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到梅乐思教授的个人品味影响,他所在教学的黑魔法防御术教室的墙面上总是挂满各式各样的盔甲、长剑以及盾牌,它们全都被霍格沃茨城堡里的家养小精灵们擦得锃光瓦亮,几乎能清晰显现倒影。

    教室的天花板上则悬挂着一具巨大的赫布底里群岛黑龙全身骨架。按照梅乐思教授的说法,这具龙骨并不是他的杰作,而是身为前任黑魔法防御术教授、一位姓氏为赫加特的女巫的私人收藏,在她退休后就将这具龙骨捐献给了霍格沃茨学校——据梅乐思教授自豪的介绍,他和这位女巫同样出身拉文克劳,也都曾任职于神秘事务司的缄默人。

    此时桌椅都被挪到一旁的黑魔法防御术教室,宽敞到足以容纳四个学院的一年级学生,并且大家都能在从教室中央升起的决斗台旁边找到合适的观赏位置。

    直至被一声巨响惊醒时,你才意识到自己刚才居然用手撑住脸,靠在决斗台边缘眯着了几秒钟。

    “梅林啊,他居然只用一个咒语就把穆尔赛伯击飞出局了!”梅丽娜在你耳边小声惊叹道:“安娜,你有听见里德尔念的是什么咒语吗?我没听见……”

    “嗯?噢…对,很精彩!”你随意回答的同时用力眨眨眼睛,试图让尚且模糊的视线变得更清晰。

    梅丽娜的声音以及身边其他学院的小巫师们的崇拜欢呼让你意识到,刚刚被梅乐思教授挑选上台的是汤姆和穆尔赛伯,于是连忙跟随大家一起鼓掌。

    “干得好,干得好,汤姆!”一向不苟言笑的梅乐思教授此时也难得展开赞赏的笑容,“斯莱特林加10分,至于穆尔赛伯先生——”梅乐思教授朝倒在地上捂住肚子半天没爬起来的穆尔赛伯挥挥手,“麻烦他的朋友们帮他前往医疗翼找芙芮夫人进行治疗吧。”

    你往那群斯莱特林男生聚在一起的地方望去,却发现他们并没有在听见梅乐思教授的指令后立刻付诸行动,而是都抬头看向还站在决斗台上的汤姆。

    等到汤姆微微点头,艾弗里和诺特几人才像是得到了许可,他们陆续来到穆尔赛伯身边,把他从地上扶起来并带离教室。

    这种听话程度倒真像是汤姆的下属似的。你心里觉得此情此景有些好笑,抬手用袖子微微遮住半张脸并小幅度地打哈欠,企图赶跑些许困意。

    “谢谢你的出色表现,汤姆,该把场地让出来给下一轮的小勇士们了。”梅乐思教授说道,脸上宠溺的神情和其他科目的教授如出一辙,他们都毫不吝啬地表现出对他的疼爱。

    “我的荣幸,教授。”汤姆向梅乐思教授露出一个漂亮又柔善的微笑,转身从小台阶走下决斗台。

    “很好,让我看看接下来是谁——安娜,你有信心吗?”梅乐思教授精准地从人群中捕捉到你,这种仿佛“上课打瞌睡被抓包”的清凉感简直比一百瓶提神剂还要管用。

    “我很乐意,先生。”你努力睁大眼睛,向梅乐思教授点头回话,扭身从学生群里钻出去,刚好和方向相反的汤姆打上照面。

    “可别丢脸。”你听见迎面走来的汤姆低声说。

    “这时候该说‘祝你好运’。”你迅速且小声地回答,脚步不停地登上决斗台。

    此时一个拉文克劳男生高声发言道:“教授,上一轮的里德尔和穆尔赛伯也都是斯莱特林,这意味着无论谁输谁赢都会为斯莱特林加分!”

    “所以你是想参加这一轮吗,罗列夫斯先生?”梅乐思教授对那位拉文克劳男生招招手,直白地说:“那就直接走上来,节省大家时间!”

    安德鲁·罗列夫斯闻言露出志在必得的骄傲表情,他一路小跑到你的对立位,嘴上叭叭不停:“真可惜,我其实是想和你们学院的里德尔来一场对决的——”他皱起鼻子一脸勉强地说:“不过你也凑合吧!”

