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柔将其视为,青春期少年的生理幻想,被她猛一戳破,当然是要又羞又恼的。

    她轻拍自己的嘴,善解人意地安慰,“不留痕迹”地转移话题,“我懂我懂,呀,这个蛋煎得真漂亮。”

    程昱有被气噎到,露出防御的姿态,双手在胸前交加,靠着椅背,固执问:“你懂什么?”

    “……”

    温柔怎么好意思把话说得直白,有些嫌弃他的情商,这怎么还能追问呢,于是更加隐晦地叮嘱道:“虽然但是,不过有些东西不太适合白天看。”

    “哦?那适合什么时候看?“他继续问,刨根究底,大有一种不死不休的架势。

    温柔只得神秘兮兮掩着小口,一脸尴尬,“你说呢?当然是盖着被窝,夜深人静的时候。“

    ……

    程昱实实在在无语了几秒,突然倾身,曲起食指,倒钩状,指节在她额上狠狠一敲,“满脑子黄色废料,你真是什么话都敢说出口。”

    温柔赶紧捂住自己的额头,龇牙咧嘴,“怎么还动手了?我不会对别人说得,你不要蓄意报复。”

    程昱无奈,他干脆利索的把平板打开,怼到温柔面前,“你自己看。”

    他可受不了她的这份胡乱臆想。

    温柔赶紧捂住眼睛,坚决不与他同流合污,开玩笑,这种东西怎么还能共享?

    “不看不看,我可没兴趣。”

    程昱沉着声音,半含威胁,“睁眼,我叫你看。”

    看就看。凶什么凶。

    温柔鼓嘴,两颊充气似河豚鱼,打定主意要是看到不该看的画面,一定跳起来锤他的膝盖。

    她眯着眼,看到面前白花花一片,似乎没有什么诡异画面,好似是什么深邃文章。

    这才放下心来,睁大眼睛凑近看了看。

    仔细看了一下内容,却是比她脑补画面更骇人听闻的文章,像多管火箭炮,炸得温柔心跳骤停,脸上红晕泛起。

    文章标题为【如何追求喜欢的女生?】

    程昱见她讪讪地,侧头挠着脖颈下的碎发,几分尴尬几分羞赧,不禁勾起嘴角牵起笑,“你帮我看看,这人写得花招,管不管用?”

    温柔故作镇定,“哦,每个女生都不一样。”

    程昱笑骂:“装傻是不是?你说行就行了。”

    温柔开始垂着眼咬指甲。

    她不说话,程昱自顾自拿回平板,一条一条念,“一,每天早晚安问好,要时刻关心对方的情绪,掌握对方生活的动态,从中发觉女生的喜恶,然后投其所好。”

    ……

    温柔听得头皮发麻,及时打断,“停停停。”

    程昱回望她:“怎么?”

    温柔脑补了他每天早晚安的情形,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你做不来这样的事情。”

    “你怎么知道我做不来?”

    “你做这种事情,就很奇怪。”她又道。

    程昱反问:“那我应该做什么事?”

    温柔还真认真思量了一番,才道:“你应该高高在上地等着别人追求,然后你一脚把对方踢开,冷酷地说:’我很高贵,你也配?’”

    “你想想,是不是合理许多?”

    ……

    ***

    周一晨间,憋不住的温柔,老实将几天发生的事情告诉了孙晓岚。

    孙晓岚听闻,哈哈大笑,毫不意外。

    “昨天就觉得你们的气氛有点古怪,不过你这么说,程昱脸都青了吧?”

    温柔摇头,“我哪里敢看他脸色,匆匆就跑了。”

    “你把他形容的像井里爬出的贞子。拜托,人家是追求你,不是追杀你。”

    “可不就是鬼故事。”温柔叹气,重复一遍,“这真的是鬼故事。“

    孙晓岚摇头,“你居然把程昱的追求当作鬼故事。你千万别跟别人说,我怕你走在路上被人套麻袋群殴。”

    “……”温柔扁扁嘴,“我也只敢跟你说。”

    她又说:“但这种情况,相当于你的……你的亲弟弟突然说喜欢你,吓不吓人,惊不惊悚?我真的需要时间消化的。”

    孙晓岚翻了翻白眼,“扯淡,你们不在一个户口本上。”

    “一样的,我发誓,我要是跟程昱在一起,我妈会当场晕过去。”

    “别管你妈,你就说你现在什么感受?”

    “别扭,尴尬,不好意思。”温柔捂住脸,“有点不敢见他。”

    中午,孙晓岚收到程昱的信息,叫她们去二楼等他,一起吃饭。他请客。

    孙晓岚拍手叫好,不顾温柔的纠结,一意孤行。

    她已经将温柔同程昱连上红色线,宛若人间月老,好似她大笔一挥,两人就能和和美美。

    男帅女美,青梅竹马,一对璧人,这不在一起,天理难容。

    王思晴也默默赞同她的决定,满心期许着。

    她的座位离两人甚远,还未赶得及听见这新鲜出炉的八卦,也因此闹了一出乌龙。

    二楼无需排队,是一个个小餐馆,三人找了座位,店家塞了一份菜单给她们,叫她们慢慢看。

    温柔第一次来这家店吃饭,左右扭头,咂舌:“太夸张了把,这老板把跟程昱的合照挂墙上???”

