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5 章
埃伦听了伊耿的要求，答应地很是爽快。
“没问题，您希望什么时候交货？海草不值几个钱，每回渔民打鱼的时候总能带上来不少，您要是急着要，我最迟三天就能给您送到塔下。”
伊耿见他说得容易，便试探着追问：“若我加上石英砂和石灰石呢？这些你也能给我弄来吗？”
“石英？”
埃伦愣了一下，随后点头：“这也容易，蜜酒河河岸上到处都是，差人去捡就行，只是.......”
他还是没忍住，问道：“您要这些东西做什么？”
伊耿的脸上顿时露出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
这要他怎么解释？
关于烧成灰的海草中含有纯碱这件事，别说跟埃伦这种人均胎教肄业的平民解释，就算他跟海塔尔伯爵说，估计他也听不懂，最多是直觉这玩意能赚钱，可以投资。
在实验初期，他决定还是先自己捣鼓。除了像挖矿这种必须要告知领主的事，能不要伯爵帮忙的，就不要他帮忙。
他最后还是克制住了解释的欲望，只生硬地说：“等我做完，你就明白了。”
埃伦见状，没有再问，转而主动提供配套服务：“那您选好地址没有？烧好的海草灰，您打算存放在哪里？”
这么说，他是能替自己找到建造工坊的地方？
他之前也曾想过，不如把工坊建在农庄内，但考虑到现在没有煤矿，也没有炼焦炉，他没法使用科技把材料加热到1500℃，想来想去还是只能让阳炎替他打工。
但骑龙过去终究不方便。
平民畏惧龙，农庄最近在忙活春耕，人来人往的，等后期作物种起来了，龙那一脚踩下去又是踩坏无数庄稼，还得提防它看到路过的小动物突然喷一口，给他现场表演一个“怒火燎原①”。
这无异于毁灭性的举动。
伊耿不动声色，假装不知：“你在选址上有什么推荐吗？”
埃伦笑了：“说是选址倒也算不上。只是我想，既然您要将海草晾晒后烧成灰，这都得渔民来做，那就地找一个仓库来存放，肯定是最容易的。若是给您运到参天塔，一是不干净，二是参天塔建于征战岛之上，四面环海，海草灰极易受潮，所以我想，如果您换其他的地方存放这些东西，或许会更适合。”
可以啊，基本的仓储物流思维都有，哥们你是什么复合型人才.......
伊耿心下很满意，当场敲定：“那就由你来定了。”
“只是一条，不要离城区太近，但也不要太远，附近要有河。不用担心方不方便我来，只要地块足够空旷我就都能来。”
反正他骑龙来。
“我明白了。”埃伦也很高兴，“我下午立刻去一趟港口。”
最终，这笔订单以十个银鹿币成交。
埃伦不是那种狡诈市侩的人，附近的居民信赖他，愿意让他这个异域肤色的人办事，都是出于埃伦人品贵重，办事也的确是非常牢靠。
他主动提出，伊耿这笔订金给的太多了，然而伊耿却说，后面用钱的地方只多不少，加上他还要让埃伦帮自己找人建个石仓，这才多给了一些。
“你是蒙德推荐的人，我信任你。若是钱少了，只管找我来要。”
伊耿替他写好手令，又让酒保拿来蜡烛，在纸上滴下烛蜡，将三头喷火龙纹的戒指印在上面：“我会提前通知下去，你不用担心被塔桥下的守卫盘查。若是他们问你，你就给他们看这个，他们自会替你通传。”
“好啦，我也要吃午餐了。”
