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张狰狞的巨脸几乎比普通人的脑袋大了四五圈,身体还躲在那铁门后面,不知道到底是个多大的东西,从甲板的破洞里照过来的光线并不十分明亮,张甍秋无法看清楚它的五官,只觉得这张脸鬼气森森,说不出的诡异。

    张甍秋小心的去把阿宁翻过来,发现那两只枯手又不见了,不过现在也管不了这么多,如果水再涨上来,她的头浸在水里就会淹死,张甍秋一发力,把阿宁公主抱起来,朝吴邪做了个口型:“还不跑?!”

    吴邪已经看清楚这东西的样子,脑子里闪电般想起一件事情,小时候听一个沿海的同学说过,他们村里有一个渔户有一次打到一只奇怪的东西,长的像个人,但是满身都是鳞片,拉回到村里一看,没人知道是什么。后来他们叫来村里一个上了岁数的老头子,这老头一看,吓得几乎没背过去,大叫:“快把它放了,这是只海猴子,等一下其他海猴子找上来,要出大事情!”

    可那渔户一听这东西这么珍贵,就动了歪脑筋,想把它养起来卖给城里,就表面上对村里人说放了它,其实把它藏到自己家里去了。结果第二天,那渔户全家都失踪了,村里人觉得不妙,找了整整两天,终于在海边一个悬崖底下,发现那渔户老婆的尸体,肚子都给剖了开来,内脏都吃空了。

    那老头看到了就说是其他海猴子上来报仇了,就叫了一个风水先生,在海边上摆了个供台,放了很多猪头羊头,做了好几天的法事才罢休。

    记忆一闪而过,那怪物并不做出任何动作,只很有兴趣地盯着阿宁,嘴巴里竟然流下口水来。

    张甍秋暗骂一声,准备把阿宁扔上甲板,然而她突然听到甲板发出几声咯吱,似乎又有一个人上了这艘船,正疑惑着,就看见张秃从甲板的裂口里跳下来。这张秃刚着地就举起手枪,先警惕地看看了那铁门,然后转过来,顿时吓得大叫:“我的妈呀!”

    那怪物听到叫声,一转头就看见了他,突然发出一声极其凄凉的大叫,一矮身就扑了过来。那张秃的应变倒是非常了得,马上反应过来,往地上一趴躲过了第一击,喀嚓一下拉起枪栓,就是一枪,那怪物发出一身闷哼,肩膀上已经被打开了花,疼得一下子跳到船壁上。

    海猴子非常机灵,一看这枪似乎很厉害,不敢再扑上去,佯装扑了一下,然后突然几个闪电般的连蹦,越过张秃子,直接窜回到那个铁门里。

    张秃子枪跟着它扫,把舱壁上扫出一排子弹孔,马上水就涌了进来。这下子水位上升的更快了,他杀心很重,两枪将那铁门两个门轴打烂掉,然后上去一脚把门踢开,我跟他后面跑过去一看,只见一个船底有窟窿正在不停地往里面进水,那怪物正用力想钻进去,那怪物力气极大,张秃子刚端起枪,它已经一头撞破一个可以容他通过的口子,然后一个猛子就扎了下去。

    他们爬到甲板上,那张秃子紧张的脸色发白,说道:“我们的船来了,我们快点离开这里再说。”

    张甍秋回头一看,那只渔船已经跟得很近,但是还没有靠上来,船上船老大挥着手,大叫:“你们怎么样?”

    张秃背起那个女人,对着那渔船招了招手,那渔船上欢呼了起来,然后发动机器向他们靠了过来。

    那鬼船因为进水,速度已经慢了下来,船靠过来之后,有几个渔民跳了过来,看表情还是害怕,他们手忙脚乱地把那女人抱回到船上去,然后赶紧把锚搬回来。那个船老大大叫:“开船开船,我们快离开这个鬼地方!”

    船老大让他们把那个女的放到地上,张甍秋扶住她,然后将她的头发撩了起来。

    吴邪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但是看到那东西的时候,还是吸了口冷气,只见她那头发里面,蜷曲着两只枯手。现在看来,这两只手也并不是很长,皮肤都已经有点石化掉了,末端长在一团肉瘤的下面,最恶心的是,肉瘤上竟然还隐约长了一张小的人脸,紧吸在阿宁后脑上。

    船老大看到这些表情凝重起来,先是给那个东西磕了几个头,然后从他口袋里掏出一把什么东西,就撒在那小脸上,那小脸突然尖声一叫,扭曲起来,他马上抽出一把刀,小心但迅速地插到肉瘤和头皮的中间,把那肉瘤挑了起来,然后用力一扯,扯了下来。

    那东西掉到地上,扭来扭去,吓得边上看的人都往后退了好几步,几下子工夫,就融化成一团糨糊一样的东西,顺着甲板上的缝流下去。张甍秋从来没见过这东西,问:“这是——”

    他把刀放到海水里洗了一下,轻声说:“这是人面臁,是那艘鬼船上的冤魂,要用牛毛撒在上面就行了。”

    张甍秋看船老大的表情,就知道他已经对自己当初接下这个生意感到后悔了,嘴巴里一直嘟囔着什么,检查完那女的头发里再没其他东西,就招呼手下往后舱里走。不一会儿,船就开动了。

    这个时候海面上已经平静了下来,天上的黑云虽然还在,但是已经分割成一小块一小块,阳光从那云和云的缝隙里照射下来,天空显得非常魔幻,看样子这风暴,总算是敖了过去。

    吴邪找了块比较软的地方靠下来睡了一会儿,醒过来的时候,发现太阳已经西下,船正贴着一个岛的海岸行驶,他看到非常漂亮的白色沙滩,就是看上去那些沙子比较粗,可能踩上去并不舒服,而他们前面就是一个码头,看样子像是要靠岸。

    吴邪随口问了一句话:“我们现在要去什么地方?”

    旁边张甍秋回答说:“去永兴岛,说是接几个人。”

    吴邪转过头,看见张甍秋就坐在他边上,似乎也是刚刚醒过来的样子。

    她指了指远处码头上,隐隐约约一群背着旅行包的人,说:“就是他们,几个潜水员,还有......嗯,胖子。”

    船到码头,并没有减速,那胖子几天不见又肥了一圈,不过身手照样可以,跟着那群人同时一个纵身跳上船,往前跑了几下才定住,看到他们,开心地大笑:“小同志,大妹子,你们也在这里啊,看来我们的阿宁小姐面子还是很大的嘛。”

    他把行李往甲板上一扔,就坐到他们对面,敲着背说:“这一路把我赶的,你们催得也太急了,对了,那地方找到没有?”

    阿宁摇摇头:“还剩下最后一个点,不出意外应该就是那个地方了。”

    胖子说:“我可和你们说过了啊,胖爷我什么寻龙点穴,探穴定位通通不会,你们地方找到了再通知我下去,要是找不到可不能怪我,钱我可照收啊,江湖规矩,你们南蛮子得入境问俗。”

    阿宁头痛得叹了口气,说:“我知道你不会,已经安排好了,具体定位的事情,就由吴先生负责。”

    吴邪本来心情比较放松,一听就蒙了,我负责,我拿什么负责?我连一铲都没下过呢,忙说:“我负责?你们不是知道那海斗在什么地方吗?”

    她说道:“只能估计出一个大概的方位,如果能找到盗洞最好,找不到的话,实际的定位和判断地宫的形状,还得靠你,我们手上只有一些故纸堆的资料,不可能代替土夫子的经验,你三叔很精明,这些资料一点也没有留给我们。”

    吴邪背上全是虚汗,看来今天晚上也不用睡觉了,得好好回忆回忆爷爷当年教的那些东西,不然,一旦到了那个地方,马上就要出洋相了。

    下铲子他是一点问题也没有,在海底有什么不利索或者失误,都可以说是因为海水的关系,到底是土夫子又不是海夫子,这一块应该不算他的专业范畴。

    吴邪想了一下,刚才紧张的心情已经平复了很多,心说船到桥头自然直,到时候真的不行,就瞎掰几句说这地宫有些古怪好了。

    那胖子看看他,说道:“那就好,一切具备——不过难得来次西沙,咱们今天晚上得好好吃一顿,养足力气,这倒斗可是体力劳动。”说着就跑去找那个船老大,提溜着他,问他船上有什么海鲜没有。

    阿宁似乎没什么胃口,靠到一边也不说话了,张甍秋倒是饿了,一听有海鲜,眼里立刻放起光。

    西沙马鲛鱼、马鞭鱼和石斑很多,有人说,西沙的海里一半是水,一半是鱼,所以渔船出去,很少会没收获。旅游季节,在西沙钓鱼也是一件十分有意思的事情。胖子连逼带喝,那船老大十分不情愿,还是从渔箱里提出来一条大马鲛鱼,交给一个伙计,说:“拿个鱼头锅出来。”

    胖子不知道刚才发生的事情,看船老大哭丧个脸,十分不爽,骂道:“老子又不是不给钱,又不是抢你的。”

    不过不爽归不爽,那鱼锅子端上来的时候,那个香啊,吴邪一下子所有的欲望都变成食欲,以前在城市里,从来没想过会这么想吃一个东西,那胖子馋得眼睛都直了,锅子还没放稳,就直接一筷子下去夹了块鱼皮吃,烫得他眼泪都下来了。

    这一锅子东西威力实在太大,不知道都饿了还是怎么了,那些个新人全部都围过来,连在仓底下睡觉的张秃都跑了上来,凑过来一闻,直说:“西沙就是好,随便烧个鱼我们那里一辈子都吃不到。”

    胖子一把把他拉远,大骂:“拍马屁归拍马屁,你他娘的别口水喷进去,恶心不恶心。”

    张秃一看胖子没见过,忙去和他握手,说道:“哎,生面孔啊,怎么称呼啊?”

    胖子为人很直,看他一眼,问张甍秋:“这秃子是谁啊?”

    张秃一听脸就黑了,用力说道:“请称呼我张先生,或者张教授好吗?”

    胖子也不理他,阿宁看气氛不对,接过来说道:“忘记给你们介绍了,这位是张教授,也是我们这次的顾问之一。”

    胖子一听真的是教授,也不敢太放肆了,忙和张秃子握了一下手,说道:“哦,真对不住了,我还真没看出来您是个文化人,我就是一直肠子,姓王,粗人一个,你别往心上去。”

    那张秃一听才勉强笑了一下,说:“这个文化人和粗人,都是人嘛,文化人还不都是粗人变的,分工不同,分工不同。”

    胖子也听不懂在他讲什么,只好赔笑,那张秃不识好歹,又问:“那王先生是从事什么工作的啊?”

