芥川刚想从水缸中起身，就被凛叶一把摁了回去，她还拿来一个奇怪的大瓶子，歘歘挤出一堆泡沫就往他头上招呼。
“在，在下自己来……”
凛叶纤细的手指灵活地在他头皮上动作，从未被人这样对待的芥川挣扎着想挣脱开凛叶的桎梏。
可凛叶就像没听见一样，两只手就把他轻松摁得死死的，继续面不改色地对着他的脑袋一通揉搓。
被这般无视，又自说自话地被强行动作，芥川只觉得，面对凛叶，他那被所有人都惧怕的异能，和他平时极其残忍的攻击手段也统统失去了效果，莫名有些挫败。
凛叶看着逐渐安静，但是表情变得有些纠结的芥川，忍不住敲了一下他的头顶道：“芥芥，老是皱眉的话，眉毛会掉光的哦~”
“……”
芥川刚想说些什么，凛叶就一盆水浇了下去，不仅冲干净了他头上的泡沫，也顺便浇灭了他的反驳欲。
终于洗完了澡，凛叶拿着用床单裁成的浴巾给芥川擦了快半个小时的脑袋，才终于放开了他。
重获自由的芥川自己穿好衣服，还没来得及喘口气，就看到凛叶已经热火朝天地又倒出一盆热水，招呼下一个伙伴洗澡了。
忙碌的一天过去，凛叶也和其他小朋友一样，一起挤在狭窄的通铺上睡觉，可睡着睡着，她就感受到了身边异常的温度。
她迷迷糊糊地摸了摸身边的人，就触到了一股难以忽视的热意。
意识到什么的凛叶很快起身，看向睡在她身边的小男孩——一个不知道姓，只知道名字叫照彦，平时最爱和同伴抢吃的的一个活泼的孩子。
“发烧了啊……”
她看着照彦发红的脸蛋，很快得出了这个结论。
她试着贴了贴孩子的皮肤，试图发动第二世中拥有的治愈能力，不过如她所料，那能力针对身体自己产生的病症还好的，对待毒药或者病毒带来的症状并没有什么用处。
孩子太多，她并不能一个个照看好，所以这突如其来的流感，也颇让她猝不及防。
但孩子这么密集，又是在卫生条件堪忧的贫民街，一时不察，他的病很有可能传染给其他孩子，带来不小的隐患。
真的来到这里，凛叶才明白贫民窟生活的不易。
夏日的炎热，冬天的寒冷，对有钱人来说不过是生活的情趣，对他们来说却是能致人死地的毒药。
饥饿，瘟疫，病菌，一次来不及医治的小伤，甚至一直瘦骨嶙峋的野狗，都能成为这些孩子们存活的威胁。
要不是因为有芥川这个有异能力的伙伴存在，这些孩子，估计无法活到现在。
心中的感慨结束，凛叶看着照彦逐渐急促的呼吸，还是叹了口气，把自己头顶的枕巾拿下来，用水缸里凉透的洗澡水浸湿，轻轻放在了照彦的额头。
掖好他的被角，凛叶抬头，正准备在周围找一找有什么能用的东西，就陡然对上一双黑漆漆的眼睛。
“哇！芥芥？你吓了我一跳！”
他那眼神过于空洞，仿若没有人类的感情，乍一看，就像一只野兽。
凛叶抚了抚自己的胸口，平复了下被吓到的心脏，就有些无奈地问：“怎么了？又没有休息吗？”
芥川没有回答，只是默默看了看她，又低头看了看床上的照彦，然后才问：“他怎么了？”
“发烧了哦，”
凛叶摸摸照彦的头发。解释道：“不知道是不是着凉了，总之要先观察一会儿。”
闻言，芥川很轻地跳下床铺，也走到照彦面前直直地看。
“他会死吗？”
芥川面无表情地问道。
“不会啦……”
看他这么夸张的反应，凛叶有些好笑地吐了吐舌。
“今天晚上先这样看看情况，明天如果还是很严重的话就去医院看看。”
