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荆估摸着姑娘吩咐得差不多了，这才离开寝殿门口，照旧按着姑娘的吩咐下去命人做事。
宫女捧着匣子小心将手持送往寿安宫，太后拿在手中把玩片刻，这才挥手让宫女们下去领赏。
太后身边的嬷嬷看着那串精巧的手持，玉圈里坠着刻了貔貅的黑穗子，她笑着道：“太子妃有心了，之前来请安时奴婢不过随口提了一句太后您的手持坏了，她便记住了，真是有孝心。”
“不过是些小玩意儿罢了，有什么值得稀奇的。”太后将东西放回锦盒里，再不多看一眼，声音慵懒而沉静，“皇后的病还没好全，再送些补品去吧，让她好生保养，再者有如此能干的儿媳，皇后还有什么好操心的。”
“皇后前几日才在勤政殿哭诉一通自己这些年的委屈，说是受人蒙骗，误以为是贤贵妃母子害了玉舒公主，一时急火攻心才如此冲动，皇上听了沉默良久，到底不忍心苛责。”嬷嬷幽幽长叹一声，“皇后又是伤心又是愧疚，那奴婢纵然犯下死罪，皇后也没有处置，只交给太子妃了，太后，忆柳无能属实该死，要不要……”
太后满不在意道：“小打小闹而已，皇上都不深究，哀家又何必上赶着去，朝堂上怎么闹都不要紧，只要刘家有兵权在手，就永远没有人敢多说一个字。”
她老了，许多事已经没那么有耐心了，那些害死她儿子的人，早就该下去陪她的孩儿了。
“沈家姐妹也算是沉得住气了，都这么久了还不见动静，证物齐全，有那么好的机会竟然不捧着上赶着去讨好皇后还等什么，真是稀奇。”太后冷眼看着锦盒中被扔回去的手持，眸中寒意甚重。
嬷嬷在旁小心揭开黄铜香炉盖子，拿着长勺往里加了一小勺玉檀香粉，淡淡道:“想来怕是不敢吧，太子妃虽有手段，但梁王妃懦弱，又不爱管事的，遇事都是逃避为先，如今被梁王娇宠得不像样，只怕是想着息事宁人罢了。”
“沈念曦虽是有些不中用，但也并非无能之辈，从前逃避那是她无权势无依靠，无奈之举而已，现在她早已不是当初那个惶然害怕的姑娘了，被祁渊带着调教这些年，心智也早就比从前坚硬。”太后嘴角一直噙着轻蔑笑意，抬手轻轻扇动闻着从香炉中丝丝浮起的清远柔和的香气，“咱们这位梁王妃啊，是动了凡心，不肯伤害夫君呢。”
嬷嬷顿了一瞬才摇头笑道：“心疼男人，那可就是倒霉的开始啊。”
太后终于笑出了声，和嬷嬷对视一眼，又慢慢阖上眼，“芷念在梁王府怎么样？”
“不太好，王爷根本不在意她，成亲到现在王爷只去过几次，其余时间不是宿在书房便是在王妃那儿。”嬷嬷想起刘芷念那一副失落丧气模样，面上跟着浮起担忧。
太后满不在意冷哼，“之前给了她那么好的机会，是她自己蠢把握不住，哀家也不指望她了，随她去吧。”
“太后宽心，这些都是小事，男人都是喜新厌旧的货色，何况是皇家，再长情也不会只围着一个女人转，再美的女人看多了也就腻味了，不过是时日长短罢了，您只管放宽心便是，等王爷腻了，太后想做什么不能做。”嬷嬷贴心按揉着太后肩膀，低声提醒道：“贤贵妃已死，赵王也没有撑住，周家算是彻底完了，如今几个皇子中除了太子便是梁王最得皇上器重，梁王是您看着长大的，要成大事少不得用他，眼下不宜离心，需得顺着他的心意为好。”
太后深吸了口气，醇香的玉檀萦绕在鼻腔，淡淡道：“自然，自然是要顺着他的。”
残阳如血，大雁叫着从空中划过，夜色悄然浸染天际，直到最后一丝光亮被蚕食，眨眼又是一日过去了。
月华阁内上下都其乐融融，出去陶陶激动的引着女子进院。
顾雯迫不及待自己撩开竹帘进屋，四下灯火明亮，她日思夜想的满姐姐就安静坐在榻上，手里拿着绣绷在灯下认真绣着什么，听见声响时沈念曦这才抬头。
四目相对，立时勾起许多往日回忆撞上心头，几年不见，两人都红了眼眶。
