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嫂嫂如此说,我倒是想起来了,昭王的侧妃倒是的确与徐夫人走的很近,办出此事定是有徐夫人从旁唆使念叨,只是徐家早早将队站好,缘何要和侧妃一并去干这事,那侧妃又为何要不经昭王允许便冲动做出此举,平日里她看上去沉默寡言,不想也是极有打算的人。”

    “徐家在燕京城中摸爬滚打多年,虽不知晓如此做是为了什么,但定是有自己的打算在其中,这昭王的侧妃如何做想,我便不知晓了,眼下昭王定也注意到了此事,只需等着明日昭王的侧妃进宫注意到床头少了熏香会作何举动便是。”霍间重边说边倒了茶放在霍任芙面前。

    桌案上的烛火快要燃到尽头,沉竹望向门外昏暗的天色,笼上霍任芙的手轻声说道:“天色不早了,芙儿先回去休息吧,莫要将此事记挂在心上,养足精神才好。”

    霍任芙点了点头,起身回到了房中,桌上便只剩沉竹与霍间重二人。

    “若当真出了事,你可想好了如何在燕京城继续留下去?”霍间重看着手中的茶盏向沉竹问道。

    沉竹意外他得知自己心中所想,心中犹豫是否要承认下来,便只余下沉默。

    霍间重还是看着热气逐渐消散的茶水,不敢去看沉竹此时神色。

    “我知你心向自由,倘若真有那日,你拿着我先前给你的司南佩去找陈年,他会给你安排一个去处。”

    见沉竹沉默不语,他到底是看向了她接着说道:“不过,徐家人圆滑,此事未定之前定然会将霍任芙的香囊握在自己手中,对昭王妃谎称为自己功劳,要从徐家手中拿到香囊还不算难事,只要拿回香囊,我们便可从此事中脱身。”

    “如何去拿?如你所言昭王已然反应过来,只怕不日这香囊便要落入昭王手中。”

    “便只看昭王是否会将错就错,任事情发展下去,只要明日香炉依旧出现在陛下床前,那霍任芙的香囊便会落在徐家手中等着事成前去邀功,毕竟昭王与昭王妃二人并不知晓这香囊从何而来。”

    “如此,徐家人会将香囊放在何处?”

    “朝中官员妇人平日少能常来往宫中,便更少人能去到陛下床前,更遑论闻到熏香,为了日后事成邀功方便,首要便是要昭王妃相信此香是徐家人所制。”

    “那么徐家何人看来最有可能将此香制出,此香囊便在何人手中。”沉竹松了口气,将霍间重的话补全,“满足这条件的人选不是徐夫人便就是徐夫人的长女徐玉亭,只是此事定要快些,莫要让昭王他们回过神来,近日可有哪家办了宴席请徐夫人携女到场?”

    “自然是有的,昭王府中小妾前些日子诞下一子,过继到了王妃名下,后日便要办下满月的宴席,那日徐夫人定会携女到场相贺。”

    沉竹听后转过身来,霍间重的眼神来不及躲避,直直地同她的对上。

    “夫君思虑周全,可曾想过若是昭王不会如夫君所说那般将错就错该如何是好?”沉竹笑着打趣道。

    “只要徐家不将事情戳破,我们便有将香囊拿回来的机会,只是要更快些不是吗?”霍间重拉起沉竹的手,紧紧地握住。“我们不会这样离开燕京城。”

    我们也不会分崩离析。

    次日,沉竹从薛祁处得到消息,陛下床前的香炉之内仍旧燃着熟悉的梅花香味。

    事情如她们所料想那般进行,几日后昭王府中举办的宴席上,徐夫人果然带着其长女出席,而徐玉亭的腰间却不曾佩戴着霍任芙所制的那只香囊。

    无人会将一只用的有些旧的香囊带到王府的宴席之上,沉竹心不在焉地看着院落一方池塘中开得正盛的一株白荷,兀自想着。

    “霍夫人怎独自在此处赏花?”

    沉竹温声回头,看到徐夫人带着女儿过来站在她的身侧。

    “徐夫人今日好兴致来同我搭话。”沉竹看着在那朵盛开荷花下游荡的鱼儿说道。

    “我今日来寻霍夫人有事相商,自是怀了极大的兴致。”徐夫人看着沉竹不在意的样子,一手拨弄着自己的衣袖,流露出些许愠色来,“霍夫人可知晓你家妹妹的香囊落在了我手中?”

    “徐夫人想要什么来交换?”

    “自是保证。前些日子皇后娘娘频频请人进宫,我再愚钝也该看出些端倪,我知霍夫人与景王妃交往密切,因而我想请霍夫人引荐,让我见景王妃一面。”

    “这可是昭王府邸,徐夫人胆子未免也太大了些。”

    “为了保住我徐家地位,自是要把事情多做些。”

    “香囊你放在了何处?”

