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太阳升起来之后,几个人也已经把照片翻来覆去拍的差不多了,终于想起了前不久葛溉要众人收集的东西。

    “手套水桶胡萝卜纽扣……”蒋之走在路上,走了一半突然定住,“这不就堆雪人会用的东西吗?”

    穆清倒是抬头,视野尽头处能看见一点黑色,她抬起指尖:“在那儿吧。”

    导演组甚至有预谋的,早早在这里蹲守他们。

    或许因为一早上心情就不错,在见到葛溉那张脸的时候,穆清竟然还愿意分出精力笑着打趣道:“所以导演组是提前看了天气预报喽,知道这样的天气拍照足够出片。”

    葛溉也没有反驳,而是道:“所以你们要堆吗?”

    毫无悬念的问题,东西都搜集了自然是要堆的。

    新下的雪十分绵软,穆清在地上滚雪球的时候记忆追溯到小学时期,在工作之后自己很少这样出来畅快的玩雪,手套上的雪细密闪亮,在阳光照耀下熠熠生辉。

    穆清刚滚好一个雪球,就感觉背后一痛,竟然是不知道谁扔过来的雪球,非常歹毒的揉了个结实,打在身上都没有散开,而是结实的落在雪地上滚了两圈。

    他只是低头看了那个雪球一眼,就又抬起头,视线锁定楚江天。

    后者正一脸无辜的在边上摆弄给雪人插鼻子。

    穆清毫不客气抓了一把雪砸到了他的身上。

    楚江天:?

    “穆清姐你怎么还偷袭。”他叫到。

    穆清道:“谁先偷袭心里还没有数吗?风水轮流转这叫。”

    却见楚江天脸上那点迷茫变成彻底的迷茫了,他呆愣的环视四周,问道:“谁扔的啊?”

    众人面色平静,穆清却在转身的时候看见路泽明唇角的一点笑意。

    ……等等。

    穆清不确定的问道:“是你?”

    路泽明倒不像常规套路的罪魁祸首那样装傻充愣,而是非常坦然的点了点头:“是我。”

    “好哇,没想到你小子浓眉大眼的也叛变了!”楚江天找到了让自己当替罪羊的人,竟是从地上摸起一把雪就朝着他刚做好的发型上扔过去了。

    空气中安静了只有一瞬,下一秒大家莫名其妙就开始了打雪仗。穆清只是低头团了个雪球,再抬头就见大雪满天飞,只不过这些雪不是来自天空,而是来自各自的指尖。

    穆清被这个场景震惊,下一瞬就感觉颈前一紧,自己竟然是被人用手臂撂倒扔进雪堆里了。

    扔自己的人很讲道义,在把她的头也按下去之前还不忘给穆清戴上帽子——只不过按到雪里之后的动作就不太优雅了,她开始在边上抓雪想要把穆清埋起来。

    “蒋之你别太过分!”穆清又不是死了,在哪儿一动不动等着被埋,她自然手脚并用,只不过力度没有用在蒋之身上,而是用在身上的雪上。

    两个人在地上过家家似的扭打了一会儿,楚江天忍不住道:“你们两个不要再打了。”

    路泽明补充:“这样打是打不死人的。”

    两个女生面色微囧,磨磨蹭蹭从雪堆里爬出来。穆清忍不住吐槽道:“有没有人告诉你,你顶着这样一张脸说这句话真的很搞笑。”

    路泽明道:“现在有了。”

    穆清:“……”

    最后众人在雪堆里找打了半成品的雪人,后者身上被扬满了碎雪,看起来除了呆里呆气,还带了点平静的疯感。众人一边侃大山,一边把堆在雪人上面的多余的雪扔下去,穆清还捡了点边角料给雪人捏了个蝴蝶结。

    她刚把那个蝴蝶结放在雪人一侧的头顶,楚江天就凑过来问:“这是什么?”

    穆清问:“你看像什么?”

    楚江天认真的看了好一会儿,用左手拍右手:“我知道了!这一定是个帽子。”

    穆清道:“我看你像个帽子。”

    楚江天:?

