如尔。
还有他今天偷拍的：穿着红色吊带裙装扮妖艳的白如尔。
美丽的女孩。
美得像一朵妖冶的曼珠沙华。
最美丽的容器。
——
白如尔顶着一头湿哒哒的头发，穿家居服盘腿坐在阳台上乘凉，已是深夜十一点，外卖送来的冰汤圆凉度正好，配上热腾腾的烧烤，她吃吃喝喝，灵魂小雪、小燕趴在桌上嗅嗅，人与魂听听歌儿，看看今天热搜上的短视频，倒也有些趣味。
就是蚊子多了点。
她能看见灵魂，但对苍蝇蚊子飞蛾蟑螂却一点儿办法都没有。
忽然所有蚊虫溜得干干净净。
秦筱白“啪嗒”一声跳到白如尔身边，险些一屁股坐小雪身上，抓过肉串“吧唧吧唧”吃得开心。
“小白白，我找到了茶包的主人了耶。”
白如尔笑笑。
考虑前因后果，大斌床下茉莉花茶茶包的主人应该就是王媛媛了。
秦筱白抢了一口她的冰汤圆吧唧吧唧吃得开心：“茶包主人和之前的王晴一个学校。我看了验尸报告，那女孩也姓王、叫王缓。大半年前跳楼自杀，半个脑袋都摔碎了。似乎死前吸了毒。”
白如尔手一顿：“你确定你的嗅觉不会错。那个茶包——”
“啊呢呢，我这种可爱的小蛇蛇的嗅觉难道还不如警犬？”
白如尔皱眉。
事情还没完。
但大斌的魂魄已经消散。
暑假开始。得了王家“资助”的白如尔不再打工，没事做便在家里睡觉，遇见许青白邀约就避开，小七说过她沾上这个男人就会不幸。
多日不见的小七也露了面，原本透明的她身体显得有些灰暗。
整个身体摊在桌上，魂不守舍的小七喃喃说她找到他了，可是他已经记不得她了。【人类你说气不气！他作为一个有法力的和尚居然转世就不记得我了？可能吗？他就是不想认我了！哇哇哇！】
有小七在，楼道的灵魂躲得一个比一个远，闹哄哄的房间安静了许多。白如尔啃着冰棒：“哟，心乱了？你这个地府基层公务员为情所困了？”
【谁爱他？谁爱他！你别胡说啊！】
白如尔摊手：“我说什么了？‘情’，兄妹情，母子情都是情。”
【狡猾的人类！】
“你以前做人的时候不狡猾？”
小七的唇角朝下动了动。【哼，我是高贵的地府基层公务员，才没有当过卑贱的人类。】
“嗯，对对对。宝贝，人鬼有别，您这位高贵的地府基层公务员怎么能对转世成和尚的低贱人类动心呢？他不理你、看开点儿。”
小七点头：【你说得对，你说我要不要找个恶鬼弄死他？让他和我一起当地府基层公务员？】
“呜呜呜，你不是说让我当？所谓的友情。”
【呜呜呜，人类我错了。】
感觉被一张大塑料布紧紧包裹的白如尔亲热拍拍小七的头，还是小七最可爱了。不过……“有法力的和尚”？
王玄感也说“世上（灵界）大乱，佛子即将下山”。
白如尔：“小七，我很伤心。为了安慰我，有一个魂需要你查一查……”
【狡猾的人类！】
白如尔翌日醒来时床边站着一个女人的灵魂。
女人浑身湿哒哒，身体泡胀、腐烂，散发着浓烈的臭味与水草的味道。
这只鬼白如尔之前在皮卡丘家见过一次。
那也是白如尔第一次坠入幻境。
女鬼就是baby，身份是陪酒女。
她没有家人，失踪后只有曾经在同一个酒吧工作的小姐妹找她：因她欠了那个女人一万块钱没还。
从白如尔口中确定baby的死讯后陈晨晨一度怀疑过皮卡丘，但没有证据。
被询问时皮喀虬口舌如簧：“那种女人，说不定连身份都是假的。酒吧那种地方查身份查得不严，什么人都有，比如那个上过热搜的美貌女通缉犯、对吧。”
没有尸体，没有犯罪的痕迹，定不了罪。
“你就是baby吗？你有话对我说？你已经死了”白如尔靠近baby。
【我是被皮喀虬夫妻杀死的。我要你帮我伸冤。】
既然涉及凶案自然得带上警察。
陈晨晨有任务，白如尔便叫上秦筱白，算是给她上一次她出手帮忙的谢礼。
尸体在水库，白如尔叫了出租车，但Baby不满意，她想坐许青白的豪车。
白如尔：“你怎么知道他有豪车？”
【许少爷上回请你吃饭时看见的。】
“你观察得听仔细……”
白如尔不想叫许青白。出租车小，里面坐上一个她一个魂一个许青白坐一辆车——不小心就进了幻境。
秦筱白是妖，看不见魂灵但嗅得出味道：“啊呢呢，车子里味道好难闻呢。”
出租师傅生气。
白如尔赶紧接话：“上一位客人留下的吧。”
秦筱白用力呼吸：“水味很重。”
白如尔笑笑：“感觉还有点儿鱼腥味呢。看来上一位客人买了鱼。”边说，用力踩秦筱白的脚。
秦筱白：“你的脚放在我的爪子上了。仔细问，像是腐烂的水里泡了一块腐烂的肉，肉里面还有烂掉的草。”
一个急刹车。
出租车留下一道尾烟跑了。
秦筱白和白如尔站在路边。白如尔的太阳伞下站着缩成一团的女鬼baby。
秦筱白：“啊呢呢，为什么车车走了？我们可以告他拒载吗？”
白如尔扶额。
算了，不与蜥蜴计较……
又一辆豪车“嗖——”停在两人面前，电动车窗落下露出王玄感笑眯眯的脸。“如尔同学，需要帮忙吗？”