    “霍夫人莫要着急,待我见到景王妃那日,香囊自会到你的手上。”

    沉竹不曾想到徐夫人会亲自找上门来,面对徐夫人提出的要求她眼下没有理由拒绝,于是开口说道:“徐夫人回府等消息便是,我自会给徐夫人一个满意的答案。”

    见沉竹应下,徐夫人便也不再多做停留,就要转身离去。

    “我说徐夫人今日怎么不在王妃身侧,原是有女儿替代。”

    沉竹看向不远处抱着孩子的昭王妃,身侧围着不少人那襁褓中的孩子逗趣,徐夫人的女儿徐玉亭也在其中,她看上去同霍任芙一般大,笑起来格外灿烂。

    “徐夫人的女儿可会制香?”

    徐夫人本向前走着,听到沉竹如此问回过头来,警惕地看向沉竹。

    “霍夫人这是何意?”

    “不会制香便是对香料颇感兴趣?不然怎会拿去我家妹妹的香囊?”

    见沉竹似是不知情的模样,徐夫人松了口气,将自己头上有些歪了的玉簪扶正,淡淡开口道:“那日宴席人多,霍小姐不慎将香囊丢下,只是我恰巧捡到代为保管,我家亭儿在制香方面颇有造诣,怎会无故拿去霍小姐的香囊?”

    “是我多思,望徐夫人宽恕。”

    徐夫人自不会将沉竹的场面话放在心上,轻哼了一声后就头也不回地离去,混入了昭王妃身边的人群中。

    方才徐夫人的反应映证了沉竹的猜想,她本以为徐家胆小怯懦,谋害陛下的事尚且难以做出,只是将到手的熏香供昭王妃拿去作用,眼下看来,徐家在此事中也是主谋,大抵给到昭王妃手中的便已是多加了一位紫荆的熏香。

    沉竹正想着,身后的人们却惊乱起来,一声小儿的啼哭声刺入了她的耳畔,惹得她将视线从池塘里的鱼儿偏移开来,回头去看是何种情况。

    那孩子好端端地被我昭王妃抱在怀中,并没什么不妥,可哭声却不止。

    沉竹左右大量着这孩子的生母与奶娘在何处,却找不到踪影。

    昭王妃哄不住这孩子,心情焦急,忙嘱咐身边侍女唤人来,那侍女得了令后急匆匆地离去,不一会儿又面色惨白急匆匆地赶回,凑到昭王妃耳畔不知说了些什么。

    沉竹上前走了几步,走到离自己不远处的两个妇人跟前,询问着:“是发生了何事?”

    那妇人派去前面打探的侍女正巧回来,同她回禀道:“那王妃身边的侍女说的小声,奴尽力去听了也没听出些什么来,只是事情应当是很严重的,奴亲眼瞧见王妃手松了差点连怀中的孩子都要掉到地上,幸而身边的徐小姐离得近,上前接了一下才让昭王妃回过神来。”

    沉竹听后转头看向昭王妃的方向,发现昭王妃与她怀中哭泣的孩子已不在原处,侧妃杨真出来照顾着席上的宾客,她张望着四处,发现了昭王妃和其侍女的背影,她向后退了几步,随后谨慎地跟了上去。

    昭王妃带着侍女和那孩子一直走到王府深处的一个院落之中,此院落狭小萧条,但依旧被人打理,不见杂草,是有人居住的模样。

    沉竹躲在墙后,听着不远处昭王妃从侍女手中拿过钥匙打开了院中那扇锁着的门。

    “你带着彦儿留在此处,不必进去。”

    沉竹没听到侍女的回应,只听到孩子的哭泣声音依旧没有停止。

    过了一阵,沉竹听到门重新合上的声音,昭王妃从其中走了出来,跟那侍女嘱咐道:“待会儿找人来将此事处理干净,另外将守着这院子的人给我找来。”

    “那这孩子……”

    “抱到杨真面前,她一向喜欢小孩子,定能解决此事。”

    “奴知晓了。”

    沉竹听到脚步声逐渐逼近,忙走远将人避了过去,才上前去看。

    院落中的石子路有些硌脚,沉竹提着繁重的衣裙一深一浅地走到了那扇昭王妃方才待着的正门前。

    大门已然被重新锁上,沉竹便试着去推开窗,可发现窗子被人从内里堵上,她用力去推了许久也不见漏出一点缝隙来。

    又有脚步声传来,沉竹忙躲在了院中一处不起眼的角落,看着那跟在昭王妃身边的侍女,打开门带着王府中的家丁进到了那间屋子之内。

    一番动作过后,沉竹看着家丁从那屋中走了出来,一前一后还抬着两个女子,一人闭了眼一人还睁着,只是随意被摆动的模样像是已然没了生机。

    沉竹心下一沉,他们抬走的人是这孩子的生母与奶娘。

章节目录

女细作和她的目标所有内容均来自互联网,零九破只为原作者李莱蒙的小说进行宣传。欢迎各位书友支持李莱蒙并收藏女细作和她的目标最新章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