共秋买回面粉后熬夜蒸好了整整两箩筐的面饼。
共秋有点心疼道：“公子，为了蒸这两筐面饼咱可是将家里的所有积蓄都花光了。”
“咱这是为了赚钱，懂不懂，咱花出去的叫启动资金，到时候赚回来的利息肯定不止两倍多，咱要向好处看。”
＊＊＊
到了第二日一早，共秋早早的起了床挎上箩筐就要出发，一阵噼里啪啦把宋晋川都吵醒了，他叫住准备飞奔而去的共秋，“哎哎哎，干嘛呢你，大早上的想往哪跑啊？”
“不是要去卖饼么，我赶早去啊？”
宋晋川叹了一口气，“共秋呐，你要学会一句话。”
“啥话？”
“早起的鸟儿有虫吃，晚到的老鼠有奶酪，咱不当这鸟儿，咱要当老鼠。”
“当老鼠有什么好的？”
“你想啊，这大早上的大家都是吃了饭才来干活的，都是饱的，你现在去卖饼有谁会买啊？”
说的也是。
“所以呀，快去睡觉吧，等中午的时候咱再去，储存好精力。”宋晋川打了一个哈欠。
这才几点呀这？共秋也真是勤快，他赶早八也起不了这么早啊，天都还没亮呢！
躺在床上，盖好被子，宋晋川又睡了起来，一直睡到窗外的鸟叽叽喳喳地蹦到他窗棂上这才转醒，缓缓睁开眼抻了个懒腰，宋晋川不禁感慨，这一觉睡得他神清气爽，精神抖擞，好久都没睡过这么舒服的觉了。
他穿好衣服，出门去找共秋，院子里连个人影都没有，找了一圈也没找着，这丫头跑哪去了？
他又蜇身到厨房，果然两筐面饼已经没有了。
一路紧赶慢赶才赶到村头，就见那丫头坐在一个小板凳上，面前摊着两筐面饼，头缩在膝盖上睡着了。
这丫头心真大，宋晋川悄悄走到她面前转了一圈她都没发现，他又悄悄蹲下来将手缓缓伸向箩筐。
还未碰到，手腕忽地一紧，抬头就看见共秋这丫头睁着俩大眼珠子瞪着他。
“公子？”
宋晋川佯装生气道：“我就是看你睡着了来试探试探你，你这丫头睡这么死我刚刚叫了你好几遍你都没醒，这要是别人早就把你这饼偷走了，你可长点心吧！”
共秋自知羞愧，低着头没说话，她从早上寅时就起床了准备了，虽然最后被宋晋川叫住了，但也一直在家里收拾着，根本就没补成觉，刚刚也确实是困意难抵才偷偷眯了会，谁知道这么一大会功夫就被宋晋川逮着了。
宋晋川望着那一篮饼喉结微不可查地滑动了一下，又摸了摸饥肠辘辘的肚子撇了撇嘴。
“卖出去了几个呀？”
“公子，是不是方法有问题呀，到现在为止一个也没卖出去，这都中午了，大家也都该饿了吧？”共秋头疼地看着那两篮饼。
宋晋川直接弯腰上去挑开篮子上盖着的方帕，“你卖东西好歹也展示展示呀，你藏在里面谁知道你卖的啥，还有，张开嗓门吆喝两声，不然谁又知道你是在卖东西？”
共秋觉得他说的有理，就试着张嘴喊了两句，她哑着嗓子道：“卖饼咯，卖饼咯……”
宋晋川颇为头疼道：“共秋啊，你的嗓子是被谁偷走了吗？”
“公子，我不太好意思喊，要不还是你来吧。”
宋晋川教育道：“赚钱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像我这样放开声音喊，卖饼咯──卖饼──又香又脆的面饼，好吃不贵──”
宋晋川又给她模仿了一遍，“像我这样喊，你来试试。”
有前面的宋晋川给她打气她喊得顺利多了，不一会儿就有好几个人来卖饼了。
共秋高兴极了，忙得兴高采烈。
排队买饼的人越来越多，太阳还未落山两箩筐饼已经见了底，比宋晋川预料的还快，看来这确实是个商机。
共秋坐在小板凳上一个铜板一个铜板的数着钱，“二十，二十一，二十二……二十七，天呐公子我们今天一天就赚到了二十七钱！”
