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晚,南荣府和子桑府都燃起了一把大火。

    这把火燃的十分蹊跷,听这两家的门房说,当晚都看到一道黑色身影蹿进院中,等到他们搜遍府中也没有找到这闯入者。

    最可怕的是,在大肆搜府没有寻到人后,过了没多久,门房又看见了那个身影,就在大家第二次搜府的时候,火就燃了起来。

    而当晚巡街的卫兵却并没有看到任何可疑的人。

    这件事情传出来惹得人心惶惶,甚至还有人传言说是鬼怪作祟,平时以最快速度遏制这般迷信传言的大理寺却没有任何动作。

    第二日一早,大家就听闻钟离府大公子病倒了,他在家中发起高热来,口中还念念有词说着胡话。从钟离府传出来的消息所说,大公子似乎是被什么东西魇到了,杏林春堂的多少好手都没有任何办法。

    也不知道为什么,南荣家和子桑家灭了火后,两家齐刷刷的沉静下来,没有任何人去寻到底是谁放了这把火。

    这绝对是让人奇怪的事情。

    因为那火几乎将他们两家的库房燃尽了,这么大的损失下,两家却好似什么都没有发生一般。

    而宫中也在同一时刻发生了大事。三皇子李越的一位贴身太监横死在宫中,和他在一起的小宫女被吓疯了,一直说有鬼杀人,李越大怒,称要寻找到凶手是谁,绝对不允许这种风气在宫中蔓延。

    这几件事情一起发生,一夜之间长安城大乱,别说是那些消息灵通的世家,就连普通平民都察觉到了不对劲儿。

    在钟离府外,一队精兵手持利刃上门寻人,为首的侍卫长和钟离族长对峙着,路过的行人都只敢远远看着。

    苏成韫乔装打扮后悄悄出现在人群中,看着门口对峙的精兵和钟离族长,他低声向旁边的人问道:“这是怎么了?”

    那人正津津有味的看着热闹,连多余的视线都没有投到苏成韫身上,直接说道:“这不,太子说有证据证明杀了宫中太监的是钟离大公子的人,所以太子府的人过来要带钟离大公子进宫。”

    “可是钟离大公子如今根本无法动弹,他高热梦魇,听说就剩下一口气了。”旁边的人插话道:“也不知道太子怎么想的,钟离公子可是全长安最优秀的君子,还是大理寺少卿,他怎么会杀人呢?还是一个太监。”

    “你不懂,太子和三皇子本就是竞争关系,如今二皇子伤重无法继位,竟然和贵妃站在了太子那边,现在三皇子孤立无援,太子当然想要就此拔出他所有势力。这钟离大姑娘和三皇子本就关系匪浅,这么一来,坐实了钟离大公子杀人,钟离府就废了,三皇子就少了个助力。”

    苏成韫也没想到宫中的这些斗争竟然传到了外面,他又将衣襟拉了拉,又摸了摸脸上带着的易容面皮后,这才慢慢离开钟离府外。

    如今宫中在李越的胡搅蛮缠下乱成一团,李越把这件事情闹到了陛下的面前,非说是有人针对他,想要取了他的命,让陛下为他做主。

    陛下对这个小儿子很是宠爱,也只能无奈的陪着他寻找凶手,而太子和二皇子也都被他们弄进宫中,除了这一队精兵在这里守着之外,其他的兵都守在宫门口。

    南荣府和子桑府那边本来是有动作的,但苏成韫知道,他们根本不敢有什么反应,否则那封写满了他们两个府秘事的信就会被传遍长安城。

    现在一切都已经就绪了,苏成韫当务之急就是要趁着这些想要钟离榕命的人无暇顾及之时,悄悄潜入天牢中,救出钟离榕。

    *

    “哗”

    一盆水将昏迷的钟离榕泼醒,身上剧痛的感觉让她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

    从昨天被带回到天牢,钟离榕就被三位精奇嬷嬷轮番审着,她本来以为不管如何,现在事情还没有明了,皇上总是不会对她动刑的,她确实低估的皇上的手段。

    针刑、板著之刑等等她受了个遍,如今身上没有一块完好的血肉。那些精奇嬷嬷是受了皇上的命令,想要从她口中拷问出当初是如何逃过一劫的,又想要知道慕容家如今还有没有其他的人存在在世间。

    只是这么长时间来,钟离榕受遍酷刑却死咬牙齿不肯吐露一个字。

    这一下精奇嬷嬷们也都吃惊了,向宫中禀报后,他们竟然打主意在钟离家身上,想要利用钟离榕的身份将钟离家拉下水,将钟离家也可以连根拔起。

    可就在她们准备动手的时候,钟离榕再也受不住折磨晕了过去,等她被水泼醒的时候,已经是一夜的时间过去了,她就这么被绑在刑架上一整夜,地上的血都是她的,触目惊心。

    “丫头,你也算是睡够了,我们几个也休息好了,那今天是不是就应该有些新的进展了?”一个精奇嬷嬷手中拿着锥子走了过来,她手指粗壮如同萝卜,面色嚣张的冲钟离榕笑着,露出一口黄牙。

    钟离榕现今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她垂下头,看着从自己指尖流出的血一滴一滴的掉在地上,那声音在这空旷的地牢里让人浑身发麻。

    精奇嬷嬷也不着急,她们知道面前这个丫头是个硬骨头,不过她们倒是不信,一个养尊处优的贵女就算是能够熬过昨天的刑罚,可今日的这一切她绝对受不住。

    “硬骨头我也算是见过,不过我不信你会比我手中的锥子还硬,要不今日我们就比比,看锥子能不能在你的骨头上打个眼出来?”