“不用担心，我会想办法的。”
“……”
芥川看着凛叶在黑夜中却依然闪烁的紫眸，不解地歪了歪头。
“担心？”
他蹙着眉问。
“是呀，你不是在担心他吗？”
凛叶观察着他逐渐搅在一起的五官，起身摸了摸他的头。
“这种感觉，就叫‘担心’哦，芥芥～”
……
时间到了第二天早上，凛叶的物理降温并无什么效果，照彦的体温眼看就越来越高，也一直昏迷着没有起来。
其他的小朋友都凑在他旁边，皱着自己的小脸，忧虑地盯着他看。
“照彦怎么会……平时明明最调皮了……”
“你说他会不会，和上次阿旭一样……”
“不会的，你别说了！”
看到小朋友的反应，凛叶默了默，随即在脸上用力扯出一个灿烂的笑容，颇为元气地对周围道：“呦西！照彦小朋友就由姐姐送去医院治疗！一定会没事的，剩下的……”
她看了一圈小朋友的脸，找到了其中一脸沮丧的小诚：“吃的应该还有一些，小诚，今天你能帮忙负责带大家好好吃饭吗？”
小诚这才勉强打起精神来，迎上她的目光，“我知道了！我一定会的！”
“真乖！”
说着，凛叶将手伸到照彦的脖子下方，尝试将他扶起来，可这个小男孩比她想象中还重，她抬了半天，却依然纹丝不动。
凛叶看着自己的手陷入了沉默。
可恶！本来她就不是力量型选手，再加上现在这个只有13岁的瘦小体型，让她如今连个不到十岁小孩也抱不起来了！
似乎是看出了她的艰难，在她再一次尝试扶起照彦时，一个黑色的东西像影子一般蔓延了过来，帮她把照彦的头往上抬了抬。
这是……
凛叶若有所思地看向一旁，就见芥川一边操控着罗生门把照彦安稳地抱起，一边平静地对她说：“一起去。”
“太好了！”
凛叶惊喜极了，不仅是受到帮助而开心，更多的，是芥川居然会主动帮她的忙。平时出去准备各种用品，都是她叫芥川才跟着的。
总之，有了罗生门这个抬重物的好帮手，两人很快找到了一个邻近的小医院，经过一系列检查后，医生给照彦确诊了急性肺炎。
“需要住院呢，”
医生说着，低头瞟了一眼还没有走廊护栏高，齐齐仰头望向自己的凛叶芥川二人，问：“病人的监护人呢？”
“我就是！”
凛叶很快答道，说着，还掏出了自己捡来的身份证，垫着脚展示给他看，“我今年十六岁了！”
“十六……”
医生看看凛叶递来的证件，又看了看瘦削矮小的凛叶，似乎是明白他们处境的艰难，尽管怀疑，也没有再问什么。
只是道：“我们可以给他治疗，只不过，医药费和住院费都是一笔不小的费用，你可以吗？”
“我……”
凛叶有些心虚地低下头。
别说医药费了，虽然她从家里偷了很多钱，但经过这些天，为了孩子们，大部分也用得七七八八了。
她本来也打算想办法搞钱的，谁知道刚好碰上照彦生病。
但是不行……贫民窟那个地方环境太过糟糕，回去的话照彦肯定治不好的，不管怎么说，她都必须让他先挺过这一关。
思及此，凛叶抿了抿唇，还是抬起头，坚定地对医生道：“我会付的！不论多少钱都会付！只求您治好他！”
“……”
看着女孩坚持的神情，医生叹了口气，但还是纵容道：“好吧，我会给你算便宜点的。”
……
从医院走出来，芥川看着目不斜视，拔腿就往一个方向走去的凛叶，忙加快脚步跟了上去。
“我们去哪？”
他问道。
“当然是赚钱了！”
