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第二节化学课,齐白照例开始收作业 。

    看着旁边人熟睡的样子,林如初用胳膊撞了撞他。

    “要交化学作业了。”

    周郁苍抬起头,在书桌下摸出一个本子。

    林如初没想到这么快她的同桌就醒了,仿佛就像没有睡着一样。

    “哪一页?”

    “87”

    林如初话音更刚落,眼前人就已经翻到了对应的页码。

    不得不说。

    白的很彻底。

    选择题,ABCD随便选。

    看着周郁苍的动作,林如初感叹这人可真熟练。

    “大题你写了吗?”

    林如初有点不知所措:“啊?”

    “你要抄我的作业吗?”

    周郁苍眉梢一挑,反问:“不明显吗?”

    齐白远远就看见后面发生的一幕,他对周郁苍的印象一直不好,靠着运气才进的十一班,没有见过这个人正经学习。

    简直就是一个混子。

    教室中间周郁苍的话一字不差落入齐白的耳朵,他忍不住往那个女生的方向瞟。

    心尖的位置像过了一阵电流,他紧张地在乎女生的一举一动。

    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紧紧捏着,呼吸重了很多。

    林如初把本子拿给了周郁苍。

    齐白的希望落空。

    同学刚递给他的作业,他攥地指尖发白。

    周围一切的声音都变得远极了,他告诉自己只是借个作业而已。

    很小的事情,很正常的。

    齐白忘了什么时候是走到最后一排的,他轻轻叩了她的桌角,声音带着一丝难以发觉的颤抖:“作业。”

    林如初抽走了周郁苍只是补了几个字的作业,“解”字每道大题倒是都有,没留下一点机会,故意整齐了几下才交到齐白手里。

    齐白加快脚步想离开,两个人的声音却越发清晰。

    “还没写完呢。”

    “班长都来要了,你还是别挣扎了,反正被化学老师骂的是你”,林如初不在乎的说道。

    周郁苍看出了林如初话里的幸灾乐祸,跟昨晚的他一模一样。

    他突然觉得有点好笑:“你可真是我的好同桌啊。”

    话里话外都是揶揄,林如初直接反呛回去:“你也不差。”

    林如初向她挑眉,一副记仇的样子,更是直接挑明。

    “还有下次拒绝女生,别拿我当挡箭牌。”

    一字一顿格外清晰。

    “你不是我男朋友。”

    “我也不是你女朋友。”

    周郁苍的声音接着:“你生气了?”

    齐白隔着一排座位,没等女生回答,话都没过脑子,只觉得手里的作业今天格外的沉,连同着心。

    “林如初,你的化学作业我能看一下吗?”

    话说出口林如初有点惊讶,班长一个化学老师的心尖宠,竟然要看自己的作业,看什么?选择题十五道对三道吗?不应该啊?

    齐白顿时慌张,随便扯了一个借口:“老师让我做错题分析,你的很典型。”

    说完他又顿时后悔了,怎么可以这样说!

    林如初:“……”

    齐白只能顺着往下说:“可以吗?”

    林如初有点无奈:“可以的,班长。”

    得到肯定的答案,齐白脚步慌乱回到了前面的位子。

    齐白头昏的不行,注意力完全被手里的本子吸引,“林如初”的三个字趴在上面,心脏快得好像要跳出来了。

    齐白后悔打断她和他之间的谈话,但他又不后悔。

    他有私心,林如初借作业给周郁苍,会给别人,也一定会给自己。

    齐白头低地很低,用力攥着手里的作业。原来一件关于她很小的事情,却是像往他内心的湖里投入石子,泛起阵阵涟漪。

    林如初回过神看向她旁边的人,发现周郁苍的目光落在第一排,落在班长座位上。

    “你刚刚说什么?”

    周郁苍收回目光,看着眼前人侧着身,用手背撑着脸,阳光洒在女生眼里,此时她好似林间的小鹿,透露出十足的疑惑和轻灵。

    这样有人喜欢却不敢表白显得太正常不过。

    周郁苍的一句“没什么”伴着上课铃声响起。

    月考的时间越来越近,林如初这几天可以算得上焦头烂额,连放学回家路上都在问凌知远题,回了家吃完饭就开始补习半个学期落下的课程,忙得团团转。

    她原本借了周郁苍的书,打算补一下笔记,结果这位同桌的书比她的脸还干净。陈灿的笔记字体称得上龙飞凤舞,乱的不行,在语文老师说过字丑的一群男生里她却丑得脱颖而出。

    卧室里林如初认真看着眼前书上漂亮的行楷和工整细致的笔记,这一手字出自她前排的李维图,她对这个人最初的印象只是不爱说话。可不到一个月的接触下,真是超级认真又热心,知道林如初再借书后,把几大本厚厚的笔记直接给了她,只要有人问他题也从来没有不耐烦。在这个人人都为了一个机会努力怕别人超过自己的班级,李维图的行为真的是雪中送炭。

    书桌上的手机屏幕一亮,响起视频电话的声音。

    林如初立马放下笔,拿起手机,传来年遥的声音,屏幕里的女生身着一身优雅的黑色礼裙,头发盘在后面,额头上几丝碎发。

    后面是来来往往应酬的外国面孔,各类肤色。

    “接这么快啊,干什么呢?”

