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张甍秋就和吴邪来到了巴乃和张起灵和胖子会和,然后按照楚哥给的线索,找到了张起灵以前住的高脚楼,并且在破败的床下暗格中,发现了一只铁箱。

    之后出现了一只手,想从楼板下把铁箱拽走,好在张起灵及时发现,将盒子踢了出去,胖子和吴邪去追那盒子,张起灵和张甍秋和出来的那个人对打。那人从头到脚都包在黑衣服里,像装在套子里的人一样,只露出俩眼。张起灵和他过招,速度极快。

    但张甍秋发现他不好对付,因为打在他身上就和打在烂泥上一样,全被缓冲掉了,而族长转换的擒拿策略又不是她的擅长,因此张甍秋就没再出手。

    二人打着,张起灵猛的撕掉他的一只袖子,只见那人的肩膀到身前,赫然是麒麟纹身。

    吴邪惊呼一声,扯住了张甍秋:“秋,他的纹身......”

    但是那人见抢不回铁盒子,便转头就跑。他显然非常熟悉村子的环境,迅速逃入了村中小路,不见踪影。

    就在这时,胖子抱着的古老铁箱子的搭扣竟然断了,箱子摔到地上一下子翻了开来。

    事情发生得十分的快,四个人都没有反应过来,箱子已经在地上了,箱盖大开,一块拳头大小的东西从里面滚了出来,定格在胖子的脚下。

    张起灵之前说过,说他对这箱子有一些模糊的记忆,说箱子里的东西可能十分危险,让他们绝对不要打开,所以箱子刚掉到地上,张甍秋就下意识的反手握住了秋水剑。

    然而脖子等了几秒,却什么都没发生。没有爆炸,也没有暗器飞过来。

    张甍秋看向胖子脚下,摔出来的东西好似一块木头,长满了疙瘩,似乎不是什么危险物。胖子渐渐放松了下来,走远了几步,吴邪也慢慢放下手,心生奇怪:难道是闷油瓶记错了?还是因为时间太久,以至于过了保质期没了危险性?

    张甍秋看向张起灵,他并没有什么特殊的表情,但是显然也吓了一跳。

    张甍秋于是凑过去,吴邪和胖子也跟过去。只见那东西形状有点像葫芦,表面有一些脓包一样的疙瘩,里夹杂着金属锈迹的光泽,竟然像是铁的。

    胖子想用手去拿,张起灵制止了,他从边上折下一片南瓜叶,包住“铁葫芦”拿了起来。

    这东西确实是铁的,而且重量还不轻。那些铁疙瘩像是被强酸腐蚀过或者铸的时候夹了大量的气泡,红色和黄色的脓斑是铁锈的痕迹,上面有一些古代的花纹,已经非常模糊了,隐约能感觉这是件古物。

    胖子看着纳闷道:“什么玩意儿?跟炮弹似的,难道是古代的手榴弹?”

    吴邪道:“你傻啊,你把手榴弹埋床下面?万一小哥睡觉的时候炸了,那他岂不是永远都活在梦里了?”

    张甍秋同意:“你说的对。”

    胖子叹了一声:“你们这叫,夫唱妇随。”

    张起灵看着那铁葫芦停顿了一会儿,道:“这东西只有一层皮是铁的,真正的东西被包在铁皮里了。”

    张甍秋愣了一下:“你咋知道?”

    张起灵道:“重量太轻。”

    胖子惊讶道:“你他娘的能掂量出来?”

    吴邪对胖子道:“你们半路出家的基本功不行,像这种手头上的功夫,我们或多或少都要练几家子。”

    胖子呸了一声:“胖爷我花这么多闲工夫练这个干吗,买只电子秤才多少钱。”

    吴邪做了个鄙夷的表情,接着道:“什么东西要被包在铁皮里保存?”

    闷油瓶摇头,胖子就道:“以前有一种铁包金,运输的时候金块外面包上铁皮,不显眼,不过这东西的铁皮看样子是铸上去的,而且重量还轻了,里面肯定不是黄金。”

    “会不会是什么铁器的部件?”张甍秋道,“胖子你不是说这附近有个古墓来着?”

