控制（二）
火焰能够灼烧怪瘤，各国很快发现了这个方法，无数硝烟从星球各地升腾而起，被烧得干瘪脱落的瘤子一个个掉落在地，或是被人类泄恨般烧掉，又或者成为新的实验品被保留。
“我们要把她们派到落新市？”带帽军官一拍桌角，猛地站起来。
另一个端坐上位的军官点头：“没时间了，我们不知道这些怪物到底什么时候会再次降临，江兆川这个修仙者对我们而言太重要了。”
带帽军官：“…好。”
随着办公室的门被关上，才培训不到五个小时的“卧底”们立刻拿到了任务。
一众人面面相觑。
“来这里培训之前，你们都签了保密协议，现在世界已经不如之前那般平和，尤其是出现了江兆川这样一个修仙者，我们国家需要派遣几位任务者前往当地收集信息。”
带帽军官背手，语气坚定：“时不我待，全球局势动荡不安，这无疑为我们潜入目标区域提供了绝佳的掩护。因此，我们决定先行派遣三名成员作为先锋部队，其余人员则继续在基地接受严格训练，以备不时之需。”
黎昭闻言咬住下唇，她自从目睹了基地内部出现怪瘤以后，心中就已然预感到了任务的即将来临。
“王二麻、李大壮、黎昭。出列。”
两女一男应声出列，跟随带帽军官前往另一边整顿，徒留剩下的人大眼瞪小眼、心里惴惴不安。
——
“核心…寻找核心。”
慕笙的头猛地一阵刺痛，她闭上眼，退出天幕视角，宋凛的声音立刻响起，“怎么了？是不是太累了？”
慕笙摇摇头，长时间使用沉浸于天幕、高强度处理全星球的讯息，让她有些吃不消。
好在现在已经有了消灭这些怪瘤的办法，而感染最严重的地方她也通过梦境里的星球界面对当地进行指引，比如在当地高层不注意时悄然播放一张她制作好的地图等，只需要耐心些，很快就能消灭。
“你们做神的，都是这样吗？”
宋凛明白她指的是全知视角，接话道：“大部分时间是，除非我们不想听、不去看，否则这些声音、场景，就像是本能一般，一睁眼就能感知到。有时候太吵了，我会让你们都安静些。”
慕笙咳了一下，随手拿起一旁的白开水润了润唇，“就像我们人类上课时老师的呵斥？”
宋凛“嗯”了一声，随后又道：“不过，你们人类不会有异样的感觉。因为那只是很短的时间，你们可能只是突然脑子里划过‘安静’的想法，随后就真的安静下来。”
慕笙明白了，但瞬间，她像是想到了什么，将手里的水杯放下，重新转回天幕视角。
嘈杂的声音、胡乱的画面再次涌来。
慕笙压下喉咙里的恶心，努力将这一切当作写作业时恼人的背景电视，辨别纸上的信息，精准地定位到自己最渴望了解的内容上。
“核心…”
“核心。”
“…寻找核心。”
几乎每一个地区，所有的感染者，她们口中低沉含糊的喃喃声竟然能完全重叠。
而当她们的声音汇集在一起，穿过其他的或挣扎或快乐或悲伤的声音，犹如在山中猛然发现的野佛，非但没有感受到安慰，却是更显得恐怖又诡异。
慕笙呼吸一滞，再次退出天幕。
她捂着胸口：“她们像不像有人在‘呵斥’、‘控制’？”
宋凛借着慕笙的眼睛看到了发生的一切，不禁有些愣神：“很、很像。”
慕笙得肯定的回复，旋即再次投入到天幕的使用中，而此时，她已出现了眩晕、发抖的症状。
双眼浮空，她看见不同的土地上，那些脖颈间顶着瘤子的感染者如行尸走肉般不停游走，其间，在不同的国家交界处，还发生了一些感染者互斗的现象。
在她们身旁，一些幸存者领着支援而来的援军，正鼓捣着火把、火抢，发起攻击。
慕笙目光定定，果然发现，这两个国家的感染者，口中所言虽能重叠，但仍旧出现了几毫秒之差。
若非她获得了神力、又有全局视角查看，是用几百年都无法发现这处不同。
但这又是为什么？