“那是，也不看看你公子我是谁，以后跟着我保准让你吃香的喝辣的。”宋晋川也是一脸得意。
共秋疑惑，“可是公子既然你这么厉害那为什么会这么穷啊？家里都穷的叮当响了，揭不开锅了。”
“我……我那是在等待时机懂不懂？这做生意也讲究一个天时地利人和，时机未到是不能贸然行动的……”宋晋川睁眼说着瞎话。
共秋又问：“那何为天时地利人和，何为时机成熟？”
宋晋川张口就来，“……你来了就是时机成熟啊，你都不知道你自己有多大的好运，你就是那传说中的那什么……锦鲤附体，对！跟你在一起的人都会沾上你的好运的！”
一番话将共秋哄得很开心，她笑嘻嘻地挎上箩筐，“那公子，以后你就一直跟共秋在一起吧，共秋把自己的好运也分你一半。”
宋晋川怪异的看着她，说道：“我说共秋，你最近很不对劲啊。”
共秋皱眉问：“哪里不对劲了？”
“你最近话怎么变这么多了？叽叽喳喳的跟以前完全不一样了，不会是被什么东西附体了吧？”
“被锦鲤附体了呀。”共秋答道，“我这个人本来就话多，以前在婆家的时候因为这个还挨了不少打，他们说当小媳妇的就要安静，我学不会总是多嘴他们就拿棒槌敲我的嘴，后来我怕了就不敢说话了，但一个人的时候还是忍不住自言自语，有一次被发现了就有人说我是中邪了，惹了不干净的东西，婆家就把我锁在狗笼里两天不给饭吃，说饿一饿邪祟就跑了……”
她说的一脸平静，宋晋川却忍不住开始皱眉，他最早接触童养媳这个词的时候还在上小学呢，那时学了一篇语文课文叫《黄道娘》里面也讲过主人公被婆家苛待的事，可那毕竟是写在纸上且距离他有几百年的历史，他虽然感觉可怜却也共情不到，如今却发生在自己身边的人身上，一字一句还是从当事人嘴里亲口讲出来的，如何也做不到毫无波澜。
他安慰道：“没事，以后你跟我在一起想说多少话就说多少话，我肯定不会觉得不耐烦，也不会欺负你。”
共秋笑道：“我知道啊，我知道公子你是个好人，所以我才敢在你面前叽叽喳喳啊！”
＊＊＊
最近几日共秋做生意的本领越来越娴熟，基本上自己一个人就可以完成所有的程序，她会在下午买好面粉回来连夜让它发酵好烙成饼第二天中午挎篮去卖，傍晚时分就可以收摊回家，吃完晚饭后就坐在她的小板凳上数着钱……
她这样宋晋川越来越放心，基本上所有的活都是共秋在跑，他倒乐得清闲。
“公子，咱们摆摊十日居然已经赚了有五两银子了，这下以后咱的生活就不用愁了！”
宋晋川躺着贵妃椅上，眯着眼思索着，没搭话。
共秋却还在旁边叽叽喳喳，“我看咱家里得多添几把椅子了，堂屋里有好些都摇摇晃晃的。快入秋了还得给公子扯床棉被，晚上着凉了可不好……”
——
一日傍晚，宋晋川躺在院子里吃着糕点看着话本，像往常一样等着共秋回家做饭。
只是左等等右等等却等来了闵三这小子。
闵三站在门口脸上带着辛灾乐祸的笑，“川子，早就告诉过你不要多管闲事你非不听，咋样？这下出事了吧？”
直觉告诉宋晋川这个“闲事”跟共秋有关，他咬着牙问：“什么意思，共秋怎么了，你们把她弄哪去了？”
闵三无语地“嘶”了一声，“不是，小子，别什么坏事都带上我们好吗，有你这样冤枉人的吗？那丫头不是偷偷跑出来的吗，现在婆家找来了要带她回去，正搁村长屋闹呢，村长让我来叫你，毕竟也算是你惹上的麻烦。”
宋晋川眉心突突地跳了两下，他怎么就忘了共秋这丫头还有一群极品婆家，顾不上太多他提上鞋就准备往外跑，刚跑了两步似又想起什么，蜇身又进了一趟屋。
村长家──