沈念曦丢开手里的东西起身去迎接，眨了眨眼打量了下雯儿才温柔笑道：“不是说明儿才到吗？怎么现在就回来了，什么时候到的?也不派人通传一声。”
顾雯紧张捏着手里的衣袖，一开口声音就已哽咽：“车马才入京中，我便等不及想来瞧一瞧姐姐，外院那个小哥听到我的名字后就直接把我引进来了，半路遇着陶陶姐姐，她看到我也吓了一跳。”
沈念曦牵过顾雯的手往榻上坐下，笑着抹了一把眼泪，“傻丫头，我算着日子，没这么快到的，路上是不是都没能好好休息？”
“哥哥早就打点好了，嫂嫂和侄儿离世后我们便离开了商都，一直住在润州城内，哥哥之前来京申冤回去没多久，圣旨就到了，我们早已打点好行囊，日夜兼程进京，是没怎么休息，不过归心似箭，也不觉着累的。”雯儿吸了吸泛酸的鼻子，看着容貌愈发娇娆明媚的沈念曦，细长的眉，含情脉脉的眼，红嫩柔软的唇，举手投足都带着股勾人的劲儿让人无法忽视。
“回来了就好，平安就好，顾家得以昭雪，官复原职，以后同在京中，你我也能有所照应，事情都过去了，往后过好自己的日子才是最要紧的。”沈念曦握紧雯儿的手，望着雯儿已经褪去青涩的眉眼，比起从前的天真活泼，眼前的姑娘已经稳重许多，再不似往日那般天真的气质，她们都长大了。
顾雯思绪纷乱，想起这些年的磋磨，从抄家流放、罚没入教坊司、被救出当奴婢、又离开故土、寄人篱下，到如今苦尽甘来，可她却一点儿也高兴不起来，原本幸福美满的生活经过一场浩劫，又如何再回到当初，她苦笑道：“父亲母亲都不在了，顾家其他人也死的死逃得逃，即便洗清冤屈，从前的日子也回不去了，不过都是被人摆布的棋子，但愿以后能真的安稳下来吧，否则也只能得过且过罢了。”
世事皆苦，经历过这么多她们的心境早不如从前，美化苦难的话大可不必再说，沈念曦握紧顾雯的手，轻声安慰：“许多事你我都无可奈何，今后种种，你我也都只能尽人事听天命，开心些，我们好不容易相见，说点高兴的事。”
撑着气赶了这些日子的路，所有积压的疲惫在见到沈念曦之后便爆发了出来，顾雯强打着精神点头道：“嗯，看到姐姐一切安好，我心里踏实多了。”
“早前听你哥哥说你已经议亲了，那个小校尉，如何？”沈念曦露出探寻的笑容，话里很是好奇。
想到英勇热切却又傻乎乎的少年，顾雯脸上浮上红晕，垂眸羞涩笑道：“挺好的，我们搬去润州城时与他家做了邻居，他回来探亲，一来二去的就认识了。”
沈念曦松了口气道：“那就好，只是他在边城，你远嫁过去难免吃苦，改明儿我请越王妃帮帮忙，让越王把他调回京，做越王麾下的将士，若他得力，自会挣个好前程。”
“他当然是很厉害的，只不过家境普通，全靠他自己撑着，边关劳累，他也从未抱怨过分毫，他认识我时，并不知我的身份，后来我告诉他实话，他还怕配不上我，说是要断了联系，我一哭他就后悔了，说会好好努力挣军功，定不会让我吃苦。”顾雯提起心上人，身上的疲惫也消散许多，神色轻快道：“不过现在好了，顾家复位，还有昀姐姐帮忙，我们的日子会好过很多。”
“那就好，如今朝廷急用兵，越王最是惜才，他若真是个堪用的，你的福气还在后头呢。”沈念曦伸手抚摸顾雯的脸，察觉到她眼底倦怠时轻声哄道：“你连日赶路辛苦，又急着来看我，想必也是累极了，顾家旧日府邸还未修缮好，你们现下在何处落脚？”
“就在烟雨楼旁的客栈之中，姐姐别担心，我这就回去了，等安顿妥当，再来见姐姐。”顾雯起身欲走，却还是依依不舍拉着沈念曦的手。
“我虽想留你在这儿歇下，可也知你有自己的事要忙，便不虚留你了，有什么需要的，只管派人来找我。”沈念曦轻声嘱咐，扶着她慢慢往屋外走去，“我送你出府。”
陶陶在前头打着灯笼照明引路，姐妹二人全然没有生疏见外，亲昵挽着手往前走，一路上又聊了些各自的事，顾雯这才乘车离开。
等沈念曦再回到月华阁时祁渊已经歪在榻上睡着了，她放轻脚步走近，扯下腰间的玉佩，拿着穗子去扫他的眼。
