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罢晚饭,付忠国来报,军事紧急,易谨又回了军营。

    叫钟晴不用等他,自行安睡。

    次日清晨,钟晴睁眼,就见易谨坐她床头看她。

    笑得温柔。

    粉红缓缓爬上钟晴的脸。

    钟晴抱被起身,小声嘟囔:“谁家一大早就坐人床头盯着的。”

    易谨俯身,把脸递过去:“昨天的,再来一次,太快了,我还没反映过来。”

    钟晴唰一下。

    如火车轰鸣。

    顶着爆红的脸从床另一侧下去,背对着易谨:“易先生,我要换衣服了。”

    易谨愣了一瞬。

    “嗯,哦……哦。”

    转身出门,关上门,背对着。

    钟晴慢腾腾换了衣裳,打开窗户,深吸一口气,脑子清醒了点。

    打开房门,易谨红着耳尖,扶她慢慢下去。

    客厅里,一支结满了红彤彤小野果子的枯枝插在白瓷瓶子里。

    枯枝,红果儿,白瓷瓶。

    耀眼而和谐。

    钟晴一眼瞧见,很是喜爱。

    红果儿,白瓶。

    古朴典雅又富有生机。

    付忠国笑道:“钟小姐,瞧咱将军,回来路上见早春的小野果子长得可爱,也要摘下来送您。”

    易谨赞赏地投去一眼。

    付忠国嘿嘿一笑。

    钟晴笑得腼腆:“多谢易先生。”

    “不客气,来,这里坐。”

    仆人送上早饭。

    易谨将钟晴扶对面坐下,自己也坐了,付忠国方落座。

    易谨端了粥放钟晴面前,试探道:“不急走了吧。”

    钟晴嗔笑睨他一眼。

    易谨笑道:“那近日你好好休息,忠国也休息在家,有什么事我不在,吩咐他就好。”

    付忠国笑道:“钟小姐不用怕麻烦我,我是最喜欢热闹闲不住的,钟小姐尽管吩咐就好。”

    钟晴道了谢。

    饭后,易谨又去了军营。

    钟晴送他到门口。

    易谨站车前不走,只笑着看她。

    钟晴被他的灼灼目光看得不好意思,上前,抱了抱易谨:“平安回来。”

    易谨嗯了一声,回抱,低头,在钟晴额间轻印一吻,才转身。

    待他上了车,车子开走远远不见,钟晴才回身进来。

    转身时,撞见邻居。

    也是个女子,应是那家里的女主人,穿的貂皮袄头戴貂皮帽,手揣着貂皮暖捂,穿金戴银,眉眼大气,正目瞪结舌看着她。

    钟晴向她笑了笑,点了下头,算是打了招呼,揽紧身上的披肩,进去了。

    易谨还是这么忙。

    钟晴虽有些担忧,却不问。

    还是付忠国看了出来,笑道:“钟小姐放心,眼看正月已过了,将军正准备今年出兵打仗之事,虽事多烦乱,也快结束了,没之前忙,却也不危险。”

    钟晴点了点头,道了声谢。

    后被小绿强拉着在花园里走了两三圈,又亲眼盯着她把药吃了,方放她回去。

    钟晴回了书房,接着前几日的继续工作。

    心情好,思绪也更清楚。

    不注意,半晌过去了。

    钟晴起身,站窗边往外看,歇歇腰。

    一眼瞧见对面邻居家的小孩儿正爬在墙头,现挂在墙头上,拿着望远镜,正对着她这边的的窗户。

    见她看了过来,望远镜移到她脸上。

    钟晴觉着有趣,倚窗好以整暇看她。

    小女孩儿端详半天,忽爆了句:“没姐姐漂亮。”