一个绑着花布头巾的妇女正气急败坏地揪着共秋的耳朵，嘴里还念念有词，“你个白眼狼，咱家好吃好喝的供着你，你倒好胳膊肘往外拐跑去给别人干活呀。”
“呸，下贱胚子，天生就是贱种！”老妇身边的一个驼背男子恶狠狠道。
共秋吓得一边叫喊一边躲她，“公子，公子，公子救我……”她下意识地呼唤着宋晋川。
“住手！”好在宋晋川及时赶到。
见到宋晋川后共秋心下一喜，越过老妇直接跑向宋晋川身后。
老妇气得瞪眼，叉着腰冲宋晋川吆喝道：“你就是这个贱女人在外面找的野男人？”
宋晋川嫌弃地掏了下耳朵，这人说话怎么这么难听呢？
身后的共秋急慌慌地探出头解释，“不是的，我跟公子之间清清白白。”
驼背男人嗤笑了声，“得了吧，还清清白白孤男寡女一起住了这么些天真的就什么事都没有，你说的话谁信啊？”
这边吵的不可开交，那边的村长一个头两个大，他急地想劝架可根本没人搭理他。
驼背男人还在咄咄逼人，“你们这对狗男女，有违天理，不得好死。阿毛你别忘了你从七岁起可就被卖到我家了，你就是我们家的一条狗。”男人说完这句话后又呸了一声，“不对，你连狗都不如，狗都知道护主，你却还帮着外人……”
男人颤着手指向共秋，道：“你这样可是要被浸猪笼的！”
宋晋川明显感觉到“浸猪笼”这三个字一出来身后的共秋就狠狠抖了抖。
就连宋晋川都知道一个女人被浸猪笼意味着什么。
他从很多小说里都听说过这个──浸猪笼，旧时的一种私刑，古代发生不正当关系的男女便会被浸猪笼，如已确定婚姻关系的男女和第三者偷情，通奸；古代女子在丈夫死后没有从一而终，之后改嫁。但是被处以极刑的通常以女子居多。
但很多人不知对于浸猪笼这种私刑除了惩罚人犯外，还有另一种深意，因为猪笼原本是给猪用的，如果对人使用就等于在咒骂她猪狗不如，如同畜牲一般，即便投胎“也不得为人”。
可见这种民间私刑的残酷和变态。
“我说，你们思想别这么龌龊行吗，都说了清清白白，瞎揣摩什么呢？”宋晋川也急了。
“清白，有什么证据能证明你们清白吗？行了，我们也不是什么难缠的人只要你把人交出来我们也不为难你，马上带着人就走。”
身后的共秋悄悄拽住了他的衣袖，“公子，我不想跟他们走，他们要把我卖去窑子，看在我这么多天为你鞍前马后的份上能救救我吗？”
宋晋川感受到了她的紧张，向她撇去一个安抚的眼神，“这样吧，这丫头就当我从你们手里买下来了，反正你们带回去迟早也是要卖掉的倒不如直接卖给我……”他稍停顿了一下，“况且，私自买卖人口是犯法的要是被人告了可是要吃牢饭的，你们应该也不想惹上一身腥吧？”
宋晋川此话一出男人果然有了一分动摇，“那……你出多少钱？”
“五两银子，怎么样？”
“五两银子打发谁呢？”男人不爽。
“现在官府查的紧，这一行生意应该不好做了吧，你要是那别人那里别说五两了三两都够呛吧？”
男人还想在挣什么身侧的老妇直接拉住了他，轻摇了一下头，很快男人就改口了，“行，五两就五两。”
宋晋川解下腰间的钱袋掂量了一下向他抛去，“整整五两一文不少。”
男人接过钱袋粗略看了一眼，笑道：“小兄弟真是个好人，实在！既然这样那这丫头就是你的了，我们就不打扰了，先走了。”
话毕，就拉着老妇急忙忙地走了，生怕宋晋川反悔。
老村长一脸欲言又止的模样，全程一句话都没插上。
共秋苦着一张脸道：“公子，都怪我，咱们这些天赚的钱都白瞎了。”
宋晋川拍拍她的手臂，“没事，不算白瞎好歹还保住了你，况且那钱本就是你赚的用在你身上也是理所应当。”
