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潇阳又等了一次半小时。

    他以为陈未只是去商场找吃的,半个小时也差不多。

    结果她拎了好几只礼盒,有糕点,有钢笔,有茶叶,有乐高,月巴克的咖啡三杯,甜品两份,散装糕点一小袋。

    周潇阳:……

    他恍惚记起飞机刚落地萧市那会儿,陈未从超市大肆采购的场景。

    ……倒也不用如此身体力行的为他诠释“购物狂”三个字。

    陈未拉开车后座,将两个糕点礼盒小心放好,“这是新年礼盒,他们家中式糕点很好吃,就买了两盒。”

    “嗯。”

    “钢笔是送给文老师的,不算什么贵重礼物,的确是许久没见了。”

    “嗯。”

    “茶叶给老人家,”她想起什么,回头看他,“你家老人不多吧?”正常来说都是爷爷辈的会喝茶。

    “老人家的确只有一个。”周潇阳嘴上那么说,心里却想着,以现在的中老年人群划分,大伯和父亲究竟算老年,还是中年?

    陈未松口气,“乐高是给小朋友买的,我买了五套,妥妥够用。”

    “……”

    陈未紧张:“你家孩子多?”

    周潇阳觉得这话怪怪的。

    他认真解释:“不是孩子多,是没几个。”

    “噢,那问题不大。”陈未拎着咖啡点心坐上副驾驶,给周潇阳递了杯咖啡,自己抱着两杯。

    周潇阳想,喝两杯咖啡,她该不会早早就起床化妆了吧?

    他有个非常没礼貌的念头,一定不能告诉陈老师……她对化妆没自信的样子,她执拗问自己有没有卡粉的样子,真的非常、 非常可爱。

    不妙,他只是想想,就又要笑出声了……

    周潇阳连忙给自己灌下一大口咖啡。

    陈未诧异看他:“你不会也困了吧?”

    “没、没有。”

    “噢,那就好。”陈未道,“辛苦你开车了,不过我真快熬不住了,我就眯二十分钟,你记得叫我。”

    “好。”

    话音刚落,他就看到身边人抱着咖啡,呼吸都平稳起来。

    周潇阳小心将两只纸杯抽出来,见人抬了下眼皮,十分困倦的模样,他安抚道:“杯子拿在手里会撒,我帮你先放好。”她出乎意料的听话,乖乖把咖啡推给他。

    他无声笑笑,安顿好咖啡,这才启动车子,一路平稳开往周家老宅。

    还有十分钟路程时,他叫醒了她。

    见她抬手要揉眼睛,他一边注意车况,一边赶忙捉住她的一只手:“别动,妆会花。”

    这话果然管用,陈未立马清醒,另一只手在半空中停顿一下,又悻悻放下。

    她看一眼时间,一个激灵坐直:“我睡了那么久?你怎么不喊我?”

    “今晚可能得熬夜,”周潇阳眼都不眨的瞎掰扯,“如果长辈们都没睡,我们小辈睡了,很没礼貌。”

    “是哦。”陈未点头,“对了,你家到底有几个孩子,那乐高还是得分一分的。”成年人无所谓,小孩子是真的会为了玩具打架的。

    周潇阳思索一阵:“见到玩具就开心的……有1个吧。”

    陈未拿咖啡的手一僵:“只有1个?”

    “十二岁以下,七岁以上的,就1个。”周潇阳道,“大了的不爱玩了,太小又担心他往嘴巴里塞。”

    陈未心痛的看向车后座,她足足买了五套啊。

    “……如果你不嫌弃,可以给我。”

    陈未看他时,他心虚的轻咳一声,“我小时候家教严,没玩过这个。”

    “噢……,那待会儿拎两套下去,你自己留三套吧。”

    有人接盘,陈未心底好受许多。

    远远地,陈未看到一片规模很大的庄园,她问:“那不会是你家吧?”

    “不是我父母的产业。”周潇阳道。

    陈未松口气。

    周潇阳又道:“是我爷爷的产业,家里长辈工作不忙的,都喜欢住这边,环境好一些。”

    “哦。”壕无人性,她早该麻了。

    似乎察觉到她在想什么,周潇阳连忙转移她注意,“咖啡还没喝完,点心也才吃了几口。”

    陈未一口吸干第一杯咖啡,将月巴克家丁点儿大的点心,两口一个的吃完,又吨吨吨喝了半杯咖啡。

    她擦嘴时,发现周潇阳在看她。

    “开车啊,看我干嘛?”她悻悻的笑,没见过鲸吞牛饮吗?今天让你见识到了吧。

    周潇阳耳尖微微翻红,他什么都没说,继续安静开车,只拿过另一只咖啡杯,喝了一小口。

    下车时,陈未清理垃圾,发现周潇阳那杯咖啡基本没动。

    她心底感慨,这家伙可真耐旱啊,开那么久的车子,暖气熏着,竟然都不渴的。

    两人下车后,又走了许久,才到了正厅。

    她带来的那些伴手礼小玩意儿,被周潇阳抢着拎完了,她只得拎着自己的包,尴尬走在一边。

    “不是,你好歹给我留两件吧?”

