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
“你不要动千夜！”
璃雪察觉到危险，意欲推开那少年的手。
然而，却被千夜无声阻止。
“头一回见面就玩这套吗？”他看起来并不着急，只是粲然一笑，“虽然不了解您的癖好，但被同性这样触碰，我会不好受哦~。”
“……”
少年被这番话戏谑得晕晕乎乎，干脆放下手，眯起眼睛，仔细端详着眼前人的模样——
五官精致犹如工艺品，透过瞳孔，能依稀窥见那仪表堂堂之下，蕴含着一颗黯然而悠远的心。
“你……不是之前的那个‘鬼’了？”
“我？哈哈，大概勉勉强强算一只鬼吧，不过，以您的身份，必定能看出我的来历，从而判断出我能否担得起您的质疑。”
千夜镇定地答道，看向少年的目光无一丝波澜。
“千夜……”
璃雪攥紧双拳。
侧头看了看堀影，这位满是苍凉感的男人，正胸有成竹地注视着前方。
“嗯哼～有意思，”
少年颇有感叹之意地点点头，不愿再多说似的转过身，朝反方向走了几步。
还好他没有继续为难千夜。
等下赶紧问问燕姐究竟是怎么回事吧。
璃雪想着，手不禁松泛下来。
然而——
咣当！
嘶啦！
清脆的金属碰撞声与刺耳的摩擦声在零点零一秒内冲进耳膜。
“啊！”
她惊叫，飞快抱住脑袋蹲下身。
眼前人的动作简直快到无法用肉眼捕捉，唯有一道残影画出矫健的弧。
是他别在腰间的短刀。
方才两人在“迷之对话”的间隙，璃雪就注意到那把刀，银白色镶金边的剑鞘，非身份贵重之人所不能佩戴。
而此时，利刃出鞘，直朝千夜的前胸刺去。
“这一次，你又在试探我什么呢？”
金属摩擦发出的刺耳声缓缓消散，唯有一缕淡淡的少年音。
璃雪从未想到过，千夜的刀法这般炉火纯青，
他没有任何多余的动作，在短刀出鞘的瞬间，他所持的那把长刀也同时作出反应，轻轻一挑——
以极优雅漂亮的姿态，牢牢防住了这次突然袭击。
前额的发丝轻盈飘动着，瞳孔好似染上夜幕的雾霭，又透出闪烁的微光。
“可还满意？”
“呵！搞什么呢，你果然变了。”
少年撇撇嘴，却满意地颔首。
“原来的小鬼呢？”
“我用吸魂刀逼它出来，那玩意儿经不住折腾，很快就消失了。”
刚才一直没吱声的堀影解释道。
“哦？——”
少年的表情愈发意味深长，将千夜和堀影从头到脚上下打量了几遍，忽然“噗”地一笑。
“你们虽非世中之人，但我偏偏不知哪根筋搭错了，竟觉得，你们也不坏。”
“千夜和堀影先生都是好人！刚才他们讲了一些过去的事，为了保护人类，不惜与堕神对抗，从江户时代起持续到现在……”
璃雪本来抱头蹲在地上，见千夜和堀影的动作，又莫名来了勇气。
“你总是那么维护他。”
少年轻佻的眉眼中，一丝落寞转瞬即逝。
“既我是解决堕神，我们便算同道中人了。”他礼貌地伸出手，“交个朋友吧，我叫樱川祐鹤，京都府出身。”
“那么，请多指教，阴阳师前辈。”
千夜友好回应。
仿佛刚才两人之间的刀光剑影，只是一场变装游戏。
听到对方直言自己的身份，祐鹤并未感到惊讶，只是挑了挑眉。
然后，视线转到一旁。
“我叫绫小路燕，来自世代侍奉樱川神社的巫女氏族。”
“燕姐！为什么？你从来都没有告诉过我这些，明明我们总是一起回家，我拿你当最好的朋友……”
即使隔着暗夜的幕布，璃雪依旧能看清，这个大她一届、曾令她信任的前辈，此刻，正红着脸站在眼前。
她控制不住诘问的冲动。
“对不起，小璃雪，你先别急。”
绫小路语调也有些颤抖，可能要说的东西太多，却不知该如何表达。
“部长……就是樱川同学，奉家族之命来东京退治鬼神，我作为随从，只得做好分内之事，不敢妄言。
“我承认最开始接近你，是因为注意到你身上有异样的气息，部长为了保护你，才——”
“喂！大晚上的，你们几个聚在这儿干什么！”
正当璃雪震惊于绫小路的说辞，其他几人都在飞快动脑试图将各自的境遇解释清楚时，远远的，传来一声呵斥。
是保安大叔。
月江高中晚八点后就全面静校了，社团活动结束，会有保安巡视校园，确认无人后再锁门。
本想着今晚天气恶劣，应该不会有学生逗留，可才到操场，就见一坨人影摇摇晃晃。
“糟了！”祐鹤暗骂道。
璃雪瞥见他两手合拢在胸前，纤长的手指摆成类似三角的形状，再以拇指为中心各转90度，上下呼应成一尊振翅欲飞的鹤形。
然后，“呼”地吹了一口气。
“！”
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穿白色狩衣的少年，顷刻间换了装束，变成了身着印有新月樱校徽图案的黑色学兰的普通月江高中学生。
“此地不宜久留，今天先告一段落，我们改天再议。”
“切，麻烦的现代人。”堀影有点恶狠狠地吐槽。
“这也是没办法的嘛，师父～”千夜眨眨眼睛，“咱们那个年代也经常有宵禁啊。”
“唔……”
忽然，众人后方响起浅浅的呜咽。
一色李音从昏迷中醒来，一只手勉强支撑着身子，另一只手拼命伸向前方。
“没事了没事了，别害怕！”
绫小路见状，飞快冲到她身边，哄小孩似的摸着她的头，柔声安慰。
“绫小路……前辈……..我到底是怎么了？……”
“今天排练的时候，你犯低血糖晕倒了，校医让你暂停活动好好休息，这不，我叫了几个人扶你到校门口，再亲自送你回家。”
“哦…….是这样啊…….”