    林如初嘴角上尽是笑意,假装抱怨:“你是大忙人,还知道给我打电话呢。”

    年遥看穿了林如初的意思,突然声势一起开玩笑道:“虽然朕日理万机,但是宠幸一下爱妃也是做得到的。”

    林如初伸手打了一下屏幕,笑着让她滚。

    卧室没有锁的门悄悄被人打开,林如初爷爷放慢脚步,轻轻走了进来。

    年遥透过屏幕看清了来人,收起了笑意:“爷爷。”

    听了这句话林如初仿佛感应到什么,扭头向后,不禁吓了一跳:“爷爷,你怎么走路没声呢。”

    “吓我一跳。”

    小老头把手里的果盘放在桌子上,眉头一皱,冷哼一声:“你说话那么投入,我敲了三声门。”,还格外加重后面字音。

    林如初一听就知道眼前的小老头生气了换成一只手拿手机,去挽爷爷的胳膊,声音软了几分:“好了好了,冤枉好人了,我自罚吃完这一盘。”

    接着作势去拿盘子里已经切好的梨。

    爷爷没理她,冲着镜头打招呼:“遥遥在美国呢,回来了让你爸爸给我发消息,给你接风啊。”

    年遥回道:“行,爷爷气色看着还是这么好啊,我爸昨天还跟我念叨您呢。”

    “这次回去一定看您。”

    林如初爷爷接着一直关心,整得年遥不知道先回哪一个。

    “在那边吃得好不好?”

    “好好休息,年轻人还是要少熬夜。”

    “在那边还顺利吗?”

    “好好吃饭,身体大过天。”

    林如初听着这大架势,不免有些头疼,拿着先让年遥好好休息的理由,爷爷才终止了这无休止的关心。

    也没有等爷爷再说什么,林如初声称自己要学习,推搡着让爷爷出去了。

    爷爷走到门口,林如初向他挥手示意拜拜。

    小老头嘴角向下一撇,像是想到什么,在退出去之前淡淡留下一句话:“新中国没有皇帝。”

    林如初和年遥直接当场懵掉。

    过了一会两人不约而同笑出了声。

    后面两人没聊多久,年遥就要去后台候场了,准备接下来的比赛。

    挂了视频,林如初伸了一下腰,拿起笔开始重新投入学习。

    临江市夜幕降临,虽然已经步入夏天,中午可以直逼四十度的天,到了晚上开始转凉,短袖配外套已经成了街上人人不变的穿搭。

    周郁苍刚从精神病院里出来,熟悉地穿过小巷来到一家馆子门口,不出意外地看到了程商一群人,有说有笑。

    他顺手找了一个座位,拿下挎在身上的书包:“老板,还是老样子。”

    声音落下,一个看着不大的女娃子拿着菜单,扎着漂亮的小辫,声音羞涩:“要吃什么,在菜单后面画一下吧。”

    周郁苍有点意外:“你爸爸呢?”

    女孩子声音很小又很乖:“出去进货了。”

    一群人聊的起劲,有人注意到了两人的对话,又因为女生声音太小,没注意说话的音量:“大声点。”,女孩子头越来越低,几乎快抬不起显然有点害怕。

    周郁苍伸手拿过菜单,瞪了一眼身边的男生。

    “不会说话,别说话。”

    男生像是意识到自己刚刚语气不太对,想为自己说两句,但好像也没法解释:“那个对不起啊。”

    又补一句:“我不是坏人。”

    接着站起来抢过周郁苍手里的菜单,慌忙又随便选了很多吃的,指着周郁苍向小女孩说:“这位哥哥付钱。”

    周郁苍:“。”

    程商:“。”

    有人看不下去了开口:“不是你,道歉还让郁哥掏钱,可真够牛逼的。”

    小女孩直直看着周郁苍:“哥哥你怎么又帅又有钱啊。”

    一群人听了这话,像是被点燃的炮仗,瞬间沸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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