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惊诧了一瞬,连带着眼睛都微微睁大了几分。

    这围栏约有两米高,最底端是一段由水泥砌成的墙壁,他一脚踩上这矮矮围墙的顶端,借了一下力,干净利落地翻身进来。

    他落地后,两人的距离就这样拉近。

    千万种情绪最终化成姜杏嘴角温软的笑:

    “陆则,你长高了。”

    她的眼眸亮晶晶的,稀奇地盯着面前的陆则,他的头发还是软软的搭在额间,比起高中略微短了一点,没有再遮住眉眼。

    陆则低低地应了一声:“嗯。”

    他们现在的距离不过三十厘米,明明已经靠得很近了,姜杏能清晰地看到陆则的脸,能观察到他每一个细微的表情,但是她还是不满足般地向前迈近一步。

    陆则向后躲了一步,姜杏又迈,陆则又躲,直至姜杏将他堵到背靠栏杆。

    他身后的藤蔓被挤压地发出细微的声响,好像是在悲鸣这飞来的横祸。

    姜杏却在这时不动了。

    她眼眸一转,装作被小石子绊住脚步,往前跌去,嘴里还轻轻地“啊”了一声,好像是被吓到了。

    陆则这时不躲了,他伸出手环抱住姜杏的腰身。

    耳边传来陆则有些咬牙的声音:

    “姜杏,你的演技真是一如既往地差劲。”

    但在姜杏被他扶着站定之后,他还是诚实地没有松开环着姜杏的手。

    姜杏眼里闪过得逞的笑意,顺势扑到陆则的怀里,揽着他的脖颈。

    “那又怎么样,你不还是吃这套。”

    她满足地在陆则的胸膛上蹭了蹭,被克制了许久的思念如潮水般侵袭而来,早在高中的时候,她就想这么抱着陆则了,只不过那时感情含蓄,她又觉得未来时间还长,大家可以慢慢来。

    姜杏觉得她就是一只喜欢在亲近的人面前软下骨头的懒虫,只想贴贴抱抱。

    姜杏现在还是喜欢陆则。

    时间并没有给这份还未展出的心意蒙上灰尘,反而更加镌刻进了心头几分。

    从前陆则给她讲课的时候凑近一点姜杏就能闻到他身上浅浅的洗衣液味道,姜杏很喜欢,总喜欢凑近一点去闻。

    现在姜杏将鼻子蹭到陆则柔软的休闲服,却再也闻不到了。

    她耸耸鼻子,不满地发出闷闷的声音:

    “我还是喜欢你以前衣服上的洗衣液味,你现在都不香了。”

    我还是喜欢你以前和我一起的生活,而不是现在这样,三年才见了你第一次。

    姜杏很思念他,陆则又何尝不是,经年累月的喜欢堆叠在一起,几乎要将他淹没。

    他轻轻抚摸着姜杏披散下来的柔顺发丝,动作间珍惜而爱重。

    “嗯,我也不喜欢。”

    这些年陆则始终保持着冷硬的态度示人,现在的他就像是被泡在杏子酒里的小动物,浑身软软地冒着做美梦的泡泡。

    姜杏将眉一横,“你也不主动来找我,现在见到我也也不主动和我说话,你是不是讨厌我?”

    “我不讨厌你,你不是早就看出了我喜欢你吗?”

    陆则无奈,姜杏这样鬼精灵的个性,让她去草原里做猎捕者不行,但是对外界的传递来的信息却是敏锐地不行,绝对能苟很长的命。

    “我只是,怕你讨厌我。”

    这些年陆则在京市过得并不很好,虽然京市顾家有着巨大的利益,但是相应地,也潜藏了深不见底的危险。

    顾家人之间的关系盘根错节,很多人都垂涎着顾父现在的位置,明争暗斗不计其数。

    本来大家看顾父的孩子嚣张有余智商不足的样子,压根就没将他放在眼里,如今发现他只是只狸猫,真正太子竟另有其人,便又重新打起了警惕。

    早在陆则回到顾家的第一天,那位鸠占鹊巢了很多年的狸猫就被顾家人挑拨到陆则面前跳脚:

    “你最好不要和我起什么抢夺家产的心思,我有的是拿捏你的把柄,听说你在江城有一个叫姜杏的人对你很好是吧?”

    陆则不把他的虚张声势放在眼里,也为这位的智商感到堪忧,到底是什么让他觉得自己现在还能留在顾家就是能继承到家产的?

    不过心中还是暗自打起了警惕,这样一个人都懂得用姜杏来威胁他,只怕暗中还有无数的豺狼虎豹在盯着自己露出破绽。

    姜杏喜欢宁静的生活,陆则最起码不希望她受到打扰是来自于自己,便切断了与她的关系。

    只是当他再次在这里偶遇到姜杏,心中的思念还是叫嚣着让陆则再来见她一面,一面就好。

    他愧疚于自己这些年的杳无音讯,也痛恨于自己的无能为力,更害怕姜杏会因此讨厌自己。

    陆则嘴角溢出苦笑。

    对于姜杏的喜欢,他从来不敢奢望,也从来不敢细想,生怕自己最终只能落个自作多情的下场。

    姜杏踮起脚,在陆则惊诧的目光中渐渐凑近了他,在他面上落下一个唇印。

    唇印还带着姜杏涂的润唇膏的水光,在夜色中有点闪闪,姜杏笑眯了眼,咧开一个大大的笑:

    “你现在还觉得我讨厌你吗?”