少女一副如梦初醒的表情。
璃雪额头冒出三条黑线。
燕姐的演技确实高超，无需剧本即可以假乱真。
“那么，部长，剩下的就交给你。”
她扛起一色李音，向祐鹤使了个眼色。
“了解。”
“咳咳，明天太阳落山后，在我屋子里集合，”堀影清清嗓子，不由分说道，“关于你们、还有堕神的事，必须老实交代清楚。”
“恭敬不如从命。”
想不到，祐鹤马上答应了。
“正好，我也有些事，想问问你们，关于璃雪。”
“关于我？”
“没错。”
少年居高临下地凝视着少女。
纵使没有穿那身象征平安时代贵族的狩衣，他周身依旧荡漾着高雅的残香。
“结合最近一系列事件，种种迹象表明，堕神的主要目标很可能就是你。
“不过幸好，今晚既捅破了窗户纸，我也能把‘保护你’这件事放在明面上了。”
“我…….啊…….”
可能是因为没吃饭，外加从方才起一直备受惊吓，璃雪听着祐鹤的话，只觉得像从遥远的天边传来。
完蛋，她是真的低血糖了。
“璃雪！”
是千夜。
在呼唤她的名字。
“怎么回事？？”
“快带她回去歇息！”
又是谁的声音，紧随其后。
“啊…….救…….”
她眼前一黑，彻底昏死过去。
璃雪察觉到危险，意欲推开那少年的手。
然而，却被千夜无声阻止。
“头一回见面就玩这套吗？”他看起来并不着急，只是粲然一笑，“虽然不了解您的癖好，但被同性这样触碰，我会不好受哦~。”
“……”
少年被这番话戏谑得晕晕乎乎，干脆放下手，眯起眼睛，仔细端详着眼前人的模样——
五官精致犹如工艺品，透过瞳孔，能依稀窥见那仪表堂堂之下，蕴含着一颗黯然而悠远的心。
“你……不是之前的那个‘鬼’了？”
“我？哈哈，大概勉勉强强算一只鬼吧，不过，以您的身份，必定能看出我的来历，从而判断出我能否担得起您的质疑。”
千夜镇定地答道，看向少年的目光无一丝波澜。
“千夜……”
璃雪攥紧双拳。
侧头看了看堀影，这位满是苍凉感的男人，正胸有成竹地注视着前方。
“嗯哼～有意思，”
少年颇有感叹之意地点点头，不愿再多说似的转过身，朝反方向走了几步。
还好他没有继续为难千夜。
等下赶紧问问燕姐究竟是怎么回事吧。
璃雪想着，手不禁松泛下来。
然而——
咣当！
嘶啦！
清脆的金属碰撞声与刺耳的摩擦声在零点零一秒内冲进耳膜。
“啊！”
她惊叫，飞快抱住脑袋蹲下身。
眼前人的动作简直快到无法用肉眼捕捉，唯有一道残影画出矫健的弧。
是他别在腰间的短刀。
方才两人在“迷之对话”的间隙，璃雪就注意到那把刀，银白色镶金边的剑鞘，非身份贵重之人所不能佩戴。
而此时，利刃出鞘，直朝千夜的前胸刺去。
“这一次，你又在试探我什么呢？”
金属摩擦发出的刺耳声缓缓消散，唯有一缕淡淡的少年音。
璃雪从未想到过，千夜的刀法这般炉火纯青，
他没有任何多余的动作，在短刀出鞘的瞬间，他所持的那把长刀也同时作出反应，轻轻一挑——
以极优雅漂亮的姿态，牢牢防住了这次突然袭击。
前额的发丝轻盈飘动着，瞳孔好似染上夜幕的雾霭，又透出闪烁的微光。
“可还满意？”
“呵！搞什么呢，你果然变了。”
少年撇撇嘴，却满意地颔首。
“原来的小鬼呢？”
“我用吸魂刀逼它出来，那玩意儿经不住折腾，很快就消失了。”
刚才一直没吱声的堀影解释道。
“哦？——”
少年的表情愈发意味深长，将千夜和堀影从头到脚上下打量了几遍，忽然“噗”地一笑。
“你们虽非世中之人，但我偏偏不知哪根筋搭错了，竟觉得，你们也不坏。”
“千夜和堀影先生都是好人！刚才他们讲了一些过去的事，为了保护人类，不惜与堕神对抗，从江户时代起持续到现在……”
璃雪本来抱头蹲在地上，见千夜和堀影的动作，又莫名来了勇气。
“你总是那么维护他。”
少年轻佻的眉眼中，一丝落寞转瞬即逝。
