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1 章
翌日凌晨，倪姝缓缓睁开眼睛，目光在淡墨的纱帘上停留了好一会儿，才恢复清醒。她腿心生涩发疼，腰也酸痛，连翻身的力气都没有。模糊间，眼睛又合上一半，然后忽地又睁开，偏了偏头……
床边已经空了。
此时，天还没有完全亮，卧室内阴暗暗的，倪姝平缓了下呼吸，摸索着打开了床头灯。暖黄的灯光驱散了一点阴霾，她慢吞吞地坐了起来，背靠在床头时，目光开始在卧室里梭巡。
他走了吗？
倪姝眨了眨眼睛，身体和精神尚且疲倦，没见着方辙的人影，心头不免有些失落，不经意间发出了一声轻叹。
“醒了？”
纱帘微微拂动，略带笑意的声音传来。
倪姝望了过去，有了声音的指示，她仿佛看见了淡墨的纱帘后浅暗的身影。
“方辙？”倪姝轻轻喊了一声。
“嗯。”回应很淡，还有些含糊，“现在还早，你还可以再睡一会儿。”
确实还早，也就才五点。这个时间，对于忙活了几个小时的两人来说，并不应该是个早起的时间。
可不仅倪姝醒了过来，方辙醒得更早。
……
难道说，他压根儿没睡？
虽然这个猜想有些荒唐，但也不是没有可能。
倪姝微微蹙眉，目光再次看向主卧阳台处，淡墨的纱帘后升起了一缕缕烟雾。按理说，这缕缕烟雾是看不清的，可心里太过于敏感，那浅淡的烟雾似是顺着凌晨的风来到了她的鼻息。
……
他在抽烟。
倪姝敛了敛眸，扶着身子下了床。床边摆放着一双绵软的拖鞋，规规整整，一看就是有人特意摆好的。
看着那双拖鞋，她的眸光微微闪动了下，记忆一下子回到三年前那个早晨。
她一直清楚，在她面前，他的性子虽是散漫甚至有时候是幼稚的，但该有的体贴与细心从来是不少的。
纤细白嫩的双脚穿着拖鞋缓慢向纱帘走去，每走近一步，鼻息前萦绕的烟雾味儿便浓一份，到了纱帘面前，似是看见了火光一点。
她驻足，沉默着看了片刻，最终还是拉开了那道纱帘。
“别过来。”方辙两只手随意搭在阳台上，并未转身，只是微微侧眸，余光中看了眼她，低声一笑后，两指捻灭了烟头。
倪姝心头咯噔了下，不知怎么，她又想到了方辙那只受伤的左手，那已经快成了她的一块心病，总是不经意间就会让她想起。
不知道疼吗，这个笨蛋。
心里虽怜惜他，嘴角却是扯了一抹冷硬的笑，说出的话也是阴不阴阳不阳的，“干嘛呀，担心我吸二手烟啊？”
方辙没有回应，并不否认。
“那你就……”倪姝抿了抿唇，到底没说出来那句“……那你就戒掉”。
“就什么？”晨风将烟味吹散，很快，凌晨特有的气息浸染在两人的周围，寒冷且清透。方辙转身看向她，精贵的黑色睡衣随意系着，露出有些凌厉的锁骨和隐隐的胸肌。
倪姝眸光躲闪了下。
方辙看个正着，盯着她的眼神深邃到看不透情绪，淡笑追问：“怎么还不好意思了？说完啊，就什么？”他当然能猜得到她想说什么，可他也知道，他等不来她那句回复。
“没什么。”
如他所料。
倪姝淡淡说，“我还困着，你喜欢吹风，你就继续在这儿吹吧。”
虽在意料之中，但心头还是毫无意外地浮上酸涩，方辙几不可见地闪过一丝苦笑。
倪姝撇了撇嘴，状似很困地打了个哈欠。刚转过身子，手腕便被扣住。不是很紧，但她却挣脱不了。
“聊聊吧。”方辙说，双眸紧盯着她的背影。明明是商量的话语，语气却是强硬不容拒绝。
倪姝微微皱眉，眼神黯了下来。荒唐的猜想在这一刻得到了证实，他果然没有休息。这个傻瓜……倪姝心里轻骂一句，又不免觉得好笑。
这么些年，若说他变了，似乎又没变，遇到在意的事时还是那么拧巴。
倪姝转身看他，漆黑的瞳孔微微闪动。
晨光隐现，她笑得美丽又生动，朱唇微启，轻声说：“可以啊。”
握着纤细手腕的那只手在听到这个回答后，不自在地抖动了下。倪姝那直白的目光随即震颤到他的心底。