穗子从他俊挺的鼻梁上划过，落到嘴唇上后又顺着脸庞划回去，藕荷色的穗穗堆积在他眼皮上，沈念曦正玩得不亦乐乎，榻上的祁渊长臂一伸便将人揽到怀里，手指捏住她的鼻子，嗓音低哑：“胆子大了啊？”
沈念曦不满扭着头躲开，腰上是他有力的手臂，想挣脱却只能换来更大的禁锢，末了她一歪头倒在祁渊身上，随意道：“什么时候来的？”
“巫旭说你有客人，我不好打扰，所以就在书房多等了会儿。”祁渊一手搂着她的腰，一手描摹着那张与他在一起时就显露媚态的脸，“顾家小姐如今怎么样？”
沈念曦趴在他的胸口听他说话时胸膛起伏，祁渊温柔好听的声音透过胸腔传到耳朵里闷闷的，她调整出一个舒服的姿势和祁渊挨得更近，“挺好的，她有了心上人，已经定亲，只是心上人的前途需要寻个伯乐，她之前受了那么多苦，我想让她今后的日子松快些。”
祁渊被她闹得喉咙发痒，搂在腰上的手也开始缓缓上下摩挲，他随口道：“这有什么，你既然不放心，我安排就是了。”
沈念曦笑容绽放，熟练搂住祁渊的脖子仰头便吧唧一口亲在他脸颊边，“对我这么好呀。”
祁渊眸光沉了下去，手上力气加重，望着她有一瞬的委屈，“我什么时候对你不好了，小没良心的。”
“说错了嘛，渊哥哥对我最好了。”沈念曦身上有双手在不停点火，腰上的软肉被祁渊捏得发痒，想躲又躲不开，末了只能娇笑着求饶，“我错了，真的错了。”
身上的人软糖似的扭，引得祁渊眼神又暗沉几分，他翻身将人锁在身下，凑到她耳边低声道：“晚了。”
沈念曦脑子转了又转，眨眨眼道：“你今日去查抄周家，累着了吧？”
祁渊终于停下解她衣裳的动作，委屈看她点头，“累。”
沈念曦盯着他无辜的脸一时语塞，忍了又忍才道：“周家那儿是什么情形？”
宫女捧着匣子小心将手持送往寿安宫，太后拿在手中把玩片刻，这才挥手让宫女们下去领赏。
太后身边的嬷嬷看着那串精巧的手持，玉圈里坠着刻了貔貅的黑穗子，她笑着道：“太子妃有心了，之前来请安时奴婢不过随口提了一句太后您的手持坏了，她便记住了，真是有孝心。”
“不过是些小玩意儿罢了，有什么值得稀奇的。”太后将东西放回锦盒里，再不多看一眼，声音慵懒而沉静，“皇后的病还没好全，再送些补品去吧，让她好生保养，再者有如此能干的儿媳，皇后还有什么好操心的。”
“皇后前几日才在勤政殿哭诉一通自己这些年的委屈，说是受人蒙骗，误以为是贤贵妃母子害了玉舒公主，一时急火攻心才如此冲动，皇上听了沉默良久，到底不忍心苛责。”嬷嬷幽幽长叹一声，“皇后又是伤心又是愧疚，那奴婢纵然犯下死罪，皇后也没有处置，只交给太子妃了，太后，忆柳无能属实该死，要不要……”
太后满不在意道：“小打小闹而已，皇上都不深究，哀家又何必上赶着去，朝堂上怎么闹都不要紧，只要刘家有兵权在手，就永远没有人敢多说一个字。”
她老了，许多事已经没那么有耐心了，那些害死她儿子的人，早就该下去陪她的孩儿了。
“沈家姐妹也算是沉得住气了，都这么久了还不见动静，证物齐全，有那么好的机会竟然不捧着上赶着去讨好皇后还等什么，真是稀奇。”太后冷眼看着锦盒中被扔回去的手持，眸中寒意甚重。
嬷嬷在旁小心揭开黄铜香炉盖子，拿着长勺往里加了一小勺玉檀香粉，淡淡道:“想来怕是不敢吧，太子妃虽有手段，但梁王妃懦弱，又不爱管事的，遇事都是逃避为先，如今被梁王娇宠得不像样，只怕是想着息事宁人罢了。”
“沈念曦虽是有些不中用，但也并非无能之辈，从前逃避那是她无权势无依靠，无奈之举而已，现在她早已不是当初那个惶然害怕的姑娘了，被祁渊带着调教这些年，心智也早就比从前坚硬。”太后嘴角一直噙着轻蔑笑意，抬手轻轻扇动闻着从香炉中丝丝浮起的清远柔和的香气，“咱们这位梁王妃啊，是动了凡心，不肯伤害夫君呢。”
嬷嬷顿了一瞬才摇头笑道：“心疼男人，那可就是倒霉的开始啊。”
