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云（2）
惊云他从容地拂了拂袖，嘴角挂着笑，走起路来都是轻快的。
以前阿父自幼教导他莫要仗势欺人，得做个温婉端庄的儿郎。但如今真跌到了泥潭里，这才发现，书中所言的人伦道德都是给人制定的。而他们做奴的，连个人都算不上。
惊云在一间厢房外，停下了。门外的小奴瞧见惊云到来，纷纷低头颔首：“惊云公子。”
惊云他高高在上：“行了，你们先下去吧。”
“是。”
“吱呀”一声，厢房的门被人给推开了。一进厢房的惊云，立马换了副温顺的容颜，声音轻柔甜美，像春风拂过湖面似的：“大人，今日可是有想惊云？”
但此刻的洛青玥依旧在处理案牍上的公文，无暇顾及他，她不冷不淡：“我这儿还有些公文没处理，你若是累了就先睡下。”
惊云他是个聪明人，进退得当、见好就收。
“嗯，惊云这就去给大人暖床，大人也别太拼了...惊云看到会心疼的......”惊云的声音甜到了人心坎里，将人心魂都要勾了去。
惊云他迈着小碎布走至床边，将被褥摊开。又看了一眼还在案牍上奋书疾笔的洛青玥，背了过去，将外衣一层层褪去......
惊云他躺在软榻上，紧张和兴奋混杂在一起，拿被褥浅遮住了自己的脸。
今夜，他里衣就只穿着薄薄的一层纱，粉嫩的红豆在薄纱下若影若现很是诱人。这样，或许他就能更多一分人夫感了吧？像他们这种年纪还小的儿郎，同那些韵味十足的儿郎相比，还是有些许差别的，惊云他是知道的。
但，他的“小心思”不仅如此。
惊云今夜的妆容也是颇为考究的。同许多男子不一样的是，别的男子都是浓妆明艳，只有他淡妆修饰。浅浅的铅粉铺面，胭脂点绛唇，美得浑然天成，大眼宛如山间清澈的溪流，一举一动都异常惹人怜爱。
就算是天神下凡，心也得颤一颤。
惊云他出色的不仅是姿色，更是头脑。
大人不喜欢洛夫郎，那是整个洛府都默不作声的事实。洛大人她风华正茂，又怎能让人不心动呢？大人她那是年少成名、女中豪杰，如此杰出的女娘，又怎能让风华正茂、情窦初开之人不心动呢？就算抛开女儿情长，哪个儿郎又不想为自己谋个好前途、挣个好出路呢？
但全洛府上下这么多人惦记着洛大人，但为何偏偏只有他能独得洛大人恩宠呢？惊云他探出头来，扭过头去打量还在案牍上的洛青玥，无辜的眼里掠过一丝清醒和淡薄。
因为他比府邸上任何一个人，都要明白自己的身份和地位，和自己手上的牌。
洛夫郎虽说是个瘸子，模样比起京中那些个世族儿郎，姿色也是差了些。可洛夫郎温婉、识大体，若是将洛夫郎放到他们这些下人中，姿色也是上乘的。总归不是让人下不去口啊......
所以，一来要么就是洛大人根本不喜欢男人，二来就是洛大人心里已经有人了。据惊云的观察，洛大人是喜欢男人的，只不过，她喜欢的男人并不是洛夫郎。
起初，惊云他只是单纯好奇，就稍稍留意了那么一下，还真让他打听出了些东西。听府上的老爷子们说，说洛大人自幼有个青梅竹马，大人她啊，那是喜欢得不得了。本来两人都要成婚了，也不知怎的，阴差阳错就错过了，这才娶了现在的夫郎。
惊云眨了眨眼睛，想起了之前阿父告诉他的一些话：“女人呐，总是觉得得不到的东西才是最好的。大多数女人一般都逃脱不开初恋定律，运气好的，和自己的初恋相伴一生，运气不好的，追着自己初恋的背影过一生。
洛大人她明显是后者，运气不好的一卦。
自从那以后，惊云他那是日日留心关于洛青玥初恋的消息。或许是出于单纯的好奇、又或许夹杂着些许嫉妒。后来，终于皇天不负有心人，还真让惊云他遇上了洛大人的初恋——顾羡之。
惊云他不敢上前，只敢在远处这么匆匆地撇一眼。是啊，洛大人的初恋生得实在是太美了。
惊云他很少看见这么美的人，背纤细薄如纸，皮肤细嫩白皙，脸小小的。不说话的时候便是冰山美人人，说起话来活泼灵动，让人挪不开眼。
也是那次，惊云他记住了洛大人的初恋喜欢穿什么样的衣服、画什么样的妆，说起话来是什么模样。
惊云他拾起那一小片残破的铜镜，对着铜镜那是左照照、右边瞧瞧，硬生生要找出两人的相似之处......
