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里说不清楚，秦美丽简单把事情重复了一遍，在“虐待”两个字上反复强调。
程伟达嗯嗯嗯的，什么情绪，她听不太出来，只觉得还挺敷衍。
这未免让她心里有些忐忑，害怕程伟达不当回事。
“伟达？”
敷完面膜的贵妇太太终于有所反应，她看丈夫一直站在阳台打电话，拖着款款摇曳的身姿走来。
“谁啊？打了那么久的电话？”贵妇太太笑问。
“一个制片人，约我吃饭。”程伟达拉开了点听筒与他耳朵的距离，谎话张口即来，面不改色道。
贵妇太太没多说什么，点点头，又回去了。
程伟达目送他的老婆十步路，确认她已经看不见了，才阴沉着脸道：“我抽时间回一趟江城，到时候见面谈吧。”
“抽时间？那是什么时间？”
“我尽快。”
“你儿子已经进医院了，你不赶紧来看看？”
程伟达不太耐烦，“我现在走不开。”
“你怎么这样？你太不负责任了，不想要当初生什么？要是你儿子有三长两短，是你监护人失职你知道吗？”
程伟达冷静道：“秦老师，我们家的私事希望你不要过多评价，关于阿姨，我也很感谢你的反馈，我一定会处理这件事情的，如果可以的话，也希望你平时多多关心程昱。”
总算说了一句人话，秦美丽揪在一起的心略略松快了一些，迅速道：“既然如此，我想跟你商量件事。”
“你说？”
这事其实放在秦美丽心里很久，也是她这次打电话最主要的目的。
“我想最近这段时间，我来照顾程昱，能不能让他在我家住一段时间，你放心，免费，不要钱。等你什么时候有空，哪怕换一个好点的阿姨，再让程昱回家住。”
程伟达似乎在思考，没有一口答应，也没有一口拒绝。
秦美丽继续道：“我把我的身份信息发给你，我是江城本地人，学校也有编制在，我有个女儿，跟小昱是同班同学，程先生，我真的为了小昱好，一点私心都没有。”
对方终于笑了，“我不担心，听得出来，你是个好老师。好，也谢谢你的理解，等我回江城联系你。”
***
一个半月后，秦美丽收到信息：【我已到江城，可否约见？】
恰逢周末，秦美丽带着温柔跟程昱去江城乐园玩，秦美丽恐高，说什么也不愿意玩过山车，温柔哭丧着脸，有些不开心。
秦美丽哄道：“旋转木马，要么妈妈陪你坐旋转木马？”
“妈妈胆小鬼！”
这种斥责简直不痛不痒，秦美丽毫无心理负担的接受了，“对对对，妈妈胆小鬼。”
温柔嘟着嘴，赖在过山车排队的入口处不肯走。
程昱原本插着裤袋装酷男，冷不丁开口，“我陪你坐。”
温柔眼睛睁得圆圆的，“好耶。”
秦美丽没办法，陪着他们一起排队。
送他们上了过山车，秦美丽依旧不放心，逮着工作人员问：“安全吗？小孩坐要不要紧？你们这个日常有做维修吗？”
本身因为周末，工作人员的工作量就很大，被烦不胜烦，翻了一个白眼道：“你坐不坐？”
温柔在那边大喊：“坐！妈妈！坐！”
秦美丽只犹豫了两秒，工作人员赶人的姿势已经出来了，她忙不迭坐上了位置。
终究是不放心只两个小孩玩。
过程不必过多赘述，上天入地、惊心动魄，人在前跑，魂在后追，秦美丽嗓子都喊哑了。两个小孩都比她平静。
下了过山车，秦美丽腿肚子都在打抖，软成软脚虾，她无比庆幸早上没吃太多的东西，没失态到乱吐。
秦美丽拖着虚弱的步子，浑身软塌塌地挪到长椅上坐着。
温柔兴奋的目光炯炯，明摆着还想玩。
秦美丽摆手，严辞拒绝，“我不会去了，我不玩。”
这时手机震动，秦美丽掏出来看，程伟达已经接连发了两三条信息，似乎很着急。
最后一条是：【我只能在江城待两天，你明天有空吗？】
秦美丽看了看程昱，这孩子在她家里住了一个多月，虽然还是沉默寡言的样子，可明显跟人交流时不再抵触排斥了，他会跟温柔一起玩玩具，一起看动画片。可见，良好的家庭氛围才能塑造一个健康健全的人格。
她低头回程伟达：【可以，几点，在哪里见面。】
程伟达很快给了她一个地址，并约定好了时间。
次日，秦美丽开车前往，程昱坐在副驾上，安安静静看着窗外。