凛叶理所当然的回答让芥川一惊，他年幼的脑子里瞬间浮现了无数问号，似乎想问些什么，但看着凛叶越走越远的身影，还是跟了上去。
然后……
“十六岁了？就你？”
“是的！”
凛叶自信地笑着，可却完全无法让对面的人信服。
穿着便利店制服的秃头大叔一把把她的证件拍在桌子上，大声吼道：“骗谁啊！你怎么看也就十二三岁，还不能出来打工吧？
再说了，你这个证件上的照片也完全不像你啊？肯定是你从哪里捡来的吧？”
凛叶却面不改色，“就是我啊！不过是我整牙之前的照片而已，不像很正常的！”
“整牙？你这是整了整张脸吧？你以为不管外貌怎么改变一句整牙就能盖过去吗？你以为这样就能骗过大众吗？
不！会相信的只有不谙世事的小鬼和你的粉丝而已！大叔我可是不会信的。”
“好吧，”凛叶放弃般，撇了撇嘴，“被你发现了，我确实是整了容。”
“不对！就算你是整容的，你也不可能瞬间年龄变小吧，总之，我们便利店不会收你这种可疑的面试还带着家属的人的，你走吧！”
……
又一次被赶出店门，凛叶有些颓废地蹲到了路边。
不知不觉间，暮色四合，天空已经逐渐变成了赤色。
城市的马路开始多了不少来往的车辆人流，两人站在热闹的繁华中，却只觉得孤零零的。
凛叶闷闷地自言自语：“发传单也不要我，服务员也不要我，收银员也不要我，这些临时工没有一个可以做的……
怎么办，难道一会儿得去附近的工厂问问嘛？实在不行只能去偷电瓶车？唉……实在是不想给自己增加案底啊……”
早上送照彦去医院之后就一直没来得及吃东西，到现在，凛叶的胃袋早就空空如也。
她摸摸自己的肚子，尽管事情没解决，还是转头跟一边沉默的芥川道：“行了芥芥，我们先去吃点什么填饱肚子吧！”
见芥川没什么表情地点了点头，凛叶便慢吞吞地直起身子。
两人还未迈步，就听到有人冲他们说了句：“呦，弟弟妹妹，刚才听到你们说话，你们是想找工作吧？”
凛叶回眸，就看到一个有些富态的大叔满脸堆笑地，从便利店的一侧朝他们走了过来。
见状，芥川双眼一凛，瞬间警觉地挡到了凛叶身前，却被她拍了拍肩膀，拉到了身后。
“是的呀，大叔，你能帮我们吗？”
凛叶一边按住芥川，一边也凑上前去，做出一副惊喜至极的样子。
“当然当然，”
大叔搓了搓自己的手，一边笑着，一边弯下身子和他们平视道：“叔叔那边开了一家甜品店，是专门请你们这么大的小朋友来当服务员的哦~”
他一手按上凛叶的肩膀，笑意愈发浓重，连带着他脸上的肉都堆叠在了一起，就像一条条肥美的毛虫。
“而且工作时间很少，工资也很高，怎么样，要不要去试试看？”
凛叶摁住从她被搭肩开始，就暴涨着杀意，浑身颤抖不已的芥川，一边面不改色地，作出一副被吸引了的天真样子。
“哇！真的吗？听起来好棒，请务必带我过去！”
“当然当然！不过……那里离这边有点远，需要坐车，你们可以吗？”
“可以的！我们相信大叔！”
……
两人就这么跟着上了车，一路上，芥川那仿若问号具现化的笔直目光简直要无数次将她盯穿。
凛叶一边附和着大叔时不时抛来的话头，一边还要防止芥川的暴走，疲惫得不行，只好趁大叔开车不注意时，在芥川手上写字交流。
“不要怕，我知道他很可疑。”
“跟着我，没事，我会保护你的。”
“……”
芥川迎上凛叶认真的神情，虽然不解，但还是幅度很小地点了点头。
