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地又一次颤抖,陆思齐矗立于走廊之上,愤怒的浓雾仿佛要将她吞噬。

    简钰与董欣选择性地忽视了这一幕,龟缩在实验室内部,耳畔回响着那不断涌动的“咕嘟咕嘟”血液冒泡声。

    走廊,陆思齐唇角缓缓勾起,绽放出一抹阴森的微笑,那双本应是最纯洁无邪的杏眼,此刻却被密布的红血丝缠绕,闪烁着令人心悸的癫狂之光。

    “好。”她的话语温柔而轻缓,如同春风拂面,却在下一瞬间,将外套口袋中的手术刀猛然抽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刺穿了面前女人莎莎的小臂。

    莎莎痛得浑身一颤,死亡的阴云瞬间笼罩心头,她急急喊道:“我可以为你联系外交大臣!我知道你和他的秘密交易,你说过要拿出药水给他,换取他为你疏通关系,送你去落新市!”

    陆思齐闻言,冷笑更甚:“你果然知道的不少。”

    灰雾自莎莎瞳孔闪烁一瞬,她软下声音,缓慢地向陆思齐伸出手,冰凉的手指小心地触碰对方掐在自己喉咙的手掌,“你放心,我、我没有绑架黎昭,这里到处是监控,我怎么能在这么短时间内将她们二人移走?”

    是的,她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将人移走的,所以呢?她竟然还在试图挑拨。

    不可能,黎昭永远不会背叛自己。

    陆思齐冷笑一声,将手术刀摁下去两分。

    女人的脸色刹那间惨白,可窒息的痛苦又让她不得不昂着头寻求新鲜空气,像一只即将吊死的动物、伸长脖颈,丑态毕露。

    陆思齐看着她,没来由地想到姐姐刚死的那段时间,自己也是这样,如同即将窒息的将死之人,挣扎着活下去、又在痛苦中选择死亡。

    背叛——

    少女的思绪如同被黑洞吞噬,瞬间被拉回到那间狭窄的出租屋内。

    电视屏幕依旧闪烁着刺眼的光芒,里面的动画小人叽叽喳喳地说着无关紧要的话语,一袋鼓鼓囊囊的零食静静地躺在饭桌上,空气中弥漫着的邻居家飘来的饭菜香。

    是她的家啊。

    几个身穿制服的警察端坐在屋内,表情有些遗憾,可为什么遗憾?小黎昭孤零零地站在客厅中央,脸上挂着惊恐至极的表情,她嘴唇微微颤抖,却发不出半点声音,只扭头死死盯着进门的陆思齐。

    怎么了?陆思齐走上前,拍拍对方的肩膀,“你还好吗?姐姐呢,这么晚了,她为什么还没回来?我今天考试又被夸了,老师说都是我姐姐教得好,我也觉得是姐姐的功劳,我希望我以后也能像姐姐一样…”

    她声音甜腻、表情天真,任何一个见过她的人都不可能不喜欢她,可黎昭为什么皱眉了?

    面前的人肌肉僵硬,颤抖着身体,脸上不时掠过一阵痛苦的痉挛。

    “思齐,姐姐死了。”

    “当!”像是被关在密封的大钟里,骤然敲响。

    姐姐死了姐姐死了…这些字眼如指甲不断刮在黑板表面,发出一阵刺耳的声音,陆思齐大脑嗡嗡作响、双耳轰鸣,她的眼睛越张越大,圆瞪着几乎要掉出来。

    “不可能,姐姐明明说好了今天跟我买好吃的,你没和她去吗?你不是答应过我要保护她,我们都要保护她,不可能不可能——”

    “——不可能!黎昭永远不会背叛我!”

    陆思齐将手术刀从莎莎的小臂抽出来,带起鲜血和碎肉沫,她无法顾及,愤怒、痛苦以及剧烈的否认带来的迷乱让她再次将尖利的刀刃送入对方的小臂。

    一丝短细微小的灰色物质顺着指尖滑过。

    刺鼻的血腥味像瘴气将少女笼罩,莎莎忍痛道,“你、可以,不相信我,但是、末日将要降临,难道你要为了她们、拖慢自己的进度吗?”

