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我不想嫁到林家去!”

    闻言,叶大奶奶与玉洁皆是吃了一惊,叶大奶奶下意识便去看玉洁的面色,却什么也没看出来。

    “连依,你在胡说些什么?”叶大奶奶轻斥道,一边对叶连依狂使眼色,希冀她暂时闭嘴。

    叶连依既然开口了,便没有半途而废的道理,她只顿了片刻,便继续道:“母亲,我不想去那么远的地方,我只想陪在你们身边。”

    叶大奶奶近乎哀求地低声道:“连依,别在这说了好不好?这事,咱们尚需从长计议。”

    她声音虽小,却没逃过玉洁的耳朵,只是她仍未开口,只听叶连依继续道:“母亲,我等不了了,祖母随时会去给姑祖母答复,我、我……”

    叶连依有些焦躁,整个人都慌乱起来,看得叶大奶奶心疼不已,又碍于玉洁在这不好出声安慰。

    玉洁轻轻拍了拍叶连依的肩膀:“别急,一急起来,什么都说不清楚了,婚姻是大事,既然表婶晓得你的想法了,自然会为你考虑的。”

    叶大奶奶尴尬地笑了笑,扯着笑脸道:“是啊,还是要两厢情愿才好。”

    玉洁浅笑:“我祖母早年与我说过,两家结亲,便是做不成姻亲,也不该相看两厌了,和和气气的,比什么都好。”

    “祖母与郡主的想法,我虽是才知晓,却想着,和和气气最重要了,便是不成,两家也还是亲戚。”玉洁缓缓道。

    “县主说的是。”叶大奶奶讪讪道,见叶连依不吭声,似是被劝住了,她又道,“只是这事非同小可,我尚需与母亲商讨一番才能下定主意,可否请县主暂且将此事压在心底?”

    玉洁听了这话,晓得事情已成了大半,也不执着于一时,只回道:“表婶说笑了,此事自然是听长辈们的,我一个小辈,自然不会胡言乱语。”

    “我就是来为表婶看腰伤的。”玉洁笑道。

    叶大奶奶神情忧虑,显然没有完全放心。

    玉洁细细为她检查了腰部,便心中有数了:“是有些顽疾,却也不难治,我为表婶施针三日,往后再时时推拿便可。”

    “这般简单?”叶大奶奶尚未说话,叶连依便狐疑道,“那我母亲为何这么多年总是吃药,却越发严重了?”

    “连依!”叶大奶奶不赞同地唤她。

    玉洁倒不觉冒犯,细心解释道:“这病吃药起不了什么作用,施针加上推拿虽说简单,却又寻不着合适的人。”

    “所以你只是占了点身为女子的便宜?”叶连依半点没将叶大奶奶的眼刀子放在心上,仍旧是心直口快道。

    玉洁微笑道:“我占了女子的便宜,叶姑娘不也如此?怎得我能做到,你做不到呢?”

    “你——”

    “连依!”叶大奶奶见两人剑拔弩张,心中大骇,不顾腰背的刺痛,想要起身阻止一场纷争,却不甚牵扯到筋骨,疼得她瘫倒在榻上,咬紧牙关才未曾痛呼出声。

    叶连依被吓住了,一时间没敢开口。

    玉洁心中叹气,伸手为叶大奶奶按压了几处,才让她理顺了气:“表婶不必着急,我与叶姑娘说着玩的。”

    叶大奶奶虚弱地扯出笑容,她倒不是担心叶连依,她是怕叶连依脾气上来伤了玉洁。

    到时候,她这旧疾不治也罢,唯恐此事传了出去,伤了叶连依的名声,再者,玉洁身后有温太后与沈皇后撑腰,恐怕连叶连依的未来,也一并毁了。

    “……连依,去寻你祖母吧。”叶大奶奶缓了缓,开口将叶连依支了出去。

    叶连依张了张嘴,面对面色煞白的叶大奶奶,还是没再顶嘴,退了出去。

    内室静悄悄的,一时无人说话,玉洁仿佛什么都未发生似的,自顾自地整理自己的银针。

    “连依她……是被我们宠坏了。”当玉洁端着自己的物什来到叶大奶奶身边时,叶大奶奶终究是先开了口。

    玉洁无所谓道:“各人有各人的养法,郡主与表婶自然有能力护着叶姑娘的。”

    言外之意,叶大奶奶也清楚,她笑了笑,道:“是啊,她这性子,我可不放心她离我太远,还是就在眼前才能放心。”

    这是她的承诺,玉洁翩翩然施下一针,叶大奶奶一惊,下意识绷紧了背,玉洁道:“表婶,放松,有你们护着,叶姑娘会过得好的。”

    叶大奶奶努力暗示自己放松下了:“承县主吉言了。”

    施过了针,玉洁又为叶大奶奶敷上了药膏:“这样便好了,如此三次,这腰伤便能缓解,之后我再告知丫鬟们推拿之术,劳累过后及时推拿,表婶便不会再犯了。”

    叶大奶奶感受着后腰处暖呼呼的感觉,平日里劳累过度了,总要痛个三五日的,吃什么药都缓解不了,可这一次,除去施针时的些许刺痛,这会竟是恢复如初了,当真是立竿见影。

    她有些不确定地问道:“县主,我可否起来走动?”