    胖子一愣,直觉得别扭,但是也不能在文化人面前表现得太粗,说道:“这个,通俗地讲,我其实是个地下工作者。”

    那张秃一听,不由肃然起敬,说道:“原来是公安战士,失敬失敬。”

    张甍秋一听,忙憋笑。胖子对张秃说:“先别顾着说话,来,尝两口先。”说着就招呼其他人动筷子。

    那胖子吃了几口,大呼过瘾,又叫着要酒喝,阿宁说道:“这出来打渔的,怎么可能带酒出来。”胖子不相信,跑到船仓里一阵折腾,大笑着抱着坛酒出来,那船老大一看,大惊失色,说这是给龙王爷喝的,说着就过来抢。

    胖子大怒:“你怎么这么多废话,就你这着破酒,龙王爷喝了肯定得把你这船给收了。”说着从自己包里掏出一瓶二锅头来,一把塞给那船老大,“拿着,给龙王爷换换口味!这叫南北酒文化交流,看到没,红星二锅头,好东西,你他娘的别不知道好歹。”

    那船老大呆在那里,也不知道怎么办好,那胖子就当他答应了,一把撕开封口,就给他们倒上,那酒的确不错,是黎苗乡镇有名的椰子酒。胖子最后一口酒喝掉,打了饱嗝,一拍大腿坐了坐直,说:“各位,咱吃饱了,也该谈谈正经事情了。”

    吴邪看他胖子脸色一变,也不由振了振精神,这胖子虽然不太靠谱,但是在古墓里的表现还是可圈可点的,至少在经验方面不知道要好多少倍。

    “根据我的经验,这海斗,一是定位困难,二是盗洞难挖,三是里面的情况不明。其中这第一第二,我们暂且不去想它,主要是这个第三,这海斗里,不知道有没有粽子,若是有,就麻烦了。若是没有,那这海斗也不过是在水里的一个旱斗而已,轻易就可拿下。”

    说起粽子,吴邪突然想起那海猴子,心里不由有点发悚,说:“这有没有粽子我不知道,但是可能有更麻烦的东西。”说着就把在鬼船上看到的那东西和这些人说了,其他人早就听张秃添油加醋地说过了,等我说完,那胖子就大皱眉头,问:“真的还有这种东西?”

    吴邪点点头,说:“很多地方都有这东西的传说,应该不会错。”

    阿宁点点头,说道:“我小时候也听过,我还以为大人吓唬我不要到河边去玩。”

    这个时候,那船老大插嘴了,他说道:“不对不对,这你们就不懂了,这里打渔的渔船,都见过这东西,我告诉你们啊,这东西不是什么海猴子,这是夜叉鬼!那都是龙王爷的亲戚,你们现在得罪了他,他肯定要回来报仇的,我看我们还是快点回到岸上去,买头猪回来,请个道士作作法事,兴许他大人有大量,还能放过我们。”

    张秃一听,就笑了:“我说,船大爷,我都一枪把龙王爷亲戚的肩膀给打烂了,那我岂不是孙悟空?”

    船老大气得脸都绿的,说道:“你那个样子哪里像孙悟空,你就是个猪八戒!”

    张甍秋哈哈大笑,心说族长啊族长,你居然也有今天。张秃捏捏脸上的肥肉,大概觉得自己真的有点像,不由郁闷起来。

    那胖子笑了一会儿,说道:“既然海底有这种东西,我们肯定得有武器才行,万一那海斗里就是他们的老巢,那我们岂不是跑去送死?我说阿宁小姐,你有没有准备渔叉什么的?”

    那阿宁说道:“我们是考虑过这个情况,准备了一些潜水用枪,但是这些枪体积很大,而且一次只能打一发,如果有紧急情况,恐怕也没有什么大作用。”

    胖子不理会这些,大叫:“甭管有没有用,枪这东西不嫌多,能带的都带上,明天下去,我就打头阵,小吴同志和大妹子跟在我后面,你和那个秃子就在最后,如果我一看到不对劲的东西,就摆摆手,你们就马上停下来,如果我摆摆拳头,你们就什么都别管,逃就是了。”

    第二天起来后,他们各自去穿潜水衣,就胖子,肚子包不进去,露了肚脐出来,虽然不太雅观,但是好歹是穿上去了,检查完装备,把该带的都带上,就一个接一个倒摔进水里。

    那盗洞离船不远,吴邪看到海底给炸出一个大坑,洞就在坑的底部,心说果然是三叔的手段,他们在盗洞四周先搜寻了一下,没有任何坍塌的迹象,看样子三叔的技术并没有退步。

    三叔规划出的地宫痕迹还在,吴邪和张秃都用心记了一下,看这个盗洞的位置,应该是往耳室挖下去的,那个地方的砖应该比较薄。

    他们大概找了5分钟,似乎没有再找下去的必要,那胖子对大家摆了摆手,意思现在要不要进去了。阿宁看了看潜水表,点了点头。

    现在的装备不比20年前,都是轻装上阵,他们最后在洞口核对了一下装备和约定好的暗语,确定一切没问题了,胖子才定了定神,第一个猫了进去,后面的人几个打开探灯跟着,一下子潜进去五六米。

    这盗洞很不规则,时宽时窄,张甍秋一边游一边看这洞壁,越看越奇怪,怎么看上去不是人挖的,这那上面的痕迹,乱七八遭,坑坑挖挖,倒像是动物打的洞。

    他们艰难地游了二十多米,洞口进来的光线已经照不到了,这个时候盗洞方向突然一变,竟然垂直挖了下去,张甍秋不由有些奇怪。既然还没挖到墓,何必改变方向呢。

    他们在这垂直的洞口休息了一下。胖子做了一个小心的手势,然后自己先游了下去,吴邪看他的灯光一直下去一直下去,直到变成一个小点,不由咋舌,心说怎么这么深。

    他在下面晃了晃探灯,说明下面安全。他们马上一个接一个也潜了下去。

    那下面已经被挖开一个很大的空间,张甍秋马上看到了古墓的墓墙,上面破了一个大洞,张甍秋一看更加疑惑了,这洞竟然破的这么不规则,不像是一般倒斗的一块一块小心地卸下来的,有几块砖头竟然还被撞裂了。吴邪看看她,张甍秋也看看吴邪,他指指那几块破砖头,又做了个猴子的样子,张甍秋知道他是想说:这洞可能是海猴子挖出来的,不是盗洞。

    张甍秋点点头表示同意,戳了戳胖子,指了指他背上的水下□□,他拿了下来,拉开保险,就往洞里游去。

    墓道很大,吴邪看到那墓壁的墙上,果然有三叔说的人脸浮雕,不仅如此,这些人脸浮雕的额头上面还都刻着一些奇怪的动物,雕的非常精致。吴邪一边游一边看,越看越觉得奇怪,这些动物,大部分都是墓镇兽,但是它们都没有刻上眼睛,看上去有点诡异。

    这个时候,吴邪突然看见有一张人脸的额头上,刻的好像是三条蛇眉铜鱼,不由心里一紧,忙拉住张甍秋让她停下来,然后去研究那块浮雕。

    张甍秋趴过去仔细看,只见上面有三条蛇眉铜鱼首尾相连的,形成一个环状,每条造形都不一样,能看出其中两条就在吴邪的包里,还有一条三只眼睛的,不知道这个是提示什么的。那鱼下面的那张脸和其它的不一样,是一张明显有女性特征的脸,可是因为上面附着了很多东西的缘故,这张脸看上去有点破相,让人不太舒服。

    吴邪还想仔细研究一下,这个时候后面的阿宁也催他,吴邪只好继续向前游去,幸好那雕刻每隔一段距离又会出现,他还能再看上几眼,看来看去,并没有发现更多的东西,只是隐约觉的有个地方有点不对劲。

    看着看着,等到张甍秋数到那脸孔浮雕第五次出现的时候,才发现了问题所在,我记得第一块石头板上的人脸,眼睛是闭着的,第二块石头板,似乎有点睁开的趋势,到了第三第四块石头板子,那眼睛睁的越来越大了,现在这第五块,就已经睁的几乎全开了。张甍秋转头和吴邪比划了一下,他也感觉不妙,张甍秋便拉住胖子,让他不要往前走了,然后拿出水下画板,在上面写道:“墓墙上的人脸,眼睛在逐渐睁开。”

    胖子摸了摸那脸,摇摇头,写道:“我没有注意,只是些石头浮雕,里面肯定是整块石头,没事。”

    吴邪很坚决地摇头,让他把枪端起来,胖子看他表情严肃,只好照办,他先用灯光照了一下。那张石脸的眼睛已经完全睁开了,整张脸面对着前方,眼神正视,看上去有点呆滞,胖子照来照去,也没什么变化,就壮起胆子走过去,摸了一下,然后对吴邪做了个没事情的手势。

    前面的胖子停了下来,张甍秋及时停下,吴邪一个刹车不住,撞到了她的身上。张甍秋以为前面出了什么状况,凑上去一看,原来这墓道到头了,前面被一块石头板当住了去路。

    这石头板光秃秃的,上面没文字也没有浮雕,吴邪摸了好久,找不到什么机关,不由挠了挠头,阿宁写着问他:“怎么会是死路?”

    吴邪回写道:“有巧石机关在这附近,我们找一下,看看有没有松动的墓墙。”

    他们都点点头,胖子开始东敲敲,西敲敲,仔细检查了这些人面浮雕。吴邪心里回忆所有笔记上提过的线索,连边上的每条缝隙都用匕首划过,可是没有任何进展,那石板还是挡在那里,纹丝不动。

    吴邪不由有些郁闷,回头想看看胖子搞得如何,发现胖子竟然在那里发呆,他拍了拍胖子,写着问他:“有没有什么发现?”

    胖子表情古怪地看着吴邪,写着问:“海猴子长头发吗?”

    吴邪不知道他突然问这个什么意思,不由失笑,海猴子长没长头发他倒是真没注意,记忆似乎整个脑袋都是光秃秃,全是鳞片。

    吴邪如实告诉他,又问他问这个干什么,胖子指了指墙缝,张甍秋顺着他的手指一看,马上看到,那石板的与墓道的缝隙里,竟然飘出来一缕黑色的头发。

    吴邪呆住了,这怎么可能,难道在石头板的那一头,靠着个人?