“在，在下自己来……”
凛叶纤细的手指灵活地在他头皮上动作，从未被人这样对待的芥川挣扎着想挣脱开凛叶的桎梏。
可凛叶就像没听见一样，两只手就把他轻松摁得死死的，继续面不改色地对着他的脑袋一通揉搓。
被这般无视，又自说自话地被强行动作，芥川只觉得，面对凛叶，他那被所有人都惧怕的异能，和他平时极其残忍的攻击手段也统统失去了效果，莫名有些挫败。
凛叶看着逐渐安静，但是表情变得有些纠结的芥川，忍不住敲了一下他的头顶道：“芥芥，老是皱眉的话，眉毛会掉光的哦~”
“……”
芥川刚想说些什么，凛叶就一盆水浇了下去，不仅冲干净了他头上的泡沫，也顺便浇灭了他的反驳欲。
终于洗完了澡，凛叶拿着用床单裁成的浴巾给芥川擦了快半个小时的脑袋，才终于放开了他。
重获自由的芥川自己穿好衣服，还没来得及喘口气，就看到凛叶已经热火朝天地又倒出一盆热水，招呼下一个伙伴洗澡了。
忙碌的一天过去，凛叶也和其他小朋友一样，一起挤在狭窄的通铺上睡觉，可睡着睡着，她就感受到了身边异常的温度。
她迷迷糊糊地摸了摸身边的人，就触到了一股难以忽视的热意。
意识到什么的凛叶很快起身，看向睡在她身边的小男孩——一个不知道姓，只知道名字叫照彦，平时最爱和同伴抢吃的的一个活泼的孩子。
“发烧了啊……”
她看着照彦发红的脸蛋，很快得出了这个结论。
她试着贴了贴孩子的皮肤，试图发动第二世中拥有的治愈能力，不过如她所料，那能力针对身体自己产生的病症还好的，对待毒药或者病毒带来的症状并没有什么用处。
孩子太多，她并不能一个个照看好，所以这突如其来的流感，也颇让她猝不及防。
但孩子这么密集，又是在卫生条件堪忧的贫民街，一时不察，他的病很有可能传染给其他孩子，带来不小的隐患。
真的来到这里，凛叶才明白贫民窟生活的不易。
夏日的炎热，冬天的寒冷，对有钱人来说不过是生活的情趣，对他们来说却是能致人死地的毒药。
饥饿，瘟疫，病菌，一次来不及医治的小伤，甚至一直瘦骨嶙峋的野狗，都能成为这些孩子们存活的威胁。
要不是因为有芥川这个有异能力的伙伴存在，这些孩子，估计无法活到现在。
心中的感慨结束，凛叶看着照彦逐渐急促的呼吸，还是叹了口气，把自己头顶的枕巾拿下来，用水缸里凉透的洗澡水浸湿，轻轻放在了照彦的额头。
掖好他的被角，凛叶抬头，正准备在周围找一找有什么能用的东西，就陡然对上一双黑漆漆的眼睛。
“哇！芥芥？你吓了我一跳！”
他那眼神过于空洞，仿若没有人类的感情，乍一看，就像一只野兽。
凛叶抚了抚自己的胸口，平复了下被吓到的心脏，就有些无奈地问：“怎么了？又没有休息吗？”
芥川没有回答，只是默默看了看她，又低头看了看床上的照彦，然后才问：“他怎么了？”
“发烧了哦，”
凛叶摸摸照彦的头发。解释道：“不知道是不是着凉了，总之要先观察一会儿。”
闻言，芥川很轻地跳下床铺，也走到照彦面前直直地看。
“他会死吗？”
芥川面无表情地问道。
“不会啦……”
看他这么夸张的反应，凛叶有些好笑地吐了吐舌。
“今天晚上先这样看看情况，明天如果还是很严重的话就去医院看看。”
“不用担心，我会想办法的。”
“……”
芥川看着凛叶在黑夜中却依然闪烁的紫眸，不解地歪了歪头。
