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荏苒,岁月婆娑。

    军训结束后的一段时间里,温柔都在慢慢养白黑成泥鳅的肌肤。

    一直到快要冬天,她那身雪白嫩肉,才将将养回来。

    与此同时,追求温柔的男生愈来愈多,快到了络绎不绝的地步。

    她平时脾气好,对谁都乐呵呵,长得还漂亮,又会跳舞,说是完美女神也不过分。

    就连孙晓岚都被这群男生搞得烦不甚烦。

    三天两头就有人叫帮忙要号码、递情书。

    她对着自己的好友兼同桌叫苦连天,“温柔,你要不再去晒回来吧。”

    温柔也有点发愁,“高中的男生真可怕,像吃了春药。”

    ……

    孙晓岚赶紧捂住她的嘴,“你斯文一点,瞎说什么话。”

    不过这帮人在一段时间追不到温柔后,渐渐就消失不见了,没过多久,还有传言出来,说她高冷得很,编没有手机这种瞎话骗人。

    这温柔就很无辜了,她是真没手机。

    秦美丽剥夺了她使用手机的权利。因为她觉得电子产品会让没有自控力的孩子浪费过多时间,尤其刷短视频,简直是互联网毒品,让人丧失奋斗的意志,对没有自控力的人而言,是毁灭性的打击。

    不消说,温柔被无情的划分到没有自控力的范畴里,无论她如何努力想说服。

    就这件事情,每个听说的人都对她表示同情。

    不过现在看来,也不是完全没好处,至少温柔有了光明正大拒绝人的理由。

    这学期,程昱突然变得很忙,不经常在学校。

    在他拿到全国青少年游泳锦标赛一百跟两百米蝶泳的冠军之后,他开始正式备战成人组的比赛。

    学校一直有好消息传来,比如拿了全国冠军赛两百米蝶泳的第一,又比如开始备战亚运会。

    他已经不是学校的男神了,是学校的传说。

    ……

    新学期,温柔还加入了学生会——文艺部的,平时没大事,也就一年一度的文艺晚会忙碌一些。

    加入这个组织的初衷,纯粹是她作为特长生,被老师暗示了多次,要为学校做出贡献。

    真的,东亚人的小孩,似乎永远在为“集体”的荣耀奔波。

    不过命运的齿轮总是在猝不及防的时候转动,在这个只是为了应付老师的组织里,她没有预兆的,开启了人生中第一次的暗恋。

    事情的伊始是这样的。

    文艺部的部长,是高二一个学美术的学长,暂且叫他美术男。

    美术男微胖,戴镜框,穿gucci的鞋子,用凯兰帝的笔。

    他对初加入组织的温柔一见钟情。

    但开学初时,追温柔的男生蜂拥而至,他也清高,不愿夹在其中,当小透明。

    随着时间推移,温柔身边围拥的异性渐渐消失殆尽,美术男便觉得自己的机会来了。

    一开始只是暗示,时常找温柔帮忙,有时喊她帮忙整理学生对文艺部工作开展的建议,有时喊她来写这学期的汇演总结报告……

    几次三番下来,温柔还觉得自己哪里得罪了部长,怎么别人都能得过且过,她却像不停转的陀螺。

    温柔对他的态度越发谦卑,越发友好,几乎到了未语先笑的地步。

    很心累的啊。

    怎么还没成年就开始要学应付“领导”?

    没成想,温柔的和善让美术男误会更深了,他觉得温柔对他应该也是有意思的。

    因为温柔对其他追求者,基本都是冷言冷语。

    还有,温柔收了他送得礼物——一支钢笔。

    他心里突然就有底了。

    某一天,美术男找人约温柔到学生会专用的会议室,预备表白。

    他还咬牙拿攒着的压岁钱,买了卡地亚的手链,用来当做礼物。

    校服是学校规定,必须要穿的,他悄悄在运动服的内里加了一件白色衬衣。

    玫瑰花束不敢买,买了一盆带壤的月季花,万一被抓到,就说给会议室增添色彩。

    万事俱备,只欠秋风。

    秋风正拉着孙晓岚怨声载道:“上辈子杀人放火,这辈子有这样的部长。”

    被拖着来的孙晓岚,“上辈子杀人放火,这辈子没有午觉。”

    温柔怒瞪她,“就让你帮我一起想想,你不两肋插刀?”

    温柔以为是汇演总结报告写完要改,学长给她提意见。

    天杀的,能不能让语文高分的同学来鞠躬尽瘁,死而后已啊?

    她刚及格,她不行的!!!

    会议室的门柄轻轻转动,温柔毫不设防地开门。

    美术男正双手抬着月季花盆,傻愣愣地站着。

    ……

    温柔赶紧笑,“部长,来装扮会议室?好辛苦你。”

    说实话,美术男没想到温柔会带一个女同学,还以为她自己一个人来。

    这是什么意思?

    他一时为难,没有开口说话。

    又看见温柔的微笑,突然顿悟。

    明白了。

    她害羞。

    找朋友撑撑场。

    美术男清了清嗓,“温柔,我有话对你讲。”

    ?

    温柔,“什么?”

    美术男,“我喜欢你,温柔,我知道,你也喜欢我,我们在一起吧!”