    “让他闭嘴——!”你听见台下传来玛莱和达琳她们不满的声音。

    其中梅丽娜的嗓门比谁都大,“揍他!安娜!”她拍打着决斗台的地毯大喊道。不知情的人恐怕会以为梅丽娜是和你同一个学院呢。

    ……倒也不用如此斗志昂扬,你有些无奈地想,幸好巫师之间是凭魔杖定胜负的,不然暴揍小孩这种事你还真做不出来。

    你们按照巫师决斗的传统面对面行决斗礼。

    “你输定了!”他对你说。

    “啧…好吧。”你敷衍道。

    等到你们远离对方各就各位,梅乐思教授才又重复了一次规则:“我再说一次,不允许造成大面积伤害,虽然你们这些一年级崽子也做不到——将对方击出决斗范围定胜负。预备——开始!”

    “Stupefy!【昏昏倒地】”安德鲁·罗列夫斯刚开始就选择了最稳妥最基础的击昏咒,这倒是很符合你的需求。

    “Protego.【盔甲护身】”你小声念道,根据记忆里学到的手势迅速往身前划动魔杖,一道若隐若现的淡紫色透明屏障在遇上击昏咒的一瞬间就被击碎。

    噢,看来熟练度还不够,你暗自调整手势,同时心想虽然安德鲁这家伙的魔咒威力一般,但光凭他能够跨级使出魔咒这点就已经强过大多数的同年龄巫师了。

    课堂成绩一向名列前茅的安德鲁也确实很聪明,当他看见你使出盔甲护身时明显有些惊讶,但把你的铁甲咒击破后又更加得意起来,“希望你在空中翻滚时能够成功使出来,不然我怕你摔得太重啦!”他嘲讽道。

    “随便你,能别说废话吗?”你有些不耐烦地催促他道。

    梅林在上,你盼这场期末考试前的实战课可盼得太久了。毕竟平时在走廊上乱挥魔杖会非常容易被教授和级长扣分,而铁甲咒又必须在实战中才最能看出效果。

    刚好小巫师们的咒语没什么杀伤力,还有比这更适合练习铁甲咒的时机吗?

    安德鲁听你这么说后有些气愤地瘪嘴,挥动魔杖的动作幅度变得更大,他喊道:“Everte Statum!【悬空翻转】”

    “Protego.【盔甲护身】”你再次挥动魔杖,这次的防护屏障凝结为更明显的淡蓝色,并在稳稳接下安德鲁的一击后还维持了2秒才自行消失。

    “噢…真不错!”你听见一旁的梅乐思教授小声赞叹着,他兴奋地眨巴着亮褐色的小眼睛在你和安德鲁之间看来看去,显然十分满意你们的表现。

    “Depulso!【统统飞走】”

    “Flipendo!【退敌三尺】”

    “Glacius!【寒冰冻结】”

    ……

    你站在原地巍然不动,而安德鲁在连续成功施展好几个高年级才能学到的咒语后,因为大喊大叫再加上施咒动作幅度特别夸张,反倒将自己累得气喘吁吁。

    而你看着周身已经能够稳定持续的防护屏障,满意地心想差不多可以结束这场决斗了。

    观众里开始有格兰芬多和拉文克劳的学生们发出不满地喝倒彩声:

    “别浪费时间!”

    “为什么不回击?!”

    “她根本不敢直面你,安德鲁!打败她——”

    你依旧不为所动,眼看对面的安德鲁因为加油声又振奋起精神对你举起魔杖,“你不可能一辈子躲在铁甲咒后面!”他挑衅道。

    那当然不可能啦。你心想,眼睛落在他脚下被踩出数道褶皱的地毯上,手里的魔杖轻盈一甩,地毯起皱的部分瞬间被拉得平整。

    “Expeliarmus!【除你武器】”一道耀眼红光从身形不稳的安德鲁手上迸出,随着他摔倒在地时的方向偏转击中了挂在墙壁上的一块盾牌,很快又反弹回来命中已经侧倒在台上的安德鲁本人,导致他直接维持着横躺的姿势被扫出决斗台,摔到了地面上。

    短暂的寂静后,斯莱特林学生们所在的位置爆发出一阵小声喝彩。

    “看来胜负已分——”梅乐思教授举起双手宣布道:“斯莱特林加10分!当然罗列夫斯先生也充分展现了他优秀的魔咒知识。”

    “这不公平,教授,她根本没有认真对待这场决斗!”一位格兰芬多的小女巫大声表示对这场决斗的质疑,又看向你认真地说:“你赢得并不光荣!”