“担心？”
他蹙着眉问。
“是呀，你不是在担心他吗？”
凛叶观察着他逐渐搅在一起的五官，起身摸了摸他的头。
“这种感觉，就叫‘担心’哦，芥芥～”
……
时间到了第二天早上，凛叶的物理降温并无什么效果，照彦的体温眼看就越来越高，也一直昏迷着没有起来。
其他的小朋友都凑在他旁边，皱着自己的小脸，忧虑地盯着他看。
“照彦怎么会……平时明明最调皮了……”
“你说他会不会，和上次阿旭一样……”
“不会的，你别说了！”
看到小朋友的反应，凛叶默了默，随即在脸上用力扯出一个灿烂的笑容，颇为元气地对周围道：“呦西！照彦小朋友就由姐姐送去医院治疗！一定会没事的，剩下的……”
她看了一圈小朋友的脸，找到了其中一脸沮丧的小诚：“吃的应该还有一些，小诚，今天你能帮忙负责带大家好好吃饭吗？”
小诚这才勉强打起精神来，迎上她的目光，“我知道了！我一定会的！”
“真乖！”
说着，凛叶将手伸到照彦的脖子下方，尝试将他扶起来，可这个小男孩比她想象中还重，她抬了半天，却依然纹丝不动。
凛叶看着自己的手陷入了沉默。
可恶！本来她就不是力量型选手，再加上现在这个只有13岁的瘦小体型，让她如今连个不到十岁小孩也抱不起来了！
似乎是看出了她的艰难，在她再一次尝试扶起照彦时，一个黑色的东西像影子一般蔓延了过来，帮她把照彦的头往上抬了抬。
这是……
凛叶若有所思地看向一旁，就见芥川一边操控着罗生门把照彦安稳地抱起，一边平静地对她说：“一起去。”
“太好了！”
凛叶惊喜极了，不仅是受到帮助而开心，更多的，是芥川居然会主动帮她的忙。平时出去准备各种用品，都是她叫芥川才跟着的。
总之，有了罗生门这个抬重物的好帮手，两人很快找到了一个邻近的小医院，经过一系列检查后，医生给照彦确诊了急性肺炎。
“需要住院呢，”
医生说着，低头瞟了一眼还没有走廊护栏高，齐齐仰头望向自己的凛叶芥川二人，问：“病人的监护人呢？”
“我就是！”
凛叶很快答道，说着，还掏出了自己捡来的身份证，垫着脚展示给他看，“我今年十六岁了！”
“十六……”
医生看看凛叶递来的证件，又看了看瘦削矮小的凛叶，似乎是明白他们处境的艰难，尽管怀疑，也没有再问什么。
只是道：“我们可以给他治疗，只不过，医药费和住院费都是一笔不小的费用，你可以吗？”
“我……”
凛叶有些心虚地低下头。
别说医药费了，虽然她从家里偷了很多钱，但经过这些天，为了孩子们，大部分也用得七七八八了。
她本来也打算想办法搞钱的，谁知道刚好碰上照彦生病。
但是不行……贫民窟那个地方环境太过糟糕，回去的话照彦肯定治不好的，不管怎么说，她都必须让他先挺过这一关。
思及此，凛叶抿了抿唇，还是抬起头，坚定地对医生道：“我会付的！不论多少钱都会付！只求您治好他！”
“……”
看着女孩坚持的神情，医生叹了口气，但还是纵容道：“好吧，我会给你算便宜点的。”
……
从医院走出来，芥川看着目不斜视，拔腿就往一个方向走去的凛叶，忙加快脚步跟了上去。
“我们去哪？”
他问道。
“当然是赚钱了！”
凛叶理所当然的回答让芥川一惊，他年幼的脑子里瞬间浮现了无数问号，似乎想问些什么，但看着凛叶越走越远的身影，还是跟了上去。
然后……
