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期待中,夜幕终于降临,所有人齐聚天玄宗大殿,等着送葬。

    墓地早已备好,只需封好棺材,抬过去葬下。

    宋怡跟宴云舒对过眼神,带着宴凌绕着棺材转了一圈,最后看宴惊鸿一眼,才抹抹眼泪,“封棺吧。”

    杬辰领着几位师弟,合力把盖子抬上去,“叮叮当当”用钉子把盖子封死。

    一切准备就绪,司启晟一声令下,“出发。”

    宋怡一手拉着宴凌,一手牵着宴云舒,走在前面。司启晟和戴静芳、司兰雪,紧跟其后,再往后,便是其余亲眷。

    唢呐一响,领路的人扬起手,一把一把白色纸钱抛到空中,四散飞舞,那股子哀伤味道瞬间弥漫开来。

    即便内心知道宴惊鸿并没死,但在这般氛围下,宋怡仍旧止不住掉眼泪。

    如若哪天,宴惊鸿当真去了,想必便是此般景象吧。

    宴云舒伸手轻拍她手背,无声安慰着。

    队伍行了一刻钟,停在提前勘好的风水宝地,一系列准备做好之后,杠夫抬着棺材,小心谨慎调整好位置。

    等棺材准确摆好位置,宴凌在宋怡提醒下,抓了把土放在棺木上,随后宋怡和宴云舒也抓土入墓,便正式开始填土封墓了。

    趁所有人注意力都在墓坑那边,宴云舒借着夜色,悄悄后退几步。她指尖点点手腕上手环,胥长隐无声滑落在地。

    宴云舒施法掩住他身形,紧接着双手拢进袖中,迅速捻诀,用一块巨石,暗中将棺中宴惊鸿置换出来,交由胥长隐背着。

    大家安安静静守着,直到坟墓彻底垒好,竖上石碑,一一上过香,才往回走。

    宴云舒落在最后,随手取出张符篆,念完咒语,丢在那假墓上,封住它以免被人打开。

    事情至此,总算了却,大家各自散去。

    分开前,戴静芳好心开解宋怡,“大哥入土为安,嫂嫂也要保重身体,万万莫再伤神了。”

    然而宋怡赶着回去,脚步匆匆,连个眼神都没给她,气得戴静芳险些绷不住表情。

    一桩桩一幕幕落在司兰雪眼中,心下隐隐不安,又猜不出缘由。

    这边宴云舒捻了诀,直接带着胥长隐和宴惊鸿回到晏家主宅,把人放到床上,马上揭下他身上符篆。

    得益于往升丹神奇效果,和这十来天假死,宴惊鸿身上伤势完全复原,甚至修为大涨,远比当初巅峰时期更甚。

    “舅舅?”宴云舒揭下符篆,他却没立刻睁开眼。

    她伸出二指,将其浑身经脉疏通,轻按百会穴,宴惊鸿总算悠悠转醒。

    缓了好一会儿,他视线呆滞挪到宴云舒身上,就那么直瞪瞪望着她,似不认识一般。

    宴云舒皱皱眉,担心他有何不妥,“舅舅,怎么了?”

    “云舒,”宴惊鸿声音有些沙哑,勉强能听清,“你还记得,你母亲生日是哪天吗?”

    突如其来的询问,令宴云舒双眸微眯,她正欲在记忆里翻找一番时,宋怡和宴凌回来了。

    “惊鸿。”

    宋怡扑到床边,一把抱住宴惊鸿,稀里哗啦哭起来,“太好了,太好了,你真的没事,你还活着……”

    宴凌惊奇发现他爹当真活过来,兴奋冲过去,抓住宴云舒双手,“云舒妹妹,你简直太厉害了!”

    “你说爹爹会回来,当真就回来了,你难道是天上下来的神仙吗?简直太神通广大了!”

    这话似乎启发到宴惊鸿,他总算不再直瞪瞪盯着宴云舒,只神情有几分失落,缓缓闭上眼。

    他约莫是发现什么了,宴云舒抿抿唇,轻声开口,“舅舅,保重身体。如今敌人身份不明,天玄宗还需要你。”

    宴惊鸿抬手捂住眼睛,强行将泪憋回去,咽了好几口唾沫,才勉强平稳声音,“知道了。”

    气氛有些怪异,胥长隐左右瞧瞧,拉着宴云舒离开。

    “舅母,最好找个密室之类地方,好生将舅舅藏起来,切莫被人发现,前功尽弃。”宴云舒沉声叮嘱完,同胥长隐离开主宅。

    夜色沉沉,少许几盏灯笼照亮道路,谁都没有说话,默契保持安静。

    即便调解员顶替身份后,规则会对世界进行修正,但某些敏锐之人,仍旧能察觉细微异常。

    毕竟调解员与原身份行为习惯不同,当他们意识到,自己至亲之人已被别人取代,那种悲痛比对方死在自己面前更为甚之,因为他们甚至不能表露出来,只能独自默默消化。

    宴云舒明白他心情,却也无从相助。

    顶多,等她完成任务,离开之前,将他们那个宴云舒尸骨所在之处告知于他。

    长夜归于寂静,宴云舒却一夜无眠,脸色有些差。

    第二日用早餐时,炽焰鹫突然提起一事。

    “此事当真?”宴云舒放下筷子,扭头望它,“你确定没有闻错?”