    “那不然这是什么?”楚江天不服气,盯着那个蝴蝶结看了好一会儿,说了一大堆驴唇不对马嘴的名词,穆清听了一会儿,实在是忍不住了,纠正道:“是蝴蝶结。”

    “姐你早说啊,这一看就是蝴蝶结……”楚江天大彻大悟状,说的话声音却是越来越小,他盯着那个所谓的蝴蝶结,上看下看左看右看,他可以是拖鞋可以是包子,甚至可以是他自己,但是这绝对不可能是蝴蝶结。

    穆清自然看出来他的神色,挥了挥手他让快走。

    蒋之在一边听了全程,见状凑过来道:“穆清姐,你别信他的,这真的很像。”

    穆清问:“那你为什么把它拆下来了?”

    蒋之手上还拿着刚刚从雪人头上拔下来的蝴蝶结,闻言诚实道:“……因为要拍照了。”

    像是要洗刷自己的罪名一样,她又飞快的补充道:“是导演让的!”

    穆清的怒火于是顺理成章的转移到了葛溉身上,他一记眼刀扫过去,就见后者并没有注意到自己,而是在和摄影师交代些什么,似乎是穆清的视线太过于锐利了,他竟然没来由的打了个喷嚏。

    穆清收回视线。

    最后还是穆清捏着那个雪人蝴蝶结单独拍了照片,在众人离开这片雪地之前,重新把那个蝴蝶结安回了之前的位置。

    她一个人带着摄像在雪人面前停驻了一会儿,她摸出手机拍了张照片,她任然固执的认为自己这个蝴蝶结捏的足够好看,只是葛溉不懂得欣赏。

    直到上了车,穆清才收到消息反馈。

    【祁】:挺好看的。

    【祁】:头上的是什么?帽子?

    穆清差点摔了手机。

    【穆清】:你看我像不像帽子?

    【祁】:?

    对面沉默了一会儿,又问道:是蝴蝶结吗?

    【穆清】:嗯。

    【祁】:原来如此。

    【穆清】:等等,你突然明白什么了

    【祁】:没有,只是突然get到了你的作品,简直是一眼就能辨认出来,之前是我没看清楚。

    穆清盯着这条一时间竟然无语凝噎,不知道该回什么消息,好半晌才憋出来一句。

    【穆清】:好了,再夸就有点假了。

    对面发了个委屈表情包,辩解道:

    【祁】:真的一眼能看出来。

    ……倒是还挺坚持,穆清思考了一会儿,没忍住笑了。

    ——

    中国人向来是这样的,无论是什么活动最后都要以好好吃一顿为结尾,地指也一样。

    大家重新回到了市里,按照计划先睡一大觉,到了晚上再好好吃一顿。

    穆清也按照这样的计划,在回了酒店之后飞快洗漱钻进被子里,结果在晚上吃饭的时候却爬不起来了。

    几个人轮流叫了几次也没反应,电话也不接,短信也不回,网络也不上,最后还是蒋之找来了酒店前台要了房卡,匆匆刷开进了房间。

    就见房间里空无一人,直到走进了床边,才看见穆清整个人像是被被子吞噬了一样,蜷缩在里面完全露不出一点身体。

    蒋之拽下了被子,甚至都不用上手试一下,她只是看着穆清通红的脸就飞快的下了结论:“发烧了。”

    她检查了下穆清的穿着,把被子重新盖好之后,去外面和别人说明了这件事儿。

    导演组神色倒是都稍微放松了一点,纷纷放下了手上即将拨通110的手机。

    原来只是生病了。

    毕竟“穆清”这两个字拿出来,不管是谁都会下意识认为她会搞事,这个酒店房间在没打开的时候就像是薛定谔的猫的盒子一样,谁也不知道穆清是失踪了还是寻死了,像现在这样寻常的结果实在是不寻常。

    但是楚江天却面色微变:“都怪我非要大晚上折腾大家出去。”

    “也不一定是,”白十二道,“这几天接触的人多,说不定有病毒携带。”

    路泽明却面色微变:“我还朝她扔雪球。”

    “最近本来也到了流感盛行的时候了,”白十二分析道,“你俩先别自责。”

    蒋之却面色微变:“我还把她扔到雪里面……我真该死。”

    白十二咬牙切齿咆哮道:“你们一个两个三个的,都给我闭嘴!”

    “你们现在在这儿事后诸葛亮干什么呢?早知道早干什么去了?”白十二道,“我都说了先别自责然后乱成一团,面对问题不会解决问题吗?要不要去医院,吃什么药,要不要和穆清那边的亲友联系,下午预定的饭店要不要退……这么多问题摆在这儿还不够想了?”

    “就是,”边上有人附和道,“这么多问题都摆在这里了,你们还吵什么吵?”