“既我是解决堕神，我们便算同道中人了。”他礼貌地伸出手，“交个朋友吧，我叫樱川祐鹤，京都府出身。”
“那么，请多指教，阴阳师前辈。”
千夜友好回应。
仿佛刚才两人之间的刀光剑影，只是一场变装游戏。
听到对方直言自己的身份，祐鹤并未感到惊讶，只是挑了挑眉。
然后，视线转到一旁。
“我叫绫小路燕，来自世代侍奉樱川神社的巫女氏族。”
“燕姐！为什么？你从来都没有告诉过我这些，明明我们总是一起回家，我拿你当最好的朋友……”
即使隔着暗夜的幕布，璃雪依旧能看清，这个大她一届、曾令她信任的前辈，此刻，正红着脸站在眼前。
她控制不住诘问的冲动。
“对不起，小璃雪，你先别急。”
绫小路语调也有些颤抖，可能要说的东西太多，却不知该如何表达。
“部长……就是樱川同学，奉家族之命来东京退治鬼神，我作为随从，只得做好分内之事，不敢妄言。
“我承认最开始接近你，是因为注意到你身上有异样的气息，部长为了保护你，才——”
“喂！大晚上的，你们几个聚在这儿干什么！”
正当璃雪震惊于绫小路的说辞，其他几人都在飞快动脑试图将各自的境遇解释清楚时，远远的，传来一声呵斥。
是保安大叔。
月江高中晚八点后就全面静校了，社团活动结束，会有保安巡视校园，确认无人后再锁门。
本想着今晚天气恶劣，应该不会有学生逗留，可才到操场，就见一坨人影摇摇晃晃。
“糟了！”祐鹤暗骂道。
璃雪瞥见他两手合拢在胸前，纤长的手指摆成类似三角的形状，再以拇指为中心各转90度，上下呼应成一尊振翅欲飞的鹤形。
然后，“呼”地吹了一口气。
“！”
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穿白色狩衣的少年，顷刻间换了装束，变成了身着印有新月樱校徽图案的黑色学兰的普通月江高中学生。
“此地不宜久留，今天先告一段落，我们改天再议。”
“切，麻烦的现代人。”堀影有点恶狠狠地吐槽。
“这也是没办法的嘛，师父～”千夜眨眨眼睛，“咱们那个年代也经常有宵禁啊。”
“唔……”
忽然，众人后方响起浅浅的呜咽。
一色李音从昏迷中醒来，一只手勉强支撑着身子，另一只手拼命伸向前方。
“没事了没事了，别害怕！”
绫小路见状，飞快冲到她身边，哄小孩似的摸着她的头，柔声安慰。
“绫小路……前辈……..我到底是怎么了？……”
“今天排练的时候，你犯低血糖晕倒了，校医让你暂停活动好好休息，这不，我叫了几个人扶你到校门口，再亲自送你回家。”
“哦…….是这样啊…….”
少女一副如梦初醒的表情。
璃雪额头冒出三条黑线。
燕姐的演技确实高超，无需剧本即可以假乱真。
“那么，部长，剩下的就交给你。”
她扛起一色李音，向祐鹤使了个眼色。
“了解。”
“咳咳，明天太阳落山后，在我屋子里集合，”堀影清清嗓子，不由分说道，“关于你们、还有堕神的事，必须老实交代清楚。”
“恭敬不如从命。”
想不到，祐鹤马上答应了。
“正好，我也有些事，想问问你们，关于璃雪。”
“关于我？”
“没错。”
少年居高临下地凝视着少女。
纵使没有穿那身象征平安时代贵族的狩衣，他周身依旧荡漾着高雅的残香。
“结合最近一系列事件，种种迹象表明，堕神的主要目标很可能就是你。
“不过幸好，今晚既捅破了窗户纸，我也能把‘保护你’这件事放在明面上了。”
“我…….啊…….”
可能是因为没吃饭，外加从方才起一直备受惊吓，璃雪听着祐鹤的话，只觉得像从遥远的天边传来。
完蛋，她是真的低血糖了。
“璃雪！”
是千夜。
在呼唤她的名字。
“怎么回事？？”
“快带她回去歇息！”
又是谁的声音，紧随其后。
“啊…….救…….”
她眼前一黑，彻底昏死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