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我可能还不能同你回去。”

    孟江行都做好她和自己回去的准备了,他已经安排好了一切。

    “为什么?”

    孟津朝向他解释缘由:“当时,有一人助我逃出皇宫,我也答应过她会回去将她从那里带回来。虽然不知道她现在过的怎么样。”或许......

    “皇宫守卫森严,你如何进得去?”

    孟津朝沉默了,是啊,她怎么进去呢?不然偷偷溜进去?孟津朝立刻否定了这个想法,凭她现在没有武功,连轻功也没了。是个难题。

    “朝儿别担心,大哥有办法。”孟江行倒是想到一人。

    虽然疑惑,但是她相信她大哥,既然他说了,那就坐等进宫。

    “大哥,回天梵谷是否意味着我是神女的身份就要公之于众?”

    “暂时不会,爹娘回来前,我不会将你身份告诉别人。要是朝儿不想回去的话,大哥......会再另作安排。”

    她是自私的,目前她是想留在这里,因为这里很安全,就像之前一样。

    即便心里这样想的,孟津朝还是不想寒了孟江行的心,“大哥,我会好好考虑的。”

    孟江行微微点头,也理解,并且他永远尊重她的决定。

    像是突然想到什么事一般,孟江行皱起眉头,问她:“带你出去的是位姑娘?”

    “对。”

    “宫女?”

    “不是,是冷宫里的姑娘。”

    冷宫吗?孟江行还是想提醒她:“朝儿,冷宫不是很好待的。”

    孟津朝扶额,声音闷闷的:“我知道。但人不能言而无信,要把她带出来。”

    “行,那你等着大哥,等大哥安排好了,我们就可以去了。”

    “谢谢大哥。”

    皇帝驾崩,妃嫔也要殉葬的。

    况且五六年,冷宫可不是什么好待的地方。

    于是原本打算今日就将她接走的孟江行,只能先传书天梵谷,让他的心腹管着,别让那群家伙造反。

    当即联系在宫里那位他比较熟识的公公,让他帮忙。

    打点好一切,又不得不在这里逗留很多天。

    人闲下来就是容易多想。

    孟津朝突然想到那位公子叫沈时至,她就说怎得那么耳熟,之前春桃好像同她说过,先皇也就是如今的醇王好像就叫沈时至。

    越想越奇怪,皇宫中哪来的这么个皇子?她怎么不记得?

    而且大哥一定知道些什么,只是不想告诉她罢了。

    孟怀清提早知道他们要偷溜进宫,当天,上早朝的路上将他们带上了。

    刚好接应他们的掌事公公德夏如约而来,为了不被宫里的侍卫起疑心,他降低声音:“你们先与我来。”

    孟津朝打量着他的背影,暗蓝色袍子绣着精美的花纹和图案,尖细怪异的声音让人听了不大舒服。

    走到没人的地方,他忽地停下脚步,转身对他俩说道:“等会公子和姑娘随咱家换件衣裳,切记不可四处张望。”

    “好的,麻烦公公了。”

    德夏瞥了一眼孟津朝,像是看见什么妖魔鬼怪般,方才他没注意看,如今孟津朝与她对视,才发现居然是她。

    “孟姑娘!”声音中满是不可置信。

    孟江行一开始便告诉德夏是他阿妹要进宫来,因此德夏一早就知晓她姓孟,如今这般惊讶又是为何?

    不过一会他就明白了。

    “孟姑娘您居然没死,呸呸呸,瞧咱家这说的是什么话,还望孟姑娘不要怪罪啊,既然您没事,那殿下知道吗?殿下找了您好几年,您如今没事真是太好了。”这一串话说的孟津朝真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我认识你吗?”眉毛微蹙,声音中满是疑惑。

    “嗐,孟姑娘记得咱家干嘛啊,当是咱家记得您。”

    德夏还想说些什么,看到一旁的孟江行对他微微摇头,示意他不要再说下去了。

    很显然,孟江行想起了被他遗忘的一个点。

    德夏识趣的噤声,不再说下去。

    等等,天梵谷的谷主是孟姑娘的兄长,孟姑娘岂不是......神女?!意识到这点的德夏顿时感觉脖子凉飕飕的。

    他好像知道了什么惊天大秘密。

    不对不对,万一不是亲的呢?可是他们长得还挺像。

    “公公?您刚才说的殿下是谁?”