    铁器易生锈,在古墓中很难保存,所以市面上流传得远不如铜器和瓷器。铁器的价值一般也不高,所以大部分搞古董的人都不熟悉,他们一点头绪也没有。

    张甍秋又道:“族长当年,是不是在文锦的考古队里啊,这东西没准就是你们从那个古墓里带出来的东西叭!”

    胖子皱了皱眉:“我也推测是这样,那么当年小哥把东西藏起来,显然是在提防什么,当时的情况恐怕非常复杂。”

    有提防必然有敌对,说明考古队在这里发生的事情,不会像阿贵说的那么单纯。

    “刚才抢咱们东西的人,会不会和这件事情也有关系?”胖子望着那人消失的方向问。

    吴邪想起这茬儿来,就问道:“你们刚才有没有看清楚他的脸?”

    “霍,那家伙跑得比兔子还快,别说脸了,啥也没看清楚啊。”张甍秋道。

    吴邪道:“这种东西我知道有一种处理方法,可以使硫酸把铁壳子溶薄了。你看这些烂铁疙瘩,估计有人已经这么干过,不过由于某种原因没有成功就停止了。”说着转头道:“小哥,会不会是你?”张甍秋无语道:“族长要记着的话还用咱们在这猜?”

    吴邪尴尬的笑笑,一旁胖子跃跃欲试道:“硫酸好办,我去化肥站要一点来。”

    张起灵将铁葫芦放回到铁箱子里,翻上盖子,胖子抱起来:“得,今天算是有收获了,这玩意儿现在我得贴身看着,你们赶快再进去翻翻,抓紧时间。”

    吴邪先站起来要去看照片,还没走两步,张甍秋一下拉住了他。

    “怎么了?”

    吴邪看她的眼神,立即感觉有点不对,忙顺着她的视线一看,顿时一愣。一边高脚楼上方的山坡上,站着几个村民,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的,正满脸阴霾地看着他们。

    张甍秋的第一反应是:他们什么时候站在那儿的?

    平常生活在城市中,习惯于平视一切,到了这里一般不会想到去注意山头,所以最早来的时候,这山坡上有没有人她一点印象也没有。如果他们一早就在上面了,那么他们爬进高脚楼肯定就被他们发现了,这就有点不妙了。

    “完了,”张甍秋嘀咕道,“怎么有种老百姓看汉奸的感觉。”

    这几个人没有任何举动,只是直勾勾地看着他们。

    胖子在他们后面打了几个“哔”的音,暗示快走,别和他们对着看,这有点挑衅的意思,当心把人家惹毛了人家冲下来。

    但吴邪看了看那高脚楼,又觉得不能走,这唾手可得的东西却不能得到,好比看小说眼看谜底就要揭开,作者却又绕起圈子一样,太让人难受了。

    一时半会儿他们没有挪步,还是张甍秋挽住了吴邪的胳膊,轻声道:“晚上再来,差不了这几个小时。”

    他们绕了几个弯路回到了阿贵家里,阿贵不在,他的大女儿在编簸箕,看到他们就问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张甍秋敷衍了几句就转移了话题。

    胖子径直回到房里,将铁箱子藏到床下后,才出去讨水喝。张甍秋拿出来随身携带的一本小册子,然后坐到床边上,吴邪见状立马很自觉的枕到了她的腿上。“你还怪自觉的嘞,”张甍秋揉了揉吴邪的头发,“哎,油了。”

    吴邪:......

    张甍秋的体温夏天偏低,冬天偏高,仿佛人形空调,吴邪靠在她身边就觉得不那么燥热了,闭着眼就睡着了。

    突然,胖子冲进来叫道:“不好了!着火了!”张甍秋一听连忙将吴邪摇起来,一边问:“什么着火了?”

