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0 章
“嗯。”方辙语调微微下沉，“是他。”
“你怎么知道是他？”贺峰的目光非常严肃。显然，这个褚先生让他也受到了一定影响。
“因为一张纸条。他在师父的家里留了一张纸条。”车子开上了一条盘山公路，贺峰的一栋别墅买在山上。路不太好走，方辙开得很专注。
“纸条上有字？”贺峰问。
方辙点了点头。
“写了什么？”
方辙默然片刻，不带任何情绪道：“纸条上写着，‘方辙，你知道背叛你的主人，会有什么下场吗？’”
话说完，贺峰的目光沉了沉。
“能对我说出主人的，只有褚先生。”方辙垂下眼睑，嘴角扯出一丝冷笑。
贺峰轻叹口气，欲拍拍方辙的肩膀以示安慰，但见他专注地开车，遂作罢。
车子的速度逐渐降了下来，这段盘山公路着实不好开，需得小心谨慎。看着周边熟悉的山景，贺峰有些恍惚。半晌后，他又问：“那个褚先生，他的全名是什么？”
贺峰预感，这次他的生意被泼了那么大的脏水，或许就和那个褚先生有关。倘若真的和褚先生有关，那么对方或许并不是冲着他来，而是——
贺峰看向方辙，眉头紧锁，心里像是有一团黑雾在缠绕，缠得他呼吸□□。
方辙也皱了皱眉，微微摇头：“不知道，我只知道他姓褚。但也未必真的姓褚，说不定姓也是假的。他很神秘。这些年……我一直在找他。想必，他也在找我。”说到最后一句，方辙的语气已经变得冷厉，握着方向盘的手，青筋尽显。“所以，贺老大，你得把刘小鹏交给我。”
“嗯？你果然还是要他。”贺峰并不意外，漫不经心地敲着车把手，“不过，给我个理由。说了这么多，最终又回到刘小鹏，这之间总该有点联系吧。说来听听。”
往日里，方辙若是找他要个人，贺峰想都不会想，便会答应。可是这个刘小鹏，害得自己背了这么大一个锅。就算是方辙找他要，也不能说给就给。
方辙也清楚贺峰心里的犹豫，面色微沉，突然说了句：“贺老大，你该不会真的觉得是刘小鹏背叛你了吧？”
这话问得就很“侮辱”人了。
贺峰若不是真那么觉得，又怎么会把刘小鹏打得那么惨？他可不是一个随随便便就对兄弟下死手的人。但贺峰听方辙的语气，觉得他好像知道些什么。
“别卖关子了，”贺峰说：“我若不是觉得刘小鹏背叛了我，我干什么打他？”贺峰也很坦诚，“说实在的，我有个猜想……”
方辙：“？什么猜想。”
贺峰眯了眯眼，用探究的眼神上下打量着他。明明是他在问方辙，怎么反倒变成他被方辙问了。
“刘小鹏是个卧底。”贺峰斟酌了半晌，还是说出了这个猜想。
“……”
见方辙没什么反应，贺峰眼皮往上微抬了下，而后极淡地又补充了两个字——
“警方。”
方辙点了点头，这回总算是有了点反应。只是对于贺老大这个猜想，方辙并没有感到惊讶，甚至他也想过——
刘小鹏是在贺峰的物流公司运营了两年之后才进的公司。那个时候，贺峰在小勐拉已经开启了一些走私业务。只是黑白两道通吃的贺峰，并没有因为这些业务受到影响。可这不代表没有警方人员盯着他。
俗话说，“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贺峰这次栽了个如此大的跟头，他的第一反应就是他的团队出了卧底！
卧底之所以能成为卧底，就是能忍常人不能忍，能做常人不能做之事。
刘小鹏被贺峰那么一顿暴打，打得人在死亡边缘游走，都能一声不吭，这让贺峰更加觉得刘小鹏是警方的卧底。
可看方辙的意思，他好像不那么认为。
“坦白说，老大，我也有过这个猜想。”话都说到这个程度了，也都没必要藏着掖着，方辙直接点明，“但后来我细想，又排除了这个可能。”
贺峰：“嗯？”
“警方为了抓你，有必要在你的货里塞别的东西吗？”方辙发出了这个疑问。
贺峰也想过这点，但仅这个疑虑，并不能打消他对刘小鹏的怀疑，“那些东西不是警方塞的，是另一拨人。只是刘小鹏这个警方卧底凑巧赶上了。换句话说，刘小鹏也不知道货里被塞了别的东西。”