    胖子胆子大,想伸手过去想拉一下,没想到那头发突然一缩,竟然缩回到缝隙里面去了。胖子看了他们一眼,写道:“石板后面有鬼。”

    水底古墓里发现一缕头发,而且还能动,一般人都会马上想到有鬼,幸亏中间隔着一块石板,就算有,他也冲不过来。

    没有抓住那缕头发,胖子似乎不甘心,拿灯去照那缝隙,想看看后面到底有什,他凑上去看了几眼,好像真的给他看到什么东西,疑惑的定了定神,又贴过去再看,这一次他反应很大,突然就猛的一退,像逃命一样拼命游出去好几米,转身对他们拼命的摇拳头。

    可刚才好像没什么事情发生啊,吴邪条件反射一样地回过头,只看见那挡路的石头板突然向上升了起来,一团黑色墨汁一样的东西从底下逐渐增大的缝隙里渗了出来,他急退几步,以为是毒水,仔细一看,下巴都僵掉了,那些黑色的东西,竟然都是头发!

    他们连蹬了大概二十几步,先到一个转弯处,那胖子一把把他们拉住,躲在拐弯后面,示意先看看情况再说。

    吴邪大口吸着氧气,匆匆往后一看,好家伙,后面的墓道里全是头发,黑漆漆一大团一大团,看着就觉得喉咙发紧,这要多少年没理才能长的这么长啊!胖子骂了一声,拿起汽枪,对准那一团黑色的中央就射,他大概以为这枪能一下穿透过去,所以当他看到那梭镖快速飞了六七米后突然就变成慢动作,然后一下被裹进头发里的时候,脸都白了。

    不过那梭镖还是起了点作用,那头发竟然好像还有意识,往后缩了一下,竟然翻滚起来,说那翻滚更像是头发里面有什么东西要出来,张甍秋不由警惕起来。胖子又搭上一只梭镖,准备走近点再给他来一下,这个时候,那头发猛然一缩,又猛然一放,这一下子,张甍秋马上看见从头发的最深处,吐出来一个死人。

    那人一看就是窒息死的,现在已经给水泡的肿了起来,非常地难看。

    这个时候,一直游在最后的张秃突然像只螃蟹一样,拉住他们身上的背带,手忙脚乱的窜到了最前面,一把揪住胖子,让他们跟着他过去。张秃笨拙地游了几米,指着一块已经有点凹陷进去的墓墙让他们看,原来刚才胖子蹬着走的时候,一脚就把这块墓壁给蹬到墙壁里去。

    张秃突然一把就按了上去。他们还没反应过来,一下子大量的水泡就冒了出来。

    水流是旋转着的,就感觉被塞进了滚筒洗衣机里,那一阵搅,几下子就晕得什么都看不清楚了。

    张甍秋醒来之后,就发现他们已经处在耳室当中了

    墓室的地上放了几遛陪葬的瓷器,只有百来个,其中还有几个非常值钱的青花云龙大瓷缸,吴邪在地板上发现了一些脚印,都是湿的脚踩在地上的尘土上留下来的,看样子非常地新,估计是三叔的杰作。

    阿宁爬了来后,首先担心起这些脚印,问道:“这是盗墓贼留下来的吗?”

    吴邪皱了皱眉头,也不敢肯定,因为在这些脚印中,有一个非常刺眼的赤脚印子,最离奇的是,这脚印很小,看样子是个小孩子的,绝对不会超过三岁。

    吴邪从来没听说过倒斗会带上小孩子,便问张甍秋,她阅历比较丰富,也许知道是怎么一回事情。

    张甍秋看了两眼,说道:“你先别管他是大是小,这脚印......等等,上面是什么?”

    吴邪再次端详,发现脚印上有黄黄的一层蜡一样的东西,用刀刮下来一闻,不由咋舌:“这是尸蜡……!”

    他们顺着这脚印一路看过去,发现它一直延到房间的角落里面,一个青花云龙大瓷缸的后面。吴邪心里“咯噔”了一下。

    人说阎王好送,小鬼难缠,难不成这里有一只未成年的粽子?吴邪对胖子说道:“你看这脚印只有过去没回来的,会不会……”

    话才说了一半,胖子一摆手,叫他不要说话,他们转头一看,只见那是大瓷罐,突然自己晃动了一下。

    胖子轻声说:“那东西,还在后面躲着呢。”

    张秃装备脱了一半,腰上的带子没脱下来,现在索性不脱了,提了氧气瓶凑过来,问胖子道:“什么东西?”

    胖子见他最烦,骂道:“粽子!”

    他一楞:“粽子?加兴五芳斋粽子?”

    “不,这不是粽子,”张甍秋的脸色难看起来,“咱们退后。”

    突然,胖子说道:“你们说,那个东西,会不会爬到边上的大瓷罐里了?”

    话音刚落,那罐子先是在原地转了几个圈,然后竟然“咕噜咕噜”地向他们滚了过来,晃晃悠悠滚了几下,就改变方向朝甬道的石门滚去,最后“铛”地一声撞在门框上,停了下来。

    胖子机灵地连退两步,做了个不要动的手势,只看那瓷罐突然又滚动起来,这次它是直接一个弧线,咕噜咕噜滚进了黑漆漆的甬道。听着滚进去很远,才又“铛”地一声,撞到什么东西上消失了。

    他们马上跟进去,里面是一片漆黑,吴邪用电筒一照,只见这是一条汉白玉砖修的直甬,非常的简洁,里面什么东西都没有,只有在地上的两边有两条灯沟,里面是每隔1米的灯座,在甬道的另一头,有一扇玉门,而左右两面也各有一扇略小的门,一共是三个门,都敞开着,看样子已经有人进去,而那罐子,已经停在了左边那个小门中间,不动了。

    吴邪这次是真的觉得有点诡异了,这罐子的举动,好像是在给他们带路一样,就差没说一句“follow me”了。这肯定是一种有意识的行为,难不成,这罐子里的东西,不是粽子,是个鬼?

    吴邪看了看张甍秋,把他的想法说出来,胖子一听有点道理,不由吸了口凉气,说道:“你这一说还真有点这个意思,我刚才也觉得,这东西这么滚着溜,简直就和一保龄球一样。”

    他们穿过甬道,阿宁逃走,张起灵恢复原貌,带着他们进到了主墓室。

    吴邪去舀水,却遇上机关启动,换了一个耳室,其余三人被旱魃追着,跳进了水池,又遇到了吴邪。

    “不对啊,甍秋你的血,不是可以克制这些东西吗?”吴邪问。

    “你丫当我不想啊?这是海底墓,阴气那么重,我这极阴的血一出,你觉得它们是会追过来还是追过来啊?”张甍秋没好气地说。

    胖子突然说道:“你们说旱魃会不会游泳的?”

    张甍秋一愣,不知道他什么意思,他指了指水里,她回头一看,只见那水池的中心,突然冒出了大量的气泡。

    那些水泡均匀的冒上来,频率很快,同时还有向外扩张的趋势,似乎那水池底下有一只大家伙,正在不停的喘气。四个人都戒备起来,端起枪,后背紧紧贴着墙壁。那些水泡冒了大约有五分钟,突然水池底下传来一声令人费解的闷响。

    与此同时,水池的水位竟然开始下降,水面上逐渐出现了十几个旋涡,水花飞溅,好像十几个抽水马桶同时在抽水,那只盆棺随着水流拼命的转起来,像一只陀螺一样。一瞬间,水平面就下去了二三米,吴邪看得莫名其妙,忙拿手电往水池里一照,看见水池的内壁上出现了一道石阶,这石阶顺石壁盘旋而下,似乎是直通池底。

    水下的非常快,旋涡的轰鸣不停的传来。他们用手电略微扫了一下,发现这个水池是一个碗状,上面宽下面窄,足有十几米深,池底是一个10米直径的圆形平面,上面雕着浮雕,具体是什么图案看不清楚,不过倒是能肯定上面有好几个大洞,看来就好似下水的口子。

    池底的中央囤着那团水气,里面黑影搓搓,不知有什么东西,胖子眼睛很毒,琢磨了半天,说道:“你有没有看出来,那池底上中间,好像有一块石碑?”

    吴邪顺着他指的方向看下去,只能看到一个轮廓,胖子说道:“这石头阶梯这样下去,不知道通到何处,说不定下面还有其他的通道,我们下去看看!”说着一跳就跳到了那个石头台阶上。

    这古墓诡异异常,吴邪并不赞成贸然下去,叫道:“你别急,这样下去太危险了,至少也要等到下面水雾都散了。”

    胖子已经往下走了好几步,说道:“没事,我就下去看看,如果不好走自然会回来”。

    吴邪知道他的脾气,也不拦他,看着他往下走了大概有两圈,似乎碰到什么,蹲下来去看,才看几了几秒就抬头对他们大叫:“这里竟然有洋文!”

    张甍秋听到这句话都一愣,怎么可能,明朝古墓里出洋文,这是唱的哪出和哪出。吴邪大声说道:“胡说什么,古墓里怎么可能有洋文,你别是把花纹看叉了?”

    胖子气的大骂:“你胖爷虽然洋文不好,ABCD总知道,你要不信自己下来看!”

    吴邪说道:“那上面刻的是什么你给我念念。”

    胖子简直无语了,骂道:“我要他娘的看的懂,还用叫你下来!”

    吴邪本不打算下去,可这样一搞,不下去也不不行了,叹了口气,学着胖子一跳,跳到那石阶上,那石阶只有半米长,似乎是用整块的青刚岩架空而成的。一端插进池壁里,他用力跺了几脚,非常的稳固,没人坍塌的危险。这个时候张甍秋和张起灵也跳了下来,他们一向胖子走去。

    胖子站在那台阶上,就像一堵墙一样,他指着在池壁说:“快看这里,这他娘的要不是洋文,我把王字倒过来写!”

    吴邪一看,上面真的被人用凿子敲了几个字母出来,看痕迹不新不旧的,就想到有可能是20年三叔他们那批人刻出来,不由暗暗吃惊,难道三叔在睡觉的时候,这批人到过这个地方?那他们的失踪会不会就和这个奇怪池有关?