是的。惊云他并不在乎当什么替身，惊云他只知道，他想和小时候一样，吃好、穿好、高旁人一等。再也不想，动不动就被那些个粗鄙的老叔子们非打即骂了！这样的日子，他是一天也过不下去了！
为了能够将自己装扮得更像洛大人得白月光，惊云不仅在自己的发型、妆容上颇下了一番功夫，为了还原洛大人白月光的清冷感，他已经有半月有余没吃过晚饭了。
洛大人的白月光极为清瘦，背薄如纸、弱柳扶风。别说女人了，他一个男人瞧着都“我见犹怜”。有好几次，惊云他差点就坚持不下去了，但一看到手臂上的淤青，咬咬牙也就坚持下来了。
在这孤独飘零的世间里，唯有靠自己才是最可靠的。想到这时，惊云他眼中的光，一点、一点地消失了。
从洛大人眼尾的余光里，惊云他警敏地嗅到了一丝异样。从那次以后，惊云他便知道，他所想成之事，只是时间问题。
果不其然，后来他还真成了第一个爬上大人床的男人。
这让府邸上的许多男人对惊云那是羡慕嫉妒恨！明明都是同样低贱的下贱胚子，凭什么就他能得到大人的青睐？
阶段性的胜利并没有让惊云他得意忘形，反倒还让他愈发小心、谨慎了起来。“小心驶得万年船”、“爬得越高、摔得越惨”这是家族覆灭给他上的最生动的一课。
或许从家族倾覆的那一刻，就注定了他这辈子都不会在世俗意义上喜欢一个人。
没了说不清道不明的喜欢，那么剩下的就只有清晰的利弊权衡。
惊云他比任何人都要明白，他只是仗着与大人的白月光有几分相似，这才得到眼前的这些。所以，惊云他不仅在梳妆打扮和行为举止下功夫。在床第间，他是以绝对迎合的态度去服侍洛大人的。缠着洛大人她也好、对着洛大人她说肉麻的情话也好，总是，他那是使出了浑身解数、无所不用其极。
是了，惊云他不需要有脸面、也不需要有羞耻心。他只是一个替身，一来满足幻想，二来缓解生理需求。仅此而已。这时，惊云他眯眼去看厢房里烧的蜡烛，漆黑的眸子里烛火跳动。
因为惊云他知道洛大人每天会忙到很晚，所以他午睡的时间会格外长，以防自己在“工作”的时候犯困。即使他只是一个通房，但这背后却有无数双眼睛盯着。
惊云他不能松懈，他也不允许自己松懈。如果洛大人今夜实在是累了，不想行房事，他便会给洛大人松肩捏捏背什么的，将她服侍得服帖。
虽然这样讨取生活的方式并不光彩，但他一个身份低贱的奴，如今能有这么好的吃食和衣裳，是他做牛做马一辈子也够不到生活。
他知足了。
惊云他侧躺在床上，看着不远处正在处理公文的洛青玥。也不知过了多久，案牍上的女人终于舍得起了身，往这边走了过来。
惊云他不知困了还是怎的，满眼迷离，娇软道：“大人~”
洛青玥无言，也不曾同他调情，身子直接压了过来，床帏晃动，男人娇嗫声响满了整个厢房，整个厢房里都充斥着一股只属于成年人的酣畅与独欢。
两人行完房事后，惊云只觉得自己身子骨都要散架了，他怯怯地卷起自己半边的被子，露出露出半只眼睛去看罪魁祸首同他的狼狈相比，洛青玥她却像个没事人似的，依旧是人前那个威风凛凛、铁血柔情的洛大人。
惊云无奈又低头看了眼自己身上那是红一块、紫一块的，简直没眼看。这、这洛大人她也太生猛了些......惊云他也只敢在心里悄悄埋怨，面上半句话都不敢多言。
洛青玥好似很满意他昨晚的表现，今早她整个人面色红润、容光焕发，一点也瞧不出她昨夜将他折腾到丑时。