“十六岁了？就你？”
“是的！”
凛叶自信地笑着，可却完全无法让对面的人信服。
穿着便利店制服的秃头大叔一把把她的证件拍在桌子上，大声吼道：“骗谁啊！你怎么看也就十二三岁，还不能出来打工吧？
再说了，你这个证件上的照片也完全不像你啊？肯定是你从哪里捡来的吧？”
凛叶却面不改色，“就是我啊！不过是我整牙之前的照片而已，不像很正常的！”
“整牙？你这是整了整张脸吧？你以为不管外貌怎么改变一句整牙就能盖过去吗？你以为这样就能骗过大众吗？
不！会相信的只有不谙世事的小鬼和你的粉丝而已！大叔我可是不会信的。”
“好吧，”凛叶放弃般，撇了撇嘴，“被你发现了，我确实是整了容。”
“不对！就算你是整容的，你也不可能瞬间年龄变小吧，总之，我们便利店不会收你这种可疑的面试还带着家属的人的，你走吧！”
……
又一次被赶出店门，凛叶有些颓废地蹲到了路边。
不知不觉间，暮色四合，天空已经逐渐变成了赤色。
城市的马路开始多了不少来往的车辆人流，两人站在热闹的繁华中，却只觉得孤零零的。
凛叶闷闷地自言自语：“发传单也不要我，服务员也不要我，收银员也不要我，这些临时工没有一个可以做的……
怎么办，难道一会儿得去附近的工厂问问嘛？实在不行只能去偷电瓶车？唉……实在是不想给自己增加案底啊……”
早上送照彦去医院之后就一直没来得及吃东西，到现在，凛叶的胃袋早就空空如也。
她摸摸自己的肚子，尽管事情没解决，还是转头跟一边沉默的芥川道：“行了芥芥，我们先去吃点什么填饱肚子吧！”
见芥川没什么表情地点了点头，凛叶便慢吞吞地直起身子。
两人还未迈步，就听到有人冲他们说了句：“呦，弟弟妹妹，刚才听到你们说话，你们是想找工作吧？”
凛叶回眸，就看到一个有些富态的大叔满脸堆笑地，从便利店的一侧朝他们走了过来。
见状，芥川双眼一凛，瞬间警觉地挡到了凛叶身前，却被她拍了拍肩膀，拉到了身后。
“是的呀，大叔，你能帮我们吗？”
凛叶一边按住芥川，一边也凑上前去，做出一副惊喜至极的样子。
“当然当然，”
大叔搓了搓自己的手，一边笑着，一边弯下身子和他们平视道：“叔叔那边开了一家甜品店，是专门请你们这么大的小朋友来当服务员的哦~”
他一手按上凛叶的肩膀，笑意愈发浓重，连带着他脸上的肉都堆叠在了一起，就像一条条肥美的毛虫。
“而且工作时间很少，工资也很高，怎么样，要不要去试试看？”
凛叶摁住从她被搭肩开始，就暴涨着杀意，浑身颤抖不已的芥川，一边面不改色地，作出一副被吸引了的天真样子。
“哇！真的吗？听起来好棒，请务必带我过去！”
“当然当然！不过……那里离这边有点远，需要坐车，你们可以吗？”
“可以的！我们相信大叔！”
……
两人就这么跟着上了车，一路上，芥川那仿若问号具现化的笔直目光简直要无数次将她盯穿。
凛叶一边附和着大叔时不时抛来的话头，一边还要防止芥川的暴走，疲惫得不行，只好趁大叔开车不注意时，在芥川手上写字交流。
“不要怕，我知道他很可疑。”
“跟着我，没事，我会保护你的。”
“……”
芥川迎上凛叶认真的神情，虽然不解，但还是幅度很小地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