慕笙直觉这里不对劲，但一时又想不通这是为何？
“烧死她们！”底下一个女孩拿着火把，她眼眸含泪，表情愤怒，“她杀了我爸爸，快把她烧死！”
“不行。”她身旁，一个男孩露出不安的表情，“我、我姐姐不是故意的，她只是被控制了，只要把怪物从她身上驱逐就好了。”
女孩不甘心，在火烧法出来前，她的妈妈被当成怪物活活打死：“可是我爸爸已经死了！”
如两个人一般相似的争吵发生在世界各地，然而，对于这些纷争，前来支援的军人们并不介入。
她们手持火抢，趁着感染者互斗的空档，猛地靠近。
炽热的火苗将怪瘤烤得干瘪，几个还在打斗的感染者大声叫着“核心”，不停在地上翻滚，而就在怪瘤越发干瘪翘边之际，几人的声音也出现了明显的差错。
原本如同复读机般的重叠声音，此刻变得一前一后、参次不齐，如同底层接收器在收取数据时因为网络差异而导致接收速度快慢不一。
慕笙心下大定，她明白了。
移动视角，雨星各国如画卷般在眼底展开，果然，在不同国家的不同区域，皆出现了一个相较其余怪瘤生长更为巨大的瘤子，她们就像细细枝条上悬挂的马蜂窝，吸食宿主能量、不停感染着下一个目标。
而由主寄生体感染的副感染体会继续感染下一个目标，可当目标延伸至某一范围边界时，她们就会出现原地打转的行为，不仅如此，在边界线上，被不同区域的怪瘤感染形成的感染者还会发生斗殴行为。
就像是…
“…争抢地盘”
而她们呢喃的“核心”之所以没有完全重叠存在偏差，那恐怕是因为她们本就没有来自同一主寄生体，自然在听从“呵斥”时接收情况有所不同。
想明白一切，慕笙立刻退出天幕，将讯息传给江兆川，随后进入梦境世界。
甫一进入，宋凛就迎了上来，他眸子亮晶晶的，卷曲的长发带着水汽，红唇微抿、露出一个浅浅的笑，像在家里等候多时的娇夫。
慕笙有些卡壳，片刻后才不自在地说：“这里能洗澡？”她指了指对方的头发。
宋凛微微低头：“一点小幻术而已。”
慕笙咳了一下，随即看向3D星球，之前她就是通过拿取功能画了个感染严重的地图，趁当地高层不注意，将其放在她们桌面上以做提醒。
毕竟各地都比较混乱，她浑水摸鱼倒也没有引起太大关注。
这回她还想故技重施，可当她点开地图，却发现各国地标的不同高官所在办公室内，冒起了许多通知框。
“她们出现分歧了。”宋凛站在一旁，右手食指微蜷置于唇下。
原来，不同国家对怪瘤的处理不同，以特国为首的国家主张直接杀人以绝后患，毕竟火烤怪瘤并非短时间内就会能将怪瘤烤脱，在火烤过程中还需考虑其余怪物的袭击，而以羡国为首的国家则坚持使用火烧的方法，虽然过程漫长且痛苦，但她们认为这样可以保留更多的生命，同时也有机会彻底消灭寄生体。
不仅如此，特国当即宣布“火烧法”为假消息，唯有杀了感染者，一切才能归为平静。
分歧迅速在人类社会内部蔓延，有了特国这样的大国背书，血脉者对感染体下手越发不留情，而普通人夹杂其间，不仅要防止被感染、还要提防其余人对自己化为感染者的亲人痛下杀手。
“不要杀她，我老公很快就好了，只要给她烧了那个瘤子…”女人趴在地板上，欲哭无泪。
她面前，自己被感染的丈夫，行尸走肉般走出家门，朝着远方离开，似在寻找什么东西。
领居一把将她踢开：“滚开啊！现在能源短缺，谁有空等你烧，烧的空档她又感染了别人怎么办？！”
菜刀入体，随着男人的死亡、怪瘤也失去生机。
……
很快，大半感染体都被处理的七七八八，只有羡国及其周边国家仍旧在处理感染者。
而特国则洋洋得意，率先恢复了正常的能源供应。
【哈哈哈哈真是父人之仁，那些感染体从死亡开始，就已经不算作人类，羡国人居然还愿意耗费时间去救这些怪物？】