    “当然不。”陆思齐打了个激灵,愤怒地注视着这个被自己引入计划的背叛者。

    黎昭没有背叛她,是莎莎背叛了她。

    是的,黎昭没有背叛她,黎昭不可能背叛她,但她也没有时间探寻这件事情的真相了。

    “轰隆!”

    地面上的震动越发明显,陆思齐踉跄一下,掐着对方脖颈的手松开,莎莎立刻顺着墙滑下,白皙的皮肤上刻着青紫。

    “联系吧,我要去落新市。”陆思齐弯腰,将手术刀拔出,一地血迹。

    她直勾勾地盯着莎莎,脑袋越发疼痛起来,“现在就做。”

    少女将人甩在身后,简钰听到声响,立刻追出来查看,空气中满是血腥味,她看向迎面走来的人,忽然浑身发冷,不由打了个哆嗦。

    “监视她,让她按她说的做。”陆思齐艰难地露出一抹笑,但她脸上全是喷溅的血迹,衣服也是一片狼藉,笑起来并没有降低攻击性,反而更像恐怖片主角,“别让她死了。”

    索性越过简钰,她走到大屏幕边上,接过董欣递来的纸,用力擦起脸上的血迹。

    等等。

    她忽地整个人靠近那屏幕,痴迷又专注地盯着画面中的人。

    荷包?

    她为什么会有,那分明是自己做给姐姐的东西。陆思齐的心脏怦怦直跳,一股熟悉感扑面而来。

    ——

    落新市,打斗仍未平息。

    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为了避免无谓的伤亡,各国士兵被迅速分作两派,一派协助血脉者们对怪物发动攻击;另一派则负责监控战场,寻找并阻止那些背叛了星球、企图自杀为怪物提供能量的人类。

    慕笙悬浮于半空之中,江兆川则在她身旁密切辅助,血脉者们各自施展异能,不时攻击,而那些徘徊不去的鬼魂,也在尽自己所能地干扰着怪物,试图削弱它的力量。

    然而,怪物的恢复能力却超乎所有人的想象。

    它像无底洞般不断地吸食着周围的能量,无论是灵气、飞机还是炮火都成为了它壮大自身力量的源泉。

    尤其是灵气,其浓度在怪物的吸食下迅速降低,若非怪物此刻减缓了吸食速度,各超凡的异能恐怕早已因灵气枯竭而逐渐减弱,甚至无法施展。

    该死。

    慕笙深吸口气,右瞳忽而闪烁起绿光,她正调动着地府接引而来的鬼魂之力。

    随着雨星与地府间的能量柱光芒大盛,一股阴冷而强大的气息扑面而来,无数亡魂的哀嚎与叹息交织成一片,在慕笙的周围盘旋。

    她咬紧牙关,承受着这股力量的冲击,同时将其转化为纯净的灵魂之力。

    同时慕笙周身开始散发出耀眼的白芒,原本降低的灵气浓度,如同从湿水海绵中压榨而出,再度渗出。

    慕笙如神祇般凌空而立,她掌心凝聚着强大的力量,直冲怪物而去,那怪物也不甘示弱,复眼通红,怒吼一声,跳至半空与慕笙相撞。

    所有人都被这刺目的光芒所激,纷纷闭紧了双眼。

    只听一声巨响,那怪物重重落在地上,激起沙石飞溅,而原本凌空而立的慕笙也不见了踪影,只留下一片震撼人心的寂静。

    怪物死了?

    “好像…是的。”女孩愣愣地看着天幕,那里不再有飞溅的血块、肉沫,炫目的异能光芒,只剩下漫天沙尘和呆立的军队,“主神大人为了救我们,和怪物同归于尽了。”

    ……

    特国总统目睹战局急转直下,情绪瞬间失控,他像疯了般冲向男牧师,一拳重重挥出,怒吼道:“你不是保证你们会胜利吗?现在这是怎么一回事?!”

    他不敢想自己在这混乱的时刻究竟都做了什么,杀害无辜国民、献祭所谓的“真神”…一旦战争结束,等待他的将是无情的清算和必然的死刑。不,他绝不能接受这样的结局!