“小昱，好久没见爸爸，你想不想他？”秦美丽边开车边同程昱闲聊。
“……嗯。”他极为轻微地点点头。
过了一会儿，程昱问：“秦老师，为什么我不能待在爸爸身边？像温柔待在你们身边一样。”
秦美丽答不出来，她没办法跟程昱解释，什么是私生子、什么是已婚外遇，孩子没有办法理解这其中的残酷，她也不忍用世俗贬义的字眼来形容他。
支吾了小一下，秦美丽才道：“因为你爸爸的工作很忙很忙，要全世界各地的飞，如果把你带在身边，你会很辛苦的。”
程伟达选得位置十分隐蔽，他定在私人会所，叫司机老周等在地下停车场，一接到秦美丽跟程昱，就走侧面的货梯，把他们送进包厢。
秦美丽是第一次在电视以外见明星，看第一眼，纵然对他的人品份外鄙夷，也不得不感叹一句，比电视里还要好看。
程伟达非常瘦，穿了一套藏青色的西装，头发梳得一丝不苟，夹了支香烟。
见到他们，他很绅士地捏着烟蒂，在烟灰缸里摁灭猩红，翘着的二郎腿放下，起身迎接。
程昱没有像一般小朋友那般，见到父母就飞扑过去，反倒克制有理地喊了一声，“爸爸。”
程伟达点点头，喊：“老周！”
老周又推开门进来，“怎么，老板？”
“把程昱带出去，我跟他老师有事情要聊。”
老周于是伸出手来，程昱乖巧听话地牵着老周的手离开了。
秦美丽没等程伟达客气，已经找了个位置坐下来。
“程先生，终于把你等到了。”
程伟达微微一笑，“我知道你心里在骂我。”
秦美丽奇道：“你怎么知道？”
程伟达双手拎了一下裤袋，坐回深棕色的真皮沙发，“你的眼神，讲话的口气——并不难看出来。”
秦美丽了然，开口嘲讽，“也是，程先生阅人无数。但怎么选个阿姨却选得那么垃圾？”
程伟达才叹了口气，“秦老师，说起来我要谢谢你，我已经辞退她了。其实，这个冯婶是我一个远房亲戚，也是觉得沾亲带故的能放心，才叫她帮我照顾小孩。我不知道私下里，她是这样的。”
“你当然不知道。”秦美丽反唇，“你一年见几回你儿子？你能知道什么？”
程伟达苦笑，“我的情况，我也没办法。”
“没办法，谁逼你生小孩？”
“秦老师，我有苦衷。”
程伟达嗯嗯嗯的，什么情绪，她听不太出来，只觉得还挺敷衍。
这未免让她心里有些忐忑，害怕程伟达不当回事。
“伟达？”
敷完面膜的贵妇太太终于有所反应，她看丈夫一直站在阳台打电话，拖着款款摇曳的身姿走来。
“谁啊？打了那么久的电话？”贵妇太太笑问。
“一个制片人，约我吃饭。”程伟达拉开了点听筒与他耳朵的距离，谎话张口即来，面不改色道。
贵妇太太没多说什么，点点头，又回去了。
程伟达目送他的老婆十步路，确认她已经看不见了，才阴沉着脸道：“我抽时间回一趟江城，到时候见面谈吧。”
“抽时间？那是什么时间？”
“我尽快。”
“你儿子已经进医院了，你不赶紧来看看？”
程伟达不太耐烦，“我现在走不开。”
“你怎么这样？你太不负责任了，不想要当初生什么？要是你儿子有三长两短，是你监护人失职你知道吗？”
程伟达冷静道：“秦老师，我们家的私事希望你不要过多评价，关于阿姨，我也很感谢你的反馈，我一定会处理这件事情的，如果可以的话，也希望你平时多多关心程昱。”
总算说了一句人话，秦美丽揪在一起的心略略松快了一些，迅速道：“既然如此，我想跟你商量件事。”
“你说？”
这事其实放在秦美丽心里很久，也是她这次打电话最主要的目的。
“我想最近这段时间，我来照顾程昱，能不能让他在我家住一段时间，你放心，免费，不要钱。等你什么时候有空，哪怕换一个好点的阿姨，再让程昱回家住。”
程伟达似乎在思考，没有一口答应，也没有一口拒绝。
秦美丽继续道：“我把我的身份信息发给你，我是江城本地人，学校也有编制在，我有个女儿，跟小昱是同班同学，程先生，我真的为了小昱好，一点私心都没有。”
对方终于笑了，“我不担心，听得出来，你是个好老师。好，也谢谢你的理解，等我回江城联系你。”
***
一个半月后，秦美丽收到信息：【我已到江城，可否约见？】
恰逢周末，秦美丽带着温柔跟程昱去江城乐园玩，秦美丽恐高，说什么也不愿意玩过山车，温柔哭丧着脸，有些不开心。