    胖子指着那边。那是高脚楼所在的地方,张甍秋顿时觉得不妙。

    他们立即冲向着火的地方,只见高脚楼里冒出了滚滚浓烟,火势极大,热浪冲天,根本没法靠近,一看就知道已经烧得没法救了。高脚楼后面的山也烧了起来,灌木丛一片焦黑,火还在往上蔓延。

    村民正从四面八方赶来冲到山上去扑火,山火一旦烧起来,那种可怕的后果是难以想象的。所以先救山火绝对是正确的。

    这火的源头似乎在山上,闷油瓶的高脚楼就在山脚边,于是受到了殃及,但是张甍秋知道肯定不是这么回事。

    火势太大了,他们回去才多少时间,就算被雷劈中也不可能烧得这么快。最明显的是,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浓烈的煤油味。

    这时忽然边上人影一闪,张甍秋还没反应过来,就看到张起灵冲了过去,从高脚楼底下的隔空处滚了进去。

    张甍秋慌了,大叫道:“族长!”

    胖子和吴邪也都大惊失色。毕竟火场中心的温度高达上千度,在里面待着一瞬间就熟了。

    张甍秋还没来得及也跟进去,就听到火场里传出一声东西垮塌的巨响,接着,张起灵从高脚楼的隔空处滚了出来。他浑身都冒着白烟,跌跌撞撞爬起朝他们跑来,旁边马上有人上去往他身上泼水,边上有人说疯了疯了。

    三人冲过去,只见张起灵浑身裹满了房下的烂泥,不知道有没有烧伤,但能看见左手有几处全是黑灰,显然他豁出去用手掏了。张甍秋气的吼道:“你不想活了!”

    张起灵面无表情,只道:“全烧没了。”说着看了看忙着救火的人们,“全是煤油味,连地板都烧穿了。”

    这动作的意思不言而喻,胖子和吴邪也看了看救火的人,面色不善地说:“天真,看来这村子有点问题。”

    四个小时后才把大火扑灭,很多人都烧伤了,不久后来了一个赤脚医生,用草药给伤员处理伤口。张甍秋一检查倒还好,大概是因为地下的淤泥隔热,他的烧伤虽然多但都不严重,只有左手烧伤得有点厉害。张甍秋给他处理着伤口,一边皱着眉:“下次不许这么莽撞了,听见没有。”她的语气不容置疑。张起灵瞅了她一眼,默默点点头。

    吴邪叹了口气:“不知道那批人,会不会对我们有所行动?”胖子说:“应该不会来害命,否则没必要烧房子,直接杀了我们就行了。不过还是要小心,以后必须多长个心眼。”

    就算是这么想,胖子还有点放心不下,去阿贵的院子里里拿了几把镰刀回来藏在床下防身,还搞了几只杯子,挂在门窗上,门窗一动就会掉下来发出声响。

    因为这件事,他们都已经做了最坏的打算。出乎意料的是,老向导的事情非常顺利,阿贵回来后说他已经约好了,明天他们就可以到老猎人家找他。那老头脾气有点怪,他和那老猎人说他们是政府的人,老头可能会积极点,让我们到时候别露馅就行。

    到第二天天亮,他们先去了盘马那里。

    本以为不会出岔子了,没想到到了之后老头却放了鸽子,说是昨天晚上进山去了,现在还没回来。

    猎人打猎那是满山游走,根本无处寻踪,老头的儿子也有点不好意思,就说老头老糊涂了,两年前突然就开始有点不正常,时不时不打招呼就进山,也不知道去干吗。谁说了都不听,说去就去,第二天多重要的事情都不管,你看猎枪都还在墙上挂着,肯定不是去打猎,等等就能回来。

    张甍秋心说那也没有办法,只能等等了。刚在他家坐下来,忽然从门口又进来一个人,进来就问:“盘马老爹在吗?”

    盘马老爹就是老向导在这里的称呼,看来还不止他们人找他,让张甍秋警惕的是,这人说话一口的京腔。

    张甍秋戳了戳吴邪,二人一同朝外望去,就见一个五短身材的中年人绕进来,这人长得肥头大耳,但是收拾得很整齐,晒得黝黑但看不出一点干体力活的样子。

    盘马老爹的儿子立即就迎了上去,阿贵对我道:“这是盘马老爹的远房侄子,听说是个大款。”

    张甍秋听他的口音,京腔纯正,心说你这这远房亲戚也真够远的嘞。

    那中年人似乎对这里很熟,也没什么犹豫径直就入了院里。给老爹的儿子递了根烟,他已经看到了张甍秋他们,面露疑惑之色:“有客人?”