洛青玥：“侍郎这个位置，如今本大人倒还能许你，但你若是想吃什么、想穿什么，只管吩咐管家一声。”
这倒还是有些自知之明。惊云面上不显，反倒故作一副娇羞之态，轻“嗯”一声，然后迅速她脸颊上啵了一口。
洛青玥的脸迅速冷了下来，她语气淡淡： “以后，这种亲密的举动，不要再有了。”
超过床帏之外的，亲密举动。
惊云：“是，不会再有下次了。”
惊云他默不作声将视线别了过去。
洛青玥走至梳妆镜前，缓缓开口道：“还有，你最近伺候得不错，去管事那边领五十两白银，也好宽慰你家中的妹妹弟弟们。”她眼皮都不曾抬一下，视线始终在平滑的铜镜中游走，让自己始终保持着“衣冠楚楚”的模样。
听闻府上的老人说起过他，说他本该是名门望族之后，却不料家道中落，被贬为奴籍。后来府上的管事看他可怜，又生得漂亮，若是就这么被卖进象姑馆，倒也真让人于心不忍。这才发了善心将他买回来。
洛青玥只知他是以前大户人家的公子，会识字念书，但并不知道他来洛府之前的来历。比如，姓甚名谁，家住何地。但这些于洛青玥来说，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惊云和她，是同一类人。
或许两人都曾有过天真无邪的时候，但经历过一些事情后，从骨子里透出来的冷漠，只有最核心的利益才能打动对方。不会对对方心生感情，她们，都只是各取所需罢了。
惊云是个聪明人。这也是为什么，在这偌大的洛府里，这么多人想爬上她洛青玥的床，而她却唯独挑中了惊云。
惊云他聪慧、会看人眼色，还会识看书，为人宽容大度。最重要的一点，那便是惊云他能审时度事，且掂量得清自己的身份和地位，骄纵却不放纵，进退有度。
既满足了她的生理需求，又不给她这个大忙人添麻烦，颇得她心。这不，这些日子里洛青玥她在官场上一路政绩高飞，赏赐有大有小的，络绎不绝。
洛青玥给惊云的赏赐，那也是一次比一次贵重......
都说钱财养人。惊云有天去街上闲逛，马车里跟着一个奴，马车外面还跟着两个奴和四个女侍卫。那气派，那门面，引得不少百姓那是纷纷回头，不知马车里坐着的是哪位达官贵人。
惊云他面色红润，心情也是一等一的好。看着眼下时候也还早，便准备先去首饰店看看新上的首饰，再去给洛青玥买些她爱吃的零嘴，便可打道回府了。
眼下惊云正兴致勃勃地挑选着面前琳琅满目的首饰，忽然听闻身旁之人神秘兮兮道：“几个好哥哥，你们可是听说洛夫郎的事了？”
洛夫郎？放眼整个狮沽，能叫得上姓洛的人家......
还不等青云他细想这是怎么一回事，另一人夫事不关只管吃瓜，接了话儿：“那顾家二公子不是嫁给今年的状元女君了吗？你们还别说，状元就是状元，那个婚礼，办得可热闹哩！”
“害，再热闹又有什么用呢？谁又能想到，这风风光光的状元正夫，最后却落得个被马匪.......”那人夫好似不忍心再继续说下去了，面露惋惜之色。
“这样看来，那顾家三公子没嫁给状元倒是逃过了一劫。听人说，那天那群马匪点名道姓要状元的正夫，快活完了连条性命都不肯留，这究竟是有多大的怨啊！”
惊云：“你们说什么？！”
惊云他瞪大了双眼，几乎不敢相信自己刚才所听到的，指关节因用力过猛而泛白。
他深感不可思议，在那一瞬间，仿佛世界颠倒崩塌。惊云他步履虚浮，甚至往后踉跄了几步......