“不，我不这么认为。”方辙的神情肃穆了起来，提出疑问，“你是认定刘小鹏是警方卧底，所以以此推测。可是如果你换个想法，假设刘小鹏不是警方卧底，他只是刚好接了这趟差事，被逮个正着……”
“你是在为刘小鹏说话？”贺峰打断了方辙的叙述，眉头紧拧，语气有些不悦，“方辙，你这么为他开脱，怎么，你和刘小鹏有过什么交情吗？”
话一出，两人都是一怔。
虽然他们经常拌嘴，但没有哪次是像今天这般……彼此生了嫌隙。
方辙心里也有些不高兴，但他能够理解贺老大现在为什么这么偏激，被栽赃贩卖人体器官，换谁都会不好受。他轻吁一口气，偏过头看了贺峰一眼。
见贺老大眼神看向窗外，身子绷得很紧，不知何时，又点燃了一支烟。
方辙轻叹口气，喃喃：“我就算和他有‘交情’，那点交情又怎么能和你相比？”方辙说完这句，便收回了目光，心里有丝丝别扭。
贺峰搭在车窗上的烟头一抖，烟灰被风吹散，而后笑出了声。
声音越笑越大。
方辙听得直蹙眉，搞得他更不好意思了。
贺峰将烟又放回嘴里叼着，偏头看他，“你小子……”含糊地说了这三个字，然后笑着摇了摇头。
方辙没吭声，假装没听见。
贺峰笑笑，深吸了一口烟后，随即迅速摁灭了烟头，轻声道：“得，是哥错怪了你。”
方辙这才舒展眉头，无语地瞥了他一眼，懒得跟他计较，又一脸严肃道：“言归正传啊，不打兄弟牌，好好说这个事！”
贺峰含笑看了他一眼，颔首，“行，你说。”
方辙清了清嗓子，一字一句认真道：“贺老大，我就直说我的看法了。刘小鹏是不是卧底有待商榷，但是你的团队里有卧底是肯定的。警方可能有，生意场上的对家也可能有。我不让你打死刘小鹏……一是，我确实跟他有过几句话的交情……”说此，方辙故意顿了顿。
然而贺峰并没有追问，只是扬了扬眉，示意他继续。
行，以后再解释这点吧。
方辙继续道：“二是，因为我觉得刘小鹏这条线是最重要的突破点。敌在暗，我们在明，你一定也想揪出真正的卧底。而现在唯一有可能知道那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的，就是刘小鹏！贺老大，你仔细想想，为什么其他兄弟都被抓，只有刘小鹏跑回来了？他真有那个能力躲得了警方，或者说躲得了你的那些‘对家’？”
“你说的这些我当然也知道，我就是觉得刘小鹏躲不了，所以才觉得他是警方卧底，毕竟他们想抓的人实际上是我呀！”
“可是这点说不通。如果刘小鹏真是警方卧底，警方不会让他再回来。这么说吧，你会让你死里逃生的战友，比如我？再一次进入虎穴吗？”
“……”贺峰想了想，他不会那么做。“但是……说不定，警方就是知道这点……”
“那如果刘小鹏真的被你打死了呢？！”方辙提了提声音，“那他们可真就失去了一个战友！”
“……”
方辙说得没错，如果没有他拦着，贺峰或许真的会打死刘小鹏。
车内静默了片刻，贺峰似乎在逐渐接受刘小鹏真的不是警方卧底这个观点。但是……贺峰突然抬头，看着方辙，说：“还有很重要的一点，刘小鹏被我打成那样，就是死也不肯说一句！你让我怎么不怀疑？嘴这么硬，还真他妈少见！”
“……贺老大，你先别激动。”方辙沉吟片刻，缓缓道：“我猜想，刘小鹏不是不肯说，只是……还没到时间说。”
“你说什么！？”贺峰的声音又提了提，语气和表情都有些惊讶，他倒真没有往这点想，“没到时间？怎么个意思？说明白点！”
方辙停顿了两秒，鼻子里几乎无声地哼笑了一下，“有没有一种可能，刘小鹏并不是从警方手里逃掉，而是在警方到来之前，他就被人带走了！”
“……”
贺峰的脸色变得难看了起来。如果方辙说的是真的，那么对方现在就是将他们玩弄于股掌之中！
“整个过程，对方不仅把脏水泼了过来，而且能提前通知警察，也能及时撤出，甚至还把业务线的刘小鹏给送回来了……”说到这里，方辙“啧啧”了两下，唏嘘道：“贺老大……对方不仅仅是想搞死我们这么简单，这是在搞死我们之前，还要羞辱一番啊。”
“……”