    老爹的儿子用乡音很重的普通话说:“是,也是来找我阿爹,这三位是政府里的——”

    那中年人似乎对这个不感兴趣,立即打断他问道:“老爹呢?”

    老爹的儿子面露尴尬,又把他老爹行踪不明的事情说了一遍。中年人啧了一声,点头:“老爹这是什么意思?又不在,老让我吃瘪,我和老板那里怎么说啊。”说着看了看他们,面有不善道,“你这孙子该不是嫌钱少,又另找了主顾,想诳我?”

    老爹的儿子忙说不是不是,说张甍秋他们真是找老爹的,政府里的人。

    中年人又看了他们一眼,半信半疑的模样,走到跟前问:“你们是哪个单位的?这镇里的人我还都熟悉,怎么就没见过你们?”

    这就问得有点不客气了,张甍秋想呛他两句,但吴邪抢先道:“我们是省里的,找老爹做个采访。”

    “省里的?”他怀疑地说,不过看张甍秋十分精致的面容和吴邪一身少爷的气质还有张起灵沉默的气场,确实不像和他一行的,就嘀咕了一句,转头对老爹的儿子道:“得,那你再劝劝你老爹,我老板开的价不低了,留着那玩意儿,生不带来死不带去的,有什么用对吧?别固执了,卖了绝对合算,拿点钱老头子享几年清福多好。”

    他儿子不停地点头。

    中年人又道:“你们有客人,我扎堆在这儿不好,我先撤了。”说着又笑了,“事情成了,我带你们去风光风光。多用点心,晚上找我喝酒去,我先走了。”

    说着出了院子,头也不回,上了车就走了。张甍秋小跑到院门口看了两眼,回来冲吴邪和张起灵做了个手势。

    一直等到中午,突然进来一人,那人道:“阿赖家的儿子在山上发现了盘马老爹的衣服,上面全是血,老爹可能出事了。”

    老爹的儿子立马站了起来,“是在哪儿发现的?”阿贵问。

    “在水牛头沟子里,阿赖家的儿子打猎回来,路过发现的。”

    “这么远?”阿贵非常惊讶。

    吴邪对于这里的地名一点方位感都没有,就问道:“是什么地方?”

    “那是周渡山和羊角山前面的山口,要走大半天才到。”阿贵道,“你们先回去,我得去看看。”说着就跟着老爹儿子出去找人了。

    张甍秋转头看两人,小声说:“有问题,咱们得去看看。”张起灵点点头。于是四人跟了上去,但是没有惊动大部队。村民们聚合起大概二十人,带着猎狗往水牛头沟走。

    张甍秋看着时间,一直走了将近一小时 ,他们才走进沟里,血衣挂在树上,显然是盘马老爹爬上树后,将血衣留了下来。

    老爹快八十岁了,虽然以前爬树是高手,但按道理不可能无缘无故爬到树上去,显然是遇到了什么危险。

    地上有血迹,四人跟着血迹往羊角山的方向走。

    越往里走,他们就看周围有些个大蛛网,胖子一不小心碰到了,顿时大叫一声,他将手硬扯下来,手上顿时多出了血。

    “妈的,这蛛网比502还粘!”胖子恨恨地道,张甍秋将药粉撒在他手上,道:“这种地方,生物大多是变异的吧。”

    正说着,张起灵突然将匕首扔了出去,大家一抬头,只见一只足有手那么大的紫色蜘蛛被钉死在了树干上。张甍秋刚想叫好,却看见更多的蜘蛛围了过来。

    “我...去,”张甍秋道,“族长,你有这么多匕首没?”张起灵沉默了,吴邪几乎靠在了张甍秋身上,要是让蜘蛛咬一口,这可不是闹着玩的。好在,张甍秋的五毒血似乎对它们有很大的威慑力,蜘蛛们围了一圈,却始终在方圆十米之外。

    “咳咳,”张甍秋清了清嗓子,对一只最大的、在最前面的紫色大蜘蛛说,“附近有个老头,拜托亲找找然后带过来,好不好~”

    “你确定?”吴邪不可置信,张甍秋眨巴眨巴一双卡兰姿式大眼睛,道:“不试试怎么知道没用。”

    周围逐渐响起了窸窸窣窣的声音,张甍秋勾起了唇角:“多谢小可爱们~等事成了给你们带好吃哒!”