太后终于笑出了声，和嬷嬷对视一眼，又慢慢阖上眼，“芷念在梁王府怎么样？”
“不太好，王爷根本不在意她，成亲到现在王爷只去过几次，其余时间不是宿在书房便是在王妃那儿。”嬷嬷想起刘芷念那一副失落丧气模样，面上跟着浮起担忧。
太后满不在意冷哼，“之前给了她那么好的机会，是她自己蠢把握不住，哀家也不指望她了，随她去吧。”
“太后宽心，这些都是小事，男人都是喜新厌旧的货色，何况是皇家，再长情也不会只围着一个女人转，再美的女人看多了也就腻味了，不过是时日长短罢了，您只管放宽心便是，等王爷腻了，太后想做什么不能做。”嬷嬷贴心按揉着太后肩膀，低声提醒道：“贤贵妃已死，赵王也没有撑住，周家算是彻底完了，如今几个皇子中除了太子便是梁王最得皇上器重，梁王是您看着长大的，要成大事少不得用他，眼下不宜离心，需得顺着他的心意为好。”
太后深吸了口气，醇香的玉檀萦绕在鼻腔，淡淡道：“自然，自然是要顺着他的。”
残阳如血，大雁叫着从空中划过，夜色悄然浸染天际，直到最后一丝光亮被蚕食，眨眼又是一日过去了。
月华阁内上下都其乐融融，出去陶陶激动的引着女子进院。
顾雯迫不及待自己撩开竹帘进屋，四下灯火明亮，她日思夜想的满姐姐就安静坐在榻上，手里拿着绣绷在灯下认真绣着什么，听见声响时沈念曦这才抬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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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念曦丢开手里的东西起身去迎接，眨了眨眼打量了下雯儿才温柔笑道：“不是说明儿才到吗？怎么现在就回来了，什么时候到的?也不派人通传一声。”
顾雯紧张捏着手里的衣袖，一开口声音就已哽咽：“车马才入京中，我便等不及想来瞧一瞧姐姐，外院那个小哥听到我的名字后就直接把我引进来了，半路遇着陶陶姐姐，她看到我也吓了一跳。”
沈念曦牵过顾雯的手往榻上坐下，笑着抹了一把眼泪，“傻丫头，我算着日子，没这么快到的，路上是不是都没能好好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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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来了就好，平安就好，顾家得以昭雪，官复原职，以后同在京中，你我也能有所照应，事情都过去了，往后过好自己的日子才是最要紧的。”沈念曦握紧雯儿的手，望着雯儿已经褪去青涩的眉眼，比起从前的天真活泼，眼前的姑娘已经稳重许多，再不似往日那般天真的气质，她们都长大了。
顾雯思绪纷乱，想起这些年的磋磨，从抄家流放、罚没入教坊司、被救出当奴婢、又离开故土、寄人篱下，到如今苦尽甘来，可她却一点儿也高兴不起来，原本幸福美满的生活经过一场浩劫，又如何再回到当初，她苦笑道：“父亲母亲都不在了，顾家其他人也死的死逃得逃，即便洗清冤屈，从前的日子也回不去了，不过都是被人摆布的棋子，但愿以后能真的安稳下来吧，否则也只能得过且过罢了。”
世事皆苦，经历过这么多她们的心境早不如从前，美化苦难的话大可不必再说，沈念曦握紧顾雯的手，轻声安慰：“许多事你我都无可奈何，今后种种，你我也都只能尽人事听天命，开心些，我们好不容易相见，说点高兴的事。”
撑着气赶了这些日子的路，所有积压的疲惫在见到沈念曦之后便爆发了出来，顾雯强打着精神点头道：“嗯，看到姐姐一切安好，我心里踏实多了。”