【可怕，她们难道没看见那些怪物的样子吗？我发誓，最恐怖的恐怖片也没有这些恶心的东西。】
【羡国人果然是雨星上最神奇的人种，难以置信她们居然会共情怪物？】
【她们没有考虑过警官们处理感染体时的人身安全吗？】
【还好我之前移民到了特国，只有把威胁我们的东西都杀死，我们人类才能更好地活着。】
……
网络上嘲讽的声音不绝于耳，但在得意的背后，那些失去了家人的特国等国的国民们，心底却暗暗记上了仇。
明明火烧就可以救下家人的性命，却要被强行执行死刑？
凭什么？她们怨恨地想，四周已是废墟一片，昏暗的天空下，只有远处，那座最高、最亮的大厦外壳挂着的巨型屏幕闪得晃眼。
屏幕内，特国总统站在演讲台后，摇头晃脑，他身后、镜头拍到的地方，布满了很多观众，但看上去十分模糊，观众们都不禁会产生一个疑问。
现在的世道，还会有这么大的发布会吗？
“‘火烧法’？”特国总统伸出食指摇了摇，“假消息！这都是羡国骗人的！”
他拍拍手，示意下属引上两个人。
都是两个新抓来的感染者，她们嘴里喃喃“核心”，手脚却被捆得严严实实。
特国总统假模假样道：“唉，我们国家的感染者都要被杀光了，找到这两个感染者可废了不少功夫。”
语罢，他示意下属一个火烧一个开抢，自己则走到一旁摄像头依旧拍的到的地方站好。
“砰。”
一声令下，被抢杀的感染者脖颈上的瘤子忽然疯狂收缩隆起，表面密密麻麻扭曲缠绕的血管鼓动，似乎在吸收营养。
只一瞬间，这感染者的双眼立刻化为灰白，脸色乌紫，嘴唇干裂，横死当场。
而另一个被火烤的感染者痛的打滚，怪瘤却仍然没有脱离的迹象，只干瘪几分。
特国总统“哼”了一声，随即上前：“想必大家都看见了，火烤没有用，只有直接杀了感染体，我们才能获得胜利。这一次，是人类和怪物的战争，羡国人选择站在怪物的一边，而我们特国，却愿意承担起领导人类迈向胜利的责任，帮助大家、获取胜利！”
掌声雷动。
观看直播的狼狈国民被掌声吓了一跳，她回过神，难道火烧法真的没有作用吗？她低着头，想起之前被边境，那些因为火烧而救下的人…
忽然，屏幕内传来一阵哗然。
“爆、爆炸了？”
在镜头拍不到的地方，原本被火烤的感染体闭眸呼吸，他脖子上的怪瘤被烤得卷边，却在猛然碰到了被抢杀的感染者尸体以后，血管猛地从嘴里伸出、交缠。
那吸食了被抢杀的感染体的干瘪怪瘤，在短时间内越来越鼓、越来越鼓，直到爆炸。
满身狼狈的国民们向大屏幕聚集，灰暗的天空下、屏幕上定格着特国总理失色的脸，那里面弥漫着无数孢子，她们漂浮着，直至一个孢子悄然落在了特国总理的脖子上。
新的寄生体出现了。
直播被中断，四周陷入黑暗。
狼狈的人们被突如其来的转折搞的不知所措，片刻后巨大的绝望袭来，怪瘤会复活？家人也无法再回来了…
她们或坐或躺，泪水混合着脸上的泥土划下，而此刻，网络上也发了疯。
各国内部也纷纷紧急召开会议，只有羡国仍然不改计划，但也承受着巨大压力。不少血脉者跨国界乱窜，而立国则饱受鬼魂和怪瘤的迫害。
慕笙看向时间，此刻已经接近凌晨两点：“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她渴望再幻化出一个马甲，却在目光触及到星球上悬挂的漩涡时打消念头。
下一轮怪物即将到来，她如何才能让人类统一行为？
宋凛看出了她的烦恼，微微靠近，为她揉捏太阳穴。
“宋凛，你之前‘呵斥’人类，怎么做到的？”
男人顿了顿，温吞对声音带着一丝清冷：“就是想，我想让大家安静，大家就安静了。”
慕笙闻言不再多话，而且缓缓地深呼吸一口气。