    吴邪无语。但是很快,从树林深处就出现了个人影。他走近了,他们看见,这是个五官分明的老人,脸上满是和山民一样黝黑的皱纹,非常普通的样貌,这时很难想象当年他天神老爹的派头,真是人不可貌相。

    他一直走到包围圈内,然后席地而坐,一开口就语出惊人:“我知道你们要问什么。”他的普通话口音很重,不过他们还是能听懂的。

    “老爹,”吴邪道,“我们只是想问问当年那只考古队的事,没别的意思。”

    盘马却摇摇头,看向张甍秋:“你能控制圣蛛?”

    “啥?这是什么玩意?”张甍秋没听清。

    “圣蛛。”盘马又重复了一遍,张甍秋摇摇头:“我可控制不了它们,我又不是苗人。它们听我的可能只是为了一口吃的。”

    应该是毒血才对吧。吴邪心想。盘马却没在意,道:“你们弄错了,那不是考古队,那些人,是当兵的。”

    “当兵的?”胖子不解,吴邪解释道:“当时的人都穿着绿军装。”

    “当时形势很紧张嘛。来了好些个兵,都背着冲锋枪,说是要到羊角山里,找人给他们带路,阿贵的爹当时就找了我,我就给他们带到山里去了。”老爹继续道。

    张甍秋想起来,那时这里是边境,并不太平,那什么项目能够让国家往战区里派进一支考古队呢?难道羊角山里真的有一个价值很大的古墓?

    “那些人的背景非常深……”她突然想起二月红的话,好像抓住了什么,却又不甚明了。

    二月红与她提起过巴乃的那次考古,那是在1976年,不知道具体是什么内容,但反正是失败了。这与盘马所说的,基本一致。

    当时带队的应该就是文锦,但是吴邪拿出西沙的合照让老爹看的时候,他却无法分辨出其他人。时间太久人也太多,当时那种环境下,所有的人都一个发型一种衣服,他只记住了唯一的一个带队,非常合理。

    前面的事情平淡无奇,当时这里边境冲突频繁,村里出现部队太平常了,要知道在1978年前后,这一带几乎都是解放军,山里的路大部分都是打对越反击战时挖出来的,部队要进山里找向导,那是属于军事任务。

    盘马拿了部队的津贴,当时他还是壮年,打猎的时候他一个人走得最远、最深,自然是当向导最合适的人选。

    他们在当天的清晨出发,部队的任务他不便多问详情,只是将部队的人引到了羊角山里,之后便是跟着部队走。他的心思放在了记路上,羊角山他去得也不多,他必须保证能安全返回。

    他们走了相当长的时间,在山里过了一夜,来到了山里的一处湖泊。

    那个地方盘马只到过一次,那还是他三十一岁那年,他娶老婆要打几只獐子回去请舅爷。那年山里太不太平,野兽都躲到深山里去了。他一路带着狗找进来,找到了这个湖,在湖边上埋伏了一天,猎到了一只野猪。之后他再没有深入过那里。

    那种湖泊自然没有名字,也许除了盘马外,村里人都不知道那里有湖。湖是一个死湖,没有溪涧,底下有没有连着其他地方他就不知道了,部队的人在湖边上扎营立了帐篷,之后盘马的任务就完成了。

    接下来,他负责每隔几天送给部队一些给养,部队自身的补给很充足,所以他每次进山只带一些大米或者盐巴。阿贵说的那一次奇怪的事,就发生在其中一次。在此期间没有人知道那支部队驻扎在那里是干什么。

    在这个过程中盘马是很好奇的,但是他也知道在那种年月里,窥探这些东西的代价太大,所以他忍住了自己的好奇心。后来队伍开拔的时候,多了很多盒子,大约有三十个,每个都是鞋盒大小。当兵的很小心地带了出来。