他看向刚刚被端上桌的酒馆招牌菜“姐妹炖②”，笑着说道：“难道遇到我喜欢的，可得好好享受一顿。”
·
在蒙德极力推荐下，他最后还是喝了两口葡萄酒，直接给他本就只有一勺的酒量当场干趴下。
这具身体一直遵守王后妈咪安排的宝宝作息，点了两大排龙晶蜡烛，蓝条竟还能支撑这么久，这也是伊耿没想到的。
回到参天塔后，伊耿美美地睡了一觉。
等醒来后，亚当这才敲门进来。
“您交给我的几份合同，我都已经送到莉娜小姐的手上了。”
亚当汇报道：“目前农庄上的农活一切都很顺利，农民们换了新犁具，午餐和晚餐都吃得好，大家工作态度都很积极，还有附近农庄的农民看到咱们的犁具走不动道，特地跑过来看的。”
他说着，忍不住也露出了笑容：“大家都对新犁爱不释手，人人都抢着上去试用呢。”
“那就好。”
伊耿靠在躺椅上，夕阳从小窗里暖融融地落下，将他的银发染成一片耀目的金色。
他翻了一页放在腿上的《法典》，这是他的高祖父杰赫里斯一世制定下的法律，其中有不少包括七国各地的细则律法，值得一看：“请转告莉娜，等过几天播种结束了，我就要找她来培训一下业务了。”
“她以后可是要管理整个农庄的，若是做个账还要画横线记录，那可真要叫人看笑话了。”
·
很快就到了晚餐时间。
今日伯爵不忙，也没有犯头痛病，就和夫人一起下来用餐了。
看着女仆忙碌着，端上一道道菜肴，伊耿忽然想到了什么，朝往餐厅的大门处望了一眼。
刚刚路过那里的时候，他看到加尔温正站在门口站岗。
见伊耿来了，这个总是不羁恣意的舅舅只是朝他眨了眨眼，没与他交谈一句，随后便继续投入了工作。
有意思的是，加尔温作为伯爵的侄子，又是奥托留在旧镇的长子，他也曾有资格坐在这张餐桌上和伯爵一起共进晚餐。
但随着加尔温在16岁时加封骑士，他的身份也自然而然地从亲人转变成了家臣，从此开始了伯爵吃饭他站岗的日常。
很残酷吗？
这就是贵族的长子继承制。
长子得到一切，次子颗粒无收。
这也导致了维斯特洛有大量的贵族次子，在成年后要么在父兄在领地担任骑士，要么离开家门，去教会担任修士，在学城进修知识，亦或是加入次子团成为佣兵。
当然，或许也有别的出路，但这基本上就是大部分贵族子弟会选择的方向。
至于拿不到王位的王子，日后的生活会怎样呢？
——担任闲职，位列御前会议？
——还是为父兄担任御林铁卫，守卫维斯特洛的国土？
看看他的叔叔，戴蒙亲王吧。
有人说，他谋杀了第一任妻子，符石城女伯爵雷娅夫人，就是为了谋得妻子的领地。
符石城是谷地治下的第一大城，这对于一名没有封地的亲王来说，条件实在是太过诱人，他很难不凑过去吃一口绝户③。
问题又来了，戴蒙亲王不待在自己的“封地”石阶列岛，是因为不想吗？
错了，石阶列岛根本就是争议的无主之地，哪怕戴蒙以战争的手段暂时取得这块土地的支配权，国王将这块不毛之地赐予他，却也依然无改这块土地并不属于维斯特洛，更不属于戴蒙的事实。
戴蒙折腾到这个份上，又是杀妻又是打仗的，抽空还来引诱一下尚且年幼的公主，结果闹到最后还是一个白板号，就更别说伊耿了。
国王和戴蒙亲王乃是一母同胞所出，父母爱情堪称绝美纯爱。
他可不是。
他的王姐，现如今维斯特洛的储君，国王第一任王后所生的雷妮拉公主，绝不可能让伊耿这个异母弟弟拥有戴蒙亲王的自由和权力。
而这还是最好的情况。
至于更糟的嘛......