她不能再等待各国耗时间统一战线，她要“呵斥”她们。
“我们要把她们派到落新市？”带帽军官一拍桌角，猛地站起来。
另一个端坐上位的军官点头：“没时间了，我们不知道这些怪物到底什么时候会再次降临，江兆川这个修仙者对我们而言太重要了。”
带帽军官：“…好。”
随着办公室的门被关上，才培训不到五个小时的“卧底”们立刻拿到了任务。
一众人面面相觑。
“来这里培训之前，你们都签了保密协议，现在世界已经不如之前那般平和，尤其是出现了江兆川这样一个修仙者，我们国家需要派遣几位任务者前往当地收集信息。”
带帽军官背手，语气坚定：“时不我待，全球局势动荡不安，这无疑为我们潜入目标区域提供了绝佳的掩护。因此，我们决定先行派遣三名成员作为先锋部队，其余人员则继续在基地接受严格训练，以备不时之需。”
黎昭闻言咬住下唇，她自从目睹了基地内部出现怪瘤以后，心中就已然预感到了任务的即将来临。
“王二麻、李大壮、黎昭。出列。”
两女一男应声出列，跟随带帽军官前往另一边整顿，徒留剩下的人大眼瞪小眼、心里惴惴不安。
——
“核心…寻找核心。”
慕笙的头猛地一阵刺痛，她闭上眼，退出天幕视角，宋凛的声音立刻响起，“怎么了？是不是太累了？”
慕笙摇摇头，长时间使用沉浸于天幕、高强度处理全星球的讯息，让她有些吃不消。
好在现在已经有了消灭这些怪瘤的办法，而感染最严重的地方她也通过梦境里的星球界面对当地进行指引，比如在当地高层不注意时悄然播放一张她制作好的地图等，只需要耐心些，很快就能消灭。
“你们做神的，都是这样吗？”
宋凛明白她指的是全知视角，接话道：“大部分时间是，除非我们不想听、不去看，否则这些声音、场景，就像是本能一般，一睁眼就能感知到。有时候太吵了，我会让你们都安静些。”
慕笙咳了一下，随手拿起一旁的白开水润了润唇，“就像我们人类上课时老师的呵斥？”
宋凛“嗯”了一声，随后又道：“不过，你们人类不会有异样的感觉。因为那只是很短的时间，你们可能只是突然脑子里划过‘安静’的想法，随后就真的安静下来。”
慕笙明白了，但瞬间，她像是想到了什么，将手里的水杯放下，重新转回天幕视角。
嘈杂的声音、胡乱的画面再次涌来。
慕笙压下喉咙里的恶心，努力将这一切当作写作业时恼人的背景电视，辨别纸上的信息，精准地定位到自己最渴望了解的内容上。
“核心…”
“核心。”
“…寻找核心。”
几乎每一个地区，所有的感染者，她们口中低沉含糊的喃喃声竟然能完全重叠。
而当她们的声音汇集在一起，穿过其他的或挣扎或快乐或悲伤的声音，犹如在山中猛然发现的野佛，非但没有感受到安慰，却是更显得恐怖又诡异。
慕笙呼吸一滞，再次退出天幕。
她捂着胸口：“她们像不像有人在‘呵斥’、‘控制’？”
宋凛借着慕笙的眼睛看到了发生的一切，不禁有些愣神：“很、很像。”
慕笙得肯定的回复，旋即再次投入到天幕的使用中，而此时，她已出现了眩晕、发抖的症状。
双眼浮空，她看见不同的土地上，那些脖颈间顶着瘤子的感染者如行尸走肉般不停游走，其间，在不同的国家交界处，还发生了一些感染者互斗的现象。
在她们身旁，一些幸存者领着支援而来的援军，正鼓捣着火把、火抢，发起攻击。
慕笙目光定定，果然发现，这两个国家的感染者，口中所言虽能重叠，但仍旧出现了几毫秒之差。
若非她获得了神力、又有全局视角查看，是用几百年都无法发现这处不同。
但这又是为什么？
慕笙直觉这里不对劲，但一时又想不通这是为何？
“烧死她们！”底下一个女孩拿着火把，她眼眸含泪，表情愤怒，“她杀了我爸爸，快把她烧死！”