    “不用。”

    “你这样,显得我是空手来的。”

    “没关系。”

    陈未无语。

    他当然没关系,因为……有关系的是她。

    进了正厅,暖气扑面而来,有人走过来帮周潇阳拎礼盒,被他拒绝了,“我来就可以。”

    那人应声离开,周潇阳小声解释,“那是我们家帮佣。”

    “嗯。”陈未也忍不住压低声音。

    唉,觉得自己像是地下接头的。

    大厅里装点的很热闹,沙发上坐着精致雍容的女人们,年纪在四十岁左右,是周家长辈们无疑了。

    周潇阳领着陈未,一一喊过去。

    “大伯母,母亲,三婶,小姑。”

    陈未差点没蹬腿子,厥过去。

    她扯起笑,一一喊过去,“伯母,阿姨,婶婶,小姑……”为什么不能用aunt一笔带过啊?

    别的长辈都笑的内敛,只有周潇阳的母亲,直接搭上了陈未的手:“叫我程姨就好,阿放都是那么喊我的。”

    陈未喊了声“程姨”,又转脸看周潇阳。“阿……”

    “就是徐哥。”

    “噢。”徐放啊。

    陈未的CPU快报警了。

    周潇阳指着地毯上唯一在玩积木的三岁小男孩,对陈未说:“那是我表哥家的孩子天天,乐高只能他玩。”

    小男孩听到“乐高”两个字,高兴的蹦跶过来,馋兮兮的盯着周潇阳手里的积木:“这些都是我的吗?”

    “对,是阿姨买给你的。”周潇阳笑着把两盒积木递给他。

    天天对陈未露出一个大大的笑:“谢谢姐姐,你真漂亮!”

    旁边姑婶们乐了,尤其是大伯母:“呦,原来潇阳带回来的是后辈呀。”

    她这话对陈未没有恶意,纯粹是在调侃周潇阳。

    周潇阳脸色青了青,转头对陈未解释:“那小鬼就那样,跟我表哥完全不一样。”不一样的讨人嫌。

    陈未紧绷的弦,因为小朋友的逗狗行为而松弛下来。

    她“噗嗤”一声笑出来,“我不管,我可当真了,你就是比我显老。”

    程书锦笑呵呵的看着陈未,越看越觉得,阿放的直觉是对的。

    潇阳果然喜欢人家,就是这孩子太笨,该开窍的地方自己给焊死了,嘴又硬,死不承认。

    屋里暖气开的很足,陈未和周潇阳脱掉外套后,长辈们的笑越发暧昧了。

    陈未上衣是复古针织和衬衫的叠穿,下身是遮住半截小腿的灰色百褶裙。

    而周潇阳,他的灰色羊毛衫,跟她百褶裙撞色了……

    平日里可能稀松平常,对比一屋子新中式热闹喜庆的红色盘扣,他俩格外惹眼。

    唔,他俩真没事先打商量。

    这种解释有人信吗?

    陈未心态摆烂的时候,从隔壁隐隐飘来喜悦的情绪。

    她又看看周潇阳,这家伙面无表情的木着一张脸,大过年的,贼欠揍、贼煞风景那种。

    臭狗,高兴什么啊。

    还装不开心骗人。

    她觉得自己看错周潇阳了,他远没有表现出的那么耿直纯良,他心眼子多着呢,心机重着呢。

    被周家长辈溜了一圈,陈未小声提醒周潇阳:“文老师来了吗?”

    周潇阳示意楼上:“在大伯书房。”

    陈未松口气,对姑婶们说了客套话,着急忙慌的上楼了,像是鱼入海洋。

    周潇阳也跟上她的脚步,耳边传来母亲掩嘴偷笑的声音,他心底升腾起从未有过的复杂感觉。

    有羞赧,有高兴,有得意,还有隐隐期待……这到底是什么啊?

    不懂。

    在周潇阳领路下,陈未找到周大伯的书房,她敲敲门,旋即愣住,开门的是一个儒雅俊秀的年轻男人月朗风清,气质斐然。

    男人见到她也是一怔,片刻恢复如常:“你好,陈小姐,我是周初阳。”

    陈未也礼貌打招呼:“你好周先生,我是陈未。”

    周潇阳从陈未身后,一把将门推的大敞开,不满嘀咕,这俩是在对对联吗?

    周初阳侧身,陈未也看到了书房中的人员配置……呃嗯,怎么没比楼下好多少呢?

    书房的沙发上坐了三个中年男人,另一边的双人沙发上是文家夫妇,老爷子和周初阳单独坐一边。

    得,书房就是楼下大厅性转版。

    陈未原本想象中,与恩师、周大伯私下会面,变成了“联谊”大锅饭。

    她一时不知要从哪里开始打招呼。

    好在文老师发现了她的窘况,起身对周老爷子道:“老爷子,这位是我学生,陈未。您别看小姑娘年轻,算年纪,应该比潇阳还大上两岁呢。”

    陈未挂着尬笑,差点眼前一黑。

    为什么要强调年龄,又不是在相亲!

    周老爷子笑呵呵道:“看着是年轻,但稳重,听说还是历史系和文学系双学历啊,能在全国综合实力第一的大学兼修,真不简单。”

    陈未尬笑两声,偷瞄周潇阳一眼。

    结果这臭狗笑的一脸嘚瑟,活像当初是他帮忙代课、考试、论文答辩了一般。

    不是,你在得意什么啊?

    陈未无语,就不该对一只边牧有多余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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