    陆则僵住了,整个人像一块木头立在原地,姜杏又啵了几口,从左脸颊啵到右脸颊,见陆则还没回神,笑意变得更大。

    “陆则小乌龟,我最最最喜欢你啦!”

    陆则给她补课时,曾经在姜杏的草稿本上见过姜杏画的他的q版小人,旁边还标注了“陆则小乌龟”五个大字,他当时气得好几天没理姜杏。

    陆则缓慢地眨了一下眼,抚上脸上湿漉漉的唇印,终于回神。

    脆弱敏感自我怀疑的外壳被破了一个小口,阳光自它倾泻而下。

    他眼中潋滟起春光,似冰雪消融。

    “嗯,我也喜欢你。”

    即使你知道,我也想向你郑重宣告,我这苦求许久,从不敢宣之于口的爱意。

    ……

    梨花小学的操场一边有个供人休息的公园椅,椅子是木制的,经历风吹日晒有了岁月的古朴痕迹。

    姜杏坐在椅子上,陆则坐在她身边伸出一只手臂揽着她,懒洋洋地将脑袋搁在姜杏的颈侧。

    细细碎碎的头发蹭着姜杏的脖子,弄得姜杏有些痒。

    姜杏看见他眼底淡淡的乌青,心疼地轻触了一下:

    “你这些年来生活得很幸苦吧?都不能好好休息。”

    陆则笑,两人坦白心意后他放松了许多,他确实是有些困,但并不是因为在顾家的生活。

    “其实是我这两天每天晚上开车来,天不亮开车走,太困了导致的。”

    姜杏瞪眼,陆则把玩着她的手指,突然语气里带了几分正经。

    “顾家现在危机四伏,掌权人也就是我父亲最近身体越来越不好,人人都想伺机而动来分一杯羹,我身边时常有人监视,所以我只能在晚上找时机来梨花镇。”

    陆则将顾家的情况细细说给了姜杏听,姜杏听得懵懵懂懂,却把握住了重点:

    “那你是不是这能在这里待几天啊?”

    陆则沉默,被喜悦冲昏了头脑的他此时终于清醒过来。

    姜杏有些难过,又接着问:

    “是不是我又要好久见不到你,不能和你联系了?”

    陆则说她像只机敏的动物,其实说得很对,她只是喜欢糊涂,但人并不是真的糊涂。

    见陆则沉重下来的神色,姜杏知道自己真相了。

    “那你在我身边的几天要好好陪我!要不然我就生气了!”

    她故作轻松,但心里说不难过是假的,明明刚刚才见到了人,转瞬间他又要离去,这一切就像是镜花水月。

    陆则将搭在姜杏颈侧的头抬起来,艰涩地对姜杏说:“对不起。”

    现在的我无法给你稳定安宁的生活,甚至在给了你希望之后又让你失望。

    眼见小乌龟又要把脑袋缩回乌龟壳了,姜杏深感饲养一只乌龟的不容易,她坚定的握着陆则的手,又摸了摸他的头发。

    “你想不想让我等等你?”

    “可以吗?”

    陆则深知自己的卑劣,但他不愿意将已经触碰在手的光亮拱手让人。

    姜杏摸着陆则头发的手向下,划过陆则好看的眉眼,英挺的鼻梁,又落到他浅红的薄唇,最后落在衣物也掩盖不住的劲瘦腰身,坏心眼地戳了一下。

    满意地欣赏到陆则颤抖又隐忍的模样,姜杏才缓缓开口。

    “你长得这么好看,这么聪明,又这么有钱,我这只贪婪的恶龙是不会放过你的。”

    这是陆则第一次庆幸,自己好歹还有一身皮囊能入姜杏的眼。

    “你知道吗,我从小父母恩爱,他们也对我百般宠爱,我家里有几个小钱,自身长得也不赖,从来不缺人的喜欢。如果我愿意,我可以过得很幸福。”

    “可是我又时常会回想高中坐在你的自行车慢悠悠晃回家的场景,和你一起吃饭的场景,你给我补课的场景。”

    “我是说如果,如果和你在一起的生活就是这样三时三餐平淡又宁静的话,我愿意再等等你。”

    姜杏用很温柔很温柔的目光看着陆则的眼睛,

    “陆则,我愿意再等等你。”

    身躯一动,陆则将她抱在了自己的怀里,他环着姜杏的手收得很紧,好似要把她融入自己的骨血中。

    姜杏看不见他的脸,只听得他闷闷地“嗯”了一声,似有水意洇没在夏日单薄的衣衫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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