    孟津朝这句话将他的思绪拽回。

    德夏真想抹抹额头上不存在的汗,“没谁,没谁,孟姑娘当是听差了。”

    孟津朝才不信,他说了可不止一次殿下,总不能次次听差。

    但现在可不是追问下去的好时候。

    德夏耐心的提醒他们:“顺德帝在位时,看守还并不严,但如今圣上将皇宫内严加防守,禁卫军空前加强,所以路上你们定不要露出破绽。”

    换完衣裳后,德夏便一路将他们领入后宫,嘉和帝不重女色,一心扑在朝政上,倒是个不可多得的明君。

    这后宫便只住了皇后娘娘和贵妃娘娘,还有长公主殿下。

    况且他们是到冷宫去,更不可能遇到这几位。

    再说遇到也没多大事,孟姑娘在这,长公主殿下也不会怪罪下来。

    很顺利来到冷宫,也没有侍卫发现他们不对劲。

    “孟姑娘,这里便是了。”

    孟津朝望着这十分灰灰破破的木门和墙桓,上面还残留着烧焦的痕迹,询问德夏:“公公,我现在可以进去吗?”

    “当然,咱家在外面守着。”

    迫不及待地打开大门,“吱呀。”年久失修的木门甚至有些松动。

    说实话,这里一看就没人住。孟江行坚信自己的想法,那个姑娘要么已经死了,要么离开这了,显然,后者可能性微乎其微。

    孟津朝的心沉落谷底,她何尝不是这样认为的。

    原本属于姜蓉的屋子空无一人,蜘蛛爬满了灰墙,桌子上积了厚厚的几层尘。空气中亦弥漫着破旧和木头腐朽的难闻气味。

    她失神般站在门口,视线落到桌子中间被茶盏压着的一张黄纸。

    或许,不是一张,又或许,不是黄的。

    当即走上前,拿起那张纸,准确来说是个信封,放的时间太长了,纸张没被腐蚀已经很好了。

    封面上的字已经很模糊,擦掉上面的灰尘,依稀能辨认出这四个字:孟朝亲启。

    里面有两张纸。

    字倒是很清晰,字迹秀丽。

    她拿起第一张,认真小声念着。

    “孟朝亲启

    见字如吾,展信舒颜

    及见书,吾当已不在矣。不过不必念,孟女能还,阿蓉心喜。

    余本姜家女,因生得秀气,为其小官所窥,献之于上,上纳我于后宫,奈何我为农家女,岂会勾心斗角之事。

    今观之,吾必不能归家矣。天下转凉,已欲入冬。想身持不还归时。

    故若我死,请以我骨灰及尸归,瘗吾乡。

    且告我爹娘,女不孝,不能事其老。

    劳孟姑娘将第二张信交予我爹娘。

    楮墨有限,不尽欲言,伏惟珍重。”

    落笔姜蓉。

    孟津朝表情凝重,她从未想过她进宫竟是强迫的。这张纸的背面写着:安阳城白云镇石水村村东头姜庆福家。

    这是姜蓉的家,她的归属。

    可是她死了,总要有尸体或骨灰的吧,在哪呢?该如何找到她?

    孟津朝转过身,神色凝重,对孟江行说:“大哥,我有问题想问外面的公公。”

    “那我们现在出去?”

    她点点头,拿上这封信,走出了这间她认为短暂的庇护所。

    关上门之前,她在心底向她保证道:姜蓉,我会带你回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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