    “对,我不光荣。”你用魔杖指着刚从地上狼狈爬起来的安德鲁说:“他光荣。”

    你话音刚落,斯莱特林的学生们就默契地发出一阵阵讽笑声。

    “难道你们哪一天在学校以外的地方遇上敌手时,也要指望他们讲究荣誉吗?”梅乐思教授摇摇头说:“况且规则明确说了出局者输,很显然莱斯特兰奇小姐没有违规。好了好了,你们最好都珍惜期末考试前的这次魔杖对决,明年能否增加对决机会还要看迪佩特校长的意愿如何呢!”

    教授的一番话让质疑声稍微平息下来,很快他又开始挑选下一轮的学生。

    安德鲁似乎拗伤了脚踝,站立姿势看上去有些吃力。你走下台想要搀扶他,刚伸手就被他用力拍开。他使劲昂起脖颈冲你非常用力地怒哼一声,扭头一深一浅地走回拉文克劳的位置。

    看来是没什么大碍,你没再多理会他,也转身回到自己学院那边。

    梅丽娜没能凑到你身边,她被梅乐思教授唤上台和格兰芬多的雷克特·普威特进行下一轮的魔杖对决。

    “安娜!你什么时候学会的铁甲咒?”玛莱和达琳拉住你的手,激动地说:“除了傲罗们,就连在魔法部任职的那群成年巫师们也没几个能成功施展出盔甲护身!”

    你微笑表示以后有空的话也可以将咒语教给她们。

    属于一年级的最后一堂黑魔法防御术课程结束在梅丽娜和雷克特对彼此毫无杀伤力的对决中。

    一直到下课时间,他们也只是将对方勉强推到决斗台的边缘而已,未能分出胜负。以至于其他学生们因为没能轮到自己上台而有些怨声载道。

    但又因为今天是星期四,下午的课程是大家最喜爱并且只为一年级开设的最后一节飞行课,所以学生们很快将黑魔法防御术课抛在脑后,转而都兴致勃勃地打算吃完饭就立马去飞行草坪上抢先挑选质量不错的学校飞天扫帚——因为霍格沃茨学校教学用的飞天扫帚都是很多年传下来的普通型号,万一在飞行课上分到一把质量差劲的飞天扫帚,那就只能怪你自己运气不好了。

    “你不吃午饭吗,安娜?”梅丽娜看你直接去往斯莱特林公共休息室的方向,开口问道。

    “我太困了,先回去睡一觉。”你揉揉眼睛说,“昨晚帮杰玛夫人核算账目一直到凌晨……”

    杰玛夫人的母亲在复活节期间身体情况突然恶化,让她不得不带上自己的家养小精灵前往圣芒戈医院照看几天。幸运的是她提前几天招聘来一位名叫葛温莱的女巫,帮你一起照看三把扫帚的生意,并且那位女巫非常懂得如何将场地打扫得一尘不染。

    不幸的是,葛温莱的算数能力和杰玛夫人一样差劲,她在一天的营业结束后总会发现自己的应收总账有十几纳特不翼而飞,以至于你们不得不拿自己收到的小费去贴补空缺。

    所以后来就演变成你专职收钱对账,而她专心干好体力活的情况。

    然而当你翻阅核算杰玛夫人那本破破烂烂、乱七八糟的账本时,发现她以前的账目连每天的实收金额也都无法对上应收金额。你甚至怀疑杰玛夫人自从接手三把扫帚后真的有在盈利吗?!

    ——巫师们的逻辑能力当真是一塌糊涂。

    没办法,你只好趁着复活节的最后一晚,帮她把整个账目都重新整理核对了一遍。一直忙到凌晨3点才入睡。

    “那你先回去睡,我去帮你占一把好扫帚!”梅丽娜拍拍自己的胸脯,信誓旦旦地说。

    “不,谢谢你,丽娜……飞行课不列入期末考核范围,所以我也不去了,我想好好复习。麻烦你和我室友们也说一声,好吗?”你摸摸她的小脑袋瓜,目送她三步一回头地进去礼堂后才回到斯莱特林公共休息室。

    春天时节的地下走廊又湿又潮,在走进公共休息室的瞬间,你甚至能感觉到自己的皮肤和校袍因室内外温差而凝出一层水珠。这滋味实在有些不好受,你干脆从果盘里挑出一颗苹果走到壁炉边啃起来,打算先将身上烘烤得暖暖的。

    “盔甲护身——教了你那么多,你学会的咒语只有这个吗?”男孩那熟悉的清脆嗓音突然在你身后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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