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颜内心自娱自乐会,收拾东西来到另一条街道的药铺。

    胖胖的店老板正在整理药材,千颜把这阵子采集并炮制的草药堆到柜台上,店老板熟练地点了点,“白边十三株...藤常三条......总共54元。”

    千颜收下钱正要离开。

    “欸,等等,你之前卖给我的那些跌打损伤的药膏还有没有?”

    千颜曾经给店老板推销过药,她独自卖药没有在药铺寄售好卖。

    但店老板怎么可能相信一个没有背景家境还没上过学的小孩自制的药剂,自然拒绝了。

    这小孩炮制药草的手艺熟练,或许是在哪偷学的,但制药这种事有师傅手把手教都不一定会。

    药可不像药草,药草品质瑕疵害不死人,药却是要敷在伤口或者入口的,他都不指望生效,别把人毒死就阿弥陀佛了。

    更别说那价格贵得吓人,正规药店这价格正常,但土药方子制的土药,哪有这么标价的。

    不过店老板也意思意思买了一管,就当积德了。

    因为那药黏性强,恰好家里浆糊用完店老板就用来糊纸了,前段时间孙子扭伤,店老板给对方涂药后顺手拿糊过的纸给绑上,结果肿胀处一个下午就全消了。

    店老板百思不得其解,他涂的药什么效果他最清楚,只能是别的原因起了作用。

    千颜摇头,“都卖了。”

    她暂时不打算制药了,耗时又费劲。

    这世界没有魔力,千颜以前熟知的药材性质全都发生了大幅度改变。

    所有药材在无魔力环境下成长的原生品种,和魔力环境下发生进化后的魔生品种之间的差距,有时候甚至比两个不同品种差距还大。

    这种差异意味着,同样的巫药配方,同样的药材品种,其魔生品种和原生品种分别制的药,不是药效强弱有区别,而是药效直接改变。

    所以她想要配制药剂,就得再次熟悉药材本身的各种性质,这次没有巫师塔庞大的知识和经验积累托底。

    她不得不反复研究对比原生品种药材的药性。

    每一样每一株,还得掌握不同环境出产的药材差异、药材在不同炮制工艺下的差异,以及不同条件下多样药材之间接触会产生的反应等等。

    研究工作庞大繁琐又格外耗费精力,她即使花了三年也进展甚微。

    “哦哦,卖了?看来你最近运气不错。”店老板又问,“那你什么时候再做点?”

    千颜道:“不制了。”

    不仅是因为药材资源匮乏,还有制药环境、器械等条件不达标,而且入不敷出。

    这样下去她怕自己哪天饿死在角落里。

    制药前她得先想办法养活自己,赚点小钱钱攒笔初始资金,到时再看制药有没有出路吧。

    店老板有点遗憾,但也没想很多,他本来也不太相信是千颜制的药起效果了,只是想排除一下这个因素。

    千颜揣着两百多的小巨款,不知怎的,内心还有点激动。

    这是她在这世界第一次靠制药赚到的钱,像是对曾经巫药师身份的致敬,千颜来到包子铺豪迈地甩出一张10元,“给我来五个肉包子!”

    她已经很久没吃肉了!她可以吃掉一头牛!

    包子铺老板从上到下扫视千颜一眼,“肉包子三元一个。”

    千颜皱眉,她记错了?

    “不是两元吗?”

    老板露出轻蔑的笑,“卖给别人两元,卖给你这种脏东西,三元。”

    千颜抿起嘴唇,心情变得恶劣,这人认识她!

    “看什么看,不买就别站在这里脏了我家店!我家可不欢迎你这种货色!紫眼睛怪物!”

    注意到有人旁观,老板更加得意洋洋。

    千颜一言不发离开,和这种人争吵没用,浪费时间也讨不了好。

    三年来被骂的也不少,她不会把这种言论放在心上,只是好心情到底没了。

    她本想买几个油饼,中途注意到街道上一高壮男人满脸恼怒往前赶。

    糟了,来不及买饼了。

    千颜把钱藏好,一路小跑赶回去。

    刚进门就看到床上躺着的女人瘫睡着,睡姿不规整衣服全掀开,暴露的皮肤残留着青紫的痕迹。

    下一刻“哗”一声,老旧的门猛地被推开。

    一个男人打着赤膊,进门就看到女人还睡着十分碍眼,可熬夜的疲惫让他懒得发怒。

    他粗鲁地将女人推到一边躺下,顺嘴骂了假装忙碌的千颜一句,“小比崽子没点眼力劲,还不给你爹去烧顿饭。”

    不一会就传来雷声大的呼噜声。

    千颜来到灶台生火煮饭,又将两颗土豆卧进火堆。

    等锅盖水蒸气变小便扒出土豆,土豆外皮烧焦糊上一层灰她就知道土豆熟了。

    她把土豆偷吃完,不停分泌胃酸的胃部好歹消停会了。

    土豆皮扔进火堆,她又奢侈地用油沫子炒个油菜,免得男人吃不到油腥味发怒。

    男人叫叶登,表面上是这身体生父;女人叫王美子,表面上是原主生母。

    不过在千颜看来,原主面部五官特征,与这两人并不相似。

    叶登惯爱赌博,往常得在赌坊待两三天才回。

    怎么今天就回来了?把钱输光了?