秦美丽哄道：“旋转木马，要么妈妈陪你坐旋转木马？”
“妈妈胆小鬼！”
这种斥责简直不痛不痒，秦美丽毫无心理负担的接受了，“对对对，妈妈胆小鬼。”
温柔嘟着嘴，赖在过山车排队的入口处不肯走。
程昱原本插着裤袋装酷男，冷不丁开口，“我陪你坐。”
温柔眼睛睁得圆圆的，“好耶。”
秦美丽没办法，陪着他们一起排队。
送他们上了过山车，秦美丽依旧不放心，逮着工作人员问：“安全吗？小孩坐要不要紧？你们这个日常有做维修吗？”
本身因为周末，工作人员的工作量就很大，被烦不胜烦，翻了一个白眼道：“你坐不坐？”
温柔在那边大喊：“坐！妈妈！坐！”
秦美丽只犹豫了两秒，工作人员赶人的姿势已经出来了，她忙不迭坐上了位置。
终究是不放心只两个小孩玩。
过程不必过多赘述，上天入地、惊心动魄，人在前跑，魂在后追，秦美丽嗓子都喊哑了。两个小孩都比她平静。
下了过山车，秦美丽腿肚子都在打抖，软成软脚虾，她无比庆幸早上没吃太多的东西，没失态到乱吐。
秦美丽拖着虚弱的步子，浑身软塌塌地挪到长椅上坐着。
温柔兴奋的目光炯炯，明摆着还想玩。
秦美丽摆手，严辞拒绝，“我不会去了，我不玩。”
这时手机震动，秦美丽掏出来看，程伟达已经接连发了两三条信息，似乎很着急。
最后一条是：【我只能在江城待两天，你明天有空吗？】
秦美丽看了看程昱，这孩子在她家里住了一个多月，虽然还是沉默寡言的样子，可明显跟人交流时不再抵触排斥了，他会跟温柔一起玩玩具，一起看动画片。可见，良好的家庭氛围才能塑造一个健康健全的人格。
她低头回程伟达：【可以，几点，在哪里见面。】
程伟达很快给了她一个地址，并约定好了时间。
次日，秦美丽开车前往，程昱坐在副驾上，安安静静看着窗外。
“小昱，好久没见爸爸，你想不想他？”秦美丽边开车边同程昱闲聊。
“……嗯。”他极为轻微地点点头。
过了一会儿，程昱问：“秦老师，为什么我不能待在爸爸身边？像温柔待在你们身边一样。”
秦美丽答不出来，她没办法跟程昱解释，什么是私生子、什么是已婚外遇，孩子没有办法理解这其中的残酷，她也不忍用世俗贬义的字眼来形容他。
支吾了小一下，秦美丽才道：“因为你爸爸的工作很忙很忙，要全世界各地的飞，如果把你带在身边，你会很辛苦的。”
程伟达选得位置十分隐蔽，他定在私人会所，叫司机老周等在地下停车场，一接到秦美丽跟程昱，就走侧面的货梯，把他们送进包厢。
秦美丽是第一次在电视以外见明星，看第一眼，纵然对他的人品份外鄙夷，也不得不感叹一句，比电视里还要好看。
程伟达非常瘦，穿了一套藏青色的西装，头发梳得一丝不苟，夹了支香烟。
见到他们，他很绅士地捏着烟蒂，在烟灰缸里摁灭猩红，翘着的二郎腿放下，起身迎接。
程昱没有像一般小朋友那般，见到父母就飞扑过去，反倒克制有理地喊了一声，“爸爸。”
程伟达点点头，喊：“老周！”
老周又推开门进来，“怎么，老板？”
“把程昱带出去，我跟他老师有事情要聊。”
老周于是伸出手来，程昱乖巧听话地牵着老周的手离开了。
秦美丽没等程伟达客气，已经找了个位置坐下来。
“程先生，终于把你等到了。”
程伟达微微一笑，“我知道你心里在骂我。”
秦美丽奇道：“你怎么知道？”
程伟达双手拎了一下裤袋，坐回深棕色的真皮沙发，“你的眼神，讲话的口气——并不难看出来。”
秦美丽了然，开口嘲讽，“也是，程先生阅人无数。但怎么选个阿姨却选得那么垃圾？”
程伟达才叹了口气，“秦老师，说起来我要谢谢你，我已经辞退她了。其实，这个冯婶是我一个远房亲戚，也是觉得沾亲带故的能放心，才叫她帮我照顾小孩。我不知道私下里，她是这样的。”
“你当然不知道。”秦美丽反唇，“你一年见几回你儿子？你能知道什么？”
程伟达苦笑，“我的情况，我也没办法。”
“没办法，谁逼你生小孩？”
“秦老师，我有苦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