“嗯。”方辙松开了她的手腕，又恢复那副漫不经心，笑了笑说：“去里面吧，外面冷。可不能冻着方太太。”
“行。”倪姝也很配合，含笑点头。
有着再亲密不过关系的两人，此刻一言一句，你来我往的，却是各怀心思，你瞒我猜。
纱帘重新被合上，倪姝侧躺在卧室的一张沙发上。暖黄的灯光打在她的侧脸，像是给那张本就精致的脸再加上一层滤镜。
好看得让人难以移开视线。
方辙就那么安静地看着她，内心不得不承认，不管两人之间发生过什么事，有过什么误会，哪怕是恩怨。他的那颗心脏在面对她时，始终会悸动。
半晌，他先开口：“昨晚的问题，你没忘吧。”
屋子里的家具质量都是极好的，倪姝听了他的问话，没有立即回复，而是不动声色地又换了个舒服的姿势。睡裙因为移动，向上滑了几分，露出了细白的小腿。
方辙的瞳孔紧缩了下，目光不可控地瞥到了她小腿处青紫的痕迹。倪姝太白，浑身上下的皮肤吹弹可破，很容易因为一点力道便留下印迹。方辙勾了勾嘴角，忽然就大方地欣赏起自己的杰作。
倪姝当然感受到他那肆无忌惮的打量，冷哼了一声，“没忘，”又瞥了他一眼，语气略显冷淡，“如果答案或许不是你想的那样，你还是想知道吗？”
“你怎么知道我想的答案是什么？”他将问题又抛了回去。
倪姝白了他一眼。
方辙被她的表情戳到，起身走至沙发前，忽然俯身，高大的身影兜头笼罩过来，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干什么？”突然凑她这么近，倒让她紧张了起来。
方辙抬起她的下巴，逼着那双眼直视着自己，“不要转移话题，也不要耍赖。”
倪姝蹙眉。
“可别忘了，你还欠我两个问题。”坏笑着眨眨眼后，他放开了她的下巴，坐到她对面的沙发上。然后两腿交叉，把玩着手里的打火机，姿态又恢复了那副随意散漫。
而方辙这个回忆性的话术，让倪姝再没有拒绝的理由。
“好。”她看着他，心口像是被堵住一样。几息后，缓缓道：“其实选择你的人，不是我，是倪家德。”
……
“三年前是他，三年后也是他。”
床边已经空了。
此时，天还没有完全亮，卧室内阴暗暗的，倪姝平缓了下呼吸，摸索着打开了床头灯。暖黄的灯光驱散了一点阴霾，她慢吞吞地坐了起来，背靠在床头时，目光开始在卧室里梭巡。
他走了吗？
倪姝眨了眨眼睛，身体和精神尚且疲倦，没见着方辙的人影，心头不免有些失落，不经意间发出了一声轻叹。
“醒了？”
纱帘微微拂动，略带笑意的声音传来。
倪姝望了过去，有了声音的指示，她仿佛看见了淡墨的纱帘后浅暗的身影。
“方辙？”倪姝轻轻喊了一声。
“嗯。”回应很淡，还有些含糊，“现在还早，你还可以再睡一会儿。”
确实还早，也就才五点。这个时间，对于忙活了几个小时的两人来说，并不应该是个早起的时间。
可不仅倪姝醒了过来，方辙醒得更早。
……
难道说，他压根儿没睡？
虽然这个猜想有些荒唐，但也不是没有可能。
倪姝微微蹙眉，目光再次看向主卧阳台处，淡墨的纱帘后升起了一缕缕烟雾。按理说，这缕缕烟雾是看不清的，可心里太过于敏感，那浅淡的烟雾似是顺着凌晨的风来到了她的鼻息。
……
他在抽烟。
倪姝敛了敛眸，扶着身子下了床。床边摆放着一双绵软的拖鞋，规规整整，一看就是有人特意摆好的。
看着那双拖鞋，她的眸光微微闪动了下，记忆一下子回到三年前那个早晨。
她一直清楚，在她面前，他的性子虽是散漫甚至有时候是幼稚的，但该有的体贴与细心从来是不少的。
纤细白嫩的双脚穿着拖鞋缓慢向纱帘走去，每走近一步，鼻息前萦绕的烟雾味儿便浓一份，到了纱帘面前，似是看见了火光一点。
她驻足，沉默着看了片刻，最终还是拉开了那道纱帘。
“别过来。”方辙两只手随意搭在阳台上，并未转身，只是微微侧眸，余光中看了眼她，低声一笑后，两指捻灭了烟头。