共秋有点心疼道：“公子，为了蒸这两筐面饼咱可是将家里的所有积蓄都花光了。”
“咱这是为了赚钱，懂不懂，咱花出去的叫启动资金，到时候赚回来的利息肯定不止两倍多，咱要向好处看。”
＊＊＊
到了第二日一早，共秋早早的起了床挎上箩筐就要出发，一阵噼里啪啦把宋晋川都吵醒了，他叫住准备飞奔而去的共秋，“哎哎哎，干嘛呢你，大早上的想往哪跑啊？”
“不是要去卖饼么，我赶早去啊？”
宋晋川叹了一口气，“共秋呐，你要学会一句话。”
“啥话？”
“早起的鸟儿有虫吃，晚到的老鼠有奶酪，咱不当这鸟儿，咱要当老鼠。”
“当老鼠有什么好的？”
“你想啊，这大早上的大家都是吃了饭才来干活的，都是饱的，你现在去卖饼有谁会买啊？”
说的也是。
“所以呀，快去睡觉吧，等中午的时候咱再去，储存好精力。”宋晋川打了一个哈欠。
这才几点呀这？共秋也真是勤快，他赶早八也起不了这么早啊，天都还没亮呢！
躺在床上，盖好被子，宋晋川又睡了起来，一直睡到窗外的鸟叽叽喳喳地蹦到他窗棂上这才转醒，缓缓睁开眼抻了个懒腰，宋晋川不禁感慨，这一觉睡得他神清气爽，精神抖擞，好久都没睡过这么舒服的觉了。
他穿好衣服，出门去找共秋，院子里连个人影都没有，找了一圈也没找着，这丫头跑哪去了？
他又蜇身到厨房，果然两筐面饼已经没有了。
一路紧赶慢赶才赶到村头，就见那丫头坐在一个小板凳上，面前摊着两筐面饼，头缩在膝盖上睡着了。
这丫头心真大，宋晋川悄悄走到她面前转了一圈她都没发现，他又悄悄蹲下来将手缓缓伸向箩筐。
还未碰到，手腕忽地一紧，抬头就看见共秋这丫头睁着俩大眼珠子瞪着他。
“公子？”
宋晋川佯装生气道：“我就是看你睡着了来试探试探你，你这丫头睡这么死我刚刚叫了你好几遍你都没醒，这要是别人早就把你这饼偷走了，你可长点心吧！”
共秋自知羞愧，低着头没说话，她从早上寅时就起床了准备了，虽然最后被宋晋川叫住了，但也一直在家里收拾着，根本就没补成觉，刚刚也确实是困意难抵才偷偷眯了会，谁知道这么一大会功夫就被宋晋川逮着了。
宋晋川望着那一篮饼喉结微不可查地滑动了一下，又摸了摸饥肠辘辘的肚子撇了撇嘴。
“卖出去了几个呀？”
“公子，是不是方法有问题呀，到现在为止一个也没卖出去，这都中午了，大家也都该饿了吧？”共秋头疼地看着那两篮饼。
宋晋川直接弯腰上去挑开篮子上盖着的方帕，“你卖东西好歹也展示展示呀，你藏在里面谁知道你卖的啥，还有，张开嗓门吆喝两声，不然谁又知道你是在卖东西？”
共秋觉得他说的有理，就试着张嘴喊了两句，她哑着嗓子道：“卖饼咯，卖饼咯……”
宋晋川颇为头疼道：“共秋啊，你的嗓子是被谁偷走了吗？”
“公子，我不太好意思喊，要不还是你来吧。”
宋晋川教育道：“赚钱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像我这样放开声音喊，卖饼咯──卖饼──又香又脆的面饼，好吃不贵──”
宋晋川又给她模仿了一遍，“像我这样喊，你来试试。”
有前面的宋晋川给她打气她喊得顺利多了，不一会儿就有好几个人来卖饼了。
共秋高兴极了，忙得兴高采烈。
排队买饼的人越来越多，太阳还未落山两箩筐饼已经见了底，比宋晋川预料的还快，看来这确实是个商机。
共秋坐在小板凳上一个铜板一个铜板的数着钱，“二十，二十一，二十二……二十七，天呐公子我们今天一天就赚到了二十七钱！”
“那是，也不看看你公子我是谁，以后跟着我保准让你吃香的喝辣的。”宋晋川也是一脸得意。
