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的困意散了一半,闭上眼,好像能睡着了,但十分钟后,意识依然清醒。

    手痒摸到手机,在阿魅的名字这停留了好一会。

    她没有跟阿魅提何玉润出局的事,到底是因为阿魅赶工忙,自己不想打扰,还是没有完全死心,心存背离理智的幻想?

    何玉润发给她的那些旧照,被她单独建档存了起来。

    那是她的青春,她以为匆匆而过,不值一提,但他这个旁观者眼里的那一段,生动又有趣。

    很感动!

    就像那年他突然找来,开发出一个新称呼,叫她阿男,他说:阿男你很特别,我早就喜欢上你了。

    甚至于穿越回刨冰时期,把懵懂错过的那份悸动也补上了。

    有钱有颜又情根深种,愿意宠爱她,纯五星竹马的设定。将来她会不会像罗绮说的那样,后悔当初丢掉了这个机会?因为有很大概率,她只能找到更挫的男人。

    她摸到胸口,没有当年那种抽痛,但确实有点堵堵的难受。

    啊呸呸呸,李胜男,你今晚就是太寂寞了,才发癫乱感慨。

    找不到合适的男人可以不嫁,没必要上赶着找气受!孤寡就孤寡,把命和财产交给居委会、民政局,也好过跪到有钱人脚下当孙子。去他家还得是群孙,因为除了他,没一个好人。就那阿熠小混蛋的脏嘴,不收拾一顿,她浑身发痒,至今遗憾。

    可惜了,应该让他见识一下人间险恶,体验体验灰姑娘过的“好”日子。

    她暗搓搓地在臆想里报复完,爽快地吐气。

    最近都没有活接,她每天按部就班去好迈上工下工。金豪给了几次暗示,似乎有话要说,她假装没看见,尽职尽责端盘子,闲暇研究网红美食,筹划改革第二弹:上次是形式改革,下一步是内容。

    金豪跟阿熳的事渐渐有了脉络,她得保持合适的距离,避免产生不必要的误会。

    金豪再次凑上来,她直截了当说:“有心事跟你老婆说去,别烦我!”

    “别啊,重要的事。”

    又是手指哥说“NO”。

    金豪不死心,小声八卦:“阿澈真搬出来住了,他妈去找了几次,他坚决不从,甚至跟他妈说以后不结婚了,打算搞基!”

    “噗……”

    两人一起抽纸,赶快擦被水喷溅到的地方。

    “别激动,这是策略。”

    策略个毛。

    这话她对阿澈说过,因为当他和大头斌争着向她示好时,她有种感觉:这两人剩到这年龄还没结婚,已经对经营感情有了倦怠,才会对她这个“兄弟”有不一样的感受。

    她名字里有男,不代表她就是糙男人,她也爱打扮、爱购物、爱吃吃喝喝,真不是他们想象中的那个样子。

    □□人和做朋友,那是两套标准。前者要一起面对生活的风浪,必须高要求。后者主管娱乐这一块,是要求最低的领域。

    她用计算器捅他胳膊,把人挥退点再表态:“随他去,你跟我说什么?”

    “阿澈很喜欢你啊!”

    “嚯,他喜欢我,我就要对他负责?”她嘴痒,吹起了牛,“那我负责不完,多的是人暗恋姐。”

    金豪扶着桌面大笑,李胜男弓起手指弹飞他,“回你的吧台去。”

    “你怎么不坐那了?老娘!”

    “早点把老板娘接回来。我要撤了。”

    “不相亲了?”

    扎心了,必须扎回来。

    “你没发现吗?最近到这来相亲的人少了很多。”

    金豪坐下,玩着指甲叹气。

    李胜男安慰他:“那是因为附近男女资源枯竭,能配的都配完了。等职高开学,生意就会好起来。”

    “那你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总不能半路劫道抢婚吧?

    “过几天有安排。”

    “相亲?”

    “嗯。不在这,定的地方有点远。”

    第一媒人在亲戚堆里翻出一个综合实力很强的男嘉宾,拍着胸脯说这个绝对的包君满意。铁饭碗,公务繁忙,她最好能表现出一点诚意。男的工作生活都在黄金区域,坐地铁过去很方便。

    谁去就谁,她无所谓,不过她对媒人的修辞手法表示怀疑。

    照片里的男人看起来很精干,资料里的男人更是标准的六边形战士:德智体美劳全面发展,还加一个温柔体贴,不像是那种会被动剩下来的人。

    不会是真gay吧?

    仙女献桃到了抛光这一步,她每天上完好迈的晚班,就到金明开这“加班”,全程见证它的诞生。

    成品到手,震撼加倍。

    每天一个多小时,这是第六天,从那块被她无比嫌弃的小裂裂,进化到让她爱不释手的艺术品,总共耗费十来个小时。

    说实话,这个过程,她看都看累了。而他每次都是看到她来,就放下另一件活,把它找出来接着干。

    阿魅曾建议她回来以后可以考虑做这一行,当时她拼命摇头,现在也是。

    她拿着宝贝反复看,他对它兴趣不大,从抽屉里拿出三种彩绳,让她挑选。

    “留给买家自己选。”

    他抬头,很随意地说:“你就是买家。”

    “你送过我一块啦!”

    “换着戴。那个链条,这个挂绳,风格不一样,穿随便点也可以戴。”

    哇,你还懂搭配呀,了不起的老弟!

    她拉着椅子靠拢再靠拢,小声问:“那天我动你的盒子,你不是舍不得拿出来送人吗?你要有事,可以直接说,没问题的。”

    不用贿赂,她很愿意为他做点什么。

    他没回答,弯腰拉开脚边的柜子,摸出来一个月饼盒子,掰开后,送到她面前。

    里面有她送过来做牌子的春彩板料,还有一堆材质很好的小料。

    “这个不急。”

    他把已经调好画面的平板递给她,说:“想送你的是这个三件套,结婚礼物。还没做好,不好解释。”

    所以不是抠门心痛,是纠结头痛。

    果然只要不动钱,什么都好说。

    关键是她这什么眼神,竟然误会良民。

    “谢谢你啊!”

    平板上画着项链手链和戒指,挺好看的,但是……

    “这是心形?”

    “水滴。得水为上,招财。”

    脑袋没开槽,但这尺寸比例很像爱心啊。

    他才是懂翡翠的那个,她这个外行没资格质疑。

    肯定是水滴,挺好看的水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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