“公子！”一个小奴眼疾手快接住了惊云，给剩下几个小奴使了眼色。
女侍卫先是将那几个人夫给围了起来，为首的小奴颐指气使：“你们几个，在这儿瞎说什么呢！来人，把他们几个给我抓回府上！”
以前阿父自幼教导他莫要仗势欺人，得做个温婉端庄的儿郎。但如今真跌到了泥潭里，这才发现，书中所言的人伦道德都是给人制定的。而他们做奴的，连个人都算不上。
惊云在一间厢房外，停下了。门外的小奴瞧见惊云到来，纷纷低头颔首：“惊云公子。”
惊云他高高在上：“行了，你们先下去吧。”
“是。”
“吱呀”一声，厢房的门被人给推开了。一进厢房的惊云，立马换了副温顺的容颜，声音轻柔甜美，像春风拂过湖面似的：“大人，今日可是有想惊云？”
但此刻的洛青玥依旧在处理案牍上的公文，无暇顾及他，她不冷不淡：“我这儿还有些公文没处理，你若是累了就先睡下。”
惊云他是个聪明人，进退得当、见好就收。
“嗯，惊云这就去给大人暖床，大人也别太拼了...惊云看到会心疼的......”惊云的声音甜到了人心坎里，将人心魂都要勾了去。
惊云他迈着小碎布走至床边，将被褥摊开。又看了一眼还在案牍上奋书疾笔的洛青玥，背了过去，将外衣一层层褪去......
惊云他躺在软榻上，紧张和兴奋混杂在一起，拿被褥浅遮住了自己的脸。
今夜，他里衣就只穿着薄薄的一层纱，粉嫩的红豆在薄纱下若影若现很是诱人。这样，或许他就能更多一分人夫感了吧？像他们这种年纪还小的儿郎，同那些韵味十足的儿郎相比，还是有些许差别的，惊云他是知道的。
但，他的“小心思”不仅如此。
惊云今夜的妆容也是颇为考究的。同许多男子不一样的是，别的男子都是浓妆明艳，只有他淡妆修饰。浅浅的铅粉铺面，胭脂点绛唇，美得浑然天成，大眼宛如山间清澈的溪流，一举一动都异常惹人怜爱。
就算是天神下凡，心也得颤一颤。
惊云他出色的不仅是姿色，更是头脑。
大人不喜欢洛夫郎，那是整个洛府都默不作声的事实。洛大人她风华正茂，又怎能让人不心动呢？大人她那是年少成名、女中豪杰，如此杰出的女娘，又怎能让风华正茂、情窦初开之人不心动呢？就算抛开女儿情长，哪个儿郎又不想为自己谋个好前途、挣个好出路呢？
但全洛府上下这么多人惦记着洛大人，但为何偏偏只有他能独得洛大人恩宠呢？惊云他探出头来，扭过头去打量还在案牍上的洛青玥，无辜的眼里掠过一丝清醒和淡薄。
因为他比府邸上任何一个人，都要明白自己的身份和地位，和自己手上的牌。
洛夫郎虽说是个瘸子，模样比起京中那些个世族儿郎，姿色也是差了些。可洛夫郎温婉、识大体，若是将洛夫郎放到他们这些下人中，姿色也是上乘的。总归不是让人下不去口啊......
所以，一来要么就是洛大人根本不喜欢男人，二来就是洛大人心里已经有人了。据惊云的观察，洛大人是喜欢男人的，只不过，她喜欢的男人并不是洛夫郎。
起初，惊云他只是单纯好奇，就稍稍留意了那么一下，还真让他打听出了些东西。听府上的老爷子们说，说洛大人自幼有个青梅竹马，大人她啊，那是喜欢得不得了。本来两人都要成婚了，也不知怎的，阴差阳错就错过了，这才娶了现在的夫郎。
惊云眨了眨眼睛，想起了之前阿父告诉他的一些话：“女人呐，总是觉得得不到的东西才是最好的。大多数女人一般都逃脱不开初恋定律，运气好的，和自己的初恋相伴一生，运气不好的，追着自己初恋的背影过一生。
洛大人她明显是后者，运气不好的一卦。
自从那以后，惊云他那是日日留心关于洛青玥初恋的消息。或许是出于单纯的好奇、又或许夹杂着些许嫉妒。后来，终于皇天不负有心人，还真让惊云他遇上了洛大人的初恋——顾羡之。
惊云他不敢上前，只敢在远处这么匆匆地撇一眼。是啊，洛大人的初恋生得实在是太美了。
惊云他很少看见这么美的人，背纤细薄如纸，皮肤细嫩白皙，脸小小的。不说话的时候便是冰山美人人，说起话来活泼灵动，让人挪不开眼。
也是那次，惊云他记住了洛大人的初恋喜欢穿什么样的衣服、画什么样的妆，说起话来是什么模样。
惊云他拾起那一小片残破的铜镜，对着铜镜那是左照照、右边瞧瞧，硬生生要找出两人的相似之处......