共秋疑惑，“可是公子既然你这么厉害那为什么会这么穷啊？家里都穷的叮当响了，揭不开锅了。”
“我……我那是在等待时机懂不懂？这做生意也讲究一个天时地利人和，时机未到是不能贸然行动的……”宋晋川睁眼说着瞎话。
共秋又问：“那何为天时地利人和，何为时机成熟？”
宋晋川张口就来，“……你来了就是时机成熟啊，你都不知道你自己有多大的好运，你就是那传说中的那什么……锦鲤附体，对！跟你在一起的人都会沾上你的好运的！”
一番话将共秋哄得很开心，她笑嘻嘻地挎上箩筐，“那公子，以后你就一直跟共秋在一起吧，共秋把自己的好运也分你一半。”
宋晋川怪异的看着她，说道：“我说共秋，你最近很不对劲啊。”
共秋皱眉问：“哪里不对劲了？”
“你最近话怎么变这么多了？叽叽喳喳的跟以前完全不一样了，不会是被什么东西附体了吧？”
“被锦鲤附体了呀。”共秋答道，“我这个人本来就话多，以前在婆家的时候因为这个还挨了不少打，他们说当小媳妇的就要安静，我学不会总是多嘴他们就拿棒槌敲我的嘴，后来我怕了就不敢说话了，但一个人的时候还是忍不住自言自语，有一次被发现了就有人说我是中邪了，惹了不干净的东西，婆家就把我锁在狗笼里两天不给饭吃，说饿一饿邪祟就跑了……”
她说的一脸平静，宋晋川却忍不住开始皱眉，他最早接触童养媳这个词的时候还在上小学呢，那时学了一篇语文课文叫《黄道娘》里面也讲过主人公被婆家苛待的事，可那毕竟是写在纸上且距离他有几百年的历史，他虽然感觉可怜却也共情不到，如今却发生在自己身边的人身上，一字一句还是从当事人嘴里亲口讲出来的，如何也做不到毫无波澜。
他安慰道：“没事，以后你跟我在一起想说多少话就说多少话，我肯定不会觉得不耐烦，也不会欺负你。”
共秋笑道：“我知道啊，我知道公子你是个好人，所以我才敢在你面前叽叽喳喳啊！”
＊＊＊
最近几日共秋做生意的本领越来越娴熟，基本上自己一个人就可以完成所有的程序，她会在下午买好面粉回来连夜让它发酵好烙成饼第二天中午挎篮去卖，傍晚时分就可以收摊回家，吃完晚饭后就坐在她的小板凳上数着钱……
她这样宋晋川越来越放心，基本上所有的活都是共秋在跑，他倒乐得清闲。
“公子，咱们摆摊十日居然已经赚了有五两银子了，这下以后咱的生活就不用愁了！”
宋晋川躺着贵妃椅上，眯着眼思索着，没搭话。
共秋却还在旁边叽叽喳喳，“我看咱家里得多添几把椅子了，堂屋里有好些都摇摇晃晃的。快入秋了还得给公子扯床棉被，晚上着凉了可不好……”
——
一日傍晚，宋晋川躺在院子里吃着糕点看着话本，像往常一样等着共秋回家做饭。
只是左等等右等等却等来了闵三这小子。
闵三站在门口脸上带着辛灾乐祸的笑，“川子，早就告诉过你不要多管闲事你非不听，咋样？这下出事了吧？”
直觉告诉宋晋川这个“闲事”跟共秋有关，他咬着牙问：“什么意思，共秋怎么了，你们把她弄哪去了？”
闵三无语地“嘶”了一声，“不是，小子，别什么坏事都带上我们好吗，有你这样冤枉人的吗？那丫头不是偷偷跑出来的吗，现在婆家找来了要带她回去，正搁村长屋闹呢，村长让我来叫你，毕竟也算是你惹上的麻烦。”
宋晋川眉心突突地跳了两下，他怎么就忘了共秋这丫头还有一群极品婆家，顾不上太多他提上鞋就准备往外跑，刚跑了两步似又想起什么，蜇身又进了一趟屋。
村长家──
一个绑着花布头巾的妇女正气急败坏地揪着共秋的耳朵，嘴里还念念有词，“你个白眼狼，咱家好吃好喝的供着你，你倒好胳膊肘往外拐跑去给别人干活呀。”
