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枝一路领着孟衍与叶锦书二人进了碧翠楼,“几位同我上来吧。”

    几人一起上了二楼的包间,楼上到比楼下要清净许多。

    “细蕊,添壶茶来。”

    连枝吩咐二楼一个得空的姑娘。

    “是。”

    “二位快坐。”连枝又是搬椅子又是擦灰的,手上一点也没得闲,“可有想吃的点心?我们碧翠楼的点心虽说比不上珍宝斋,可在这云州城内也算得上是一绝。”

    “我去催一催,二位稍等片刻。”

    “不必了。”叶锦书打断连枝的动作,“我们就过来问几句话。”

    连枝尴尬地掩上刚刚打开了些微缝隙的门,强撑着笑容,“哎呦,我还说程公子难得来这里一趟定要好好招待一下呢。”

    “现如今云州城内谁人不知程公子啊......”连枝东聊西扯,并不在意叶锦书二人此行来是为何。

    孟衍道:“客套的话就不必多说了,我们此行是为了香兰姑娘的事。”

    连枝的话戛然而止,笑意凝固,“香兰啊,那事不是已经找到凶手了嘛,就那个钱远。”

    “看着人老实巴交的没想到会干出这种事来!”连枝脸色铁青,说起钱远的样子恨不得生剥了他的皮!

    “这案子我们还想再详细调查一下。”

    连枝一双眼睛滴溜溜转一圈上下打量叶锦书,“有什么问题你们就直管问好了。”

    叶锦书正襟危坐,抛出所有问题。

    “你们是什么时候发现香兰死亡的?”

    连枝回忆道:“大约是申时左右吧。那家伙自己从香兰屋里跑出来大喊‘死人啦死人啦’的。”

    “然后呢,你们做了什么?”

    连枝:“我当时恰巧就在旁边,听见他喊话立马跑了进去,一看真是不得了,香兰果真是没气了。然后马上派人去叫了官兵过来把钱远带走了。”

    叶锦书问道:“没有证据你怎么能确定人是钱远杀的?”

    连枝嗤笑一声,“那房间除了他就没别人了,不是他还能是谁?”

    “茶来了。”

    几人正谈着事,一位姑娘端着茶水进来了。

    一见这姑娘,连枝大惊失色,骂道:“怎得是你?我不是安排的细蕊吗?”

    那姑娘一直低着头,“周公子来了,点名要细蕊姑娘。”

    连枝皱着眉将她赶了出去,“快快快,快出去!”

    待那姑娘离开后又立马变了脸色,“那丫头手脚笨,晦气得很,怕扰了几位贵客的兴致。”

    孟衍:“无妨。”转头又看向叶锦书,眼神示意。

    “所以你是除了钱远之外第一个看见现场的人?”

    “是是是。”

    叶锦书又问:“碧翠楼的姑娘们身边应该都有个小丫鬟吧,比如方才那位,那么香兰身边的丫鬟是谁?事发之时又在何处?”

    这丫鬟应当是香兰身边最亲近之人,知道的事也更多。

    连枝尬笑道:“那丫头这几日身子不好,一直在歇息,我还想骂人呢!”

    “那让我们去见一见吧。”

    连枝:“那怕是不方便,贱养的丫头还染了疫病,再给二位传上了可不大好。”

    “那香兰住的房间还有案发时的房间我们能去看看吗?”

    连枝道:“怕是不方便,这会儿正有客人在呢。”

    “二位还有什么想问的吗?这楼里就我一个管事的,若是不盯着那些下面的人还怕又惹了什么乱子。”

    叶锦书偏头便对上孟衍,她还未反应孟衍便道:“那今日便先到这里吧。日后若有事我们还会再来的。”

    连枝咳嗽几声,口唇干燥,“是,公子若来我必知无不言。”

    临走前叶锦书还想再打量这处却被孟衍拽住了手腕扯走了。

    孟衍这厮力道大,叶锦书怎么拽都拽不开,“你干嘛!”声音带了些许怒气。

    一路被拉出碧翠楼,叶锦书有些生气,“那楼里还没看呢!连枝遮遮掩掩的,眼神四处躲闪肯定有问题!”

    “我知道她有问题。”孟衍松开手,叶锦书揉着自己被掐红的手腕子。

    “有那么疼吗?”孟衍看见那一圈红色,又低声道,“娇气。”

    “你力道多大心里没数吗?”叶锦书不满,拉扯的明明是这家伙他还不满上了,“你去哪啊?”

    “从后面进去看看。”

    孟衍步子大,走得快,叶锦书只能小跑几步跟上,“看什么啊?”

    孟衍绕到碧翠楼后院,后门锁着,他指了指院墙,“能翻进去吗?”

    叶锦书看看墙又看看他,憋气地摇头。

    “啊!”惊呼一声,等叶锦书反应过来时已经被孟衍拦腰抱起,他轻点旁边的水缸便腾空而起越过了院墙又稳稳落地。

    “你做什么!”