    说着,他把花盆递给了她。

    ……

    会议室里,安静的能掉一根针。

    虽然温柔有很多应付追求者的经验,但乍一听一个,她从未想过会表白的人表白,她也有些诧异跟茫然。

    好在,她身经百战,几秒内镇定下来,“部长,你是不是误会了,我没有这个意思。”

    “我们学生,还是应该把心思放在学习上。”

    “部长,我就当没听过。”

    唰唰唰三句话说完,温柔拉着孙晓岚掉头就走,头也不回。

    走出好几米远,她的脚步才放缓。

    孙晓岚拍着胸脯,“真吓人,他为什么举着花盆?我还以为他会在你拒绝的时候拿花盆砸你脸。”

    “得不到你,就毁掉你!”

    温柔呵呵两声,“你可真幽默。”

    这个小插曲,很快就被温柔抛之脑后。

    期间,美术男还是找人来联系过温柔,都被她不痛不痒挡了回去。

    她没当回事,只觉得美术男的新鲜感用不了多久就会散去。

    过了几天,学生会组织召开成员大会,这学期即将过去,他们也要为自己的工作做一个总结。

    每个部门的成员,都会坐在一起。

    这天数学老师拖堂了一会儿,导致温柔晚到了。

    一进会议室,乌泱泱人坐满一片,温柔弯头低腰,找自己部门的位置。

    也不知道为什么,也不知道什么情况,文艺部的,只剩美术男旁边有空位。

    ……

    怎么了这是?

    难道他有狐臭?

    温柔在心里说了句,真他妈倒霉。

    只得认命坐下。

    温柔淡定地放下手里的笔记本,侧边,已经有温热的湿气激起她半边脖颈的绒毛。

    救了个大命,他没有狐臭,可他有口臭啊啊啊。

    美术男低声下气,“温柔,等下能不能聊聊。”

    温柔不想理他,板着脸没有说话。

    美术男继续轻声道:“温柔,我们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温柔心想,确实,这误会大了。

    一整个会议,温柔什么也没听进去,耳畔全是美术男的絮叨,她觉得自己马上要化身佛祖坐下弟子,敲木鱼念哦弥陀佛了。

    真想六根清净。

    等结束,三三两两的人都开始离开。

    温柔拿着笔记本就想赶紧溜,却被美术男堵在了门口。

    她往哪边走,他就往哪边站。

    这下,温柔真的恼火了,很不客气道:“部长,我话说得够清楚了。你不要再挡着我了。”

    宛如平地一声惊雷,所有准备离开的人,都悄摸停止脚步,驻足等着看八卦。

    “温柔,我觉得你有点过分了。”

    ?!

    我过分?

    主宾是不是颠倒了啊?同学?

    温柔气笑了,“我怎么过分了?”

    美术男气哄哄道:“你要是不喜欢我,你干嘛冲着我笑,收我礼物,给我错觉?你玩我?”

    ……

    冲着他笑……行,这个锅她背了,但收礼物这种虚构的事情,他怎么好意思讲出口?

    “谁收你礼物了?你讲清楚了,我收了你什么?”

    “你收我钢笔!”美术男冷笑,“你不喜欢我,还收我礼物,你拿我当备胎?婊不婊你?”

    妈了个巴子,要不是觉得自己打不过胖子,她都想上手挠他这张脸了。

    真他妈不要脸。

    “我什么时候收你钢笔了?你他……你有病呢你。”

    “上周二。万宝龙的钢笔,我自己都舍不得用——”

    有时间,温柔皱眉回忆。

    想了一小会儿,脑子像被闪电劈了一道光,全想起来了。

    上周二,美术男让温柔写汇演总结报告的时候,递给她一支笔,说让她以后用这支笔写。

    温柔当时不懂,以为学生会写报告对笔还有要求,跟孙晓岚感叹了半天,学校真讲究。

    温柔无语了,“我以为这是学校的要求,让我用钢笔写。”

    “好笑!哪个学校会要求写字的笔?”

    ……

    是说呀。

    那她以为明德作为名校,有自己崇高的追求也不行?

    “你爱信不信,我没拿。”

    “好笑,那笔呢。”

    “我那天写完报告,连笔一起放会议室的桌上了。”

    “好笑,我只看到了报告,我没看到钢笔。”

    笑笑笑,笑你的祖宗十八。

    温柔被他一口一个好笑惹恼,“反正我没拿!让开!你再这样,我去找老师了!”

    “无所谓,你去找,你拿了我的钢笔不还我,到底谁丢脸。”

    温柔长这么大,第一次被牛皮糖一样的人缠住,周边一堆学生看戏一般的眼神,叫她眼圈一红,差点掉下眼泪。

    温柔决计不再理他,绕过他就准备走,却被他一把抓住手腕,不让她离开。

    “你不找老师,我也要找老师的,你拿了我的钢笔,还硬说没拿,小偷!”

    啊啊啊啊啊啊,她想发疯。

    这时,伸出一只陌生的手抓住了美术男的手腕。

    那人的小臂偏瘦,皮肤很白,因为在用力,凸起的青筋格外明显。

    美术男似乎认识他,羞恼道:“周泽明,闲事你别管。”

    叫周泽明的男生穿着整整齐齐的校服,架着斯斯文文的金边眼镜,嗓音醇润干净,他另一只手握着一支钢笔,黑色,万宝龙。

    他清清淡淡道:“你的钢笔。我刚刚在会议室捡到。”

    ……

    美术男终于松开抓着温柔的手,讷讷地接过,翻来覆去看了几秒钢笔,“周泽明,这……”

    “曲可。”

    原来美术男的名字叫曲可。

    周泽明笑,如沐春风,“差不多得了,对女孩子不要这么咄咄逼人,有点掉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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