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陆则不欲再多言,姜杏便也识趣地不多问了。

    陆婆婆把碗摔碎时候有几片碎瓷片溅到了桌子上。

    桌上还有菜,不太好操作,姜杏便伸出手将碎瓷片捻起来。

    前几快操作的时候倒还顺利,只是到拿最后一块的时候,姜杏还是不可控制地划伤了手。

    起初并不觉得疼,姜杏甚至都没有注意到,等二人差不多把狼藉收拾完了,她才迟钝地看着手心的血迹“嘶”了一声。

    很多小伤往往都是这样,没注意的时候不疼,一旦给了它关注,细细密密的疼意就会源源不断地从中发散。

    陆则被姜杏的痛呼声吸引,转头就看到姜杏一只手握着手肘,一只手手掌心朝上,轻轻地往伤口上吹气。

    “给我看看。”

    只见是一条两厘米长的狭窄伤口,小血珠从嫣红的肉中渗透出来吸附在伤口上。

    陆则从角落的医药箱中拿出一次性碘伏棒和创可贴,点头示意姜杏坐在凳子上。

    他骨节分明的手握住姜杏伤手的指尖,仔细地观察。

    眼见伤口处没有细小的瓷片碎屑,他才微微松了口气,伸手掰断了碘伏棒刻着红线的一端,待棒身的碘伏被另一端的棉签头吸收,他又牵过了姜杏的手,轻轻地将沾着碘伏的棉签头触碰在伤口处。

    姜杏其实是一个很娇气的人,在父母面前一点点伤都要眼泪汪汪地诉说自己的委屈。

    父母每次都会拉着她心疼地给她伤口吹气,嘴里还要直呼宝贝受苦了。

    久而久之的,就养成了姜杏一点都耐不了疼的性子。

    平时不见血还好,一见血她就要觉得疼痛被放大了千百倍。

    碘伏沾在伤口处更是刺激了这种疼,姜杏下意识地缩手,却被面前给她消毒的少年牢牢拉住指尖,一点都挣脱不得。

    她委屈地呜咽一声,陆则抬眼就看到了她眼泪汪汪的模样。

    她好像挺爱哭的。

    姜杏想缩手又缩不回来,只能闭上眼睛不去看,心想她这是造了什么孽啊。

    从来不疼的生理期突然开始疼,放学在校门口还能因为剧情的作用脚踝疼一路,出去吃个饭又被小混混骚扰,今天连捡个碎瓷片都能被划伤。

    姜杏越想越伤心,简直觉得自己最近命犯太岁。

    掌心传来微风拂过微凉的触感,她睁开泪眼朦胧的眼,竟是陆则在朝她的伤口轻轻吹气。

    “是有点疼,我尽量轻一点。”

    他神色认真,姜杏能看到他微垂的眼睫。

    他的身影仿佛和往日里的姜父姜母重合,姜杏眨眨眼,一滴包在眼眶里的泪垂落下来,却莫名觉得伤口的疼好像确实轻了一点。

    陆则仔细地为姜杏的伤口消完了毒,又在她手心妥帖地贴了一个创可贴。

    他指尖微热的触感顺着掌心传来。

    差不多把情绪消化完的姜杏看着他在她手心上贴创可贴的动作,不禁开口问道:

    “这个创可贴为什么是樱桃小丸子的?”

    她的声音还带着情绪上头的滞涩。

    “药店办活动送的。”

    “真好看,我都没想到你家还会有这些东西。”

    “嗯?”陆则不解,“为什么会这么问?”

    “因为你昨天对自己的伤满不在乎的样子啊,我就以为你从来不把这些伤当回事,自然就不买药了。”

    陆则将创可贴的最后一截边角抚平,闻言又不说话了。

    姜杏见他又变成了一副沉默的样子,刚刚平息的情绪有了卷土重来的趋势。

    “陆则,你为什么又不说话了?”

    “你这样会让我觉得你总是和我没有话讲,好像讨厌我一样。”

    她语气带着自己都说不清道不明的委屈,陆则的情绪总是像隔着一层纱,姜杏于朦胧中望去只能看见不甚清晰的影子。

    小鸟口中前世的记忆在她面前展露的只有镜花水月的一角,她不知道陆则到底是什么时候喜欢上的她,生怕现在的自己什么时候被厌弃了都不知道。

    陆则无奈地看着姜杏,

    “姜杏,我也是人,我当然也会疼。”

    ……

    眼见陆婆婆已经睡下,姜杏也到了该回家的时候。

    陆则思及姜杏昨天回家一个人心吊胆的模样,沉思了一会主动提出送她回家。

    她一个人回家会害怕,这么爱哭的性子指不定独自回家了又要偷偷哭鼻子。

    姜杏见外面擦黑的夜色,心有余悸地没有拒绝。

    二人就这样相伴地走过了漆黑的窄巷,听着秋风卷落叶的声音走了一路。

    到家门口的时候,姜杏在原地踌躇一会,还是跟目送她进门的陆则说了一句:

