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谨心情却是很好。

    钟晴捂着唇,小小打着嗝儿。

    因不好意思,眼尾都羞红了。

    让人更想逗弄她。

    但她眸光水润润地看着你,眼不大,却水灵灵的,极其可怜的样子,又让人心生不忍。

    四部短剧里,大杀四方的,肆意批判讽刺的那位秦卿。

    怎现实中,如此软糯。

    说她软糯,竟敢以身替枪,真不要命。

    易谨强迫自己止笑:“近日如何?”

    钟晴点了点头:“很……嗝……好……嗝……”

    钟晴忙又把嘴闭上。

    “喝点水吧。”

    易谨斟了杯茶给她。

    钟晴接了,也顾不得礼仪,咕嘟咕嘟喝下。

    静了会儿。

    竟没压住。

    又打起来。

    钟晴愣了一瞬,捂唇暗恼。

    易谨瞧她那可爱的样子,实没忍住。

    哈哈大笑起来。

    钟晴气恼,耳朵气红了。

    打嗝有什么好笑的!

    易谨伸手摩挲她耳朵。

    钟晴一惊,下意识想伸手阻止。

    想起他之前说的话,不定蓝田儿躲在哪里看他们,便按耐住,任他揉搓。

    易谨见她如此乖巧。

    更忍不住逗她了。

    手指移到上方一点,揉弄她的耳朵。

    钟晴心里疑惑。

    这么晚了,蓝田儿能看到他这么微末的动作么?

    “嗯~”

    耳根敏感。

    没人碰过。

    温热的指腹细揉漫弄。

    钟晴难受地抖了一下。

    易谨一愣。

    回过神来。

    钟晴的耳朵已然充血。

    整个人趴在桌上,埋首强忍。

    钟晴腰腹酥麻酸软。

    难过得要命。

    易谨这才恍然,自己过分了。

    忙蹲下,温声:“要不要紧?”

    钟晴一想到如此亲密厮磨,都为演给蓝田儿看,他本人并非真心喜爱才对她温柔,一颗心拧得酸疼。

    出口却是鼻音:“不要紧。”

    易谨听她声音不对,忙要看她脸。

    “抬起来,我瞧瞧。”

    说些就扶着钟晴的肩膀。

    钟晴身上软绵绵的,被他扶起。

    自己未觉。

    眼眶里盈盈秋水,水汪汪的,似再这么下去,就滴下泪珠来。

    易谨心里愧疚。

    抿唇:“抱歉。”

    钟晴听他道歉,心里更酸楚。

    一滴泪从脸颊划下,垂首:“无事。”

    钟晴抬手擦了泪:“很晚了,将军早些休息。”

    易谨嗯了一声。

    心里也疼,怜惜她的难过,却也无法将她留下,只小人似的用这法子换得二人难得亲密。

    要将她送回房。

    钟晴原不要他送。

    出门却见楼下蓝田儿正坐在客厅喝茶。

    易谨上前,将她拥在怀里,半扶半抱送她上楼。

    钟晴前所未有地厌恶自己。

    一面贪恋易谨的怀抱。

    一面又觉对不起蓝田儿。

    另一面,又掩耳盗铃劝自己,这些亲密的行为,都是演出了给蓝田儿看的。

    蓝田儿是坏人。

    易谨要伺机抓她的。

    可深重的道德感又在批评她,批判她。

    明明就是私心作祟,拿易谨的话当借口,肆意享受和易谨的亲密。

    小人!

    表里不一的坏女人!!