伊耿垂下眼，将桌布上的细微皱痕抚平。
也正因为如此，他深知，若是能给予那些贵族次子们一个出人头地的机会，将会是极为有利的一件事。
贵族次子往往受过良好的教育，学过文学历史和剑术，任用起来，也要比大字不识的平民要好用的多，在他基建事业的初期，将会是极为好用的助力。
当然，这并非是他不愿征兆姑娘们。
受限于维斯特洛低下的生产力，以及尚且停留在中世纪的文明水平，贵族家的小姐都是重要的政治资源，一般来说，她们是很难被父兄放出家门的。
一切还得徐徐图之。
“菜上的差不多了，可以开始了。”
伯爵夫人温柔地说完，随后，桌上的四个人开始了用餐。
整个过程安静到可怕，全程只有刀叉碗碟的碰撞声，以及女仆上菜时报菜名的声音。
好在海塔尔老登虽然是个老登，倒也没有登到蓝道·塔利那个级别。
一家三口的菜式，他也不全都是按照自己的口味来，多少也会顾及妻子和孩子的口味。这倒是让海塔尔总体偏向东亚风味的家教里，增添了一抹脉脉的人情味儿。
伊耿注意到，他昨天点过的洋葱奶酪派也出现在了餐桌上。
还刚好是他一个人的分量，很明显是特地为他一个人做的。
“不知道你爱吃什么，就加了昨天你点过的。玛莎说，你很喜欢这道菜，我今天就让厨房再准备了一次。”
玛莎是伯爵夫人的贴身女仆，圆圆脸，看起来很有亲和力，此刻就站在她的身后。
伯爵夫人微笑着说：“你要是有什么爱吃的，想吃的，就都跟我讲，我回头让厨房给你做。”
“我都可以，祖母。”
伊耿弯了弯嘴角，露出一抹笑意：“除了太甜的，我都不介意。”
蒙德身体没动，却把眼珠瞥过来看了他一眼。
什么叫都可以？他明明这也不爱吃，那也不爱吃，只有特定的口味是可以接受的，那可比他挑多了，这会儿却吃的面不改色？
针对我？
“你不爱吃的不是挺多吗？怎么都能接受？”蒙德悲愤：“你跟我点菜的时候可不是这样的。”
伊耿深深地看了蒙德一眼。
什么叫以退为进，语言的艺术，《跟任何人都聊得来》《高情商聊天术》《情商高就是说话让人舒服》《精准表达》......你不是想知道怎么拿到的伯爵亲笔授意吗？
这就现场表演一个。
看好了，卖惨之力是这样用的！
“不爱吃，不是不能吃。”
伊耿平静地解释道：“父亲和姐姐爱吃什么，我们就吃什么。我已经习惯了。”
此话一出，海塔尔一家的视线就像探照灯一样打了过来。
尤其是伯爵夫人，她自小长在高庭玫瑰家，过惯了金尊玉贵的小姐生活，但即使是她家，也没听说过有哪个小贵族妻子死后再娶，那位大人要通过对继妻和她生的孩子不好，来宣示自己对前妻的爱的。
除非他疯了。
伊耿怎么说也是个王子，王室又不是没钱，可孩子却连选择的权力都没有？
就算是阿莉森是继后，就算他还忘怀不了艾玛王后，可婚生子又不是私生子，搞这种上不得台面的手段，是故意给阿莉森和她的孩子们难堪吗？
难怪昨天小王子听到自己让他点个菜都那么高兴，感情是父亲和姐姐一手遮天，独到这种地步了。
海塔尔伯爵的脸色更是一下子阴沉了起来。
他忽然想到，就在去年，公主正式订婚前，弟弟奥托在被国王解除御前首相一职前，国王曾经与他有过一次愤怒的争吵——只因奥托告诉他，戴蒙亲王把雷妮拉公主带到了妓院，并拿走了她的初夜。
国王听后怒不可遏。
情绪失控之下，他对奥托说出了这样的话：
“你是不是急不可耐地想把自己的骨血（your blood）扶上王位，所以不惜代价毁掉我的骨血（mine own）？！”
.......