    胖子看吴邪发起呆来,用力拍了他一下:“到底是不是,快说啊!”

    吴邪忙点头说:“是是,我向你道歉,这还真他娘的是英文。”

    胖子得意起来,一拍大腿,:“我说怎么这么奇怪呢,这破斗找了这么久,连一点稍微好的点东西都没有,敢情是洋人兄弟捷足先登了,想当年八国联军来的时候,可没给我们剩下什么东西,这次不用说,估计啥也没了。”

    张甍秋伸手摸了摸那痕迹:“也不一定是洋人,只要认识就可以刻嘛。再说,刻洋文比刻中文所花的时间要少的多了,这几个字母都是缩写,而且痕迹不深,显然刻的非常的匆忙。恐怕是为了给后面来的人留个记号,才刻了几个字母在这里。”

    胖子说道:“听你这么一说,倒也对,你说他们到这下面去干什么?难不成有什么宝贝?”

    胖子追着吴邪说道:“反正咱还有的是时间,不如下去看看,说不定能找到点青铜器当工具,岂不是一举两得?”

    吴邪看着下面,宝贝是不稀罕,有命赚没命花的钱他才不要,不过如果在下面能够知道文锦他们的下落,倒是值得去看一下。正在犹豫还要不要继续走,突然听到边上的张起灵说道:“这地方我好像来过!”

    张甍秋瞪大眼睛:“你想起来了?”

    张起灵吐出一口气,将往事婉婉道来。

    ......

    说完,张起灵沉默了一会,说道:“我醒过来的时候,自己躺在医院的病床上面,什么都不记得,什么都不知道,直到几个月后,才一点一点的开始想起一些零碎的片段,后来又过了几年,我开始发现,我自己的身体出了点问题。”

    “在三个月前,碰到了你的三叔,我发觉他非常的眼熟,为了想起更多的事情,就跟着你们去了鲁王宫。”他讲到这里,突然转向吴邪,说道:“我在鲁王宫里,发现你的三叔很有问题!”

    吴邪一楞,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他继续说道:“你们从青铜棺里拿出来的那块金丝帛书,其实是假的,早就被你三叔调包了。”

    吴邪大吃了一惊:“那不是被你掉包的吗?”

    张起灵淡淡的看了他一眼,说道:“不是,是你三叔自己,他和大奎两个人,从树的后面打洞,直接挖到棺材底上,这大概也是为什么,大奎必须要死的原因。”

    吴邪想起大奎是怎么中毒的,想起潘子为什么在上树之前还很清醒,等他们在地面上看到他的时候却已经深度昏迷,想起他和张甍秋还没有爬出那条缝隙的时候,他已经扛着汽油筒跑了过来。

    张甍秋突然说:“不对,事情没有这么简单,没有动机,吴三省没有理由这么做。”

    张起灵淡淡的说道:“如果这个人真的是他三叔的话,的确是没有动机。但是——”他说到这里叹了口气。

    他们发现胖子已经走到了石碑前面,笨拙的蹲着,翘起个兰花指头,在那里晃晃悠悠的梳起头来,吴邪皱了皱眉头,叫道:“死胖子,你又在搞什么,不能给我消停点?”

    胖子转了一下头,装成女人的声音,说道:“哀家他娘的正在梳头~,梳个头又要不了你的命,你罗嗦什么?”吴邪简直无可奈何,问他道:“梳头?你难道也想去那个天门里看看?”

    胖子说道:“当然,这么壮观的情景,胖爷我怎么可能错过,况且,你看我们下来一次也不容易,那女人又跑了,看来我们的佣金也指望了,再怎么样,也得挖几颗夜明珠过来,所谓有钱就不倒斗,倒斗就不空手嘛。”

    他们进到了那个甬道,走着很久,张起灵招呼大家坐下歇一会。胖子忽然问吴邪他的伤口痒不痒。吴邪撩开衣服,看了一下伤口,发现伤口上的红肿已经消退了下去,也没有什么异样的感觉,说道:“有感觉,不过现在已经不痒了,这里湿气这么重,可能是过敏吧。”

    胖子痒的厉害,说道:“那这过敏有什么办法可以暂时治一下,我刚才出了一声冷汗,现在痒起来没完了。”说着还不停地往墙上蹭,吴邪觉得有点不对劲,忙让他转过来,胖子一边扭动着身子一边转过来,吴邪用手电一照,看见他背部的被莲花箭刮破的伤口上竟然长出了很多白毛,随口就说道:“胖子,你多久没洗澡了?”

    胖子啊了一声:“洗澡?问这个干嘛,这属于个人隐私,我不方便回答。”

    吴邪说道:“你他娘的有日子没洗了吧,我告诉你,你也别害怕,你背上好像发霉了,白霉,天下奇观啊,估计你再坚持个几个月还能种个灵芝出来。”

    胖子听的云里雾里的,说道:“什么,白煤?煤还有白的?你说话别这么费劲,到底怎么回事情?”

    吴邪看着张甍秋皱了皱眉头,似乎情况不妙,也不敢再开玩笑下去,张甍秋凑过来,捏起吴邪的手去按了一下伤口,一按就一包黑血。张甍秋轻声说:“麻烦了,有毒。”说着,从身上掏出个防水的密封袋,里面装着好几个小巧的瓶瓶罐罐,她拿了一个,倒了些药粉在胖子的伤口上。

    吴邪觉得奇怪,他刚那是也中箭了,按道理应该和他一样才对,难道爷爷遗传给他的体质真的这么特别,吴邪连忙表示他的疑问。

    张甍秋疑惑地看了他一眼,伸手去拽他的衣服,吴邪的脸腾的就红了,张甍秋啧了一声:“装什么纯情处男。”

    最终吴邪还是屈服了,乖乖掀起衣服,张甍秋仔细看了看,眨巴眨巴眼:“你......”然后就有点猥琐的笑了,“听说童子血可破万邪,吴邪啊吴邪,你不会......”

    “张甍秋!”吴邪极度愤怒却又无从反驳,“你他妈说什么?”

    “啊呸,”张甍秋连忙说,“张甍秋你瞎说什么大实话,吴小少爷英俊潇洒玉树临风见多识广博闻强记,怎么可能......”

    “你闭嘴!”吴邪一激动就要站起来,但是张甍秋就在他面前不到一寸的地方,吴邪一不小心,碰上了她的红唇。

    张甍秋:!!!我靠你大爷!!!

    胖子:!!!劲爆!!!

    张起灵:......

    张甍秋想向后退,但吴邪突然伸手摁住了她的头,加深了这个吻。张甍秋伸手拧了一把他大腿,吴邪立马松开了:“疼疼疼...错了秋姐!”

    张甍秋翻了个白眼,一巴掌拍在一旁看热闹的族长身上:“走了!”

    四个人顺着盗洞迂回着向上,不知过了多久,张起灵停了下来,做了个不要出声的手势。张起灵关掉了手电,其他人也马上关掉,一下子他们陷入到了绝对的黑暗之中。

    突然吴邪大吼一声:“鬼!有水鬼!”张甍秋回头一把捂住他的嘴,轻声问:“别叫!水鬼在哪?”

    吴邪转过身子狂指后面:“后面……”

    话说了一半吴邪就呆了,心里啊了一下,他身后竟然什么都没有,没有人脸,没有头发,连一点水渍都没有,他的手指几乎戳到了胖子的脸上,把他弄的莫名其妙,说到:“去你妈的,你才是水鬼。”

    张甍秋呵呵笑了两声。胖子看吴邪脸都绿了,就安慰他道:“怎么回事情,你别急,慢慢说。”

    吴邪结巴道:“刚才我看到很多头发,一个女人!还有水鬼!”

    他思维很混乱,说了半天也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胖子最后不耐烦了,说道:“小吴,你该不会是做梦了吧,要真有水鬼,那也得先从我身上爬过去啊?”吴邪骂道:“你他娘的别寒蝉我,我刚才那肯定不是做梦!你看我脖子还湿着呢,就是给它蹭的!”说着吴邪就露出脖子,张甍秋和胖子用手摸了一下,都皱了一下眉头,胖子还抬头看了看盗洞的砖顶,以为上面水漏了下来,吴邪和他说这是不可能的,砖头缝里都抹了白膏土,水密性非常的好。

    胖子奇怪道:“这就怪了,这里就一条道,按道理要是有什么东西爬到你身上,我不可能不知道啊。”

    吴邪说道:“该不会是你睡着了吧?被人从你身上爬过去都不知道。”

    胖子没好气道:“去你的,胖子我就算是睡着了,别人从我身上睬过去还能不知道?况且在这里地方,你能睡的着吗?你要是不信,看看我背上有没有脚印!”说着他就一转身,让他们看他的背。

    吴邪当时已经缓过劲道来了,也没想到那东西竟然会趴在他背上,胖子一转身,那东西就转过头来,嘴巴直碰在他鼻尖上,吴邪吓得喉咙都抽筋了,吱了一声拼命就往后退去。可是才爬了两步,突然脚上一紧,低头一看,发现小腿上不知道什么时候缠满了头发。他用力想将脚扯出来,但是根本挣脱不开。慌乱间,张甍秋一把扯住他领子,将我向她那里拉去。

    张甍秋大声说:“身上有没有火源?它怕火!”

    吴邪一摸自己腰里的腰包,摸出一只防风打火机来,不由大喜,这东西是在船上吃鱼头火锅的时候,问船老大拿来点煤油炉的,点完直接就揣兜里了,想不到还真成了救命的家伙。那些头发虽然很湿,但是火一烧就能烧断一大把,吴邪几下子就挣脱了出来。忙冲到胖子身上,刚想拉他,突然就从边上的头发堆里探出一张巨脸,几乎一下子就要贴他脸上了。

    “揍它!”张甍秋跃跃欲试,苦于狭窄的过道而无法亲自上手。

    吴邪听话的一拳就打了过去,只听啪一声,它的鼻子都凹了进去,打出一团的黑水。还亏了吴邪手里的是防风的打火机,这一下子竟然还没熄灭,那东西一个哆嗦,竟然往后缩了一下。

    果然是神鬼怕恶人,这鬼还怕拳头,吴邪把打火机举起来,和它对峙起来。

    那脸藏在头发里,露出一个非常怨毒的表情,但是它忌讳着火,不敢贸然上前,这个时候张起灵不知道从那里掏出来几只湿的火折子,递给张甍秋,她拿着往吴邪的打火机蹭了几下,就烧了起来,这火大多了,那怪物尖叫了一声,竟然开始往后逃,几下子就缩的很远,把胖子给让了出来,吴邪忙趁这个机会把缠在胖子头部的头发烧掉。

    张甍秋一直把那怪物逼到消失在黑暗里,才把手放了下来,这个时候火折子都快烧到她的手了,吴邪低头去看胖子,他的鼻子和嘴巴里全是断发,脸都憋的青了,忙用力槌他的胸口,直把他打的突然一口气上来,鼻孔里喷出一大团黑色的东西。

    吴邪长出一口气,幸亏胖子肺活量大,不然他就算是死也不会牺牲自己去给他做人工呼吸的。

    胖子喘了一会儿,把气管里的剩下的东西都咳嗽了出来,才半死不活的问他们:“我的姥姥,那东西到底啥玩意啊?”