通知他来的是陈晨晨。
王玄感：“陈晨晨说很担心被有些人抢了功劳。”
秦筱白：“谁啊谁啊？难道重案组有八卦？谁啊谁啊？”
王玄感笑笑：“谁知道呢。”
上车后那股水腥味便消失。
Baby坐在副驾，她恢复了死亡前的模样，金发红唇渔网袜，裙短，坐下便露出大腿根。她一手撩头发，一手在王玄感腿上一个劲摸，摸着摸着便朝大腿根的位置去。
白如尔想笑，看王玄感一脸正气浩然、目不斜视的就义神情，忍得更辛苦——装自己看不见没感觉，偏偏看得见也能感觉的滋味应该很不好受。故意轻咳：“小白，这车怎么样？”
秦筱白：“没有水腥味，倒是有一股子狐狸的骚味。”
“嗯，挺中肯的。”
副驾驶座，baby回头呲牙。
白如尔当看不见。
王玄感用力咳嗽。
白如尔当听不见。
王玄感的车跑得更快了。
到水库大约一个小时，王玄感只用了三十三分钟便跑到。
Baby说抛尸地在城外一个小水库。
夏日白昼长，残留的阳光被厚重的水缓缓吞噬后暗了许多。盛夏时来水库玩耍的人多，竖立的“严禁下水”的牌子旁，几个十岁左右只穿短裤的小男孩被看管水库的人黑着脸朝岸边赶。
夕光淡了，baby也用不着太阳伞，她朝水库边慢慢走，蹲在边上看小鱼，口中喃喃：【那天是深夜，深夜……他说要送我礼物，然后我就噗通下去了。从哪里下去的？忘了……】站起，紧紧挽着王玄感的手臂，仰头楚楚可怜：【少爷，少爷，我记不得自己死在哪里了？】
秦筱白：“我怎么觉得骚味更重了。”
王玄感丢开baby的手，抱臂，寒着一张脸问白如尔。“尸体在哪里？”
“水库。”
秦筱白蹲在水库边朝下看：“啊呢呢，这里这么大啊大，你我说我要怎么做才能让重案组来这里找尸体啊！”
看baby又靠了过来，王玄感用力挽住白如尔：“要不报警说自己在水库钓鱼时不小心钓出了一具尸体？”
白如尔：“‘钓’出来，得‘钓’。得先把尸体挂在鱼线上。水库这么大，哪里找尸体‘挂’？”
秦筱白：“跳下去！捞起来！”
白如尔：“你跳？”
秦筱白呜呜：“这个真做不到，小白白……因为我是地上的小蛇蛇……”
“我去。”王玄感主动却被baby拦住。
Baby：【王公子，您是男人，男人身子弱不能下水。】
白如尔笑眯眯：“不知道的还以为王大少爷也要来月经呢。跳水简单，但那些看管水库的人会一直盯着我们。”
王玄感摸出手机：“用钞能力吧。”
白如尔：“看管水库的也是国家公职人员，你这种行为叫行贿……警察就要来了，你是打算弄点行贿受贿的证据？”
“也是……”王玄感叹息。
看起来简单的事往往很难处理。
“啊呢呢，我有一个办法啊办法。上一次有只小猫咪挂在树上下不来呀下不来，一辆红车子呜呜呜呜的跑来了，一群穿红衣服的人啪嗒啪嗒跑了过来把小猫咪弄了下来——小白白你跳下去！然后我拨打电话让那群红衣服的人过来救你？你就说：啊呢呢，我刚才在水里看见一具尸体？”
白如尔：“首先，那叫消防队；其次，你这个办法虽然挺好但水库的人应该来得更快我们还会挨一顿骂；最后，我落进水里看见尸体的说法如果成立那便说明尸体距离水面很近——捞不出来怎么办？”
“啊呢呢，没办法了。”秦筱白拿起手机拨通楚连云的电话：“楚哥哥啊，呜呜呜，我在水库看见了尸体啊。快带人来看看啊！谁报警？我看见的呀啦啦。啊？挂了？他为什么挂电话？”
白如尔：“看来你不是第一次了……”
十分钟内水库的人赶到，揪着秦筱白问尸体在哪里。
开车的王玄感也收到盘问。
白如尔远远走开，跟着baby的魂魄寻找她被推入水中之地。
【那天，他说要和我看星星，让我爬上那块石头，然后……我忘了……你上去看看？】
白如尔爬上，果然感觉一双手从背后推来，似有数双手从水下伸出将原本还能稳住身形的她一把拉入水中！
Baby地方选得好，正好遮挡住王玄感他们的视线。
水库的水流速相对较慢，却深。
白如尔会水，也懂怎样在水中漂浮，但她刻意潜入水中细看，天色暗，水下的光影也暗了，往下看幽深不见底。隐约可见人形物缓缓向上。探头出水长吸一口气后再次探看水中，人形物越来越近。
那哪里是“物”。
是水鬼！十只，二十只，还是一百只？数不清的水鬼朝白如尔伸出手来！
白如尔感觉肩上一沉。
是baby。她一身水汽，腥臭不可闻。【把你的命给我，把你的荣华富贵也给我！我知道许青白要娶你，只要换了你的身……所有的钱都是我的！】
活人入水，水鬼勾魂换命。
Baby想要将她拖入水库杀死，替代她接受许青白的求婚成为阔太太走上人生巅峰。
白如尔觉得好笑。
愚蠢。
她这自幼被灵魂纠缠的命格居然也有恶鬼觊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