“早前听你哥哥说你已经议亲了，那个小校尉，如何？”沈念曦露出探寻的笑容，话里很是好奇。
想到英勇热切却又傻乎乎的少年，顾雯脸上浮上红晕，垂眸羞涩笑道：“挺好的，我们搬去润州城时与他家做了邻居，他回来探亲，一来二去的就认识了。”
沈念曦松了口气道：“那就好，只是他在边城，你远嫁过去难免吃苦，改明儿我请越王妃帮帮忙，让越王把他调回京，做越王麾下的将士，若他得力，自会挣个好前程。”
“他当然是很厉害的，只不过家境普通，全靠他自己撑着，边关劳累，他也从未抱怨过分毫，他认识我时，并不知我的身份，后来我告诉他实话，他还怕配不上我，说是要断了联系，我一哭他就后悔了，说会好好努力挣军功，定不会让我吃苦。”顾雯提起心上人，身上的疲惫也消散许多，神色轻快道：“不过现在好了，顾家复位，还有昀姐姐帮忙，我们的日子会好过很多。”
“那就好，如今朝廷急用兵，越王最是惜才，他若真是个堪用的，你的福气还在后头呢。”沈念曦伸手抚摸顾雯的脸，察觉到她眼底倦怠时轻声哄道：“你连日赶路辛苦，又急着来看我，想必也是累极了，顾家旧日府邸还未修缮好，你们现下在何处落脚？”
“就在烟雨楼旁的客栈之中，姐姐别担心，我这就回去了，等安顿妥当，再来见姐姐。”顾雯起身欲走，却还是依依不舍拉着沈念曦的手。
“我虽想留你在这儿歇下，可也知你有自己的事要忙，便不虚留你了，有什么需要的，只管派人来找我。”沈念曦轻声嘱咐，扶着她慢慢往屋外走去，“我送你出府。”
陶陶在前头打着灯笼照明引路，姐妹二人全然没有生疏见外，亲昵挽着手往前走，一路上又聊了些各自的事，顾雯这才乘车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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穗子从他俊挺的鼻梁上划过，落到嘴唇上后又顺着脸庞划回去，藕荷色的穗穗堆积在他眼皮上，沈念曦正玩得不亦乐乎，榻上的祁渊长臂一伸便将人揽到怀里，手指捏住她的鼻子，嗓音低哑：“胆子大了啊？”
沈念曦不满扭着头躲开，腰上是他有力的手臂，想挣脱却只能换来更大的禁锢，末了她一歪头倒在祁渊身上，随意道：“什么时候来的？”
“巫旭说你有客人，我不好打扰，所以就在书房多等了会儿。”祁渊一手搂着她的腰，一手描摹着那张与他在一起时就显露媚态的脸，“顾家小姐如今怎么样？”
沈念曦趴在他的胸口听他说话时胸膛起伏，祁渊温柔好听的声音透过胸腔传到耳朵里闷闷的，她调整出一个舒服的姿势和祁渊挨得更近，“挺好的，她有了心上人，已经定亲，只是心上人的前途需要寻个伯乐，她之前受了那么多苦，我想让她今后的日子松快些。”
祁渊被她闹得喉咙发痒，搂在腰上的手也开始缓缓上下摩挲，他随口道：“这有什么，你既然不放心，我安排就是了。”
沈念曦笑容绽放，熟练搂住祁渊的脖子仰头便吧唧一口亲在他脸颊边，“对我这么好呀。”
祁渊眸光沉了下去，手上力气加重，望着她有一瞬的委屈，“我什么时候对你不好了，小没良心的。”
“说错了嘛，渊哥哥对我最好了。”沈念曦身上有双手在不停点火，腰上的软肉被祁渊捏得发痒，想躲又躲不开，末了只能娇笑着求饶，“我错了，真的错了。”
身上的人软糖似的扭，引得祁渊眼神又暗沉几分，他翻身将人锁在身下，凑到她耳边低声道：“晚了。”
沈念曦脑子转了又转，眨眨眼道：“你今日去查抄周家，累着了吧？”
祁渊终于停下解她衣裳的动作，委屈看她点头，“累。”
沈念曦盯着他无辜的脸一时语塞，忍了又忍才道：“周家那儿是什么情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