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李少川大清早来找她，看到她顶着一双红肿的眼睛。
“发生什么事了？”
桃西不敢说她被李庭修赶下车，只要找别的借口：“我爸爸又出差了。”
李少川眸光一闪，欲言又止。
桃西见他心不在焉，便问：“怎么了？”
“没事，只是太累了。”
桃西想到他昨天去参加了集团会议，那么他知道程曜被抓的事吗？
听爸爸说，程曜的爸爸是李叔叔特别重要的合作伙伴，现在程家上下不知道得有多焦急，这一切都拜李庭修所赐。
昨晚他帮她脱困，桃西很感激他，后来莫名其妙把她赶下车，现在桃西自己都不知道对他是什么心情。
又讨厌又感激，这样的矛盾心情让她无比难受。
“累你就在家好好休息呀，还跑出来。”
“你昨晚一声不吭就走了，问也不说什么事，我能不来？”
桃西知道他是问不出个什么，誓不罢休了，于是说：“昨晚我们去的会所在扫/黄。”
她以为这种情节只有电视里才有，亲身经历，如坠深渊。
“嗯，我听程叔叔说了。是我叔叔搞的鬼。”
“他，为什么要那样做？”
“他这次是冲着我们家来的，当然和我们家好的都会被他当成目标。”
桃西不由想到爸爸。这次爸爸临时出差，也是因为李庭修在背后动了手脚？爸爸应付得了吗？
那个男人，变脸比翻书还快，她都不知道哪里招惹他，最后竟真的把她扔下车。
那地方刚好还是高架桥，她花了半个多小时才走下来，加上等车的时间，回到家已经十二点。
就是这么讨厌的人，他帮过她，又针对她爸爸。
“那么我爸爸——”
李少川似乎也是很烦恼，“总之不管发什么事，你只要照顾好自己就可以。”
桃西以为他是在安慰她不用多想，也就没多问。
紧接着，他的保镖走进来，似乎在提醒什么，李少川面色不虞，跟桃西道了别就走了。
晚上八点多，黑色迈巴赫停在喧嚣的夜市街头。
这样的车出现在这种地方，本身就十分显眼，偏偏还下来了一个年轻高大的英俊男人。
男人身高腿长，慵懒贵气，只是一张精致面孔臭到极致。不仅如此，在他身旁还跟着一个身型魁梧的彪形大汉。
两人一路进来，气场强大得让人不敢靠近。
人群自动分出路。
不少女人蠢蠢欲动朝男人投去目光，不过男人压根就没理会，皱着眉头一脸的不耐烦。
李庭修快要被这漫天的怪味给熏炸，劣质的油烟味道，夹杂着各种低廉香水、化妆品，以及臭汗味，跟食物的味道混杂在一起，臭得直逼天灵盖。还有到处都是叽叽喳喳的说话声和小摊贩的吆喝声，吵得要命。
“张科卖公司的钱打算攒着带去地府吗？跑来这种垃圾地方。”
唐杰也不敢保证那人在这里。
和姓程的签完合同，张科就仓皇出逃。在他们收拾姓程的时候，他就在周边国家四处流窜，直到今天才被人发现。
选择这里，大概是觉得李庭修有洁癖，不轻易涉足，自认为很安全。但他可能猜不到，李庭修是个睚眦必报的性子，他踩着李庭修和姓程的谈高价，阴了李庭修一把，李庭修就算追到天涯海角，都会把他揪出来。
“在那里。”
唐杰最先看到张科，他坐在一家大排档门口位置上，戴着一副老实样的黑框眼镜，正在打电话。
唐杰两步并三步上前，几秒就到张科身后。
张科只觉身后有一股巨大威压，一转头，发现身后那人墙般的高大男人，吓得手机都拿不稳了。
一侧眸，对上李庭修精致的面孔，直接跌坐在地上。
下意识想跑，但后领被人揪住，被摁回座位。
“李、李总，好巧。”
“巧吗？”男人迈着长腿过来，居高临下看着他。
“是、是挺巧。”张科额头直冒汗，见他拉开凳子，殷勤地用衣袖擦了擦。
“我可是转程来找你的。”男人盯着他，“很会躲啊，绕着赤道跑一圈。”
“没躲，就是出去散散心。”张科想岔开话题，喊来老板，“上你们这里最贵的。”
张科心虚扶了扶眼镜，小心翼翼回头：“杰哥，脖子有点点痛，能不能松开，让我喘口气？”
见唐杰冷着一张脸，没说话，张科咽下口水，又看向眼前的李庭修。
李庭修正在看桌面上的菜单，不知看到了什么，他脸上露出兴味的笑。
张科心里一个咯噔，有种不妙的预感。
老板这时刚好上了茶水，李庭修喊住他。