    孙晓岚嗤声,“就你不当回事,程昱的成绩,出名是迟早的事情,这老板脑子比你清楚。”

    温柔扁扁嘴,不说话了。

    三个人里面,两个人暗藏着小心思,一时之间,除了孙晓岚不停询问,这个吃不吃,那个吃不吃,没有其他声音了。

    又过了一会儿,程昱姗姗来迟。只他一个人,平常围着他的几个朋友都不见。

    王思晴一眼就看到那双她排队许久买到的新鞋,穿在他的脚上,起先是不可思议,眼都不眨盯着看了许久,紧接着心跳如鼓点,缩在衣袖里的手指抖了抖,她赶紧垂下眼睫,平复心情。

    没人查觉到王思晴的异常,她本身就是寡言少语的人。

    孙晓岚问程昱:“怎么就你一人?”

    程昱坐到温柔旁边,他上午的训练结束,浑身懒倦道:“嗯。”

    温柔故作自然地问:“怎么?你被抛弃了?”

    程昱看她一眼,不回答,问孙晓岚,“点好菜了吗?”

    孙晓岚答:“点好了,已经在做了。”

    程昱这才又看一眼温柔,似笑非笑,回答她的问题,“他们要跟我绝交了。“

    温柔“啊”一声,”什么意思?绝交?为什么?你得罪他们了?”

    程昱凉凉地,听不出口吻是认真还是玩笑,“我得没得罪,你不知道?”

    温柔自然是知道的,他把陈安妮得罪了个大的。

    温柔“呃”一声,咕哝,“过生日的时候不是还好好的,李隼哲也不站你?”

    程昱扯了扯嘴角,”他简直欣喜若狂。“

    “嗯?“温柔懵懵地。

    孙晓岚反应过来,“哦他,他喜欢陈安妮?“

    程昱耸肩,示意正确。

    孙晓岚挂起同情,“那你惨了,短时间内,你都要被驱逐出他们的关系网了,毕竟陈安妮之前那么喜欢你,现在你拒绝了她,李隼哲有了机会,当然要跟你划清界限,以示忠贞。”

    还真是如孙晓岚说得那般,李隼哲简直见色忘友。

    好在程昱也不在乎这些,要是像温柔这般,把友情高挂在爱情前列,亲情之后,恐怕得以头抢地,痛哭流涕了。

    王思晴一旁默默听着,信息量颇大。

    程昱拒绝了陈安妮吗?

    他似乎不喜欢这样张扬高调的女生。

    不自觉地,王思晴又偷瞄了一眼程昱脚上的鞋子。他一定是知道这鞋子是她买的,因为她往鞋盒里塞了手写卡片。

    想着,她欢欣雀跃的如同扑哧翅膀的小鸟,胆量陡升,一贯垂下的眼睑轻掀,将视线轻飘飘地落在程昱脸上。

    四个人是面对面两两相坐的。孙晓岚为了给程昱腾位置,直接坐到了王思晴边上,温柔的正对面。故王思晴抬眼就是程昱冷峻淡然的脸。

    程昱皱眉,他对别人的目光极为敏感,知道王思晴今天偷瞄了他很多次,不知道她是什么意思,但也懒得搭理,更不会开口询问。

    吃完饭,程昱照惯例送女生回教室。在教室门口,他伸手拍了拍温柔的头,“走了。”

    王思晴将这亲昵的动作看在眼里,一时黯然,一时又有些不太高兴,像针扎一样,膈应。

    她当然知道自己没有资格不高兴,可情况不一样了不是吗?

    他拒绝了陈安妮,却穿上了她送得鞋。

    某种程度上,这难道不是一种暗示?

    反反复复地,王思晴在心里纠结此事,思绪杂乱的如同小猫挠过的毛线团。

    教室里此刻还闹哄哄的,没到午休时间。

    三个女生很自然地围坐在一起聊天。

    孙晓岚正准备把程昱跟温柔表白的八卦分享给王思晴听,刚清了清嗓子,准备开口,王思晴却突然一脸郑重道:“其实,我有一件事情想跟你们说。”

    温柔不甚在意道:“什么事情,怎么那么严肃?”

    王思晴表情晦涩复杂,“今天程昱穿得那双鞋子……”

    “哦——”温柔自然也是注意到鞋子了,之前刻意不提,就是怕王思晴问,此刻赶紧找补,欲盖弥彰道:“哈哈哈哈哈,他应该是自己买了,嗯,他确实很喜欢这双鞋嗷。”

    “不是的。”王思晴却眼含歉疚道:“对不起,小柔,我骗了你,这双鞋子其实是我送的。我喜欢程昱。”

    温柔,“……”

    孙晓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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