    钟晴对她一笑。

    小女孩儿切了一声,转身跳了下去。

    不多久,隔壁那女子直接上门来。

    付忠国正在门口拦着。

    钟晴在书房里,遥遥听到几句“将军不在”之类的话。

    想了想,埋首扎进书堆里。

    易谨这一书房的书好似专为她定制的,往常搜寻不到的好些古籍都在这里找到了。

    她如饥似渴埋首其中。

    日上中天,不见书房动静。

    付忠国和小绿进了书房。

    “钟小姐,该吃饭了。”付忠国叫钟晴。

    钟晴没反应。

    小绿端着托盘站他身后。

    “您看,这一屋子的书又不会跑不是,您不着急这吃饭的几分钟,小绿是个小丫头,手不稳,要不小心撒了汤汤水水的,您瞧这一屋子的书,可不可惜?”

    钟晴抬头,瞥了一眼付忠国。

    付忠国嘿嘿装傻。

    钟晴将书放好,起身出了书房到了饭厅。

    小绿将托盘放她面前,钟晴吃着。

    付忠国站身后跟门神似的监督着。

    一面嘴里叨叨:“钟小姐,您知道这宅子里主人吃剩下的都怎么处理吗?”

    “咱们将军是绝不会给别人吃剩下的,就算是这房子里做工的人,都另有炉灶吃的热腾腾的饭菜。”

    “所以啊,主人的剩饭哪剩菜哪,一般都直接倒垃圾堆里去。”

    说罢,又叹了口气。

    “真的是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啊,我好几次路过,都看见一堆乞丐扒垃圾桶翻东西吃。”

    “后来听说啊,这一片别墅附近的乞丐,都是乞丐中的恶霸,强霸占这片区域,把自己喂得溜儿肥再去霸凌其他小乞丐,你说可恶不可恶!那些小乞丐可怜不可怜!”

    ……

    付忠国还在唠唠叨叨。

    小绿眼睛发亮盯着他,还想听他再讲讲。

    钟晴盯着碗里剩下的粥和盘子里的小糕点。

    麻木拿起勺子,往嘴里硬塞。

    最终就是,吃撑了。

    钟晴吃光了托盘里的所有,目无表情看向付忠国:“您做副将,未免屈才了。”

    付忠国嘴一咧:“那是,老大也常说,做副将太屈了我,但我对老大那是忠心耿耿,天王老子来了我都跟着老大混!”

    钟晴无奈笑。

    起身。

    “我去花园里走走。”

    胃里撑得难过。

    小绿跳起来笑道:“我陪你!”

    两只星星眼看向付忠国,钟小姐自来了这里,从没有主动提过要去花园里走走,还是付大哥厉害!

    付忠国那个得意呀。

    今晚又可以跟老大邀功啦!!

    他可真是个小机灵。

    付忠国小绿一左一右跟在钟晴后面再花园里散步绕圈。

    墙底下的迎春花开了。

    钟晴站在暖阳底下赏花,心里想着事儿。

    待易谨出征了,她去哪儿呢?

    还是留这里等他回来?

    正想着,头顶上忽掉下个东西来。

    付忠国条件反射把钟晴拉身后去,同时揽住小绿趴下掩护,另一手拔了枪指了过去。

    把墙头上的女士吓得直道:“别开枪别开枪,是我!是我!!”

    付忠国见地上是望远镜,又认识墙头上的女士,方爬起来,收了枪:“杜小姐,您这是演哪出呢?您坐墙头上,郎骑竹马来,墙头马上遥相望呢?”

    正是早上瞧见的那位穿金戴银一身貂皮的小姐。

    杜小姐忽变了态度,指着钟晴:“我就要看看是哪个小贱人住在将军家里!才走了个蓝田儿,怎又来了个女人?还和将军那么亲热!不要脸!该不会又是奸细吧!!”