    白十二皱眉纠正道:“我没和他们吵。”

    空气却在这时候安静下来,白十二注意到众人的神色,疑惑着扭过头,就见穆清不知道什么时候醒过来,正穿着睡衣懒洋洋靠在门口,刚刚那句话自然也是当事人自己说的。

    白十二愣了下,称呼在嘴边转了好几个圈,最后才轻轻道:“……教主。”

    穆清的嗓子像是刚吞了是个刀片,因为疼痛只能把声音压的低低的的,她道:“不用去医院,吃药就行,我过会儿把药单发给你们,用不着和我的亲友联系,但是和我的助理说一声吧,一会儿我自己说就行。至于饭店,你们用不着退,我一会儿退了烧就过去。”

    她轻轻呼了口气,头颅无力的垂着,发丝也凌乱的顺着肩膀和前胸滑下去,但是整个人依旧是一副自如的状态,她侧了脸看向白十二,轻轻问道:“现在还有问题, ?”

    白十二:“没、没有了。”

    穆清点点头:“那就好,大家去吃饭吧。”

    ——

    “……等等,”蒋之把手上的筷子放下,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似的道,“那穆清姐那边就这样扔下她了吗?”

    几个人在穆清的那句话之后就这样毫不犹豫的来到了饭店,竟然没有察觉到任何的不妥。

    白十二闻言沉默着夹着一筷头的拉皮陷入了沉思。

    或许是刚才穆清说的话太过于又针对性,众人在这样的情况下十成十的相信了穆清。但是无论怎么看,在那种高烧的情况下,也不应该扔她一个人在酒店。

    葛溉闻言倒是补充道:“我们联系上了穆清的助理,她人现在在酒店,穆清已经吃上药了,那边应该没什么问题。”

    路泽明闻言点点头,“既然穆清那样说了,自然是有她自己的打算,她才是自己身体的主人,最清楚自己身体的状况,我们去了只会干扰她的休息,自然是现在这样最好。”

    葛溉认可了路泽明的话,他则是用了另外一个条件来证明了穆清可以照顾好自己:“他写给节目自的药单,上面的药品记录非常之详尽,看得出来这是对自己身体非常了解的产物。”

    但是这样一份详尽的药单,却在酒店被另外一个人全力否定,甚至连提出这个药单的主人也被骂的狗血淋头。

    小岚面色凝固,蹲在房间的门口不敢擅自进入。

    穆清向来身体素质好,所以一旦生病,尤其是开始发烧,就会很严重,整个人状态都会比较差,这样的时候,她就会按照上面的安排照例汇报穆清的情况,而上面会有专门的医师来为穆清治疗。

    她之前也向秦姐问过几次,但是女人每在这个时候只会沉默着道:“不该问的别问,我也不清楚,但是可能是人家有钱人家的小习惯吧。”

    在这样的回答之下,小岚也不能再探究些什么别的,毕竟“穆清很有背景”这样的事情虽然外部了解不多,但是在公司内部算不得是什么秘密,或者说可以是一种大家都会统一默认的先决条件。

    想到这里,她下意识的看向了紧闭着的酒店房门,脑海里轻轻地循环着刚刚被男人扫地出门的场面。

    自己当时是怎么说的来着,先生这里不是你的房间。那人是怎么说的来着,哦他什么都没说,反倒是站在他身后的酒店经理沉默的开口,点名道姓的叫自己先出去。

    自然,酒店经理说的没这么好听,那句说辞带了十足的冲动,最后还是穆清插嘴,和自己说一会儿会叫她回来。

    正想着,就见房门被拧开,酒店经理也略带狼狈的从里面出来。

    男人和小岚对上视线,面上倒是没有刚刚的咄咄逼人,而是带了十二分的释然,他恨其不争的开口:“你知道刚刚那个男人是谁吗?”

    小岚愣了下,试图回忆刚刚见到的人,但是思考了半晌却惊奇的发现自己只能想起后者戴着的黑色口罩,还有身上穿着的垂坠的黑色大衣,竟然更多的细节一点都想不起来了。

    她摇摇头道:“不知道,但是无论怎么看都是什么大人物吧。”

    酒店经理张了张嘴,似乎想要说那人究竟是谁,但是在对上小岚探究的神情的时候,又把这句话咽下去了,他叹了口气道:“总之,这样的人说话我们只有听从吩咐的命——如果你想保住你的饭碗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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