靠，什么深仇大恨啊，至于吗。
贺峰沉默了。
过了会儿，他用玩笑的语气，随意说了句，“我招惹的人是不少，但是这么卑鄙奸诈的，可能不是我招惹的。”
方辙听明白了，眉头跟着跳了跳。贺老大的言外之意，就是有可能是他招惹的。事实上，还真是有这个可能。
他手里握紧了方向盘，神色间不见喜怒，缓缓道：“老大……其实我还少跟你说了句，七岁的那天雨夜，我还听到虎子问魏成功，‘褚先生看中这小子什么了，是觉得他以后能替我们卖腰子吗？’”
话音落，贺峰身体跟着一颤，一股寒意从心底窜了出来。
你他妈的为什么不早说啊！
贺峰想揍他一顿。
“所以高尔夫球场时，你跟我说，你的货被塞了那些东西，我听了之后，执意要跟你回来。”方辙的语气有些内疚，“抱歉，老大，这次，可能是我连累了你。”
说到这里，贺峰算是清楚了。他伸手拍了拍方辙的肩膀，“没事，兄弟之间谈什么连累不连累。况且，现在这些都只是你的推测，或许不是他……”
“不管是不是他……”方辙打断，眸底流转着冰冷的恨意，无比认真道：“就算他不来找我，我也会去找他！”
“……嗯。”贺峰沉默了很长时间，感叹道：“小辙，这么多年，你的性格，还是一如当初。”
“是吗，”方辙向后倾靠，身体略放松，嘴角勾了勾，“我也这么觉得。我这个人就是这么坚定且始终如一。尤其是对待感情。”
“……”
意有所指，千万不能顺着问。
“话说回来，你觉得刘小鹏什么时候会说？也不知道刘小鹏醒了没？”贺峰转移了个话题。
方辙撇撇嘴，“你打个电话问下呗。”
“可以。”
电话拨通了两声后，医生的声音传来，“贺总，您有什么事？”
“刘小鹏醒了没？”
“还没，他的情况……”
“砰——！！！”
“砰——！！！”
手机被撞掉飞到窗外！
一切发生得太快，医生听到了巨大的撞击声，在电话的另一头急呼，“贺总！贺总！”
“来人，快来人，贺总出事了！！”
谁都没想到，平日里没什么车的弯道突然冲出一辆货车！！！那辆货车不要命地朝方辙和贺峰撞过来，像是等待已久……！
“你怎么知道是他？”贺峰的目光非常严肃。显然，这个褚先生让他也受到了一定影响。
“因为一张纸条。他在师父的家里留了一张纸条。”车子开上了一条盘山公路，贺峰的一栋别墅买在山上。路不太好走，方辙开得很专注。
“纸条上有字？”贺峰问。
方辙点了点头。
“写了什么？”
方辙默然片刻，不带任何情绪道：“纸条上写着，‘方辙，你知道背叛你的主人，会有什么下场吗？’”
话说完，贺峰的目光沉了沉。
“能对我说出主人的，只有褚先生。”方辙垂下眼睑，嘴角扯出一丝冷笑。
贺峰轻叹口气，欲拍拍方辙的肩膀以示安慰，但见他专注地开车，遂作罢。
车子的速度逐渐降了下来，这段盘山公路着实不好开，需得小心谨慎。看着周边熟悉的山景，贺峰有些恍惚。半晌后，他又问：“那个褚先生，他的全名是什么？”
贺峰预感，这次他的生意被泼了那么大的脏水，或许就和那个褚先生有关。倘若真的和褚先生有关，那么对方或许并不是冲着他来，而是——
贺峰看向方辙，眉头紧锁，心里像是有一团黑雾在缠绕，缠得他呼吸□□。
方辙也皱了皱眉，微微摇头：“不知道，我只知道他姓褚。但也未必真的姓褚，说不定姓也是假的。他很神秘。这些年……我一直在找他。想必，他也在找我。”说到最后一句，方辙的语气已经变得冷厉，握着方向盘的手，青筋尽显。“所以，贺老大，你得把刘小鹏交给我。”
“嗯？你果然还是要他。”贺峰并不意外，漫不经心地敲着车把手，“不过，给我个理由。说了这么多，最终又回到刘小鹏，这之间总该有点联系吧。说来听听。”
往日里，方辙若是找他要个人，贺峰想都不会想，便会答应。可是这个刘小鹏，害得自己背了这么大一个锅。就算是方辙找他要，也不能说给就给。
方辙也清楚贺峰心里的犹豫，面色微沉，突然说了句：“贺老大，你该不会真的觉得是刘小鹏背叛你了吧？”
这话问得就很“侮辱”人了。
贺峰若不是真那么觉得，又怎么会把刘小鹏打得那么惨？他可不是一个随随便便就对兄弟下死手的人。但贺峰听方辙的语气，觉得他好像知道些什么。
