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这样,在宫里陪着武锦绣,养着未来的小皇帝,前途可期。

    生活过得比五品官员的夫人还要好,也挺好的。

    痴心的想要在这纳妾不犯法的朝代,求一生一世一双人?

    凭什么?

    凭她是穿越的?

    凭穿越的定论,不管能穿越的女孩子,在穿越前有多平庸,在异世,一定就能发光发热?

    一定就能有个,有滔天富贵的好青年,为她要死要活?为她守身如玉?

    想也知道不可能,想要这种福分,上辈子,上几辈子,哪怕吃斋念佛一辈子,也修不来。

    不管怎样,再羡慕别人,自己的生活还要继续。

    比如,成为皇后以后,光是日常的,管理后宫的工作,平衡各项开支,就够辛苦的了。

    但就跟普通人家的媳妇一样,还有一年到头的重头戏——年夜饭要忙碌。

    作为宫庭妇女,最累就这种时候,偏偏还不能推辞!

    因为这是身份带来的殊荣!别的嫔妃,求都求不来!

    武锦绣按照往年的规程,有条不紊的在都督着,根本不用动手。

    但完事后,马菁芸还是感觉,她整个人懒散了许多。

    空闲时,时常坐在窗前的贵妃榻上发呆。

    这样子下去,真的不会得老年痴呆吗?

    在给她按摩的时候就提议,像以往一样,召温晓岱进来聊聊?散散心?

    再吐槽一下,上京里流传的八卦,整个人就能舒服不少了。

    这么些年来,当年的小伙伴走的走,散的散。最后能陪她偶尔聊天的,也就剩下温晓岱。

    还敢和她聊八卦的,也就剩下温晓岱。

    三人如同闺中密友一样,喝茶,聊一聊,再看看窗外,跑得欢乐的小太子,正在雪地里撒欢。

    看得人一乐,忍不住就逗他两句,再唠嗑一下,整个人开怀了不少了。

    武锦绣想想,这提议还可以,反正她最近累的都不想搭理人。

    但这样冷清的宫内,又让她觉得,心里好像缺了一块,有气无力的。

    马菁芸一如既往,接过煮茶的重任。

    两人的口味还是像小女生一样。

    没有外人的时候,根本就不爱喝什么,毛尖,君山之类的单绿茶。

    反倒是爱喝马菁芸煮的果茶。

    实在要喝,也是喝调配好的奶茶。

    和现在爱喝茶、品茶的潮流,一点也不搭。

    点茶手艺更是难得一显,也就平时招待命妇的时候,让宫里的茶百科来露一手,撑一撑面子。

    可能今天的大家都有心事,任由室内沉默良久,才有一句冒出,又归于平静。

    马菁芸今天看温晓岱,老是心不在焉的。

    和武锦绣聊天的时候,也都是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

    要不是现在和她聊天的人少,身份又尊贵。

    马菁芸怀疑,她能发呆到天荒地老,谁也不想理。

    再抬眼看坐在对面,吃完瓜后,精神头上来,正在哄,在室外玩耍的太子的武锦绣。

    两眼笑眯眯的,心神好像也不在聊天上。

    不然,早该发现温晓岱的异常了。

    马菁芸想了想,看着气氛还行,状似无意的问道:“晓岱,你和少荥成亲都有这么些年了,打算什么时候要孩子呀?

    你可别嫌我多管闲事呀!夫妻两个感情再好,没有孩子维系,哪天把天都给聊完了,感情很难再有这么甜的时候。”

    没有说出口的是,这个时代的老人,也不会允许的。

    他们巴不得家里能儿孙满堂。有个十个、八个都不是什么问题。

    反正都养得起!多子才是多福。

    武锦绣听到这里,终于扭头看向温晓岱,笑眯眯的搭话, “对呀,这么些年了,你们俩还是两个人,黏黏糊糊的,再想要逍遥,也该要小孩了吧?

    实在不行,就叫菁芸给你们看看呀,说不准呐,明年就能抱上大胖小子了。”

    她说完,两人就看见温晓岱眼眶都湿了,两人手脚都慌了,起身就要来安慰她。

    “别哭呀,怎么啦?有什么你跟我说,现在我可是皇后了!”

    温晓岱红着眼,笑笑,哽咽着说:“没谁欺负我,就是这么些年了,我也想要孩子,就是没有!

    我和少荥什么办法都试过了,我还在家里建了座小佛堂,常常去吃斋念佛,努力积德,

    你们说,我们给小神医的医馆捐了那么多钱,救治了那么多人,为什么佛祖就是不怜悯一下我?”