    “我原来以为你自己不会给自己的伤口上药的,就去药店买了一些,虽然你可能用不上,我也不希望你有用上的时候,但还是希望你收着以防万一。”

    “那些药被我放在补品的包装袋里。”

    ……

    越来越冷的寒风顺着日历上撕掉的一页页纸吹进了江城。

    早上出发去上学的路上,姜杏都能看到打在绿化带常绿树植叶片上的寒霜。

    姜杏发现自己最近特别倒霉。

    特指在关于侯季风的事情上。

    她大课间去逛个校内小超市能看到在侯季风在挑选草稿纸。

    早晨跑操的时候停下来到一旁系个鞋带转头能看见也停下来系鞋带的侯季风。

    周末小休的时候和林甜甜去校外喝奶茶吃垃圾食品也碰到到侯季风。

    侯季风好像突然在她的生活里无处不在起来。

    如果是单单碰见这还没什么,关键是她去小超市结账的手能和侯季风的碰到一起,系鞋带时能一阵风吹来把她刮到侯季风怀里,吃垃圾食品时钱包又会莫名失踪被侯季风帮着付钱。

    关于高二有个小学妹苦追高三男神侯季风的言论更是在学校甚嚣尘上。

    “其实之前这些言论就有了啊,我和你做同桌前就听过了。”

    林甜甜嚼嚼嚼嘴里的珍珠,不以为意。

    “我和你做同桌一段时间还奇怪呢,从来没听你说过关于侯季风的话题,但当时想估计是你比较内秀,不喜欢和别人谈论你男神的缘故。”

    “这多好啊,侯季风在高三那可是品学兼优的好学生呢,长得又帅,最近你和他这么有缘分,说不定就是天赐的良缘。”

    好什么好啊,要侯季风真是她喜欢的人,这么有缘分她恨不得放鞭炮庆祝。

    但关键是,她不喜欢啊。

    姜杏欲哭无泪,心里问候剧情八百遍。

    她现在只有仿佛被强制吞了一百只苍蝇的恶心。

    没看到高三年级主任现在看到她就是一副她拐卖良家妇男的样子,好像她磋磨了人家黄花大闺儿一样。

    姜杏还曾经被这个主任劝诫到:“你们这个年纪最重要的就是学习,不要想着看别人恋爱就自己也想试试,耽误了别人不说还耽误了自己。”

    在他们这些人眼里,她对侯季风说的一句平常的“谢谢”都能演变成“她害羞带怯地望过去,娇滴滴地对着侯季风说:‘谢谢学长’。”

    活脱脱一副蓄意勾引的模样。

    姜杏现在只能庆幸,好在高三年级和高二年级是分段放学,她平常中午又不去食堂吃午饭而是吃自家带的,要不然还不知道场面要演变成什么样。

    她苦恼无比时,突然又想起来小鸟曾经说过:

    “你可以向陆则寻求帮助哦,他会帮你的。”

    这句话的真实性有待研究,但姜杏决定死马当活马医。

    于是她腆着脸,只要有机会就凑在陆则身边。

    跑操鞋带松了,她先停到队伍一边,等在后排跑步的陆则经过了,她就在一旁小声地喊:“陆则!”

    陆则就会停下来,被姜杏拉着蹲下假装也系鞋带。陆则不明所以地看着她,她果然没有再被风吹到一旁又停下来的侯季风怀里。

    有用!

    她再拉着陆则赶上队伍,脸上带着轻快的笑意。

    逛校园小超市的时候,她也拉着陆则。

    结账的时候把钱包给他,再也没有发生过她的手不小心碰到侯季风的事件。

    计划通!

    陆则竟然没有抱怨她的这些行为,只是会轻轻地瞥她一眼,然后乖乖地去做事了。

    嗯,陆则果然是一个只是看起来冷冰冰的好心人。

    林甜甜抱怨:“杏杏,你最近都不和我一起去逛超市了。”

    姜杏笑嘻嘻,“甜甜你别伤心,至少我们还可以结伴去上厕所嘛!”

    只是姜杏心中或多或少有点利用陆则的愧疚,于是便会在买零食的时候会多买一些,分一半给陆则。

    陆则几乎不要,姜杏又想起来曾经送过她爱吃的巧克力给他,陆则也收了。

    看样子应该是还算爱吃?

    这个巧克力是姜杏从小就喜欢吃的一个品牌,因为价贵,小时候家里不富裕便吃得不多。

    后来姜父发家了,她可以肆无忌惮地吃巧克力了,这个牌子却呈现出一种倾颓的架势来,甚至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要停产了。

    如今估计全校除了姜杏,也找不出第二个吃这个巧克力的人。

    家里现在还有两罐,姜杏每天会抓几个来吃吃,原想直接拿一罐给陆则,但想到平时直接给陆则零食他排斥的态度,姜杏便放下了捧着巧克力罐子的手。

    姜杏便放了十几颗在书包里,陆则帮了她以后,她就会追在陆则屁股后面要给他巧克力吃,陆则大多收了。

    姜杏简直想为自己的机智鼓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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