    钟晴被莫名其妙骂了不要脸的小贱人,也不恼。

    这小姐一看也是被家里宠溺得天真不知世事的,眉眼清澈,一眼见底,跟个孩子似的。

    柔柔劝道:“小姐,您已见到了我,可以下去了吗?您这样,很危险。”

    小绿可不让她:“不知道哪个小贱人爬我们家的墙头,哥,可要跟将军说,要在墙头上装电网了,现世道防火防盗,还得放这些厚脸皮死不要脸的爱爬墙头的贱人们。”

    杜小姐冒火,撸起袖子要下来和小绿干架。

    小绿叫嚣着:“你下来啊!你有本事下来咱们打一架!”

    钟晴算是见识到了小绿的威风。

    拦都拦不住。

    付忠国在一旁不劝不说,还添油加醋拱火,气得小绿招呼人抬梯子要爬上去和杜小姐打一架。

    仆人把梯子抬了来。

    “小绿,你不会爬,别爬了,任她口头上威风得了。”

    “谁说我不会爬了!谁忍她我可忍不了她,烦死个人!还敢骂我们钟小姐,我弄死她!!”

    说着就踩上梯子。

    杜小姐见她真上来了,吓得嗷嗷叫他们家仆人扶她下去。

    没爬三个格子,杜小姐竟下去了。

    小绿架坐在墙头上,指着下面骂街:“不知道哪儿来的没礼貌的小贱人,啊!春天的猫儿都没你这么能发情的,堂堂小姐,竟然爬人家墙头来了!”

    头伸着朝着隔壁:“再不管着点儿啊,说不定下次爬谁家野男人床头去啦!到时候挺着肚子回家找不着爸!这样的小姐也能叫小姐,这样的小姐,谁家敢要啊~”

    周围一群听见动静看热闹的都哈哈笑起来。

    付忠国笑得肩膀一抽一抽的。

    钟晴无奈。

    这易谨手底下,怎都一群活宝。

    “小绿,小绿……”

    钟晴喊她。

    小绿哎了一声。

    “下来吧,太危险了。”

    小绿哎了一声下来。

    待她下来,钟晴蹲下,摸了摸小绿的脑袋:“谢谢你替我抱不平。”

    钟晴起身,牵着小绿的手往回走:“但是小绿,咱们是人,有基本的为人的素养。”

    付忠国眉一挑。

    这骂人,既文明,又很脏。

    文人骂人都这样吗?

    一对比,小绿和杜小姐的还停留在人的分类上,这位一上来,直接连人都不是了。

    “得饶人处且饶人,随她去。”

    小绿刚要反驳。

    钟晴又问:“好了,走吧,我们再去走走。”

    小绿噘嘴不高兴。

    付忠国心想,这么软和,怪不得老大见天心里惦记着怕被欺负。

    这世道,不欺负她这种的,欺负谁?

    “回去吧,请厨娘拿些零食吃好吗?才刚又是爬又是骂的,累着我们小绿了。”钟晴摸了摸小绿的头,看向付忠国。

    付忠国笑道:“您说了算,老大说了,现家里您最大,他第二。”

    钟晴抿唇笑得羞涩。

    小绿一听有零食吃,高兴起来了,蹦蹦跳跳找厨娘要零食去了。

    钟晴又对付忠国躬身道:“才刚也多谢您,您忙您的,我下午就在书房,您放心。”

    付忠国忙闪开,不敢受她的礼:“钟小姐客气,您是将军的贵客,维护您就是维护将军。”

    钟晴笑了笑,再次道谢,去了书房。

    待易谨晚间回来已知道了这事儿。

    饭后,二人坐在书房里壁炉旁边喝茶。

    易谨柔声道:“抱歉,回头我来处理。”

    钟晴抿了口茶,笑道:“易先生不用抱歉,易先生要处理什么呢?”

    笑得俏皮可爱:“是把易先生的脸变丑一点,还是把易先生的能力变差一点?”

    易谨笑得眸里都是星光。

    钟晴又添上一句:“谁叫易先生这么优秀呢,哎……”

    “钟小姐竟如此能说会道的。”

    “会说,再多说两句,我爱听。”

    钟晴垂眸盯着书,耳尖红红的:“说完了。”

    易谨笑着摇了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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