    两人听得动容,马菁芸勉强的扯了扯嘴,笑得很淑女,标准的笑不露齿。

    “大概是需要怜悯的人太多了,佛祖祂老人家忙不过来,你还不如找个大夫,比如我看看,更靠谱些。”

    “看了,我们去民间找了不少的名医,但就是不行,我现在都不想回家了,他母亲的脸色,一天比一天难看。”

    遇上需要全府人一起吃饭的节日时,吃什么她都感觉味同嚼蜡。

    不用抬头,她就知道大家是怎么看她的。

    嘲笑的,看好戏的。

    好意劝她,实则拱火的,什么人都有。

    吃下去的饭,就像梗在身体里的石头,硬的难受。

    说着,擦了擦眼角的眼泪。

    “我们因为这件事情,已经吵过很多次了,现在我们谁也不想理谁,说话就是这个话题,绕都绕不过去,

    一开口,到最后就是吵个不停,我好怕,再吵下,他一气之下就跑睡书房了。”

    马菁芸不解:“那你也可以跟着去睡呀,粘着他不就好了,

    粘到他烦了,怎样的问题,他都会跟你讨论,而且,男人呀,都是这个死性,见你这样依赖他,有天大的气都消了。”

    “才不会呢,就那个木头,我这样,保管能把他给惹烦了,

    我跟着去睡书房,他铁定会躲,嫌我烦,最后去哪睡也不知道,抓都抓不住,

    要真是到了那天,也不知道会不会有丫鬟,看准时机就来爬床,我现在瞧着,有几个长得比我好看的小丫头,最近可不是那么的安分。”

    武锦绣疑惑:“你不是希望他能传宗接代吗?有了小孩,你家老夫人也不用老是给你脸色看了,大不了就抱在你名下养,要是害怕养不熟,就去母留子的好了。”

    “是呀,但每每想到,我跟别人分享他,我就觉得心疼,脖子处卡着口气,咽都咽不下,

    我想想,还是不太想帮别人养孩子,我还是希望能和他有个自己生的孩子。”

    在座的无言以对,犹记得,她没和少荥定下以前,逢年过节就要祈求各路神仙,说她不求能遇到良人,只求她和丈夫能相敬如宾,尽快的给她一个嫡长子傍身!

    如今一眨眼,她就成传说中的悍妇,连个母的近少荥身,都要眼红、担忧大半天?

    从某种角度上说,这算不算是另一种宠坏?

    武锦绣扭头看向马菁芸: “菁芸虽说一直都在我身边,但她开的药馆,现如今也有不少女子慕名去求医,

    你也有投钱进去,也见识过菁芸的医术,知道她的医术有多厉害,带出来的徒弟不会差的。”

    哪怕不能进宫,但还是有办法的,为什么要拖到今天?

    温晓岱低头擦擦眼泪。“我家世比他们家低了不少,我害怕是我的问题,到时候他们家为了能让少荥这一脉开枝散叶,

    肯定还会再给他娶一门良妾进门,他能拒绝?良妾有了小孩榜身,李府还有我的容身之处?”

    马菁芸心疼的叹了口气。

    温晓岱的条件哪里差了?

    虽然她家里人不像众人一样,都有弟兄叔伯在朝中任职。

    娘家看起来也是人丁稀薄,在朝中,没有各种枝枝叉叉的亲戚交集关系。

    但她是大理寺卿的女儿啊!

    她爹再差,也是位列九卿的正三品大员!

    而她呢,大理寺头头的独女!

    相当于后世,最高法院头头的独苗!

    五年前,还靠自己的实力,考上了大理寺。是实实在在的实权女官!配一个八品小将,绰绰有余。

    李少荥可还没去边关打功勋,什么职位都没有。

    就这样,晓岱还害怕自己配不上?

    穿越而来的先祖皇后,写下来的开蒙思想,看样子,算是废了。

    当初,她为扶持,自己提倡的男女平等政策,给女子争取了不少工作机会。

    让底层不识字的女子,不仅仅只能像以前一样,去给人家浆洗衣服、缝绣帕去售卖,还可以去做纺纱女工、账房先生 、厨娘等。

    再高级一点的,就是去各种点心铺子里,当一名糕点师傅,又或者去成衣店内,做一名裁缝,都算是不错的出路。

    对于识字的上层女子,就业渠道就更广泛了。

    开放了各种为官的渠道,让她们不仅可以进宫成为女官,给皇后、翰林院处,处理各种文书。

    还能进大理寺这种,偏向于,需要大量学识和细致耐心的工作。

    其中,大理寺是属于最难考的。

    因为它的出现,极大地完善了南朝的律法。

    百姓的衣食住行个各方面,都有了明确的规定,哪些是违法的。

    导致南朝法律的条框,不是一般的繁多。

    有个民间小说是这么写的,当初有位聪明人,穷尽一生的智慧,想出一项立法,自以为新奇,一定是律法的缺陷。

    但去大理寺查过法律汇编后,却发现类似的律法,早就制定出来了!甚至涵盖的方面更多。

    足以可以看出,南朝的律法是有多么的多和健全。

    而且,它的考核方式跟科举是不一样的。

    它招人,并不重视说,一定要进士,或者是举人,才能有资格参加。

    都是单独的另辟考场,其试卷上的内容,也不是四书五经,而是他们办案时,常常要翻看的各种律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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