倪姝心头咯噔了下，不知怎么，她又想到了方辙那只受伤的左手，那已经快成了她的一块心病，总是不经意间就会让她想起。
不知道疼吗，这个笨蛋。
心里虽怜惜他，嘴角却是扯了一抹冷硬的笑，说出的话也是阴不阴阳不阳的，“干嘛呀，担心我吸二手烟啊？”
方辙没有回应，并不否认。
“那你就……”倪姝抿了抿唇，到底没说出来那句“……那你就戒掉”。
“就什么？”晨风将烟味吹散，很快，凌晨特有的气息浸染在两人的周围，寒冷且清透。方辙转身看向她，精贵的黑色睡衣随意系着，露出有些凌厉的锁骨和隐隐的胸肌。
倪姝眸光躲闪了下。
方辙看个正着，盯着她的眼神深邃到看不透情绪，淡笑追问：“怎么还不好意思了？说完啊，就什么？”他当然能猜得到她想说什么，可他也知道，他等不来她那句回复。
“没什么。”
如他所料。
倪姝淡淡说，“我还困着，你喜欢吹风，你就继续在这儿吹吧。”
虽在意料之中，但心头还是毫无意外地浮上酸涩，方辙几不可见地闪过一丝苦笑。
倪姝撇了撇嘴，状似很困地打了个哈欠。刚转过身子，手腕便被扣住。不是很紧，但她却挣脱不了。
“聊聊吧。”方辙说，双眸紧盯着她的背影。明明是商量的话语，语气却是强硬不容拒绝。
倪姝微微皱眉，眼神黯了下来。荒唐的猜想在这一刻得到了证实，他果然没有休息。这个傻瓜……倪姝心里轻骂一句，又不免觉得好笑。
这么些年，若说他变了，似乎又没变，遇到在意的事时还是那么拧巴。
倪姝转身看他，漆黑的瞳孔微微闪动。
晨光隐现，她笑得美丽又生动，朱唇微启，轻声说：“可以啊。”
握着纤细手腕的那只手在听到这个回答后，不自在地抖动了下。倪姝那直白的目光随即震颤到他的心底。
“嗯。”方辙松开了她的手腕，又恢复那副漫不经心，笑了笑说：“去里面吧，外面冷。可不能冻着方太太。”
“行。”倪姝也很配合，含笑点头。
有着再亲密不过关系的两人，此刻一言一句，你来我往的，却是各怀心思，你瞒我猜。
纱帘重新被合上，倪姝侧躺在卧室的一张沙发上。暖黄的灯光打在她的侧脸，像是给那张本就精致的脸再加上一层滤镜。
好看得让人难以移开视线。
方辙就那么安静地看着她，内心不得不承认，不管两人之间发生过什么事，有过什么误会，哪怕是恩怨。他的那颗心脏在面对她时，始终会悸动。
半晌，他先开口：“昨晚的问题，你没忘吧。”
屋子里的家具质量都是极好的，倪姝听了他的问话，没有立即回复，而是不动声色地又换了个舒服的姿势。睡裙因为移动，向上滑了几分，露出了细白的小腿。
方辙的瞳孔紧缩了下，目光不可控地瞥到了她小腿处青紫的痕迹。倪姝太白，浑身上下的皮肤吹弹可破，很容易因为一点力道便留下印迹。方辙勾了勾嘴角，忽然就大方地欣赏起自己的杰作。
倪姝当然感受到他那肆无忌惮的打量，冷哼了一声，“没忘，”又瞥了他一眼，语气略显冷淡，“如果答案或许不是你想的那样，你还是想知道吗？”
“你怎么知道我想的答案是什么？”他将问题又抛了回去。
倪姝白了他一眼。
方辙被她的表情戳到，起身走至沙发前，忽然俯身，高大的身影兜头笼罩过来，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干什么？”突然凑她这么近，倒让她紧张了起来。
方辙抬起她的下巴，逼着那双眼直视着自己，“不要转移话题，也不要耍赖。”
倪姝蹙眉。
“可别忘了，你还欠我两个问题。”坏笑着眨眨眼后，他放开了她的下巴，坐到她对面的沙发上。然后两腿交叉，把玩着手里的打火机，姿态又恢复了那副随意散漫。
而方辙这个回忆性的话术，让倪姝再没有拒绝的理由。
“好。”她看着他，心口像是被堵住一样。几息后，缓缓道：“其实选择你的人，不是我，是倪家德。”
……
“三年前是他，三年后也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