    床上传来动静,千颜将浓粥油菜端上桌。

    王美子率先过来,看到千颜身前一碗相比往日浓稠不少的粥,顿时眉毛一竖尖着嗓子喝骂道:“米不要钱?个赔钱货,尽知道浪费!”

    千颜一声不吭,她往常都是男人在家吃饭才能蹭光吃饱点。

    叶登走过来喝道,“闭嘴,唧唧歪歪的,听得老子心里烦躁。”

    三人吃着饭,叶登突然问:“家里总共还有多少存款?”

    王美子喝着粥含糊不清道:“大概两千吧?”

    “多少?拿出来给我看看。”叶登突然提高声音。

    王美子吓了一跳,放下碗,从床底摸出一个盒子来交给叶登,讷讷道:“都在这了。”

    盒子里的钱不多,薄薄一沓。

    叶登拿着钱掂量,数了又数,确实只有一千八百来块。

    一片沉寂在空气中蔓延,半晌他突然暴跳如雷把桌子掀翻,滚烫的粥泼洒出来。

    千颜眼疾手快,端起碗欲躲开。

    可惜这具常年忍饥挨饿的身体反应并不快,扎起衣袖的手臂瞬间被烫红大片。

    “……”

    烦死了。

    超雄人渣爸,卖肉无脑妈,破烂的房子加倒霉的她。

    叶登动手掐住女人狠狠贯在地上,拿着钱一甩,抄起长凳就砸王美子,“你糊弄老子呢?这么点钱,我昨天才拿走500,你是私吞了?还是送给哪个野男人了?”

    巨大的疼痛让王美子痛呼,她饱含恐惧地哭喊道;“别打了别打了,我没有。”

    千颜端着碗,躲到角落里冷眼旁观。

    男人怒火燃烧,唾沫星子横飞。

    “当初要不是我把你捡回来,你不知道死在哪个臭水沟里了,你就是这么报答我的啊?儿子都没给我生一个。”

    叶登说到这,鼻孔不断扩大,眼睛瞟到缩在角落里的野种。

    走过来顺手就砸了千颜的碗,顺带狠狠抽她一巴掌,“倒是哪个野男人的种揣上了。”

    巨大力道的一耳光扇地千颜头偏向一边,耳边嗡嗡作响,大脑发晕。

    过了好几秒才反应过来,脸颊红肿,火辣辣地疼。

    舌头抵了抵牙龈,口腔一股铁锈味。

    她缓缓回过头,不停告诫自己,冷静冷静。

    不冷静就得多挨顿打,不想挨顿打就得干掉他,干掉他事情就会闹大,闹大就得毫无准备跑路,结果就是死路一条。

    地面一片狼藉,被打翻的咸香味浓粥和油汪汪的油菜洒得到处都是。

    胃部饿到痉挛,等下还得收拾乱摊子,耳边咆哮还在继续,她努力握紧拳头没让自己露出不合时宜的厌恶反应。

    叶登质问:“钱为什么这么少?”

    王美子委屈地解释,“这几天没什么客人,来的也不愿意多给钱啊。”

    叶登指着女人怒骂,“没用的烂鞋子,被穿烂都没人要了。”

    王美子瞟了角落里的人一眼,又低下头哭泣。

    “别人看腻了能怎么办,再合脚的鞋子也有穿大的一天,再好看的衣裳也有看腻的那天。旧人肯定没新人好啊。”

    男人像被惹怒的牛,呼吸声沉重,从鼻子里喷出嗬嗬声。

    空气仿佛静止了,千颜心头突然涌上一种不祥的预感。

    果然男人目光落在她身上,突然说了一句,“这丫头快十岁了吧。”

    她登时警铃大作,不好的预测成真了。

    但接下来叶登倒没再说什么,十分平和地让她把所剩无几的饭菜都吃了。

    千颜没因这罕见的和颜悦色而放松心神,反而有种被毒蛇盯上的危机感。

    不过事已至此,先把饭吃了,能吃一点是一点,她真的很饿。

    千颜吃完出门,回头看一眼掩上的房门,脑海里闪过无数种想法。

    当初苏醒后,得知原主额头流血身上伤痕累累全是叶登打的。

    她了解处境后就想过逃跑,然而当时这身体才五六岁,又没有魔力,又不了解周遭环境,贸然逃跑死路一条。

    现在却顾不了这么多了,不逃也是生不如死,她得想办法跑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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