    他好奇,曾经想拿过一个,但被一个当兵的很婉转地制止了。当兵的说这盒子里装的东西很危险,他寻了个机会拿了一下,只感觉入手十分的重,不知道装的是什么。

    【这种鞋盒大小的盒子,叫做收纳盒,外号叫做骨董盒,是考古队用来存放出土整理后的文物碎片的。这种盒子一般都被严格编号,有大有小,但是大部分都是鞋盒大小(出土的文物一般较重,鞋盒大小所容纳的重量最适合搬运)】

    盘马非常纳闷,因为湖的边上并没有什么特别的东西,盒子里的东西是哪里来的?他当时的想法是这盒子里肯定装的是石头,因为湖泊的边上是大片的石滩,有很多很多的石头。

    不过,他很快就发现不对劲,因为在山中行进了一段时间后,盒子里开始散发出一股奇怪的味道,非常难闻并且无法形容。

    盘马的好奇更甚,但之后那些人开始对他有所提防,他一直没有机会再接触到那些盒子。回到村里之后,这一批人很快就走了,从此再也没有出现过。这件事对他的影响很深,他进山打猎,总是会想起那支军队,他们进山是什么目的,他们在湖边干什么,那些盒子里是什么东西,又是从哪里来的?

    当时他就预感到,这件事必然以后会有人打听,但是没有想到,来得这么晚,过了近三十年他们才出现。

    吴邪问他湖的形态,盘马说湖是长的,像一把弯刀。四周全是石头,有的很大,比人还大,有的和鹅卵石差不多。湖现在还在,不过因为气候的变化,湖的水位下降得很厉害,三年前他去过一次,湖已经比原来小了一半。

    听到这里张甍秋想到,盒子中装的大有可能就是他们在闷油瓶的高脚楼里发现的那种铁块,如果是三十多盒,整盒整盒往外搬的话,数量必然不少,还真有可能是如胖子说的,是什么东西的碎片。

    这些东西是从哪里来的呢?之前胖子在有限的条件下推测,这羊角山中有一个古墓,但是现在听来,会不会是从那个湖底捞上来的?

    难道他们在那个湖底发现了一只大型的铁器之类的东西,然后他们将其就地分解,一块一块带出去?

    不太可能,张甍秋自我否定,这样一来这东西就等于废铁,而且如果是这样,不可能用鞋盒那么小的盒子来装。

    这么说来,无论如何得去羊角山里去看一看。张甍秋暗暗打定主意。

    吴邪静了一会儿,又问道:“那么,你后来再回到湖边的时候,是怎么发现那块铁块的。”

    盘马老爹一下人就僵了,吴邪知道自己猜对了,但是他除了那极快的一点僵硬,并没有继续表现出什么来,而是看向他。

    张甍秋挑了挑眉,凑过来道:“你放心,我们只想知道那时候的事情,另外那件事情,不感兴趣的。”

    盘马老爹这下脸色就变了,放下烟斗,问道:“你们到底是谁?”

    吴邪立即装出一副高深莫测的表情——他在和客户砍价的时候经常如此——淡淡道:“你还是不要问的好,这整件事情你只要原原本本告诉我就可以了。”

    盘马看着他们,露出了心神不定的神色,吴邪用一种非常镇定但是充满逼迫的眼神看着他,等他发飙或者投降。

    “你是怎么知道那些事情的?”他问道,“你倒说给我听听。”

    吴邪顺口就道:“难道你们就不知道,有人跟着你们吗?”

    话一出,自己还没回过味来,张甍秋就发现盘马的表情明显松了下来,心中咯噔一下,心说坏了,被揭穿了。

    但是她又看向老爹,发现他正看着吴邪,虽然脸上镇定得一点波澜也看不出来,但是脸色坏得吓人,显然处于极度的紧张中。

    张甍秋立即用不容辩驳的语气道:“我没有多少耐心。”说着,打了个响指,周围的蜘蛛立即围了过来,似乎马上就要扑上去。

    盘马愣了一会,站起来,向他们行了一个十分大的礼,抬头的时候道:“不管你们是谁,希望你说话算话,如果要算老账,就全算我的头上。那些人全是我杀的,其他几个人只是帮我抬东西。”