    吴邪把一直捏在手里不肯放手的打火机按灭,只觉得那打火机已经滚烫滚烫,手上的皮都烫掉了,张甍秋对胖子说道:“是禁婆。”

    吴邪听英雄山的老海说过这东西,不太相信,啊了一声,问道:“真的有禁婆这东西?”

    张起灵点点头,说道:“我也不知道这东西是怎么产生的,不过这一带传说很多。”

    “是哦,好些年前我还在福建那边遇见过,”张甍秋说道,“俗话说‘水里出禁婆,地下出粽子’,在沿海地区一般是与年轻女子有关。一定要小心,它肯定还躲在我们后头。”

    胖子心有余悸,往吴邪这里靠了靠,问道:“奇怪了,这墓的风水这么好,怎么里面有这么多稀奇古怪的东西?”

    这个墓风水好不好,吴邪现在还真不敢肯定,不过对于禁婆,他倒是查过一些资料,这禁婆在山区的少数民族里其实代表的是巫师和灵媒,可是在海边的老传说里就是天下间最恶的鬼,不知道为什么会出现这样的差异,不过禁婆的下场一般比人惨,要是被人抓住,一般都是直接切断手脚,然后活埋,一说禁婆的起源,一般都是和孕妇有关,放养尸棺的那个耳室恐怕和这东西脱不了干系。还有三叔说过的大肚子壁画,禁婆在这里应该并不是偶然,说不定还是墓主人故意安置的。

    张起灵招手,他们继续前进,往前爬了一段,盗洞突然又开始之字形的向上,他们从进这个盗洞开始,一直到这里,大概也就半个小时时间,看样子这个海底墓穴并不大,一路过来,吴邪有了一个大概的感觉,其实这个墓室的长度和宽度并不长,主要的问题还是在它的高度上,估计有将近三十米,那如果按照现在的标准,三米一层楼房的话,这座墓深入海底应该有10层楼这么高,虽然雄伟,但是也不算奇迹。

    他们现在没有办法走回头路,只好继续往上爬,又爬了有一只烟的工夫,突然张甍秋不动了,吴邪推了她一下,她回头,轻声说:“族长停下了,看样子没路了。”

    吴邪一愣,不可能啊,忙挤上去看,只见上面果然到了尽头,被几块很大的青岗岩板档住了,他用手推了一下,这些石板非常的重,但是也并不是推不开,吴邪和张起灵两个人试着用力往上一抬,抬起来一小条缝,马上,他们就发现上面的那个墓室里竟然有光漏下来,正在纳闷,手上一松,头顶上的那块石板突然消失了。

    吴邪稍微错愕了一下,马上意识到头顶上的石板肯定是被什么人抬了上去,那一刹他还以为是三叔或者阿宁,因为古墓里除了他们再没有其他人了,可是等他一抬头,却看见一只魁梧的长满鳞片的海猴子,躬起个背,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他们。它的肩膀上血肉模糊,还插着一只梭镖,吴邪心里一叹,真是他娘的冤家路窄,这东西还真贴上他了。

    吴邪没想到还会有这么戏剧性的事情发生,一下子不知所措,张甍秋马上拉他的裤子:“跑啊!”吴邪忙后退,才滑到张甍秋前面,突然就发现胖子堵在下面,正一个劲的往上钻,大叫:“上去上去,那鸡婆又爬上来了!”。

    张甍秋大吃一惊,往他身后看去,只见一大团头发已经爬上了最后一个“之”字的转弯处。真是福无双至,祸不单行,怕什么来什么。吴邪把打火机扔给胖子,让他先挡一下,自己抬头去看上面的情况,才刚动脖子,突然肩膀就一阵巨痛,他转头一看,原来那海猴子的肩膀虽然太宽,但是脖子还是非常的灵活,吴邪一个不注意,已经被它一口咬住右肩。

    这下子麻烦了,它这一口咬的恰倒好处,獠牙深深的刺进了吴邪的皮肉,疼的他几乎要晕厥过去,不知有没有伤到筋骨。我刚想挣扎,它用力一扯,把他整个儿拖出了盗洞。“吴邪!”张甍秋大惊,跳了上去,冲着那只梭镖就是一脚,梭镖竟然被她又踢进去四五分。它“嗷”了一声,一下子把吴邪甩了出去。

    吴邪使尽全身的力气,在地上滚了七八圈,总算缓冲了落地时候的撞击,可是再想站起来,整只右手已经完全使不上力气了。那海猴子疼的脑羞成怒,狂吼了几声又扑了上来,这一次是直奔他的脖子,看样子想直接把喉咙咬断。

    它来势极快,张甍秋还没跑过来,吴邪避无可避,只好用手去挡。胖子突然从后面扑了过来,一下子抱住了海猴子的脚,把它绊了个狗吃屎,两个人同时倒地,滚成一团。张甍秋扶起吴邪,掏出药粉给他撒上。胖子非常敏捷,还想学武松打虎爬到它背上去,可那海猴子的力气极大,胖子根本压不住它,被它一脚踢的飞了出去。

    海猴子朝胖子呲了呲牙,转头又向吴邪扑过来,张甍秋嘿嘿一笑,握住秋水剑迎了上去,再睁眼,一双金瞳熠熠发光,海猴子被闪了一下,行动一滞,张甍秋顺手斩了它的右胳膊。

    海猴子惨叫一声,正要扑过去,突然听见一声巨响,它立马倒地不起,吴邪转头一看,只见胖子天神一样走了过来,手里举着面大铜镜,现在还在不停的震动。张甍秋咋舌,看来造成刚才巨响的凶器就是这个了,这胖子的手真黑,那一下要是人,就铁定给拍死嘎了。

    胖子此时正在气头上,不等那海猴子爬起来,冲上去又是反手一下,同样“棒”一声巨响,那海猴子脸都被敲的变形,又滚出去好几米。可惜这海猴子体格非常的健壮,这几下子没对它造成重创,不过它也知道了胖子的厉害,再也不敢冲过来,几个飞窜爬上了一根柱子,在上面对着胖子直吼。这个时候吴邪已经发现了,这里就是闷油瓶说的放置天宫模型的房间,最直接的证据,就是房间四面墙上,有四幅巨大的影画,他现在没办法仔细去看这些画的内容是否和他描述的符合,但是可以肯定,这里的情景在他们离开二十年后,一点也没有变化。不过让他诧异的是,这个房间并没有他说的那么大,这里能让我感觉他所说的壮观的,只有边上金丝楠木柱,的确是三人环抱,货真价实,其他的东西,顶多只能算是豪华而已。

    胖子一击得胜,嚣张起来,骂了一声:“你妈的,老子粽子都敲死不知道多少个了,你一只破猴子在我面人五人六的,简直不把你胖爷爷当回事情。”说着就想把镜子甩上去,可是这铜镜分量也实在够重,胖子刚才那两下牟足了力气,这一次却举都举不起来,在原地晃了好几个圈。

    这海猴子看到张起灵一个人落单,杀心又起,大吼了一声就冲了过去。

    吴邪心里一惊,没想到这东西也颇有人性,知道吃软怕硬,忙大叫:“当心!!”

    然而张甍秋比他更快,一道残影闪过,张甍秋的膝盖就狠狠压在了海猴子肩膀上,把那海猴子压的身子一矮,查点跪了下去。吴邪不知道这是什么功夫,只看的眼睛一亮。不过那海猴子非常强壮,这一下子几乎没对它造成影响。只见张甍秋用膝盖夹住了它的脑袋,然后腰部发力,一拧,就听一声清脆的喀啦,那海猴子的脑袋不自然的被拧成了180度,整块颈骨都被绞断了。

    这一系列动作简直是秒杀,吴邪和胖子看的下巴都掉了下来,都觉得自己脖子一疼,直吸凉气,这一招太狠了,他都替那海猴子觉的不值。

    “族长!”张甍秋洋洋得意,“怎么样?是不是有进步?”

    张起灵笑了笑,还在努力搬那块石板,吴邪看到一团头发已经从盗洞口里冒了上来,忙叫胖子去帮忙,胖子还是老办法,先用打火机把那团头发逼下去,然后和张起灵一起把青岗石盖回了原位。禁婆很不甘心,在下面撞了好几下,想把石板撞开,胖子怕它把石板撞裂了,索性一屁股坐了上去,把洞口牢牢的压死。

    撞击的声音一直持续了十分钟,无奈胖子加上石板,不是一般人能抬的动的,胖子被震的力竭,下面的东西才平息下来。他骂了声娘,累的一下子躺到地板上不动了。

    吴邪看危险过去了,长出了一口气,这个时候右手已经恢复了知觉,可以做一些稍微的活动了,他按赞了一声张甍秋的药后,目光被墙上的影画吸引了过去。

    这四幅影画其实非常的写实,只要你够细心,还可以看出很多具体东西来。

    首先,吴邪一眼就发现,画中白雪皑皑的山脉,很有可能是吉林的长白山的北坡。这并不是他的记忆力惊人,只是长白山的主峰非常有特点,凡是所有去过那里的人,应该都能分辨出来的。

    第二是,第二幅画里,送葬的队伍,穿的都是元服,这也就是说,这个棺材里的人,应该是一个地位显赫的元朝权贵,那这云顶天宫的修建时间,很有可能是元末朝代交替的时候,在这样的乱世中还有能力修建这样一座巨大的陵墓,这个墓主人肯定不简单。

    第三是最让吴邪吃惊的,所有送葬的队伍,都是女人,这实在是非常的不合情理,他不知道蒙古族的墓葬仪式如何,但是全部由女人送葬,真是闻所未闻。

    其他诸如此类的小细节非常之多,不知道是雕刻师有意留下的线索,还是他们本身的行事作风就是如此。

    吴邪看到这里,心中已经非常清楚,凭借这些线索,只要在当地找一个熟悉地形的山民,绝对就有可能找到这座宫殿的位置,只不过,它埋在几百年的雪层下面,冻土非常的松软,一但挖掘的不小心,一次小小的雪崩就足以让你永远长绵在雪层里。

    但是这些提示应该和墙角的洞没有关系,吴邪又去检查其他几个角落里的镜子和后面的墙壁,发现并没有什么特别,看样子所有的问题,只有进了那个洞,才有机会找到答案。

    张起灵说道:“我可能还得进去一次。”

    正在看壁画的张甍秋转过头,一脸凝重的看着张起灵:“咱们不应该先考虑怎么出去吗?”