是的。惊云他并不在乎当什么替身，惊云他只知道，他想和小时候一样，吃好、穿好、高旁人一等。再也不想，动不动就被那些个粗鄙的老叔子们非打即骂了！这样的日子，他是一天也过不下去了！
为了能够将自己装扮得更像洛大人得白月光，惊云不仅在自己的发型、妆容上颇下了一番功夫，为了还原洛大人白月光的清冷感，他已经有半月有余没吃过晚饭了。
洛大人的白月光极为清瘦，背薄如纸、弱柳扶风。别说女人了，他一个男人瞧着都“我见犹怜”。有好几次，惊云他差点就坚持不下去了，但一看到手臂上的淤青，咬咬牙也就坚持下来了。
在这孤独飘零的世间里，唯有靠自己才是最可靠的。想到这时，惊云他眼中的光，一点、一点地消失了。
从洛大人眼尾的余光里，惊云他警敏地嗅到了一丝异样。从那次以后，惊云他便知道，他所想成之事，只是时间问题。
果不其然，后来他还真成了第一个爬上大人床的男人。
这让府邸上的许多男人对惊云那是羡慕嫉妒恨！明明都是同样低贱的下贱胚子，凭什么就他能得到大人的青睐？
阶段性的胜利并没有让惊云他得意忘形，反倒还让他愈发小心、谨慎了起来。“小心驶得万年船”、“爬得越高、摔得越惨”这是家族覆灭给他上的最生动的一课。
或许从家族倾覆的那一刻，就注定了他这辈子都不会在世俗意义上喜欢一个人。
没了说不清道不明的喜欢，那么剩下的就只有清晰的利弊权衡。
惊云他比任何人都要明白，他只是仗着与大人的白月光有几分相似，这才得到眼前的这些。所以，惊云他不仅在梳妆打扮和行为举止下功夫。在床第间，他是以绝对迎合的态度去服侍洛大人的。缠着洛大人她也好、对着洛大人她说肉麻的情话也好，总是，他那是使出了浑身解数、无所不用其极。
是了，惊云他不需要有脸面、也不需要有羞耻心。他只是一个替身，一来满足幻想，二来缓解生理需求。仅此而已。这时，惊云他眯眼去看厢房里烧的蜡烛，漆黑的眸子里烛火跳动。
因为惊云他知道洛大人每天会忙到很晚，所以他午睡的时间会格外长，以防自己在“工作”的时候犯困。即使他只是一个通房，但这背后却有无数双眼睛盯着。
惊云他不能松懈，他也不允许自己松懈。如果洛大人今夜实在是累了，不想行房事，他便会给洛大人松肩捏捏背什么的，将她服侍得服帖。
虽然这样讨取生活的方式并不光彩，但他一个身份低贱的奴，如今能有这么好的吃食和衣裳，是他做牛做马一辈子也够不到生活。
他知足了。
惊云他侧躺在床上，看着不远处正在处理公文的洛青玥。也不知过了多久，案牍上的女人终于舍得起了身，往这边走了过来。
惊云他不知困了还是怎的，满眼迷离，娇软道：“大人~”
洛青玥无言，也不曾同他调情，身子直接压了过来，床帏晃动，男人娇嗫声响满了整个厢房，整个厢房里都充斥着一股只属于成年人的酣畅与独欢。
两人行完房事后，惊云只觉得自己身子骨都要散架了，他怯怯地卷起自己半边的被子，露出露出半只眼睛去看罪魁祸首同他的狼狈相比，洛青玥她却像个没事人似的，依旧是人前那个威风凛凛、铁血柔情的洛大人。
惊云无奈又低头看了眼自己身上那是红一块、紫一块的，简直没眼看。这、这洛大人她也太生猛了些......惊云他也只敢在心里悄悄埋怨，面上半句话都不敢多言。
洛青玥好似很满意他昨晚的表现，今早她整个人面色红润、容光焕发，一点也瞧不出她昨夜将他折腾到丑时。
洛青玥：“侍郎这个位置，如今本大人倒还能许你，但你若是想吃什么、想穿什么，只管吩咐管家一声。”
这倒还是有些自知之明。惊云面上不显，反倒故作一副娇羞之态，轻“嗯”一声，然后迅速她脸颊上啵了一口。