    四人诧异于这话是什么意思,但是盘马很快就把整件事情说了出来,只听了几句,张甍秋一下明白了死人味道的来历。

    前面的过程和盘马说的完全一样,关键的问题就出在盘马所说的,他进山却发现考古队消失的那一次。

    他们因为考古队的丰富物资,在夜晚把那些人全部杀了。

    杀完人后,他们把尸体、枪和弹药,还有物资全部都抛入湖中。回去后又在村里宣称考古队都不见了的怪事,想为以后的事情做一个铺垫。因为当时边境冲突频繁,有队伍在越南边界失踪,一般都会认为是越南特工干的。

    几个人认为万无一失,谁也没有想到,这却是他们噩梦的开始。

    三天后,盘马再次进山,回到了湖边,想去那些东西里翻翻,先把值钱的东西拿回去。让他毛骨悚然的是,他竟然看到湖边又出现了一个营地,竟然还有人在活动。

    有其他的军队?尸体被发现了?他胆战心惊,好久才缓过来,等鼓起勇气偷偷靠近去观察的时候,却瞠目结舌,发现之前的考古队竟然又出现他在面前。

    那些人似乎根本不知道之前发生的事情,纷纷都和他打招呼。

    那些脸虽然不熟悉,但都是考古队里见过的,他甚至看到了几个亲手被他勒死的人在那里谈笑风生。

    他仓皇赶回到村里,失魂落魄,急忙把事情和其他人一说,他们去看了之后发现果然如此。他们都吓坏了,琢磨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难道那是一弯魔湖,能让里面的死人复活?

    但是那些人都是活生生的,一点也不像僵尸。

    盘马百思不得其解,村里人很迷信,觉得这一定是山神湖鬼在作怪,吓得魂不附体。盘马琢磨了很久,鼓起了勇气,再一次回到湖边给他们送粮食,试探性地问起了那一天的事情,然而,所有人都回答没事,那表情没有任何异样。

    盘马并不是一个就此认命的人,他不相信自己是做了一个梦,但是他又怎么想也想不明白,之后一直留心着这一批人,想知道他们到底是人是鬼——可是,无论怎么看,他都看不出一丝破绽来。

    唯一让他感觉到有点奇怪的是,他闻到那批人身上,出现了一种奇怪的味道,是之前没有的。

    那种味道,就是盘马从后来的盒子里闻到的味道,只不过盒子里发出的更加的浓烈。

    对于盘马来说,那就完全是死人的味道。那些不知是人是鬼的恶魔,他们身上的味道肯定是从地府里带出来的。

    “他的身上,也有那种味道,”盘马老爹看向张起灵,“他和他们一样。”

    如果事情到此为止,也许这事就会过去,过上一段时间,人会自己怀疑自己的记忆,对于没有解释的会自动抹掉。

    但是盘马继续说了下去,他说之后发生的事情,让他一辈子都无法忘记这种味道。

    这件怪事发生之后,盘马老是感觉心神不宁,虽然那些人似乎和之前一模一样,但是,盘马总感觉他们的眼神和神情有一丝妖异,这种感觉没有任何事实依据,完全是一种心理作用。盘马有一种预感,村里会出事情。

    几天后,村里发生了一件事,让他开始毛骨悚然。

    和他一起行凶的,还有四个人,他们说起来都有血缘关系,远近略有不同,其中一个人叫做庞二贵,胆子最小,忽然就不见了。盘马和其他几个人心里有秘密,一下心就提了起来,谁也不敢说。村里人去山里找了两天,最后,盘马他们硬着头皮回到湖边,竟然发现那个庞二贵在营地里,和那支考古队里的人谈笑风生。

    他们莫名其妙,把他领了回来,盘马拉住他的时候,就闻到从庞二贵的身上,竟然也传来了那股神秘的味道。

    盘马看着庞二贵大白天就开始起鸡皮疙瘩,他一下就感觉庞二贵的表情和以前不一样了,好像变了一个人。

    那种恐惧是无法形容的,他感觉庞二贵肯定被鬼迷了,回到村里,他叮嘱了庞二贵的媳妇,让她如果发现她男人不正常,立即和他说。

    但是她媳妇没有机会去发现了,第二天,他媳妇起来后就发现庞二贵吊死在床边上。整个屋子里,弥漫着那股奇怪的味道。

    村子里以为是庞二贵想不开,或者是被狐仙迷了,盘马心里明白,惶恐不安的他更加确定那些人是妖怪,肯定是庞二贵中了邪了。

    庞二贵的媳妇被吓坏了,再也不敢住那个房子,搬回了娘家,那房子就荒废了下来。其他几个人吓得要命,两个搬出了村子,盘马和另外一个留了下来,晚上根本都不敢睡觉,借了好几只狗,唯恐下一个就是自己。