“不行。”她身旁，一个男孩露出不安的表情，“我、我姐姐不是故意的，她只是被控制了，只要把怪物从她身上驱逐就好了。”
女孩不甘心，在火烧法出来前，她的妈妈被当成怪物活活打死：“可是我爸爸已经死了！”
如两个人一般相似的争吵发生在世界各地，然而，对于这些纷争，前来支援的军人们并不介入。
她们手持火抢，趁着感染者互斗的空档，猛地靠近。
炽热的火苗将怪瘤烤得干瘪，几个还在打斗的感染者大声叫着“核心”，不停在地上翻滚，而就在怪瘤越发干瘪翘边之际，几人的声音也出现了明显的差错。
原本如同复读机般的重叠声音，此刻变得一前一后、参次不齐，如同底层接收器在收取数据时因为网络差异而导致接收速度快慢不一。
慕笙心下大定，她明白了。
移动视角，雨星各国如画卷般在眼底展开，果然，在不同国家的不同区域，皆出现了一个相较其余怪瘤生长更为巨大的瘤子，她们就像细细枝条上悬挂的马蜂窝，吸食宿主能量、不停感染着下一个目标。
而由主寄生体感染的副感染体会继续感染下一个目标，可当目标延伸至某一范围边界时，她们就会出现原地打转的行为，不仅如此，在边界线上，被不同区域的怪瘤感染形成的感染者还会发生斗殴行为。
就像是…
“…争抢地盘”
而她们呢喃的“核心”之所以没有完全重叠存在偏差，那恐怕是因为她们本就没有来自同一主寄生体，自然在听从“呵斥”时接收情况有所不同。
想明白一切，慕笙立刻退出天幕，将讯息传给江兆川，随后进入梦境世界。
甫一进入，宋凛就迎了上来，他眸子亮晶晶的，卷曲的长发带着水汽，红唇微抿、露出一个浅浅的笑，像在家里等候多时的娇夫。
慕笙有些卡壳，片刻后才不自在地说：“这里能洗澡？”她指了指对方的头发。
宋凛微微低头：“一点小幻术而已。”
慕笙咳了一下，随即看向3D星球，之前她就是通过拿取功能画了个感染严重的地图，趁当地高层不注意，将其放在她们桌面上以做提醒。
毕竟各地都比较混乱，她浑水摸鱼倒也没有引起太大关注。
这回她还想故技重施，可当她点开地图，却发现各国地标的不同高官所在办公室内，冒起了许多通知框。
“她们出现分歧了。”宋凛站在一旁，右手食指微蜷置于唇下。
原来，不同国家对怪瘤的处理不同，以特国为首的国家主张直接杀人以绝后患，毕竟火烤怪瘤并非短时间内就会能将怪瘤烤脱，在火烤过程中还需考虑其余怪物的袭击，而以羡国为首的国家则坚持使用火烧的方法，虽然过程漫长且痛苦，但她们认为这样可以保留更多的生命，同时也有机会彻底消灭寄生体。
不仅如此，特国当即宣布“火烧法”为假消息，唯有杀了感染者，一切才能归为平静。
分歧迅速在人类社会内部蔓延，有了特国这样的大国背书，血脉者对感染体下手越发不留情，而普通人夹杂其间，不仅要防止被感染、还要提防其余人对自己化为感染者的亲人痛下杀手。
“不要杀她，我老公很快就好了，只要给她烧了那个瘤子…”女人趴在地板上，欲哭无泪。
她面前，自己被感染的丈夫，行尸走肉般走出家门，朝着远方离开，似在寻找什么东西。
领居一把将她踢开：“滚开啊！现在能源短缺，谁有空等你烧，烧的空档她又感染了别人怎么办？！”
菜刀入体，随着男人的死亡、怪瘤也失去生机。
……
很快，大半感染体都被处理的七七八八，只有羡国及其周边国家仍旧在处理感染者。
而特国则洋洋得意，率先恢复了正常的能源供应。
【哈哈哈哈真是父人之仁，那些感染体从死亡开始，就已经不算作人类，羡国人居然还愿意耗费时间去救这些怪物？】
【可怕，她们难道没看见那些怪物的样子吗？我发誓，最恐怖的恐怖片也没有这些恶心的东西。】
【羡国人果然是雨星上最神奇的人种，难以置信她们居然会共情怪物？】