“别卖关子了，”贺峰说：“我若不是觉得刘小鹏背叛了我，我干什么打他？”贺峰也很坦诚，“说实在的，我有个猜想……”
方辙：“？什么猜想。”
贺峰眯了眯眼，用探究的眼神上下打量着他。明明是他在问方辙，怎么反倒变成他被方辙问了。
“刘小鹏是个卧底。”贺峰斟酌了半晌，还是说出了这个猜想。
“……”
见方辙没什么反应，贺峰眼皮往上微抬了下，而后极淡地又补充了两个字——
“警方。”
方辙点了点头，这回总算是有了点反应。只是对于贺老大这个猜想，方辙并没有感到惊讶，甚至他也想过——
刘小鹏是在贺峰的物流公司运营了两年之后才进的公司。那个时候，贺峰在小勐拉已经开启了一些走私业务。只是黑白两道通吃的贺峰，并没有因为这些业务受到影响。可这不代表没有警方人员盯着他。
俗话说，“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贺峰这次栽了个如此大的跟头，他的第一反应就是他的团队出了卧底！
卧底之所以能成为卧底，就是能忍常人不能忍，能做常人不能做之事。
刘小鹏被贺峰那么一顿暴打，打得人在死亡边缘游走，都能一声不吭，这让贺峰更加觉得刘小鹏是警方的卧底。
可看方辙的意思，他好像不那么认为。
“坦白说，老大，我也有过这个猜想。”话都说到这个程度了，也都没必要藏着掖着，方辙直接点明，“但后来我细想，又排除了这个可能。”
贺峰：“嗯？”
“警方为了抓你，有必要在你的货里塞别的东西吗？”方辙发出了这个疑问。
贺峰也想过这点，但仅这个疑虑，并不能打消他对刘小鹏的怀疑，“那些东西不是警方塞的，是另一拨人。只是刘小鹏这个警方卧底凑巧赶上了。换句话说，刘小鹏也不知道货里被塞了别的东西。”
“不，我不这么认为。”方辙的神情肃穆了起来，提出疑问，“你是认定刘小鹏是警方卧底，所以以此推测。可是如果你换个想法，假设刘小鹏不是警方卧底，他只是刚好接了这趟差事，被逮个正着……”
“你是在为刘小鹏说话？”贺峰打断了方辙的叙述，眉头紧拧，语气有些不悦，“方辙，你这么为他开脱，怎么，你和刘小鹏有过什么交情吗？”
话一出，两人都是一怔。
虽然他们经常拌嘴，但没有哪次是像今天这般……彼此生了嫌隙。
方辙心里也有些不高兴，但他能够理解贺老大现在为什么这么偏激，被栽赃贩卖人体器官，换谁都会不好受。他轻吁一口气，偏过头看了贺峰一眼。
见贺老大眼神看向窗外，身子绷得很紧，不知何时，又点燃了一支烟。
方辙轻叹口气，喃喃：“我就算和他有‘交情’，那点交情又怎么能和你相比？”方辙说完这句，便收回了目光，心里有丝丝别扭。
贺峰搭在车窗上的烟头一抖，烟灰被风吹散，而后笑出了声。
声音越笑越大。
方辙听得直蹙眉，搞得他更不好意思了。
贺峰将烟又放回嘴里叼着，偏头看他，“你小子……”含糊地说了这三个字，然后笑着摇了摇头。
方辙没吭声，假装没听见。
贺峰笑笑，深吸了一口烟后，随即迅速摁灭了烟头，轻声道：“得，是哥错怪了你。”
方辙这才舒展眉头，无语地瞥了他一眼，懒得跟他计较，又一脸严肃道：“言归正传啊，不打兄弟牌，好好说这个事！”
贺峰含笑看了他一眼，颔首，“行，你说。”
方辙清了清嗓子，一字一句认真道：“贺老大，我就直说我的看法了。刘小鹏是不是卧底有待商榷，但是你的团队里有卧底是肯定的。警方可能有，生意场上的对家也可能有。我不让你打死刘小鹏……一是，我确实跟他有过几句话的交情……”说此，方辙故意顿了顿。
然而贺峰并没有追问，只是扬了扬眉，示意他继续。
行，以后再解释这点吧。
方辙继续道：“二是，因为我觉得刘小鹏这条线是最重要的突破点。敌在暗，我们在明，你一定也想揪出真正的卧底。而现在唯一有可能知道那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的，就是刘小鹏！贺老大，你仔细想想，为什么其他兄弟都被抓，只有刘小鹏跑回来了？他真有那个能力躲得了警方，或者说躲得了你的那些‘对家’？”