    “啾啾!”

    炽焰鹫翅膀用力拍在桌子上,证明自己绝没撒谎,“啾啾啾,啾啾啾啾啾。”

    “如此看来……”宴云舒指尖摩挲着下巴,合理猜测道:“岳千山一家,有可能是千年前成功炼制往升丹那人的后代。”

    炽焰鹫用力点点头,一爪抓在桌子边缘,划出几条沟壑,“啾啾啾啾,啾啾!”

    宴云舒伸手抚摸它后脖颈,一下一下顺着毛,“不要冲动,等我先调查清楚。”

    它扭头问小麒麟,小麒麟却摇摇头,“问我干嘛,我也不是什么都知道。”

    天道也有难以顾及、遗漏之时,不可能所有事情都清楚。

    最终,宴云舒决定去找司兰雪打听打听,得到的结果却是,那人走火入魔屠杀全宗后,便被其余仙门联合诛杀了,未曾听闻有后代留存,线索又断了。

    思来想去,似乎这事也并非极为重要,宴云舒便暂且放下。

    守着胥长隐修练几日,又到每月十五,她取出一颗往升丹交给他。

    许是进入平稳期,这次胥长隐吃下往升丹的反应远没有第一次那么强烈,也逐渐习惯那刺骨之痛。

    想着到时候有众仙相助他,宴云舒心中压力轻了几分,对胥长隐略微放松了些。

    平静的日子如此一天天度过,月底一个晴朗的下午,汐茉跑着闹着打破这股平静。

    “小姐,小姐,听说你要比武招亲?你怎么都不告诉我们?”

    汐茉跑到宴云舒旁边,躬着身子喘气,说话断断续续,“若不是瞧见他们布置,我们还不知道。”

    “比武招亲?”胥长隐停在木桩上,扭头望向宴云舒,目光满是疑惑。

    猛然想起还有这事,宴云舒深吸口气,捏捏眉心,“父亲提出招赘,我拒绝了。”

    “放心吧,反正没人能打得过我。”

    胥长隐上下扫她一眼,虽理解她的无奈,但心里到底不舒坦,拉着个脸。

    “的确,小姐这么厉害,一般人自然打不过你。”汐茉眼珠子一转,坏笑道:“那朗月公子呢?”

    “瞧他们对他都很尊敬,他看起来也很厉害的样子,是他更厉害,还是小姐更厉害?”

    眼看胥长隐那脸拉得更长,宴云舒忍下嘴角笑意,训斥着:“慎言,朗月身份不一般,我对他也没这个意思,以后休得胡闹。”

    “你们都没怎么相处,怎么就知道没意思呢?”汐茉拖着宴云舒,要带她去看朗月,“走嘛,你去看看朗月公子,瞧瞧他那伤恢复得如何?”

    “行了,别给我添乱,忙你的去。”宴云舒拉开她,仍旧坐在石桌旁,朝胥长隐抬抬下巴,“愣着干什么。”

    她全然没把朗月当回事,坦坦荡荡,胥长隐也没再多说,继续完成每日课业。

    那日司启晟说比武招亲之事时,旁边闲杂人等不少,消息很快流传开去。不过数日,大小仙门都传遍了。

    包括宴云舒那句话,也人尽皆知。

    众人表面心下不耻,瞧不起宴云舒那般傲慢和目中无人的性子,又忍不住觊觎天玄宗这块肥肉。

    如今宴惊鸿已死,他儿子宴凌痴痴傻傻,难当大任,司启晟也明示要将天玄宗传给宴云舒。那若能拿下宴云舒,成功入赘天玄宗,往后或许能把天玄宗收入囊中也未可知。

    即便宴云舒实力强大,难以战胜,各宗也蠢蠢欲动起来。

    六月初,在戴静芳催促下,司启晟拟好帖子,公告全天下,即将为天玄宗继承人宴云舒举办比武招亲,诚邀各位有志之士递上名帖。

    消息一经发出,顷刻惊动天下,不止大小仙门,连带修道之人,也人尽皆知。

    一时间各路人马蜂拥而至,纷纷递上名帖,那装名帖的箱子,很快摞了好几层,司启晟很是欣慰。

    他还催宗内弟子也投个帖子,结果杬辰他们纷纷拒绝。

    “师父可别说笑了,我们哪是大师姐的对手,回头给我打趴下。”

    “师父,杬辰恐怕没这个福分。”

    “我估计,还真不一定有人能打得到过大师姐。”

    “那她要孤寡一辈子喽。”

    ……

    被司启晟瞪上一眼,他们纷纷闭上嘴。

    天玄宗热闹非凡,连带慕云苑内那些仙界之人也有所察觉,纷纷向汐茉和锦瑶打听情况。

    听闻宴云舒要比武招亲,个个惊得不知说什么好。

    消息传到朗月战神耳中,左思右想,从床上爬起来,坐着轮椅去寻宴云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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