    “自然,表婶动作慢些,正该活动活动呢!”玉洁扶了叶大奶奶一把,让她能顺利坐了起来。

    “当真是不疼了,县主真乃当代神医啊!”叶大奶奶感受片刻,对玉洁的医术赞叹不已。

    玉洁又问了几句,了解了大致情况后,便不留在这儿耽误她们婆媳俩商议大事了,她又去看了叶大太太和玉渺,回到叶老太太那儿时,碰上了正要离去的隆昌郡主。

    不知她们如何说的,彼此都是笑容满面的,显然是谈妥了。

    与叶老太太一道送走了隆昌郡主,玉洁便期盼地看向叶老太太,叶老太太失笑,揽着玉洁进了屋,又吩咐人守着后,才道:“郡主是来拒了亲事的,她道还是舍不得连依,要将人留在宽城才放心。”

    玉洁晓得事情已经解决了,很是欣喜,至于叶连依与她们姐妹间的恩怨,也只能就此放下了。

    反正,往后也不一定能再见到了。

    玉洁很快将此事抛之脑后,问起了叶老太太接下来的行程。

    “我打算再住上几日,到了月底再回去,正好接上源儿,回京好下场检验下苦读的成果。”

    玉洁眼前一亮:“哥哥打算今年便上场?以他的学识定是没问题的。”

    叶老太太赞同地点了点头:“也不知道清儿学得如何了,原本还以为他也会回京参加的。”

    玉洁失笑:“祖母只管放心,有二叔父管教着,二哥哥从未荒废过功课,这次不参加,只是他自己觉得还想再多准备些时日。”

    “他自己有主意,我也就不操心了,”叶老太太叹道,“洁儿,你呢?何时…….回京?”

    玉城的事已了,想来她们也不会在外耽搁太久,只是皇太后回京是大事,等京城派了人来接驾,再到凤驾归京,能回京赶上中秋已是算快了。

    因此,玉洁只含糊道:“应是快了,一切还需看皇上与太后娘娘的意思。”

    玉洁等人又在宽城呆了五日,等到宽城已恢复了往日平静、刘瑞的伤好转之后,才启程回玉城。

    临走前,玉洁为叶大奶奶施了针,又将推拿之法传授给叶大奶奶身边的丫鬟,让从此摆脱了旧疾困扰的叶大奶奶感激不已。

    回玉城的官道上碰上了被官兵押送回京处置的王家众人,王家免于受张家牵连,却仍旧没能逃脱最终的命运。

    玉洁悄悄撩开帘子扫了几眼,从队伍前方到最后,一个又一个熟悉的面孔,却唯独没瞧见王夫人。

    玉洁放下了帘子,有些怅然若失,又不可避免地燃起了一丝期望。

    是不是……温太后将人救下了?

    “怎么了?”见她低落,明安郡主开口关切道。

    玉洁摇了摇头:“我只是在想,王夫人去了何处。”

    刘瑞道:“你放心吧,皇祖母从不薄待为自己办过事的人,说不定王夫人现在已经与她女儿团聚了呢?”

    玉洁勾起一抹笑容:“那可真好。”

    玉华寺中,温太后亦翘首以盼,见了负伤的刘瑞,少不得多唠叨几句,又道:“都下去准备吧,用不上半月,便该回京了。”

    几人都晓得离回京之日不远了,却也未曾想到这般突然,一时间,都愣住了。

    温太后颇有些不虞:“王家负隅顽抗,当日我带人抄了家,这会京中得了消息,想必是闹翻了天,还是早些回去吧!”

    若不回去,恐怕过上些时日,弹劾她的折子,能将御书房埋了。

    “王家负隅顽抗,未曾伤着太后娘娘吧?”玉洁有些担忧。

    “自然没有,王家都是些文人,豢养的私兵也就那样,如何伤我?”说起这个,温太后便是说不出的意气风发,可惜,日后恐怕再无这样的机会了。

    倒是刘瑞面上有些发热,他就是那个被文人豢养的私兵伤了的倒霉蛋,不,在温太后眼中,这就是他学艺不精。

    温太后又道:“王夫人在寺庙后院,与她女儿一道,日后就在此清修了,晓得你担心她们,这几日,可以去看看她们。”

    玉洁眼前一亮:“是,多谢太后娘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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