“你说的这些我当然也知道，我就是觉得刘小鹏躲不了，所以才觉得他是警方卧底，毕竟他们想抓的人实际上是我呀！”
“可是这点说不通。如果刘小鹏真是警方卧底，警方不会让他再回来。这么说吧，你会让你死里逃生的战友，比如我？再一次进入虎穴吗？”
“……”贺峰想了想，他不会那么做。“但是……说不定，警方就是知道这点……”
“那如果刘小鹏真的被你打死了呢？！”方辙提了提声音，“那他们可真就失去了一个战友！”
“……”
方辙说得没错，如果没有他拦着，贺峰或许真的会打死刘小鹏。
车内静默了片刻，贺峰似乎在逐渐接受刘小鹏真的不是警方卧底这个观点。但是……贺峰突然抬头，看着方辙，说：“还有很重要的一点，刘小鹏被我打成那样，就是死也不肯说一句！你让我怎么不怀疑？嘴这么硬，还真他妈少见！”
“……贺老大，你先别激动。”方辙沉吟片刻，缓缓道：“我猜想，刘小鹏不是不肯说，只是……还没到时间说。”
“你说什么！？”贺峰的声音又提了提，语气和表情都有些惊讶，他倒真没有往这点想，“没到时间？怎么个意思？说明白点！”
方辙停顿了两秒，鼻子里几乎无声地哼笑了一下，“有没有一种可能，刘小鹏并不是从警方手里逃掉，而是在警方到来之前，他就被人带走了！”
“……”
贺峰的脸色变得难看了起来。如果方辙说的是真的，那么对方现在就是将他们玩弄于股掌之中！
“整个过程，对方不仅把脏水泼了过来，而且能提前通知警察，也能及时撤出，甚至还把业务线的刘小鹏给送回来了……”说到这里，方辙“啧啧”了两下，唏嘘道：“贺老大……对方不仅仅是想搞死我们这么简单，这是在搞死我们之前，还要羞辱一番啊。”
“……”
靠，什么深仇大恨啊，至于吗。
贺峰沉默了。
过了会儿，他用玩笑的语气，随意说了句，“我招惹的人是不少，但是这么卑鄙奸诈的，可能不是我招惹的。”
方辙听明白了，眉头跟着跳了跳。贺老大的言外之意，就是有可能是他招惹的。事实上，还真是有这个可能。
他手里握紧了方向盘，神色间不见喜怒，缓缓道：“老大……其实我还少跟你说了句，七岁的那天雨夜，我还听到虎子问魏成功，‘褚先生看中这小子什么了，是觉得他以后能替我们卖腰子吗？’”
话音落，贺峰身体跟着一颤，一股寒意从心底窜了出来。
你他妈的为什么不早说啊！
贺峰想揍他一顿。
“所以高尔夫球场时，你跟我说，你的货被塞了那些东西，我听了之后，执意要跟你回来。”方辙的语气有些内疚，“抱歉，老大，这次，可能是我连累了你。”
说到这里，贺峰算是清楚了。他伸手拍了拍方辙的肩膀，“没事，兄弟之间谈什么连累不连累。况且，现在这些都只是你的推测，或许不是他……”
“不管是不是他……”方辙打断，眸底流转着冰冷的恨意，无比认真道：“就算他不来找我，我也会去找他！”
“……嗯。”贺峰沉默了很长时间，感叹道：“小辙，这么多年，你的性格，还是一如当初。”
“是吗，”方辙向后倾靠，身体略放松，嘴角勾了勾，“我也这么觉得。我这个人就是这么坚定且始终如一。尤其是对待感情。”
“……”
意有所指，千万不能顺着问。
“话说回来，你觉得刘小鹏什么时候会说？也不知道刘小鹏醒了没？”贺峰转移了个话题。
方辙撇撇嘴，“你打个电话问下呗。”
“可以。”
电话拨通了两声后，医生的声音传来，“贺总，您有什么事？”
“刘小鹏醒了没？”
“还没，他的情况……”
“砰——！！！”
“砰——！！！”
手机被撞掉飞到窗外！
一切发生得太快，医生听到了巨大的撞击声，在电话的另一头急呼，“贺总！贺总！”
“来人，快来人，贺总出事了！！”
谁都没想到，平日里没什么车的弯道突然冲出一辆货车！！！那辆货车不要命地朝方辙和贺峰撞过来，像是等待已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