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陆成决定先去看看实际情况,带上些水还有干粮,拿着小匕首和弓箭防身,就像那日一样,前往别的市县。路上看到小云在逛街,她也看到陆成,陆成停下来。“你这是要去哪?”“我要去看看附近村镇的情况,可能要过两天才能回来。”陆成很快就离开了,小云看着陆成离开的背影,忍不住犯嘀咕:这人怎么这么喜欢多管闲事,都不当官了还能干什么事。

    小云回到家跟嫂子说了这事,嫂子很是赞许“这人倒是不错,虽然已经不当官了,但还是为百姓着想,这样的人倒也不错。”意味深长的看了小云一眼,小云没有在意,嘟着嘴抚摸嫂子的肚子。“现在我只想要侄儿平安出生……嘶,这崽子踢我”

    另一边,陆成一刻没有耽搁,很快就到了某个镇上,看到一个茶棚,陆成停下来歇歇脚。“小二,来一碗茶。”“好嘞,客官稍等。”不一会热气腾腾的茶就来了,芳香四溢。陆成闻了闻。“好香。”陆成喝了两大口。“小二,想不到这里还有如此清香的茶水。”“那是,自从两年前附近村镇都种上这种茶叶之后,本地的外地的都想喝,生意也跟着好起来了。”

    陆成听到这话眼珠子转了转,看来小云说的是真的。“小二,能坐下来聊聊吗?”“真对不住,我还要忙着泡茶。”陆成走上前去拿出一串铜钱,大概有二十文,小二两眼放光,接下铜钱。“官人真是大方。”小二看了看,没什么人,也坐下来。“刚才你说附近村镇两年前都种上这种茶叶是怎么回事?”“嗐,说来也怪,大概两年多以前……”

    时间回到两年多前,小二还在镇上的饭店给人当小二,一伙穿着丝绸的人来到饭店,小二招待他们,擦桌子的时候听到他们说某种茶叶在京城或运河两岸很受欢迎,王公贵族大户人家十分喜欢,供不应求,需要找新的土地来种植,随后小二就给别的客人服务了,但是还能看到他们还在说着什么,又过了五天,那些商人又回来,有说有笑的。小二听到他们说的话和土和水有关。大概过了三个月,县里来人说要大力种植茶树和桑树,每十亩地就要有七亩种茶树或桑树。

    回到现在……

    “自从大力种植茶树后我就开了这间茶棚,能从农户那里买到些许茶叶。一开始还算那些当官的还算有点良心,过几个月就发给农户几袋米,年纪大的还有牛呢,后来越来越少,到了半年前,竟然只有一袋米了,这些农户怎么活啊。”“小二,来一大碗茶。”“客官您慢用。”小二随后又去忙碌。

    看来小云说的都是真的,陆成觉得这是商人从中作梗,搞不好是官商勾结。陆成喝完茶,寻了个客店住下,打算先到农田里看看再决定该怎么做。

    第二天,陆成到附近的农田里查看,果然就像小二说的一样,没有一大片的麦浪,只有一大片的茶树或桑树,小麦只占一小部分农田。“这些当官的真是天杀的,本来就吃不饱饭,现在只能喝稀粥了。”几个农民怨声载道。陆成看着他们皮肤粗糙,身形消瘦,不免一阵心疼。又想到那个村姑说的话,深以为是。

    陆成在农田附近转了转,农民们盯着窃窃细语,不知道在说什么,陆成觉得他们的目光够瘆人的,过了一会一个人“你也是那些买茶叶的?”“什么买茶叶的?我只是路过的一个读书人。到这里来看看。”那些村民又偷偷说着什么“这没什么好看的,走吧。”陆成看他们态度不好,很快就走了。

    陆成回到镇上,又到那个茶棚。“来一碗茶。”“客官又是你啊。”小二拿了一大碗茶。“客官慢慢喝,管够。”陆成悠闲的喝茶,过了半个时辰,陆成打算离开,一个瘦弱的孕妇虚弱无力的走着,身上的衣服都是补丁,面黄肌瘦,手脚都很细,上气不接下气,踉踉跄跄的走着。“行行好分我点吃的吧。”村姑向小二寻求帮助“我是想帮助你,可我这是茶棚,而且我这是小本生意。对不住了。”

    孕妇渐渐觉得体力不支,站都站不稳,左摇右晃,眼看着就要晕过去了,陆成习惯性的往周围看了一下,吓坏了,一个箭步冲上去扶着孕妇。“你怎么了?”“客官,她应该是饿的。”陆成从袖子里拿出剩的一点白面馍,塞到嘴里,孕妇感觉到吃的,嚼了两口就吞下去。“谢谢……”孕妇呼吸平缓了很多。