洛青玥的脸迅速冷了下来，她语气淡淡： “以后，这种亲密的举动，不要再有了。”
超过床帏之外的，亲密举动。
惊云：“是，不会再有下次了。”
惊云他默不作声将视线别了过去。
洛青玥走至梳妆镜前，缓缓开口道：“还有，你最近伺候得不错，去管事那边领五十两白银，也好宽慰你家中的妹妹弟弟们。”她眼皮都不曾抬一下，视线始终在平滑的铜镜中游走，让自己始终保持着“衣冠楚楚”的模样。
听闻府上的老人说起过他，说他本该是名门望族之后，却不料家道中落，被贬为奴籍。后来府上的管事看他可怜，又生得漂亮，若是就这么被卖进象姑馆，倒也真让人于心不忍。这才发了善心将他买回来。
洛青玥只知他是以前大户人家的公子，会识字念书，但并不知道他来洛府之前的来历。比如，姓甚名谁，家住何地。但这些于洛青玥来说，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惊云和她，是同一类人。
或许两人都曾有过天真无邪的时候，但经历过一些事情后，从骨子里透出来的冷漠，只有最核心的利益才能打动对方。不会对对方心生感情，她们，都只是各取所需罢了。
惊云是个聪明人。这也是为什么，在这偌大的洛府里，这么多人想爬上她洛青玥的床，而她却唯独挑中了惊云。
惊云他聪慧、会看人眼色，还会识看书，为人宽容大度。最重要的一点，那便是惊云他能审时度事，且掂量得清自己的身份和地位，骄纵却不放纵，进退有度。
既满足了她的生理需求，又不给她这个大忙人添麻烦，颇得她心。这不，这些日子里洛青玥她在官场上一路政绩高飞，赏赐有大有小的，络绎不绝。
洛青玥给惊云的赏赐，那也是一次比一次贵重......
都说钱财养人。惊云有天去街上闲逛，马车里跟着一个奴，马车外面还跟着两个奴和四个女侍卫。那气派，那门面，引得不少百姓那是纷纷回头，不知马车里坐着的是哪位达官贵人。
惊云他面色红润，心情也是一等一的好。看着眼下时候也还早，便准备先去首饰店看看新上的首饰，再去给洛青玥买些她爱吃的零嘴，便可打道回府了。
眼下惊云正兴致勃勃地挑选着面前琳琅满目的首饰，忽然听闻身旁之人神秘兮兮道：“几个好哥哥，你们可是听说洛夫郎的事了？”
洛夫郎？放眼整个狮沽，能叫得上姓洛的人家......
还不等青云他细想这是怎么一回事，另一人夫事不关只管吃瓜，接了话儿：“那顾家二公子不是嫁给今年的状元女君了吗？你们还别说，状元就是状元，那个婚礼，办得可热闹哩！”
“害，再热闹又有什么用呢？谁又能想到，这风风光光的状元正夫，最后却落得个被马匪.......”那人夫好似不忍心再继续说下去了，面露惋惜之色。
“这样看来，那顾家三公子没嫁给状元倒是逃过了一劫。听人说，那天那群马匪点名道姓要状元的正夫，快活完了连条性命都不肯留，这究竟是有多大的怨啊！”
惊云：“你们说什么？！”
惊云他瞪大了双眼，几乎不敢相信自己刚才所听到的，指关节因用力过猛而泛白。
他深感不可思议，在那一瞬间，仿佛世界颠倒崩塌。惊云他步履虚浮，甚至往后踉跄了几步......
“公子！”一个小奴眼疾手快接住了惊云，给剩下几个小奴使了眼色。
女侍卫先是将那几个人夫给围了起来，为首的小奴颐指气使：“你们几个，在这儿瞎说什么呢！来人，把他们几个给我抓回府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