【她们没有考虑过警官们处理感染体时的人身安全吗？】
【还好我之前移民到了特国，只有把威胁我们的东西都杀死，我们人类才能更好地活着。】
……
网络上嘲讽的声音不绝于耳，但在得意的背后，那些失去了家人的特国等国的国民们，心底却暗暗记上了仇。
明明火烧就可以救下家人的性命，却要被强行执行死刑？
凭什么？她们怨恨地想，四周已是废墟一片，昏暗的天空下，只有远处，那座最高、最亮的大厦外壳挂着的巨型屏幕闪得晃眼。
屏幕内，特国总统站在演讲台后，摇头晃脑，他身后、镜头拍到的地方，布满了很多观众，但看上去十分模糊，观众们都不禁会产生一个疑问。
现在的世道，还会有这么大的发布会吗？
“‘火烧法’？”特国总统伸出食指摇了摇，“假消息！这都是羡国骗人的！”
他拍拍手，示意下属引上两个人。
都是两个新抓来的感染者，她们嘴里喃喃“核心”，手脚却被捆得严严实实。
特国总统假模假样道：“唉，我们国家的感染者都要被杀光了，找到这两个感染者可废了不少功夫。”
语罢，他示意下属一个火烧一个开抢，自己则走到一旁摄像头依旧拍的到的地方站好。
“砰。”
一声令下，被抢杀的感染者脖颈上的瘤子忽然疯狂收缩隆起，表面密密麻麻扭曲缠绕的血管鼓动，似乎在吸收营养。
只一瞬间，这感染者的双眼立刻化为灰白，脸色乌紫，嘴唇干裂，横死当场。
而另一个被火烤的感染者痛的打滚，怪瘤却仍然没有脱离的迹象，只干瘪几分。
特国总统“哼”了一声，随即上前：“想必大家都看见了，火烤没有用，只有直接杀了感染体，我们才能获得胜利。这一次，是人类和怪物的战争，羡国人选择站在怪物的一边，而我们特国，却愿意承担起领导人类迈向胜利的责任，帮助大家、获取胜利！”
掌声雷动。
观看直播的狼狈国民被掌声吓了一跳，她回过神，难道火烧法真的没有作用吗？她低着头，想起之前被边境，那些因为火烧而救下的人…
忽然，屏幕内传来一阵哗然。
“爆、爆炸了？”
在镜头拍不到的地方，原本被火烤的感染体闭眸呼吸，他脖子上的怪瘤被烤得卷边，却在猛然碰到了被抢杀的感染者尸体以后，血管猛地从嘴里伸出、交缠。
那吸食了被抢杀的感染体的干瘪怪瘤，在短时间内越来越鼓、越来越鼓，直到爆炸。
满身狼狈的国民们向大屏幕聚集，灰暗的天空下、屏幕上定格着特国总理失色的脸，那里面弥漫着无数孢子，她们漂浮着，直至一个孢子悄然落在了特国总理的脖子上。
新的寄生体出现了。
直播被中断，四周陷入黑暗。
狼狈的人们被突如其来的转折搞的不知所措，片刻后巨大的绝望袭来，怪瘤会复活？家人也无法再回来了…
她们或坐或躺，泪水混合着脸上的泥土划下，而此刻，网络上也发了疯。
各国内部也纷纷紧急召开会议，只有羡国仍然不改计划，但也承受着巨大压力。不少血脉者跨国界乱窜，而立国则饱受鬼魂和怪瘤的迫害。
慕笙看向时间，此刻已经接近凌晨两点：“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她渴望再幻化出一个马甲，却在目光触及到星球上悬挂的漩涡时打消念头。
下一轮怪物即将到来，她如何才能让人类统一行为？
宋凛看出了她的烦恼，微微靠近，为她揉捏太阳穴。
“宋凛，你之前‘呵斥’人类，怎么做到的？”
男人顿了顿，温吞对声音带着一丝清冷：“就是想，我想让大家安静，大家就安静了。”
慕笙闻言不再多话，而且缓缓地深呼吸一口气。
她不能再等待各国耗时间统一战线，她要“呵斥”她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