    钟晴只觉,整个人要被撕成两半,内心陷入极度的矛盾纠结痛苦当中。

    因而,明知蓝田儿的要求过分,也应允她。

    蓝田儿先说离不开钟晴,请求钟晴带她进书房,陪她写作,只静静坐着就好。

    后又说,整日坐着无聊,请钟晴允许她阅读书房里的书。

    过几日,又说读了书后有些感悟想及时记下,请钟晴允许她使用笔墨纸砚。

    钟晴每每看见她那张明媚的脸,背德感立淹没自己,便无有不应。

    小绿冷眼等着,观察着,每日定时和付忠国叽叽咕咕。

    再后来,蓝田儿竟悄摸窜到书架后面的小门那边去,钟晴竟也不知。

    又几日。

    蓝田儿不知怎的,也早出晚归起来。

    偶尔和钟晴撞个面,互相打了招呼,便又去忙了。

    没人打扰。

    钟晴更埋首书房。

    她想将疆城少数民族的戏剧发展写成系统的发展史,叫更多的人知道。

    之前在村上住时就想写了,可寄的古籍纸笔因战乱,还没到,整个村子找不到纸笔,偶在放羊睡觉前,整理思绪。

    现正可趁着养身体,缓缓开始写起。

    而易谨因放心不下,时常询问。

    小绿说蓝田儿不在,钟小姐常钻进书房一坐就是一整天,饭和药倒是按时吃的。

    易谨皱眉。

    这日军中事务结束得早,易谨先去了趟老宅看望外祖父,又忙忙回来,身上军服未脱,直奔书房。

    推门进去,就见钟晴坐椅上正奋笔疾书,面前摆着药。

    易谨倚门口看着,心里颇为宁静。

    他甚爱钟晴身上的那股子宁静平和。

    不管多大,岁月变迁,世事无常,钟晴的内核始终不变。

    和他初见时一样。

    身体虽小小的,脸庞也稚嫩,黝黑的眸里,看似自卑温顺,根底里,却闪烁着野性不屈的光。

    她的野性不屈,却是内在的,温和的,不似夏家小姐,尖刺般锐利。

    钟晴写一会儿停下,思索一会儿,左手端起药,慢慢饮了。

    拿帕子点拭了唇后,又奋笔疾书起来。

    面前镇纸底下压了整整齐齐的稿子。

    易谨走进,抽了稿子在看,开头:《涼族戏曲史》。

    易谨快速将已写成的目录浏览完。

    钟晴竟也没发现。

    写了会儿,又去摸,易谨眼睁睁瞧着那细白的手摸到笔洗,又端起要往嘴边送。

    忙放下稿子,伸手拿过那小笔洗,心想,回头要把桌上这些物件儿都换成大的。

    钟晴端不动。

    钟晴手上一轻,也没发觉,似这时忽想到了什么,就这么左手在半空,以端碗的姿势停着,右手又刷刷写起。

    易谨叹了口气。

    自将自个儿军帽拿下,外套脱下挂衣架子上。

    钟晴写罢,抬头揉了揉僵硬的肩膀,一抬眼,瞧见那人在挂外套。

    宽大的毛领披风一脱。

    底下,一根一指宽的黑腰带扎出劲瘦劲挺的腰,腰间挂了支枪袋,枪的黑色手柄抵住腰,显出衣服底下的曲线。

    往上,宽肩上挂着肩章,头发整齐利落。

    往下,军裤挺括,小腿下,黑色军靴锃亮。

    转过身来。

    眉目凛冽锋利,身姿高大俊挺,神情沉稳坚毅,浑身气质森严霸气。

    身上还泛着军队里的方刚血性。

    见她抬头看他。

    眉目忽柔和得像春日雪融,唇角勾起温柔的弧度:“这几天感觉如何?”

    说些,摘下白手套,过来,伸手扶住她的手臂,扶她起身。

    钟晴正被迷的神魂颠倒,顺着他的手就起来了。

    被扶着出了书房门,才反应过来回答:“还好。”

    易谨噗嗤一笑。

    钟晴抬头愣愣看他笑得眉目舒展。

    眸里疑惑。

    怎笑得如此开心?

    易谨低头见她微微侧头,眸光温润,眸微微睁大,纯粹疑惑的模样,觉得十分可爱可怜,笑着低下头去,凑近。

    他眸里蕴着点点星光,呼吸温热,扑在钟晴面上。

    钟晴忙后退半步。

    离开易谨高大身材的包围圈。

    垂首。

    手指搅起。

    头顶冒烟。

    “蓝小姐不在家。”

    意思不必演戏。

    易谨嗯了一声,随口道:“听我回来,她也快回了。”

    见人后颈通红。

    指尖微动。

    按耐住想要摩挲可爱后颈的欲望。

    低低的:“抱歉,我唐突了。”

    钟晴摇了摇头。

    咬唇。

    “听小绿说,已坐了半日了,不如去花园里走走?”

    钟晴小小点了点头。

    易谨手又痒了。

    从他的视角,只瞧见一颗毛茸茸的脑袋,小幅度动了动。

    猫儿似的。

    “走吧。”

    易谨率先转身迈步。

    再不转身,就忍不住了。

    钟晴跟在后面。

    下楼时,易谨伸出胳膊:“慢点,小心你的伤口。”

    钟晴手虚虚搭上去。

    想说,伤口早好了。

    也不疼了。

    易谨扶着她慢慢下楼来。

    付忠国在一楼厅里坐着,眼瞧着易谨扶人下来,早十分有眼色地吩咐厨房工人们去花园里布置茶点。

    待下了客厅,小绿捧出大衣来。

    易谨将白貂大衣披钟晴身上,系好带子:“外面正冷,披上,别染了风寒。”

    “多谢。”

    “客气。”

    钟晴因着伤,走得很慢。

    易谨也难得放慢脚步,走在钟晴身侧。

    钟晴踏进花园,吸了口清新空气,面上终于露出笑容。

    “还是自然治愈人心。”

    “既如此,合该多出来走走,每日闷在屋里对身体不好。”

    钟晴点了点头,又道了声谢。

    二人在花园里随意走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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