    陆成扶着孕妇到饭铺里,点了很多饭菜,孕妇狼吞虎咽。“慢点吃,还有很多。”不一会几个盘子就被一扫而空,孕妇吃饱,呼吸也变得有劲了,肚子也大了一圈。

    “谢谢公子的帮助,我先走了。”孕妇说着就要起身,可是自己还没完全恢复,猛地起来一下头晕目眩,身子倾斜一只手扶着腰,一只手握着桌子边缘。陆成赶紧扶着她。“你身体还没完全恢复,需要好好休息。你丈夫在哪?我带你去找他。”“我的丈夫他……”孕妇说着说着就想哭。“姑娘你别哭,小心动了胎气,坐下来慢慢说。”

    姑娘擦掉眼泪“我是附近村的,我的丈夫因为皇上要修筑边疆的城墙,被县里的衙役带走了,后来我发现自己怀孕了,本来家里就很不容易,现在他不在,我只能给人打工为生,可是我这肚子越来越大,逐渐力不从心,家里实在揭不开锅,这才外出乞讨……”

    陆成看到孕妇这样,想到那些村民,触目惊心,自己一直在京城哪里见过这番景象,简直不能想象他们的生活该有多艰辛。“姑娘,你这样长久下去也不是办法啊。”“我也知道,可是我这身子,若不去乞讨,我和我的孩子会活活饿死,我的丈夫要是回来该怎么办?”

    “姑娘,你要是不嫌弃,就跟我回去吧。”孕妇仿佛看到救星一般,激动的看着陆成,但是又摇头“公子救我一命已经感激不尽,怎么能继续叨扰公子,不可不可。”陆成想帮助她,听到她的拒绝有些着急。孕妇坐着休息,陆成得想办法帮助她,陆成手放在桌子上托着下巴想了想,突然灵光一现眼前一亮。

    “姑娘不如这样,你在我家住下,帮我做些杂活,打扫卫生做做菜,作为报酬,你在我家里住下怎么样?”“可是我这身子……只怕给公子带来麻烦。”“你只是吃不饱饭才没力气干活,跟我回去吃饱了,就有力气干更多活了。”孕妇听着有道理,点点头。“那就麻烦公子了。”

    陆成跟孕妇到了客店,给孕妇要了一间房,扶着孕妇躺在床上,孕妇分开双腿坐在床上。“敢问姑娘芳名,我总不能一直叫你姑娘吧。”“叫我小玉就好。”“你先在这里休息,等我忙完了事就回县城。”“多谢公子,公子叫什么名字?来日我丈夫回来,我们在家里每年给你上香祈福。”“我叫陆成,祈福什么的就不用了,你们比我不容易。”小玉很感动,心想自己遇到好人了。

    “你有孕几月了?”“已经七个月了。”小玉低头,双手放在肚子上方摩挲着。陆成看着小玉的肚子,看起来尖尖的,靠下,正面的裙子被撑起来,像个小丘陵一样,腰很细,几乎没什么肉。“之前都没怎么吃饱饭,不知道这孩子出生后会不会落下什么病……我的肚子,好疼。”

    小玉突然觉得肚子一阵剧痛,双手捂着肚子侧面靠着床头抬头呻吟,脚趾紧紧勾着。“你是不是动了胎气了?”陆成赶紧跑出去找郎中。郎中到房中看病,陆成在外面等待。过了一会郎中出来了“这位妇人长期饮食不足,一下吃多了,肠胃不适刺激了胎儿,开些调理肠胃和安胎药喝两天可无大碍。”

    陆成交了钱,去药铺抓药回来煎药给小玉喝。“我还没给公子干活又让公子出钱,这……”“就当是我行善积德,你不用放在心上。”“等孩子爹回来我让他给你做牛做马报答你。”“好吧,你丈夫要是回来让他给我家打杂也不是不行。”小玉很高兴,手托着肚子侧着身子扶着床跪在床上打算叩头。陆成急忙拦住小玉。“好了好了,要真想报恩就好好养胎,对得起我给你花的钱。”小玉点点头,乖乖躺好。

    陆成在镇上待了几天,没什么收获,打算过两天就回县城,小玉跟着陆成,伙食好了不少,脸上有肉,渐渐有了血色,尖尖的孕肚也慢慢圆了些,肚子侧面的曲线圆润了些,手脚也不是皮包骨了,下地行走也有劲了。

    陆成在回去的前一天到田里再看看,几个村民围上来。“你是不是想把最后这点地也种茶叶啊?我看你就觉得不怀好心。”不停追问,陆成怎么解释也不听。“住手,他是好人!”小玉从远方小跑着过来,叉开双腿小步快速的走着,在不远处觉得累了,弯腰双手托着肚子大喘气。“李四媳妇,你说这人是好人?”

    “是啊,吴大哥,就是他救了我,你看我现在比之前好了很多。”“是啊,李四媳妇那会脸色特别差,现在好多了,肚子看着也大了一圈。”几个村民打量小玉,这才放下戒心。“对不住对不住,我们以为你是那些臭商人。”几个村民道歉。然后几个人坐下来聊天。“刚才你说的话是什么意思?”“那些臭商人从两年前就不让我们好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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