“这个活章鱼，是什意思？”
“啊，这是我们的招牌菜，章鱼刺身。”
“来10条最大的，不切。”
“好咧。”难得来大客户，老板高高兴兴回后厨准备了。
张科眼皮直跳，祈祷千万不是他猜测的那样：“李总喜欢吃章鱼刺身吗？”
“给你点的。”李庭修轻飘飘说。
“我？给、给我点的？”开口的瞬间，张科感觉章鱼那又腥又滑的触角，在喉咙里爬动，开始有反胃的感觉。
李庭修挑眉：“这么激动，看来很喜欢啊。”
章鱼上得很快，老板很听话，一条都没剪，一条条在盆子里张牙舞爪。
张科看着那场面，吓得面无血色。
“李总，我、我真不行。”
“什么？10条不够？”李庭修幽幽说着，又叫老板，“再上20条。”
“不不不不是！！”张科连忙大喊，“不要了！”
“阿杰，计时。5分钟内吃不完，就再上50条。”
“李总，我知道我对不起您，但是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合伙人逼着我和那个姓程的签合同，他——”
“一分钟快过去了。”
张科看着他，脸涨得通红，知道今天是逃不了了，索性豁了出去，徒手抓起章鱼。
那章鱼刚到手上，触角立即紧紧缠住他的手，着力的黏腻感让他又一阵反胃。
最后，他闭了闭眼，一口咬住章鱼的触角，扯断，忍着干呕咀嚼，咽进肚子。
浓郁的腥味在口腔里蔓延，张科疯狂干呕，然后直接吐在了脚下。
眼泪瞬间逼出眼眶。
这时候，李庭修的手机响了。
张科满眼期待抬头：“李总，我真的知道错了。”
“还有三分钟。”
张科浑身一颤，不再作声，一股脑将章鱼塞进嘴里。
李庭修再也不管他，面无表情接起电话。
“李总，桃向南下午想偷偷出镜，已经被抓。”
“还有杨德昌那里不太好，李嘉文的人处处掣肘他，部门里默认把他边缘化了。”
这是李庭修预料之中的事，他安排的人，就像蚌里滚进去的沙子，李嘉文跟李铭顺这对蠢父子怎么会让他有安稳日子。
“让他先稳着，我来收拾。”
旁边，张科尽管吐得天昏地暗，终究还是在限定的时间里将章鱼全部解决。
他无力趴在地上，面红耳赤，脚边是一地的污秽。
李庭修挂了电话，站起身，一脚踩他的手背。
“做人呢，最起码的信用还是要守的。你说是不是，张总？”
张科痛苦颤抖，直到男人的脚从手背上离开。
桃西晚饭吃到中途，突然接到一个陌生来电，对方是个女人，语气焦急，说她爸爸被抓了。
起初她以为是骗局，爸爸明明是去出差，怎么会被抓？她给爸爸打电话，可电话打不通，又只好联系李少川。
桃西满心着急，一接通就问:“少川，你能让叔叔帮忙找一下我爸爸在哪里吗？刚才有个人给我打电话，说我爸爸被抓了——”
还没等到回答，电话突然挂断。
桃西觉得奇怪，回拨过去，却已经打不通了。
一大早，桃西打的来到爸爸公司，发现公司大门已经被锁上，还贴了封条。
透过玻璃看，里面空无一人。
巡逻的保安看到她，问她是来干嘛的。
“我找我爸爸。”
“你爸爸在这儿上班呐？那麻烦了。昨天来了十几辆警车，人都带走了。”
桃西心瞬间凉了。
“都带走？为什么？”
“这是骗子公司呐。”
桃西震惊:“骗子公司？可是之前不是都好好的吗？如果是骗子公司，怎么能开这么久？”
“以前是没发现，现在出事了，死人了。”保安大叔看着她，“你爸爸入职多久了？干什么职位的？”
桃西听到死了人，脑子瞬间空白，浑身冰冷。
保安大叔等不到她回答，又见她脸色惨白，被吓得不轻的样子，也没再说，转身走了。
桃西都不知道怎么下来的，两只手冰冷至极，走出大厦时，双腿都在打颤。
爸爸的公司怎么会是骗子公司？而且还出了人命。
会不会是李庭修搞的？杀了人陷害爸爸？
李少川说的那些都应验了，李庭修是回来报复的，所有跟李家关系好的，他都不会放过。
眼泪止不住地流出来，桃西此时脑子里乱极了，像只无头苍蝇，完全不知道要怎么做。
唯一能想到的求助对象只有李少川，可是李少川从昨晚就联系不上，给他发去短信，让他忙完务必联系她，可过去那么久，手机安安静静。
再打过去，回应她的，依旧是冰冷的机械女声。