    吴邪点点头表示赞同,尽快出去才是眼下应该考虑的事情。不然就算知道世界上所有的秘密有怎么样,空气耗尽,所有的人都会窒息而死,这些秘密也会随之马上失去价值。

    张起灵一听,转头问吴邪:“那你有多少把握,我们能够出去?”

    听他这样一问,吴邪才想起他还没有仔细看过这里的宝顶部,忙抬头细瞧。

    宝顶离他们有十米多高,这里没有可以垫脚的东西,只能先从边上的柱子做文章,用镜腿在上面敲出几个坑出来,然后爬上去,敲裂表面的白膏土,然后开始处理青砖,只要算好时间,破坏上面的承压结构,上面自然就会塌下一个洞来,等到海水把这个墓灌满,就能轻易的逃出去。

    这个计划,最关键的就是把握好时间,如果不是在退潮的时候,承压结构一破坏,说不定整个宝顶都会被狂涌进来的海水冲垮,把他们压死在里面。

    吴邪把这些说了一遍,强调他们出去的机会非常大,只不过一出去,这个墓就要彻底完蛋了,但是这个墓并不会消失,里面该有的东西都还是会有,他大可以过几天备好装备再回来,并不急于这一时。

    张起灵点点头,终于被说服了,胖子实在熬不住,说道:“既然这样说,那还等什么,我们干脆现在就动手,先把这柱子搞定,免的呆会儿手忙脚乱。”

    吴邪看了一眼手表,离退潮还有六个小时,时间还很充分,摇头道:“我们刚才体力消耗的非常厉害,又一点也没有进食,人的状态非常的低,这个时候应该好好的休息,等一下我们出去了之后,不知道会遇到什么情况,说不定上面的船已经开走了,如果没体力,出去了又淹死,那太亏了。”

    胖子本来积极性很高,听他说的有道理,郁闷的挠了挠头,说道:“他娘的还要等?那行,我先睡会儿,什么时候开工了什么时候叫我。”

    “来来来,既然有时间,咱吃点东西好啦,”张甍秋掏出几条士力架,“没湿诶,太好了。”她在吴邪讶异的目光下分完了,转过头来说:“你看啥子?不吃拉倒。”

    张甍秋:是的我就是随时有吃的别太羡慕。

    休息了一会,他们开始行动,一块爬到了宝顶上。吴邪一看就懵了,平顶的抗压性大不如拱顶,上面的砖头肯定要用东西加固,明墓里对这一套东西没什么办法,都是千篇一律的用铁水浇死,自己凭借一本笔记加上三脚猫的建筑常识,纸上谈兵,满口喷粪,现在总算吃到苦头了。

    胖子看着他,问道:“建筑师同志,现在怎么办?你给拿个主意。”

    “那能怎么办,死马当活马,先抄家伙上,”吴邪还想碰碰运气,说道:“二百多年了,我就不信它还这么结实。”

    胖子看他也没怎么慌张,以为问题不太严重,就去敲那些砖头,空心的砖头很好敲碎,但是砖头碎掉之后,边上铁浆凝固成的铁条还在,胖子十分力气打上去,也只是在上面敲出几个印子,他一看就知道不对劲,说:“不行,这铁浆条子往上都有一个巴掌厚,你开解放卡车来都不一定能撞的穿。”

    吴邪也敲了几下,整的虎口发麻,知道这的确不是蛮力可以搞定的东西,不由泄气,“看样子我们小看古时候的建筑工艺了,这铁条子纯度很高,根本砸不动。”

    胖子说:“要不磨磨看,古人不是说嘛,只要工夫深,铁杵磨成针。”

    “拉倒吧,”张甍秋呵呵,“还有二十分钟就是退潮了,等你磨完了,我们早圆满了。”

    胖子急了:“那怎么办?那女的说了,这一带不久就是风季,起码要持续一个礼拜,我们现在出不去,就只能在这下面呆上七天。”

    吴邪知道问题的严重性,对他们说道:“你们这方面的经验要比我丰富的多,就这种墓墙,如果是在平时碰到,你们会用什么办法?”

    胖子&张起灵&张甍秋想都没想,一齐说道:“炸药!”

    胖子看吴邪愣了一下,解释道:“你不用奇怪,这种墙的结实程度超乎你的想象,老子以前倒这种斗,洞一般都开在底上,如果非要在这种墙上硬打进去,只有用炸药。”

    吴邪听了心里悲凉,胖子说的情况他也知道,但是在这几百年的古墓里,他们到那里去弄炸药?想来又不由后悔,记得在下水前,那阿宁还问过他要不要带一些下去,当时他因为给鲁王宫里那一炮给炸懵了,对这东西十分的抗拒,直接就给扔回仓里了,如果三叔当时在场的话,肯定就会带上。

    吴邪看从上面出去是没希望了,只好放弃:“那看样子这法子行不通了,我们还得从长计议。”

    “他娘的还从长?我们只有二十分钟都不到了?”胖子说道,“我看,要实在不行,我们还从原路摸回去,说不不定那放着我们潜水设备那墓室已经回来了。”

    这个时候,张起灵突然说道:“等等!你们先呆在这里别动!我想到有一个地方可能有炸药!”

    没等他们反应过来,他就突然一松绳子,滑下了柱子。

    张甍秋盯着他,只见他一个飞身就跳上了房间中间的天宫石盘上,顺着他的手电光就看到他蹲到石盘中心的一具打坐的干尸前面,不停的摸着什么。

    这具尸体应该就是他说的坐化金身,只是不知道他到那里去找什么,吴邪想着,突然间,我心里就啊了一下,原来是这样!

    这个时候张起灵已经把整具干尸小心翼翼的抬了起来,干化的尸体几乎就只剩下骨头的重量,并没有废多大力气,胖子问:“他到底在干什么?”

    吴邪说道:“我也只是猜测,那干尸体内,可能有一个机关,由八宝转子击发,里面可能有炸药。如果对尸体不敬,想取尸身内的宝物,可能就会直接引爆。”

    胖子听了咋舌:“他怎么会知道这种事情?”

    “二十年前,他摸过这具尸体的时候,那个时候可能已经知道了,你看他刚才只是说‘可能’,就是说他也不确定。”吴邪说道:“只是不知道,这几百年的炸药,还管不管用。”

    吴邪说着,张甍秋已经十分自觉的将绳子垂下去了,张起灵把干尸搬到了柱子底下,用绳子捆住,说道:“千万别撞到,如果里面的机关还管用,一触即发。”

    张甍秋将那玩意拽了上来,吴邪近距离看到这具坐化金身,这尸体全身发黑,黑到发亮,好像不是肉身,而是用什么光滑的材质雕刻成的,肌肉都已经凹陷,特别是嘴角,似笑非笑,看了直起鸡皮疙瘩,总之一句话,这尸体,根本不像在寺院里看到的那些高僧,反而让人感觉十分的不祥。

    吴邪看着实在不敢碰,问张甍秋:“我总觉得,他好像有什么诡计,你看他的表情,怎么这么的,这么的......”

    “猥琐,”张甍秋接着吴邪的话说道,“就像个老流氓。”

    吴邪嘴角一抽,胖子若有所思:“你说它是看见谁了?”

    张甍秋和胖子同时朝吴邪看去。“我去你妈的!”吴邪眼看就要暴走,不过张起灵已经爬上来了,说道:“这具尸体的确给人不舒服的感觉,但是他已经干化了,无法尸变。”

    “你确定?”张甍秋看了吴邪一眼,“就吴邪这个开棺起尸的体质......”话说一半,看在吴小少爷马上就要爆发的气势上,张甍秋还是闭了嘴。

    张起灵继续说道:“只要八宝转子能用,炸药肯定能用,现在就怕这机关老化了。”

    吴邪点点头,对胖子说:“你把这个固定到宝顶上去,然后马上下来,我们在下面引爆,如果里面的机关还能运作,应该没有问题。”

    胖子看了看宝顶,说道:“你唬我呢?我他妈的怎么固定?你想让老子学董存瑞吗?”

    吴邪一抬头,宝顶上面没什么可以钩挂的地方,如果要把爆炸的力度全部发挥出来,必须把整个尸身紧紧贴着宝顶,这的确是个问题。

    吴邪想了想,说道:“实在不行,就把它头朝下绑在这柱子上,快一点,时间快到了。”

    胖子把尸体小心翼翼的接了过去,摆了摆,问张甍秋和吴邪说:“哎,真奇怪,这尸体怎么还有条尾巴?”

    “哪里来的尾巴,我刚才怎么没看见?”吴邪以为胖子在拿他开涮,说道:“你可别拿我开心。”

    “这不就是?”胖子一本正经指给他们看:“你眼神也太‘神’了,这么突兀一根东西,都看不见?”

    张甍秋顺着胖子的手指看过去,看见坐化金身的尾骨上,真的有一根突起,三寸长,两根手指粗细,黝黑黝黑的,看上去与尸体本身的干化程度一样,有点像硬化了的牛尾巴,向上弯曲着。

    吴邪觉得奇怪了,刚才搬动的时候,好像没见过这东西,难道是刚才长出来的?