再说一遍，谁的骨血？
啊？
“没问题，您希望什么时候交货？海草不值几个钱，每回渔民打鱼的时候总能带上来不少，您要是急着要，我最迟三天就能给您送到塔下。”
伊耿见他说得容易，便试探着追问：“若我加上石英砂和石灰石呢？这些你也能给我弄来吗？”
“石英？”
埃伦愣了一下，随后点头：“这也容易，蜜酒河河岸上到处都是，差人去捡就行，只是.......”
他还是没忍住，问道：“您要这些东西做什么？”
伊耿的脸上顿时露出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
这要他怎么解释？
关于烧成灰的海草中含有纯碱这件事，别说跟埃伦这种人均胎教肄业的平民解释，就算他跟海塔尔伯爵说，估计他也听不懂，最多是直觉这玩意能赚钱，可以投资。
在实验初期，他决定还是先自己捣鼓。除了像挖矿这种必须要告知领主的事，能不要伯爵帮忙的，就不要他帮忙。
他最后还是克制住了解释的欲望，只生硬地说：“等我做完，你就明白了。”
埃伦见状，没有再问，转而主动提供配套服务：“那您选好地址没有？烧好的海草灰，您打算存放在哪里？”
这么说，他是能替自己找到建造工坊的地方？
他之前也曾想过，不如把工坊建在农庄内，但考虑到现在没有煤矿，也没有炼焦炉，他没法使用科技把材料加热到1500℃，想来想去还是只能让阳炎替他打工。
但骑龙过去终究不方便。
平民畏惧龙，农庄最近在忙活春耕，人来人往的，等后期作物种起来了，龙那一脚踩下去又是踩坏无数庄稼，还得提防它看到路过的小动物突然喷一口，给他现场表演一个“怒火燎原①”。
这无异于毁灭性的举动。
伊耿不动声色，假装不知：“你在选址上有什么推荐吗？”
埃伦笑了：“说是选址倒也算不上。只是我想，既然您要将海草晾晒后烧成灰，这都得渔民来做，那就地找一个仓库来存放，肯定是最容易的。若是给您运到参天塔，一是不干净，二是参天塔建于征战岛之上，四面环海，海草灰极易受潮，所以我想，如果您换其他的地方存放这些东西，或许会更适合。”
可以啊，基本的仓储物流思维都有，哥们你是什么复合型人才.......
伊耿心下很满意，当场敲定：“那就由你来定了。”
“只是一条，不要离城区太近，但也不要太远，附近要有河。不用担心方不方便我来，只要地块足够空旷我就都能来。”
反正他骑龙来。
“我明白了。”埃伦也很高兴，“我下午立刻去一趟港口。”
最终，这笔订单以十个银鹿币成交。
埃伦不是那种狡诈市侩的人，附近的居民信赖他，愿意让他这个异域肤色的人办事，都是出于埃伦人品贵重，办事也的确是非常牢靠。
他主动提出，伊耿这笔订金给的太多了，然而伊耿却说，后面用钱的地方只多不少，加上他还要让埃伦帮自己找人建个石仓，这才多给了一些。
“你是蒙德推荐的人，我信任你。若是钱少了，只管找我来要。”
伊耿替他写好手令，又让酒保拿来蜡烛，在纸上滴下烛蜡，将三头喷火龙纹的戒指印在上面：“我会提前通知下去，你不用担心被塔桥下的守卫盘查。若是他们问你，你就给他们看这个，他们自会替你通传。”
“好啦，我也要吃午餐了。”
他看向刚刚被端上桌的酒馆招牌菜“姐妹炖②”，笑着说道：“难道遇到我喜欢的，可得好好享受一顿。”