李少川大清早来找她，看到她顶着一双红肿的眼睛。
“发生什么事了？”
桃西不敢说她被李庭修赶下车，只要找别的借口：“我爸爸又出差了。”
李少川眸光一闪，欲言又止。
桃西见他心不在焉，便问：“怎么了？”
“没事，只是太累了。”
桃西想到他昨天去参加了集团会议，那么他知道程曜被抓的事吗？
听爸爸说，程曜的爸爸是李叔叔特别重要的合作伙伴，现在程家上下不知道得有多焦急，这一切都拜李庭修所赐。
昨晚他帮她脱困，桃西很感激他，后来莫名其妙把她赶下车，现在桃西自己都不知道对他是什么心情。
又讨厌又感激，这样的矛盾心情让她无比难受。
“累你就在家好好休息呀，还跑出来。”
“你昨晚一声不吭就走了，问也不说什么事，我能不来？”
桃西知道他是问不出个什么，誓不罢休了，于是说：“昨晚我们去的会所在扫/黄。”
她以为这种情节只有电视里才有，亲身经历，如坠深渊。
“嗯，我听程叔叔说了。是我叔叔搞的鬼。”
“他，为什么要那样做？”
“他这次是冲着我们家来的，当然和我们家好的都会被他当成目标。”
桃西不由想到爸爸。这次爸爸临时出差，也是因为李庭修在背后动了手脚？爸爸应付得了吗？
那个男人，变脸比翻书还快，她都不知道哪里招惹他，最后竟真的把她扔下车。
那地方刚好还是高架桥，她花了半个多小时才走下来，加上等车的时间，回到家已经十二点。
就是这么讨厌的人，他帮过她，又针对她爸爸。
“那么我爸爸——”
李少川似乎也是很烦恼，“总之不管发什么事，你只要照顾好自己就可以。”
桃西以为他是在安慰她不用多想，也就没多问。
紧接着，他的保镖走进来，似乎在提醒什么，李少川面色不虞，跟桃西道了别就走了。
晚上八点多，黑色迈巴赫停在喧嚣的夜市街头。
这样的车出现在这种地方，本身就十分显眼，偏偏还下来了一个年轻高大的英俊男人。
男人身高腿长，慵懒贵气，只是一张精致面孔臭到极致。不仅如此，在他身旁还跟着一个身型魁梧的彪形大汉。
两人一路进来，气场强大得让人不敢靠近。
人群自动分出路。
不少女人蠢蠢欲动朝男人投去目光，不过男人压根就没理会，皱着眉头一脸的不耐烦。
李庭修快要被这漫天的怪味给熏炸，劣质的油烟味道，夹杂着各种低廉香水、化妆品，以及臭汗味，跟食物的味道混杂在一起，臭得直逼天灵盖。还有到处都是叽叽喳喳的说话声和小摊贩的吆喝声，吵得要命。
“张科卖公司的钱打算攒着带去地府吗？跑来这种垃圾地方。”
唐杰也不敢保证那人在这里。
和姓程的签完合同，张科就仓皇出逃。在他们收拾姓程的时候，他就在周边国家四处流窜，直到今天才被人发现。
选择这里，大概是觉得李庭修有洁癖，不轻易涉足，自认为很安全。但他可能猜不到，李庭修是个睚眦必报的性子，他踩着李庭修和姓程的谈高价，阴了李庭修一把，李庭修就算追到天涯海角，都会把他揪出来。
“在那里。”
唐杰最先看到张科，他坐在一家大排档门口位置上，戴着一副老实样的黑框眼镜，正在打电话。
唐杰两步并三步上前，几秒就到张科身后。
张科只觉身后有一股巨大威压，一转头，发现身后那人墙般的高大男人，吓得手机都拿不稳了。
一侧眸，对上李庭修精致的面孔，直接跌坐在地上。
下意识想跑，但后领被人揪住，被摁回座位。
“李、李总，好巧。”
“巧吗？”男人迈着长腿过来，居高临下看着他。
“是、是挺巧。”张科额头直冒汗，见他拉开凳子，殷勤地用衣袖擦了擦。
“我可是转程来找你的。”男人盯着他，“很会躲啊，绕着赤道跑一圈。”
“没躲，就是出去散散心。”张科想岔开话题，喊来老板，“上你们这里最贵的。”
张科心虚扶了扶眼镜，小心翼翼回头：“杰哥，脖子有点点痛，能不能松开，让我喘口气？”
见唐杰冷着一张脸，没说话，张科咽下口水，又看向眼前的李庭修。
李庭修正在看桌面上的菜单，不知看到了什么，他脸上露出兴味的笑。
张科心里一个咯噔，有种不妙的预感。
老板这时刚好上了茶水，李庭修喊住他。
“这个活章鱼，是什意思？”
“啊，这是我们的招牌菜，章鱼刺身。”
“来10条最大的，不切。”