    他心里陡然升起一股寒意,突然有一种十分不吉祥的感觉。

    张甍秋拍了拍胖子:“得了得了,管他是什么,反正过会儿炸完后连渣都不会剩下。你再研究,过几年就该别人研究我们了。”

    胖子被张甍秋一句话提醒,当下反应过来,也不去管那根奇怪的东西了,忙下手干活。

    吴邪帮着他把尸体倒了个转,把本来用来辅助爬柱子的绳子取下来,艰难的把干尸固定到柱子上去,现在还没办法估计爆炸会有多剧烈。绑好之后,吴邪用力扯了一下,慌慌张张的,弄的也不甚结实,但是应付一段时间应该够了。

    当下吴邪也不想再呆在上面,检查一遍,见一切妥当,就准备下去。

    胖子拉住他们,说:“等一下,我还缺一点没弄好。”

    吴邪刚才全部检查过一次了,听了一愣:“缺什么,这不都齐了?”

    胖子让张甍秋和吴邪先别下去,然后转过头去,对那干尸说:“这位尾巴前辈,不管你是人是猴子,你都已经归西了,这臭皮囊对你也没什么用处了。虽然我们拿来当炸药包是过分了一点,但是实在是形势所逼迫,你大人有大量,千万别和我们计较,等一下你就当蒸个桑拿,与世无争,百无禁忌。”说完给那金身象征性的拜了拜。

    吴邪大怒,扯着他的内裤就往下拽,骂道:“他娘的,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思玩这一套!”

    胖子直溜一声滑到张甍秋边上,说道:“你不懂,这东西看着就邪,难保不会找我们晦气,而且人家在这里坐的好好的,我们把他拿来当炸药包,本身是我们不对,怎么样过过场子的话还是要说的。”

    吴邪边爬边骂:“少来,你搬十二手尸的时候干嘛去了?也没见你给人家磕头?现在他只不过长条尾巴,有什么大惊小怪的。”

    南北两派的矛盾就是这样产生的,可以说是意识形态的不同,胖子听的不爽,闷哼了一声,转头去不理他了。

    他们下到地上,张起灵招呼他们到墓室的角落。他们把其他几面铜镜搬到自己面前,当成盾牌一样,万一等一下炸弹威力太大,不至于被碎石误伤。一切就绪,就等时间一到,靠张起灵精准的技术,将一根镜腿,甩过去引爆金身肚子里的机关。吴邪一边祈祷,一边集中精力看表。

    海水涨落潮规律是:每天涨潮有两次,相隔12小时。高潮时间一般能维持一个多小时才开始退潮,最低潮时间在两次高潮中间的时间。这个时候海平面最低,有的时候甚至会露出海底。

    吴邪不知道低潮能维持多久,在他的记忆里,应该是非常短的时间,他们需要等水把上面的破口冲大,会耽搁一段时间,所以刚开始一分钟都不能耽搁。

    胖子不安地问:“实话告诉我,你们是不是也没啥把握?”

    吴邪不知道怎么回他,敷衍道:“现在这情况,都不好说,反正箭在弦上,你等一下看着就是了。”

    胖子叹了口气:“真是,你越我越觉得慌,你说等一下要是这东西不爆?你们还有没有其他对策?先说出来,也让我心里安一点。”

    吴邪说道:“办法倒是有,就你刚才说的是一条,原路回去,看看我们进来那墓室,有没有重新出现。要不然,还有个不是办法的办法,就是在这里呆着,等第三拨人进来救咱们。”

    胖子说道:“那哪能等的到,他们要不进来,我们怎么办?那不变成西沙海底活死人墓,摸金校尉绝迹江湖。”

    吴邪安慰胖子道:“我的意思,这里虽然险恶异常,我们一时走不了,也不会马上死,只要有时间,我们再从长计议,总能想出办法来,你看这里的空间大,空气还够好几天的,我想一个星期问题不大,我们多睡觉,少运动,尽量节约着用。”

    张甍秋笑了起来:“只要思想不滑坡,方法总比困难多,这不还有只海猴子呢,下面那禁婆也可以逮来剥了。”

    吴邪不再扯皮,继续注意手表,还有五分钟,这个时候如果要引爆,应该也没多大的区别了,他对张起灵说,让他好准备一下,别等一下失手了,那金身绑的本来就不牢固,过会儿掉下柱子,在下面爆了,可不是好事。

    张起灵掂了掂手里的家伙,点头同意,这个时候,突然胖子叫了起来:“吓?那干尸呢?”他们一听坏了,猛抬头,发现柱子上的那尸体竟然没了,吴邪第一反应就是刚才没绑结实,掉下来了,往下一看,地上也没有,不由大骂,这下子真邪了门了。

    这节骨眼上出这种事情他们可真没想到,刚才预备着随机应变,都是自己安慰自己的,没想到这么快就应验了。

    “你看你看,我说吧,他娘的有尾巴的东西肯定邪门,”胖子叫起来,“快找找在什么地方。”

    他们一齐冲了出去,一眼就看到,要找的那东西正扒在柱子后面的宝顶上,用指甲紧紧抓着上面的浮雕,身上的黑色硬皮已经尽数龟裂,正一片一片的掉下来,里面血淋淋的,不知道是什么。

    张甍秋看到绳子还绑在它的腰上,因为那是几股潜水服的材料做起来的,绑一个人还是非常的牢靠的,所以它也一下子没挣脱开,不过看这情况,也支持不了多久了。

    胖子看了叫起来:“快,趁他还没逃了,先引爆了再说!!”

    张起灵不用他提醒,胖子话才起了个头,张甍秋就听一声破风,同时一到青光已经飞了过去,直插那干尸的肚子。

    吴邪大叫不秒,这闷油瓶也动作太快了,他们都还冲在外面,这样一下子,万一爆炸,我们肯定得遭殃。

    眼前突然白光一闪,张甍秋已经一把吴邪扑倒在地上,然后就是一声巨响,整个墓室猛然巨震,一股滚烫的气浪直接把他们掀了起来,吴邪艰难的爬起来,张甍秋猛的一咳,竟然吐出一口血,吴邪连忙扶起她:“甍秋!”混乱间闷油瓶咳嗽着从烟雾里跑了出来,问道:“有没有事!”张甍秋摆摆手,表示还行。他们去找胖子,一下子就看到胖子坐在那里,肩膀被一块碎砖削去一块皮,看到张起灵,破口大骂:“你他娘的动作也太快了,至少等我们先退几步,老子再往边上挪两公分,一只手就要报废了。”

    张起灵一摊手,让他们看他手里的镜腿:“你弄错了,刚才不是我!”

    “啊!不是你!”三个人同时大吃了一惊。

    刚才那劲道,那准头,绝对是极其厉害的人,不是他会是谁?胖子和张甍秋刚才就在吴邪身边,要说其他人,只有一个——吴邪心里灵光一闪:“阿宁!”。

    胖子骂道:“我看哪止是老油子,简直就是他妈的奥什么卡的影后。”话音未落,突然从顶上传来一声十分悠长凄凉的声音,似乎又是一根什么东西正在缓缓断裂。这声音不大,却让他们一下子把心吊到嗓子眼上去了,心说不会吧,就这样一个炸,你就要塌,你也太给我面子了。

    胖子本来还很不甘心,一听这声音脸也白了,问他们:“这他娘的什么声音?小吴,看这情形,好像比你说的炸出个洞要严重的多啊?”

    张甍秋抬头去看那炸出来的洞,暗自咂舌,那干尸肚子里的炸弹威力颇大,超乎她的想象,那上面的铁浆条子已经全部都炸断,炸出一个直径半米不到的洞,砖顶上方的防水层被炸裂,海水涌进来,形成了一个小瀑布,刚才听到的奇怪声音,就是瀑布不断变大的水声,估计再过不久,洞口就会被会完全被冲垮。

    而边上的金丝楠木柱子已经被炸断,一条巨大的裂缝一直从上裂到底部,并且有倾倒的迹象,这根价值不菲的柱子,算是彻底报废了。

    看来就是因为断了根柱子的原因,上面有一条横粱受到了影响,可能真的会塌下来,听这声音,这横粱必然已经出现了裂缝,就算现在不塌,过一段时间肯定劫数难逃。

    吴邪安慰张甍秋:“没事,这墓比一般的墓要结实多了,只要不现在不地震,肯定塌不下来。”

    话还没说完,脚下的地面突然开始震动起来,虽然早就预料到这个海底古墓的气密结构被破坏,下面的海水肯定也在不停的涌上来,只是没想到动静竟然着么大,不由紧张的有点晕眩。

    吴邪说道:“正常现象,我们做好准备,说不定等一下这里所有的缝里都会有水冲出来,小心被水喷到,这压力不得了,就像拳头一样,碰到能冲你个跟头。”话音刚落,突然一声怪响,那块盖着盗洞口的青纲岩板被一股急流冲飞了起来,海水就像喷泉一样直冲到七八米高。他还没反应过来,紧接着,又见一个东西从那盗洞里喷了出来,速度太快,也看不清楚是什么,不过这盗洞里也没其他的,估计是那禁婆。

    可惜现在他们没功夫考虑它,那盗洞口边上的整个地面拱了起来,就像火山喷发一样,汹涌澎湃,而且水位上的非常之快。几乎就是瞬间,他们已经漂到离地面五六米的高度。

    又漂了几分钟,脑袋已经顶在宝顶上了,突然胖子就向边上游去,吴邪急的大叫:“就一分不到这里就要全没了,你搞什么,不想活了?”

    胖子径直游到一颗夜明珠边上,用手里的家伙敲下来一颗,塞进自己内裤里,然后游回来,说道:“顺点东西回去赔偿我的精神损失,图个彩头。”

    吴邪几乎想掐死他,张甍秋扯住他的手摇摇头,几秒后,耳朵一凉,吴邪整个人已经浸入了水中。

    吴邪给胖子做了个手势,让他第一个上去,他摇摇头,示意他自己太胖了,万一卡在洞里,大家一起死,吴邪点点头,示意张甍秋第一个游,张甍秋游上去,那洞下面大,上面窄,张甍秋一探头,上面就是大概十七八个巴掌厚的海沙,最顶上松散的那些不停的塌下来,一片白雾,眼睛都睁不开,张甍秋腿上用力,一下子漂了上去。

    时间算的非常好,那个时候海水非常的浅,张甍秋成功浮出水面,深深吸了一口微咸的海风。过了几秒,吴邪、胖子和张起灵几乎同时也探出了水,胖子一出水就呛了鼻子,边咳嗽边大笑:“真没想过真的成功了,我王胖子终于出来了!哈哈!”