·
在蒙德极力推荐下，他最后还是喝了两口葡萄酒，直接给他本就只有一勺的酒量当场干趴下。
这具身体一直遵守王后妈咪安排的宝宝作息，点了两大排龙晶蜡烛，蓝条竟还能支撑这么久，这也是伊耿没想到的。
回到参天塔后，伊耿美美地睡了一觉。
等醒来后，亚当这才敲门进来。
“您交给我的几份合同，我都已经送到莉娜小姐的手上了。”
亚当汇报道：“目前农庄上的农活一切都很顺利，农民们换了新犁具，午餐和晚餐都吃得好，大家工作态度都很积极，还有附近农庄的农民看到咱们的犁具走不动道，特地跑过来看的。”
他说着，忍不住也露出了笑容：“大家都对新犁爱不释手，人人都抢着上去试用呢。”
“那就好。”
伊耿靠在躺椅上，夕阳从小窗里暖融融地落下，将他的银发染成一片耀目的金色。
他翻了一页放在腿上的《法典》，这是他的高祖父杰赫里斯一世制定下的法律，其中有不少包括七国各地的细则律法，值得一看：“请转告莉娜，等过几天播种结束了，我就要找她来培训一下业务了。”
“她以后可是要管理整个农庄的，若是做个账还要画横线记录，那可真要叫人看笑话了。”
·
很快就到了晚餐时间。
今日伯爵不忙，也没有犯头痛病，就和夫人一起下来用餐了。
看着女仆忙碌着，端上一道道菜肴，伊耿忽然想到了什么，朝往餐厅的大门处望了一眼。
刚刚路过那里的时候，他看到加尔温正站在门口站岗。
见伊耿来了，这个总是不羁恣意的舅舅只是朝他眨了眨眼，没与他交谈一句，随后便继续投入了工作。
有意思的是，加尔温作为伯爵的侄子，又是奥托留在旧镇的长子，他也曾有资格坐在这张餐桌上和伯爵一起共进晚餐。
但随着加尔温在16岁时加封骑士，他的身份也自然而然地从亲人转变成了家臣，从此开始了伯爵吃饭他站岗的日常。
很残酷吗？
这就是贵族的长子继承制。
长子得到一切，次子颗粒无收。
这也导致了维斯特洛有大量的贵族次子，在成年后要么在父兄在领地担任骑士，要么离开家门，去教会担任修士，在学城进修知识，亦或是加入次子团成为佣兵。
当然，或许也有别的出路，但这基本上就是大部分贵族子弟会选择的方向。
至于拿不到王位的王子，日后的生活会怎样呢？
——担任闲职，位列御前会议？
——还是为父兄担任御林铁卫，守卫维斯特洛的国土？
看看他的叔叔，戴蒙亲王吧。
有人说，他谋杀了第一任妻子，符石城女伯爵雷娅夫人，就是为了谋得妻子的领地。
符石城是谷地治下的第一大城，这对于一名没有封地的亲王来说，条件实在是太过诱人，他很难不凑过去吃一口绝户③。
问题又来了，戴蒙亲王不待在自己的“封地”石阶列岛，是因为不想吗？
错了，石阶列岛根本就是争议的无主之地，哪怕戴蒙以战争的手段暂时取得这块土地的支配权，国王将这块不毛之地赐予他，却也依然无改这块土地并不属于维斯特洛，更不属于戴蒙的事实。
戴蒙折腾到这个份上，又是杀妻又是打仗的，抽空还来引诱一下尚且年幼的公主，结果闹到最后还是一个白板号，就更别说伊耿了。
国王和戴蒙亲王乃是一母同胞所出，父母爱情堪称绝美纯爱。
他可不是。
他的王姐，现如今维斯特洛的储君，国王第一任王后所生的雷妮拉公主，绝不可能让伊耿这个异母弟弟拥有戴蒙亲王的自由和权力。
而这还是最好的情况。
至于更糟的嘛......