    但是狗也没有用,一个星期后,和他一起留下的另一个人也失踪了。两天后,一个小孩在庞二贵家废弃的房子里发现了他,他吊死在和庞二贵一样的位置上。

    盘马生性刚烈,自小和大山为伴,所以非常的坚强,恐惧到极点之后,他反而豁出去了,带着枪就赶向湖边,心说反正是死,死也要死个明白,绝对不会坐等。但是他进山之后,正巧考古队开拔。

    盘马是在半路上遇到的队伍,似乎他们不再需要向导,盘马之前已经想得很决绝,但是一见到他们一下就腿软了,他胆战心惊地随着队伍出了山。

    如盘马之后所说的,考古队带着散发出奇怪气味的盒子离开了村子,再也没有出现,一直到现在。逃到另外两个村的人没有出事情,盘马胆战心惊地过了一年,才逐渐放下心来,相信他们真的走了。

    这一件事犹如噩梦一样一直缠绕着盘马,军队走后半个月,为了弄清到底发生了什么,他再次回到了湖边。绕着湖边走了一圈,他发现了有一件衣服不知道怎么被冲到了岸上,在那件衣服里,他发现了那块奇怪的铁块。

    这块铁块的发现,让他肯定了这些人肯定是从湖里爬上来的,因为铁块在衣服里,绝不可能被湖水冲到岸上。那块铁块散发着让他毛骨悚然的味道,他自觉非同小可,所以一直放在身上。早年生活贫困的时候,他想把它卖掉,现在生活逐渐好起来了,想起当年不禁有些后怕,就想保住这个秘密,带进棺材算了。

    之后,他们出现了。

    盘马的秘密,到此就结束了。

    张甍秋想了想,说:“天也不早了,我们先回去吧,等明个,我再来一趟,给小可爱们整点吃的。”

    于是他们回到阿贵家里,一晚上,吴邪都辗转反侧的,根本睡不着。

    “别想了,睡吧,”张甍秋从吴邪身后搂住他,靠在他背上,“一切谜底,都会有重见天日的时候。”

    吴邪握住她的手,试着她无名指上的戒指,心里终于涌上丝丝缕缕的甜意,将他从这迷幻的现实中带了出来。

    他俩的戒指是长离亲手做的,用的是纯银,有流畅的朱雀纹,十分华美,却又不扎眼。放了两百多年了,终于拥有了主人。

    第二天,胖子去镇上找硫酸,张甍秋和吴邪从村民手中买了几只鸡,又现去打了好几只猞狸,带去了昨天的地点。

    “小可爱们~”张甍秋呼唤几声,蜘蛛们慢慢爬了过来,围在了猎物上。张甍秋一脸自豪:“这猞狸可不好打呢,你们快夸我!”

    吴邪哭笑不得的拿纸给她擦擦脸上的污血:“唉,你要喜欢,可以养一只。”

    张甍秋连连摇头,亲了吴邪一下,笑道:“一只天真就够了。”

    正闹着,那只蜘蛛王慢慢爬到了张甍秋面前,竟是吐出个晶莹剔透的珠子来。

    张甍秋眼都亮了:“五毒珠诶!”她看向大蜘蛛:“是给我的吗?”蜘蛛将珠子推到了她的脚下,然后退了回去。

    “多谢小可爱们!”张甍秋将珠子捡起来,用袖子擦干净,忍不住笑弯了眉。

    “这是?”吴邪问。张甍秋将它仔细的装好,道:“这是五毒珠。传说五种毒物修行多年,吸的日月精华,才能凝聚出一颗。效果大概是和五毒血差不多,以毒攻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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