    叶锦书惊呼一声,孟衍将她放下,“既然翻不过来我就好心带你过来喽。”

    叶锦书郁气憋闷,很不爽孟衍这种行为,但又难以反驳。

    “你这是去做什么?”叶锦书拍了拍衣袖问道。

    “探查啊。”孟衍大摇大摆地在后院穿梭,见他这幅无所谓的样子叶锦书在心中诽谤道:也不是头一次干这种事了吧。

    孟衍没走几步就停下了,向上观望二楼的房间,房间窗户均紧闭,仅有一间房稍稍开了一些。

    “叶小姐。”

    叶锦书看着前面那人转过来的脸,脸上还带着不怀好意的味道。

    孟衍拦腰抱起叶锦书再次翻身上楼,踢开窗户。

    房内烟雾缭绕,还传来女孩的抽泣声。

    碧色床帘之下,黄衣小丫鬟掩面哭泣,铜盆里还烧着东西,“姐姐,你走好。”

    “你是香兰身边的丫鬟吗?”孟衍问道。

    小丫鬟还沉浸在痛苦之中,听见声音才抬头,眼见这二人立马捂住脸推翻火盆,“不是,不是,我不是。”

    “你这么慌做什么?”叶锦书问道。

    丫鬟不再答话,孟衍上前抓住丫鬟的胳膊,火盆中的东西已烧得差不多了。

    “是你。”在孟衍的禁锢下丫鬟无处遁形,叶锦书也才看清她的脸。

    正是方才审问连枝时进来送茶的丫鬟。

    丫鬟脸上还挂着泪,一抽一抽的,别过脸去不敢叫人看见。

    “现在这样你就是躲也躲不过啊。”叶锦书放缓语气安抚她,“你刚刚是在烧香兰的东西吗?”

    丫鬟不答话,叶锦书继续道:“你同香兰关系很好吧,一个风尘女子,不明不白地死了也就只有你肯为她哭一场了。”

    丫鬟眼中又蓄满了泪,“不瞒你说,我们正在调查香兰的案子,这其中恐怕还有许多难以捕捉的信息......”

    泪水滑落脸庞,丫鬟终于忍不住哭得稍大声些了,“别哭,说不定你能为香兰做些什么呢。”

    叶锦书上前打掉孟衍的手,孟衍站在一边收拾火盆,“你叫什么名字?”

    “云珠。”丫鬟终于答话了。

    “你有什么想说的吗?”叶锦书声音轻缓柔和,带着关切,这模样与从前犯错时轻声安慰自己还替自己拭泪的香兰重合在一起。

    “姐姐,姐姐根本不是被钱远害死的。”

    不出所料,叶锦书继续问道:“为什么这么说?”

    “因为那日我就在一旁看着!”

    “姐姐同钱公子是老相识了,钱公子也允诺待他筹到钱财就替姐姐赎身的!可哪里想到那日钱公子睡下后,周公子来了点名要姐姐去服侍他。”

    “身在此地哪里有反抗的道理,姐姐只能过去。我去替他们送茶果,就听见周公子打骂的声音。他要用强,姐姐不从,大怒之下他掐着姐姐的脖子砸在了梁柱之上。”

    “姐姐晕了,就再也没起来过了。”云珠说到此处更为伤心,一度说不出话来,“是我不好,我那次若能进去帮姐姐,姐姐就不会死了!”

    云珠缩在叶锦书怀中继续抽泣,“我没能帮姐姐。连她死了妈妈都不让我多嘴。”

    叶锦书轻轻拍着她的背,“你现在不是说出来了吗。”

    “还有用吗?那可是周杨啊!”

    叶锦书神色一凛,“会有办法的。”

    “哐哐哐”

    砸门的声音打破屋中的片刻宁静,“云珠?云珠!”

    是连枝。

    云珠立马擦干眼泪,“公子,小姐,你们快些走吧。一会儿妈妈进来了就不好交代了。”

    叶锦书回头看看孟衍见他点头后又低声道:“我们还会来找你的。”

    云珠打开门,连枝站在屋外,“东西都烧了吗?”

    云珠点点头,“都烧了。”

    “那就好。云珠,你也在这待了几年了,楼里的规矩你也清楚。”连住叮嘱道。

    云珠只能低头老实答道:“是,我都知道。”

    “知道就好。云珠啊,可别让我寒心啊。”

    云珠轻声答是。

    孟衍已经带着叶锦书从后院翻了出去,“放手!”

    毫不客气地又被打了一下,孟衍“嘶”一声,道:“真是不近人情。”

    “你刚刚拉我那么急出来做什么?”叶锦书觉得奇怪,这家伙哪里会有那种时候。

    “哦?你说刚才?”

    叶锦书点点头。

    “方才我们与连枝谈话时,外头有人。”

    叶锦书疑道:“有人?”

    “对。看脚步不像是姑娘。”

    “周杨的人?”

    “我猜是。”

    他们刚进来时便遇到了周杨,后来云珠端茶进屋又提到周杨。

    外面的很可能就是周杨的人。

    “行吧,接下来你准备怎么办啊?说起来你让我帮忙办的可不止一件事了呢。”

    叶锦书:“验尸是我求你不错,只是来碧翠楼不是你自己跟来的吗?”

    “你还和春桃说你一个人和我过来就够了呢。”孟衍特意加重了“和我”这两个字,然后好笑地看着叶锦书,一双眼睛像一只狐狸似的冒出精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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