    “救我!你必须救我!”特国总统紧紧揪住男牧师的衣领,恐惧与绝望让他的唾沫四溅,“否则,我们就同归于尽!”

    就在这时,办公室的电话铃声突兀地响起,打断了他们的争执,特国总统心中一沉,想也知道,这是那些之前投诚的国家上层,同样在焦急地寻求答案。

    然而,男牧师却在这紧要关头突然大笑起来,他轻轻拍打着特国总统的手背,缓声道:“别怕,总统大人,我们的杀手锏尚未亮相。请您再为我们最后的使者贡献一些力量,好不好?”

    特国总统瞪大了眼睛,愤怒地吼道:“你们的怪物已经败了!现在还要我助纣为虐,去杀人?!”

    男牧师故作惊讶,摇了摇头:“哎呀,总统大人,怎能说是助纣为虐呢?我们即将迈入一个全新的世界,您已经没有回头路了。这是为了我们的未来,也是为了您的未来。”

    特国总统浑身一颤,片刻的愣怔后,他恶狠狠地瞪了男牧师一眼,随后强压下心头的怒火,继续下达着冷酷无情的命令。

    男牧师见状,理了理衣襟,温和得就像最完美的绅士:“总统大人,我们的人已经就位,很快——”

    “——很快就到了。”莎莎的手臂被简单包扎,她有些讨好地看向陆思齐。

    二人坐在直升飞机内,在轰鸣的直升机内,陆思齐的声音几乎被螺旋桨的巨响淹没。

    她透过透明的舷窗凝视着天际,脸上压抑的情绪使得肌肉微微抽搐。

    “她死了。”陆思齐的声音很轻,但却难以抑制地流露出一丝愤怒,她握紧手中的手术刀,尽管她已经给莎莎植入了炸弹,但这种时刻,她没来由升起了一股凌虐的欲望,“你让我去找她,但她已经不在了。”

    女人闻言,脸色骤变,连忙否认道:“不,不,她没死!我可以带你去找她。我已经和大臣那边联系好了,我的人已经发现了‘主神’的踪迹。我们可以先在距离落新市最近的边境城市降落,然后我带你去找她。”

    当然,实际上大部分有一定实力的国家都发现了慕笙的踪迹,不过上层下令总有些滞后,莎莎可以趁机带陆思齐前去。

    只要让她们见面。莎莎轻咬下唇,牧师说了,只需要一面。

    陆思齐闻言,刚想冷言嘲讽,但突然间,她感到一阵剧烈的头痛袭来,不由得深吸了一口气,只深深地看了莎莎一眼,随后沉默不语,静静地坐在位置上等待。

    时间如同静止了一般,天边渐渐泛起了鱼肚白。

    莎莎带着陆思齐穿越曲折蜿蜒的小道,最终来到了一片密林的深处,这里似乎来过人,空气中还有未散尽的烟味。

    不过陆思齐来不及细想,因为不远处,那里血液四溅,细碎的肉块或是挂在树上、或是如被碾压的泥黏在土地表面。

    至于对方的脑袋,前后裂成两瓣,但依旧可见对方年轻的脸庞。

    熟悉感瞬间将她包裹,陆思齐忽然想到了那天夜晚那个奔跑的女孩。

    “姐姐…”陆思齐下意识喃喃道,甜腻的血腥味混合着耳边莎莎不停地追问刺激她唾液分泌,腥臭、恶心,她想干呕,但最后只是干巴巴地吞咽,那唾液顺着食道一路滑下,滑进冷硬的胃部,引起一阵紧缩。

    这不是姐姐,不过眉眼有些相似而已,陆思齐心道,她感觉自己的双腿一路把她推到距离那半颗脑袋十厘米的地方,像是被催眠似的,她蹲下身子,小心地把其上沾着的泥土撇开。

    这不是她姐姐。

    少女双手捧住那半颗脑袋,靠近、再靠近,直到她和对方双眼齐平、紧紧贴上。

    血液在耳膜鼓动,“怦怦”“怦怦”,她哽住一口气,从开瓢的脑袋里掏出一个沾满血的荷包。

    上面有一行丑丑的小字。

    【笙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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