    她一边说着,一边拿着锥子靠近了钟离榕。

    “你、你们这些走狗,我钟离家和慕容家,都是忠臣!我绝不会辱没家族门楣的!有什么就尽管试过吧!”钟离榕有气无力的说着,但她的语气鉴定不容置疑,倒是让那几个精奇嬷嬷手中的动作顿了一下。

    可她们又岂是会被她一句话吓到的?

    片刻的停顿后,精奇嬷嬷手中的锥子狠狠的扎进了钟离榕的大腿上,那刺骨的疼痛让钟离榕惨叫出声,凄厉的声音在空荡荡的地牢中回响着。

    钟离榕知道,这么一下后,自己的腿算是废了,哪怕将来她可以被救出去,这支腿怕是也没有办法像从前那般了。

    但就算是这样,她也绝对不会服软!她相信哥哥他们会来救自己的。

    *

    当苏成韫带着子桑玉歌养出的那些黄衣女子杀进地牢时,正好听见了钟离榕那凄厉的痛喊声。

    苏成韫猛地挥剑将拦住自己的暗卫喉咙割断,拔腿向声音传来的地方冲了过去,他急的满头大汗,那惨叫声越来越近之时,苏成韫闻见了血腥味儿。

    当他看清楚面前的情形时,怒火瞬间将他的理智淹没:“榕儿!”

    精奇嬷嬷们一边狞笑着,一边准备将那一根根针扎进钟离榕的手筋和脚筋之时,忽然听见身后一声怒吼,但她们都来不及发出声音,暴怒的苏成韫直接抬手就将其中一个砍翻,身首异处。

    反应过来的一个精奇嬷嬷尖叫着想要逃跑,可还没跑出去两步,就被苏成韫一剑穿透背心,口吐血沫像条死鱼般倒了下去。

    “别、别杀我!”最后那位嬷嬷“噗通”跪倒在苏成韫面前:“这些都是陛下的命令,你把人救走吧,我绝对不会去告密的!”

    此时的苏成韫就像是阎王一般杀气腾腾,他冷笑:“你们敢伤她,就已经是个死人了,死人自然不会告密。”

    话音落下,面前跪着的人登时身首异处,死的不能再死了。

    将这三个动手的精奇嬷嬷弄死后,苏成韫才敢看向被绑在刑架上的钟离榕,那锥子还扎在她的腿上。

    苏成韫快步上前,小心的将还没有昏迷的钟离榕从刑架上放下来,他红着眼抱住满身鲜血的钟离榕,心疼的都不敢多碰她一下,只是一直喃喃着:“榕儿,对不起,是我来晚了,你受苦了。”

    钟离榕在听见他声音的瞬间,之前那些强撑着的力气都放松了下来,她靠着那熟悉的胸膛,终于将憋在口中的血块吐出:“我、我等到你了。”

    “走,榕儿,我带你离开这里!”

    苏成韫离开的时候没有忘记将钟离榕的东西都带上,他知道这里面很有可能就有钟离榕养的蛊,所以也不敢乱动。

    守卫几乎都死光了,子桑玉歌的黄衣女子们也死伤了几个,可这时候也不是安全的时候,援兵就快到了,他们现在必须用最快的速度赶到港口,那边有钟离桦准备好的船。

    今天的一切安排都是钟离桦准备的,也就只有他能想到这般声东击西的妙招了。

    等到苏成韫抱着钟离榕赶到港口的时候,那里已经有些精兵在寻找着什么。

    可现在在钟离榕身上的伤口还在流血,她的生命危在旦夕,实在不能够再耽误了。看着怀中的钟离榕,苏成韫已经准备好拼死一搏了。

    突然,本应该在府中的钟离桦忽然出现在港口,他一出现顿时就吸引了所有精兵的注意。

    钟离桦似乎早就知道苏成韫躲在那里,他远远地看了苏成韫一眼,冲他用口型嘱托道:“好好照顾我妹妹。”

    说完,他骑马向港口的反方向疾驰,那些精兵自然追了过去,苏成韫就趁着这个当口抱着钟离榕钻进了早就准备好的船只中。

    当他们一上船,钟离家训练有素的船夫立马关闭船舱,将船驶出后,朝着茫茫的远方划走了。

    钟离家掌管天下水运,也就只有用水路才能够将他们安全送走了,可水路也走不了多远,皇宫那边很快得到消息定然会遍寻水路的,接下来的逃亡之路怕是很艰难。

    苏成韫看着怀中满身血的钟离榕心疼的将她抱住:“榕儿,我一定会保护好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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