伊耿垂下眼，将桌布上的细微皱痕抚平。
也正因为如此，他深知，若是能给予那些贵族次子们一个出人头地的机会，将会是极为有利的一件事。
贵族次子往往受过良好的教育，学过文学历史和剑术，任用起来，也要比大字不识的平民要好用的多，在他基建事业的初期，将会是极为好用的助力。
当然，这并非是他不愿征兆姑娘们。
受限于维斯特洛低下的生产力，以及尚且停留在中世纪的文明水平，贵族家的小姐都是重要的政治资源，一般来说，她们是很难被父兄放出家门的。
一切还得徐徐图之。
“菜上的差不多了，可以开始了。”
伯爵夫人温柔地说完，随后，桌上的四个人开始了用餐。
整个过程安静到可怕，全程只有刀叉碗碟的碰撞声，以及女仆上菜时报菜名的声音。
好在海塔尔老登虽然是个老登，倒也没有登到蓝道·塔利那个级别。
一家三口的菜式，他也不全都是按照自己的口味来，多少也会顾及妻子和孩子的口味。这倒是让海塔尔总体偏向东亚风味的家教里，增添了一抹脉脉的人情味儿。
伊耿注意到，他昨天点过的洋葱奶酪派也出现在了餐桌上。
还刚好是他一个人的分量，很明显是特地为他一个人做的。
“不知道你爱吃什么，就加了昨天你点过的。玛莎说，你很喜欢这道菜，我今天就让厨房再准备了一次。”
玛莎是伯爵夫人的贴身女仆，圆圆脸，看起来很有亲和力，此刻就站在她的身后。
伯爵夫人微笑着说：“你要是有什么爱吃的，想吃的，就都跟我讲，我回头让厨房给你做。”
“我都可以，祖母。”
伊耿弯了弯嘴角，露出一抹笑意：“除了太甜的，我都不介意。”
蒙德身体没动，却把眼珠瞥过来看了他一眼。
什么叫都可以？他明明这也不爱吃，那也不爱吃，只有特定的口味是可以接受的，那可比他挑多了，这会儿却吃的面不改色？
针对我？
“你不爱吃的不是挺多吗？怎么都能接受？”蒙德悲愤：“你跟我点菜的时候可不是这样的。”
伊耿深深地看了蒙德一眼。
什么叫以退为进，语言的艺术，《跟任何人都聊得来》《高情商聊天术》《情商高就是说话让人舒服》《精准表达》......你不是想知道怎么拿到的伯爵亲笔授意吗？
这就现场表演一个。
看好了，卖惨之力是这样用的！
“不爱吃，不是不能吃。”
伊耿平静地解释道：“父亲和姐姐爱吃什么，我们就吃什么。我已经习惯了。”
此话一出，海塔尔一家的视线就像探照灯一样打了过来。
尤其是伯爵夫人，她自小长在高庭玫瑰家，过惯了金尊玉贵的小姐生活，但即使是她家，也没听说过有哪个小贵族妻子死后再娶，那位大人要通过对继妻和她生的孩子不好，来宣示自己对前妻的爱的。
除非他疯了。
伊耿怎么说也是个王子，王室又不是没钱，可孩子却连选择的权力都没有？
就算是阿莉森是继后，就算他还忘怀不了艾玛王后，可婚生子又不是私生子，搞这种上不得台面的手段，是故意给阿莉森和她的孩子们难堪吗？
难怪昨天小王子听到自己让他点个菜都那么高兴，感情是父亲和姐姐一手遮天，独到这种地步了。
海塔尔伯爵的脸色更是一下子阴沉了起来。
他忽然想到，就在去年，公主正式订婚前，弟弟奥托在被国王解除御前首相一职前，国王曾经与他有过一次愤怒的争吵——只因奥托告诉他，戴蒙亲王把雷妮拉公主带到了妓院，并拿走了她的初夜。
国王听后怒不可遏。
情绪失控之下，他对奥托说出了这样的话：
“你是不是急不可耐地想把自己的骨血（your blood）扶上王位，所以不惜代价毁掉我的骨血（mine own）？！”
.......
再说一遍，谁的骨血？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