“呸，下贱胚子，天生就是贱种！”老妇身边的一个驼背男子恶狠狠道。
共秋吓得一边叫喊一边躲她，“公子，公子，公子救我……”她下意识地呼唤着宋晋川。
“住手！”好在宋晋川及时赶到。
见到宋晋川后共秋心下一喜，越过老妇直接跑向宋晋川身后。
老妇气得瞪眼，叉着腰冲宋晋川吆喝道：“你就是这个贱女人在外面找的野男人？”
宋晋川嫌弃地掏了下耳朵，这人说话怎么这么难听呢？
身后的共秋急慌慌地探出头解释，“不是的，我跟公子之间清清白白。”
驼背男人嗤笑了声，“得了吧，还清清白白孤男寡女一起住了这么些天真的就什么事都没有，你说的话谁信啊？”
这边吵的不可开交，那边的村长一个头两个大，他急地想劝架可根本没人搭理他。
驼背男人还在咄咄逼人，“你们这对狗男女，有违天理，不得好死。阿毛你别忘了你从七岁起可就被卖到我家了，你就是我们家的一条狗。”男人说完这句话后又呸了一声，“不对，你连狗都不如，狗都知道护主，你却还帮着外人……”
男人颤着手指向共秋，道：“你这样可是要被浸猪笼的！”
宋晋川明显感觉到“浸猪笼”这三个字一出来身后的共秋就狠狠抖了抖。
就连宋晋川都知道一个女人被浸猪笼意味着什么。
他从很多小说里都听说过这个──浸猪笼，旧时的一种私刑，古代发生不正当关系的男女便会被浸猪笼，如已确定婚姻关系的男女和第三者偷情，通奸；古代女子在丈夫死后没有从一而终，之后改嫁。但是被处以极刑的通常以女子居多。
但很多人不知对于浸猪笼这种私刑除了惩罚人犯外，还有另一种深意，因为猪笼原本是给猪用的，如果对人使用就等于在咒骂她猪狗不如，如同畜牲一般，即便投胎“也不得为人”。
可见这种民间私刑的残酷和变态。
“我说，你们思想别这么龌龊行吗，都说了清清白白，瞎揣摩什么呢？”宋晋川也急了。
“清白，有什么证据能证明你们清白吗？行了，我们也不是什么难缠的人只要你把人交出来我们也不为难你，马上带着人就走。”
身后的共秋悄悄拽住了他的衣袖，“公子，我不想跟他们走，他们要把我卖去窑子，看在我这么多天为你鞍前马后的份上能救救我吗？”
宋晋川感受到了她的紧张，向她撇去一个安抚的眼神，“这样吧，这丫头就当我从你们手里买下来了，反正你们带回去迟早也是要卖掉的倒不如直接卖给我……”他稍停顿了一下，“况且，私自买卖人口是犯法的要是被人告了可是要吃牢饭的，你们应该也不想惹上一身腥吧？”
宋晋川此话一出男人果然有了一分动摇，“那……你出多少钱？”
“五两银子，怎么样？”
“五两银子打发谁呢？”男人不爽。
“现在官府查的紧，这一行生意应该不好做了吧，你要是那别人那里别说五两了三两都够呛吧？”
男人还想在挣什么身侧的老妇直接拉住了他，轻摇了一下头，很快男人就改口了，“行，五两就五两。”
宋晋川解下腰间的钱袋掂量了一下向他抛去，“整整五两一文不少。”
男人接过钱袋粗略看了一眼，笑道：“小兄弟真是个好人，实在！既然这样那这丫头就是你的了，我们就不打扰了，先走了。”
话毕，就拉着老妇急忙忙地走了，生怕宋晋川反悔。
老村长一脸欲言又止的模样，全程一句话都没插上。
共秋苦着一张脸道：“公子，都怪我，咱们这些天赚的钱都白瞎了。”
宋晋川拍拍她的手臂，“没事，不算白瞎好歹还保住了你，况且那钱本就是你赚的用在你身上也是理所应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