“好咧。”难得来大客户，老板高高兴兴回后厨准备了。
张科眼皮直跳，祈祷千万不是他猜测的那样：“李总喜欢吃章鱼刺身吗？”
“给你点的。”李庭修轻飘飘说。
“我？给、给我点的？”开口的瞬间，张科感觉章鱼那又腥又滑的触角，在喉咙里爬动，开始有反胃的感觉。
李庭修挑眉：“这么激动，看来很喜欢啊。”
章鱼上得很快，老板很听话，一条都没剪，一条条在盆子里张牙舞爪。
张科看着那场面，吓得面无血色。
“李总，我、我真不行。”
“什么？10条不够？”李庭修幽幽说着，又叫老板，“再上20条。”
“不不不不是！！”张科连忙大喊，“不要了！”
“阿杰，计时。5分钟内吃不完，就再上50条。”
“李总，我知道我对不起您，但是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合伙人逼着我和那个姓程的签合同，他——”
“一分钟快过去了。”
张科看着他，脸涨得通红，知道今天是逃不了了，索性豁了出去，徒手抓起章鱼。
那章鱼刚到手上，触角立即紧紧缠住他的手，着力的黏腻感让他又一阵反胃。
最后，他闭了闭眼，一口咬住章鱼的触角，扯断，忍着干呕咀嚼，咽进肚子。
浓郁的腥味在口腔里蔓延，张科疯狂干呕，然后直接吐在了脚下。
眼泪瞬间逼出眼眶。
这时候，李庭修的手机响了。
张科满眼期待抬头：“李总，我真的知道错了。”
“还有三分钟。”
张科浑身一颤，不再作声，一股脑将章鱼塞进嘴里。
李庭修再也不管他，面无表情接起电话。
“李总，桃向南下午想偷偷出镜，已经被抓。”
“还有杨德昌那里不太好，李嘉文的人处处掣肘他，部门里默认把他边缘化了。”
这是李庭修预料之中的事，他安排的人，就像蚌里滚进去的沙子，李嘉文跟李铭顺这对蠢父子怎么会让他有安稳日子。
“让他先稳着，我来收拾。”
旁边，张科尽管吐得天昏地暗，终究还是在限定的时间里将章鱼全部解决。
他无力趴在地上，面红耳赤，脚边是一地的污秽。
李庭修挂了电话，站起身，一脚踩他的手背。
“做人呢，最起码的信用还是要守的。你说是不是，张总？”
张科痛苦颤抖，直到男人的脚从手背上离开。
桃西晚饭吃到中途，突然接到一个陌生来电，对方是个女人，语气焦急，说她爸爸被抓了。
起初她以为是骗局，爸爸明明是去出差，怎么会被抓？她给爸爸打电话，可电话打不通，又只好联系李少川。
桃西满心着急，一接通就问:“少川，你能让叔叔帮忙找一下我爸爸在哪里吗？刚才有个人给我打电话，说我爸爸被抓了——”
还没等到回答，电话突然挂断。
桃西觉得奇怪，回拨过去，却已经打不通了。
一大早，桃西打的来到爸爸公司，发现公司大门已经被锁上，还贴了封条。
透过玻璃看，里面空无一人。
巡逻的保安看到她，问她是来干嘛的。
“我找我爸爸。”
“你爸爸在这儿上班呐？那麻烦了。昨天来了十几辆警车，人都带走了。”
桃西心瞬间凉了。
“都带走？为什么？”
“这是骗子公司呐。”
桃西震惊:“骗子公司？可是之前不是都好好的吗？如果是骗子公司，怎么能开这么久？”
“以前是没发现，现在出事了，死人了。”保安大叔看着她，“你爸爸入职多久了？干什么职位的？”
桃西听到死了人，脑子瞬间空白，浑身冰冷。
保安大叔等不到她回答，又见她脸色惨白，被吓得不轻的样子，也没再说，转身走了。
桃西都不知道怎么下来的，两只手冰冷至极，走出大厦时，双腿都在打颤。
爸爸的公司怎么会是骗子公司？而且还出了人命。
会不会是李庭修搞的？杀了人陷害爸爸？
李少川说的那些都应验了，李庭修是回来报复的，所有跟李家关系好的，他都不会放过。
眼泪止不住地流出来，桃西此时脑子里乱极了，像只无头苍蝇，完全不知道要怎么做。
唯一能想到的求助对象只有李少川，可是李少川从昨晚就联系不上，给他发去短信，让他忙完务必联系她，可过去那么久，手机安安静静。
再打过去，回应她的，依旧是冰冷的机械女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