    吴邪定了定神,看了一下四周,这个时候已经是夕阳晚照,海平线上的火烧云倒影在海水里,分外的妖娆,太阳是深红色,发出昏黄的光芒,把一切裹在一团柔和里,形成一幅非常瑰丽安详的景象。

    吴邪一路过来,也看过几个日落,但是从来没觉得像这个这么美过,不由感慨万千。不过马上他的脚就感觉到有点抽筋的迹象,他忙转头去找他们的船,发现就靠不远出的一处礁石上,心里又是一安,有船在,马上就能脱离这苦海,好好睡一觉了。

    张甍秋先游过去,她喊了两声,竟然一点反映都没有。吴邪奇怪起来,让张甍秋先等着。他走进船仓找了一圈,不由纳闷,竟然一个人都没有。吴邪心里陡然出现一股异样的感觉,不可能啊,这里是远海,怎么可能整船人都没了,如果去游泳,至少应该留几个看船啊。

    吴邪又大叫了几声,还是没反应,张甍秋跑进来:“咋了?”吴邪指给她一看,说道:“有情况,船上没人!”

    胖子和张起灵也上来了,胖子又去找了一圈,挠了挠头,说道:“真没人,可鱼仓里的鱼还是活的,说明他们半个小时前还在打渔,就这么点时间,人到哪里去了?”

    吴邪检查了一下方向舵边上的仪器,看上去都很正常,说道:“这船挺正常的,不像是出了什么事故…你说,可不可能是给海防的逮到了,一船人都给办回去了?”胖子摇头说不对:“人走了,船肯定也得拖走,丢在这里算什么事?绝对不会是海防的关系。这一带乱,有很多乱七把遭的船,我们去货仓看看,要是东西都没了,那就是遇上海盗了。”

    他们走进货仓,一进去就闻到一股茶叶的味道,三个人里里外外看了一遍,物资都在,摆的和他下水前一样,甚至在他们躺过的那床板上,还放了一杯茶,吴邪一摸,说道:“真他娘的奇怪了,还是温的。”

    胖子无奈的笑笑说:“这怪事天天有,今天特别多,难不成这整船的人都给鬼叼去了?”。

    吴邪说:“你看这茶才喝了几口,但是茶杯盖却盖着,说明他们走的很匆忙,但是不慌乱,在什么情况下你会走的很匆忙,但是不慌乱?”

    张甍秋眼睛一亮:“也许......他们的船被雇来接咱们,那船员到了地点不就走了?”

    胖子耸耸肩膀,他们又走回驾驶室,胖子扯起无线电喊了几声救命,没人理他,这个时候张甍秋看到放在一边的收音机,就打开来,正听到台湾渔业电台的台风警报。

    他们上来的时候已经能感觉到风大了起来,不过是黄昏的时候,看不到太远的地方,广播里说着一些术语也听不懂,不过最后一句:“请海上船只进港避难”倒是强调了好几遍。

    胖子和吴邪的脸色都有点黑,本来这个时候,他们啥也不用管,躺着船老大自然会想办法,现在一船人都变没了,这老天爷也真会开玩笑。

    胖子看了看表,说道:“看样子我们在这里呆着也不是办法,就这小破船,等一下我们都得飞到天上去。我先把船开出去,在深海碰到台风还能颠簸一下,这里都是暗礁,一起浪就肯定触礁,你去把那锚给起了。”

    说着他点上个烟,啪啪开了几个仪器,动作还像摸像样的,吴邪觉得奇怪,“你他娘的会不会开船?这事情可不是开玩笑,我们几个好不容易出来,等一下整个儿撞礁石上去,一起喂鱼。”

    胖子朝吴邪嘿嘿一笑,说他这叫天赋,不要说船,就飞机,给他捣鼓几下也能开到天上。

    张甍秋听了不知道他是不是认真的。胖子老练的拉响引擎,对张甍秋和吴邪说他以前上山下乡的时候,当过什么渔队的生产组长,这一套基本的东西他还是会的,加上来的时候看那驾驶的操作过,这些高新科技的东西他都看了个大概,相信如果不遇上什么大风浪,开回去绝对没什么问题。

    船开动之后,吴邪就走回甲板去,张起灵在给自己的小腿缠绷带,张甍秋在给自己的胳膊撒药粉,吴邪见状,走过去给她拿起绷带缠上去。

    “哟,吴小少爷今天怎么转性了?”张甍秋笑嘻嘻地问。

    吴邪手一抖,张甍秋扯回胳膊,绷带被打了一个好看的蝴蝶结,张甍秋拍拍他的肩:“得嘞,我去下个火锅,你们等好吧。”

    “天真无邪同志,吃饭了,自己拿筷子。”

    吴邪睁开眼睛,才发现自己刚才睡过去了。胖子和张甍秋煮起个鱼头火锅,正在用筷子扳着,汤已经泛白,火候正好,吴邪看这鱼还挺面熟,好像是船老大的那条石斑,心里一笑,这条鱼胖子垂涎了很久,不过船老大死活不让吃,说是要卖给酒店,没想到还是没逃脱胖子的黑手。

    张甍秋舀了一大碗麻酱,拌了个调料,胖子忙着掰葱,放辣椒,拍鱼,看样子也是个老手,吴邪笑道:“胖子,行啊,有两下子,这招哪里学来的?”

    胖子说道:“老子上山下乡的时候,没娘没老婆,什么都得自己来,那时候在老山区里打猎捞鱼掏蜂窝,什么事情没干过,这区区一鱼汤,小意思。”

    吴邪朝他竖起大拇指:“胖哥,我很少真心佩服人,你他娘的太厉害来,我得向你学习。”

    他不吃这一套,骂说:“他娘的马屁少拍,要吃就快吃,不吃滚一边去,口水别喷进去!”

    吴邪当然不会放弃美食,马上下筷子抢肉,二十分钟不到,一条3斤石斑就被他们下肚。

    吃饱了胖子就去换张起灵的班,一手就掏出他夜明珠直看,嘴里还哼着小曲:“竹楼里的好姑娘,光彩夺目像夜明珠啊”。

    哼着哼着,他看吴邪呆坐在那里,就把那珠子递给他,说道:“你闲着也是闲着,帮我估计个价格,看看大概能搞个多少钱?”

    吴邪接过来一掂量,说道:“假的,这不是夜明珠。”

    胖子几乎没背过气去,瞪着眼睛看着他,吴邪忙安慰他:“别激动,假的也值钱,这是鱼眼石,你知道啥叫鱼目混珠吗?就是指这个,这东西也极少见,就看有没有买主,我刚才看见的时候就知道了,你想,一个宝顶上安这么多夜明珠,你以为他汪藏海是什么人,可能吗?整个中国皇室,几百年积累下来,也就能搞这么十来颗。”

    胖子听了心理舒服点,骂道:“他妈的你以后说话能不能不要只说一半,气短的能给你吓伤掉。那你给估计一下,这玩意能值多少钱?”

    吴邪还真没经手过这东西,说:“我上次在济南认识了一个大客,我回头给你问问,我估计换幢别墅应该问题不大,你就别想了。”胖子说:“那你可得费心,我这别墅可就指望你了,话说回来,他娘的早知道再憋几分钟再敲一颗下来,那就能换艘小飞机开开了,咱也学学美国富豪,对吧。”

    张甍秋走过来,站在吴邪身旁问:“这次没找着你三叔,你打算怎么办?”

    吴邪原本打算回去,把他那屋子翻个底朝天,看看他到底他娘的在搞什么鬼,无奈的笑笑:“我还能有什么打算,回去翻翻他的东西。”

    几个小时后,他们抵达了永兴岛,岛上正在做防灾准备,避难的渔船很多,他们整理好自己的行李,趁着乱就逃了上去,船也不要了,就找了个招待所住下来,渔民一般都呆在自己的船上,有什么事情好照应,台风来了又没几个游客,这招待所基本上都空着。

    四人在岛上一直呆到航班恢复,大概呆了有七天的时间,期间不止一次讨论一下这个海底墓穴,得出了不少共识。

    首先,他们都承认这个是汪藏海的墓穴,但是打坐在石盘上的金身是不是他,却不能肯定。因为那具干尸明显给人动过手脚,汪藏海虽然古怪,但是也不至于这么丧心病狂。

    第二,云顶天宫就在长白山上,至于里面葬的是谁,也不得而知道,只能推断,里面因该是一个蒙古人,而且大有可能是一个身份地位十分特殊的女人。

    第三,蛇眉铜鱼出现在鲁王宫和海底墓里,六角铜铃也出现这两个地方,说明,六角铃铛和蛇眉铜鱼,可能有某种联系。鲁殇王是盗墓的,汪藏海是做工程的,他们两个的唯一的共通点就是经常要挖土,他们是不是都在某一个地方挖到什么,也是未知数。

    第四,是张起灵提出的,他画了一张草图,把他们在古墓里的行动路线画了出来,大概勾画了一个古墓的结构,然后他指着几个地方,这些区域是夹在顶室和底下的墓室之间的,这里应该还有几个房间,他估计,这个墓室的结构,和战国皇陵有点像,那这几个悬空的房间,其中一个应该是珍禽异兽坑,那些稀奇古怪的东西,说不定就是这里来的。

    吴邪听了冒汗,问他:“你是说这汪藏海逮着旱魃和禁婆当宠物?这也他娘的太牛皮了吧?”

    张甍秋说:“这可不一定,商周几个皇陵,始皇陵里都有。说不定汪藏海好这口。”

    第五天的时候,吴邪把张起灵的名字打进去搜索,一搜索不得了,全是同名同姓的记录,随便点了几个,发现都不是用有的信息。这样找不是办法,他又把三叔的名字也加了进去,这一下子,就只剩下了一条信息,看标题,是一则寻人启示。

    这个发现在所有人的意料之外,吴邪一下子感觉到有点窒息起来,点开一看,竟然就是那张他们出发前在码头拍的合影,被人扫描了上去,下面还列出了所有人的名字,他们一路看下去,发现最后还写了一句话。

    这句话才短短的几个字,却把吴邪的思绪全部都吸引了过去。

    “鱼在我这里。”

章节目录

[盗墓笔记]吴邪GB秋水所有内容均来自互联网,零九破只为原作者既见洛卿的小说进行宣传。欢迎各位书友支持既见洛卿并收藏[盗墓笔记]吴邪GB秋水最新章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