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出口凌曦自己都不确定,在她以往看的小说里,男女主总要经历种种误会和波折才能大团圆,但等她成为真正的旁观者后才发现,很难,真的很难。即便权势滔天如宰相府也不能随意插手后宫之事,面对魏七进宫后迟迟没有怀孕的状况,他们除了催魏七似乎没有旁的办法。魏七也是,每次去太武殿都一副强忍厌烦的样子,凌曦怀疑要不是魏家实在催的急,她应该见都不愿意见皇帝,有四条人命挡在中间,这两人发展出爱情的可能她觉得还没她离开这个鬼地方的可能大。

    “也许陆夫人是假死?”她试着寻找其他可能“皇帝后来找到了她,但她因为懿怀太子一事记恨报复皇帝,皇帝死后将人困在地宫?”对此庚野很不赞同“你可少看点狗血小说吧”带着薄茧的食指敲了两下面前裂缝的石桌,他瞥了一眼沉默的小伙伴愤愤不平的说“奚扒皮那人看起来就不像是能在儿女情长上耽搁的人,他那人心思深着呢,魏家和他鹿死谁手还不一定呢”,凌曦不服气的反驳“越是心思深沉冷硬的人越是对温暖无法抗拒,以在地宫里的壁画来看,他明显是胜利者,这种情况下还能有执念形成,只能其他的他无法得到的东西”。

    “如果真像你说的那样,那你现在就不是在皇后身边而是在陆夫人的身边”庚野这话一出,凌曦和孟泽的脸色同时僵住,常乐激动拍手“是这样,是这样的,我赞同庚野的看法”拽拽常宁的袖子她问“小龟,你觉得呢?”常宁看看西移的日头开始收拾桌子上的茶具“我觉得你们说的都对,但我得先回去干活了,要不你们先讨论着?”

    什么都没讨论出来的几人垂头丧气的离开废弃的宫殿为各自的本职工作开始奔波,御膳房里的常宁摇着扇子看着小灶上的砂锅出神,他一直都不理解为什么他和妹妹会在长公主府,进宫后本来以为会有改变,可实际上他能活动的地方少之又少,孟泽庚野和凌曦明显是已经入局,他和常乐现在看起来更像是打酱油的NPC,虽然是第一次参加历练,但他的潜意识告诉他这不正常。

    半年后宰相即将西征的消息彻底在朝中传开,民间因为赋税怨声载道,国库空虚的皇帝将主意打到寺庙里纯金浇筑的佛像上都没想过要劝阻魏宰相,开春僧侣还俗大军开拔,富丽堂皇亭台楼阁的佛寺洗漱被推到,大片的土地按人口分与农民,利益收到损失的士族豪强当然不会心甘情愿的配合,但亲自主持了两年春闱的皇帝显然早有准备,跟随大军往西的魏宰相坐不住了,快马加鞭往都城宰相府送了封信。

    没人知道宰相夫人进宫与皇后说了些什么,但凌曦看她那阴沉委屈的脸色也能猜到这是来逼她怀孕的,魏夫人每月都要来上那么两三次凌曦早已习惯,宰相夫人这还是头一次来,可见魏府的人是真急了。

    “懿怀太子的生辰是不是快了?”灵珠默默在心里思索了一番后福身回话“是,娘娘,殿下的生辰在下月”,皇后揪着花瓶里的海棠花阴恻恻的吩咐“让御膳房备几道陛下爱吃的”,“可”灵巧为难的答话“可,可常大厨不是说陛下没什么爱吃的吗?”一旁眼观鼻鼻观心的凌曦见状答话“饼,他应该挺喜欢吃饼的”,察觉到灵巧几个诧异的眼神她心虚低头,皇后难看的脸色丝毫没有缓解“寒酸!”

    对皇帝寒酸行为十分瞧不上的皇后到了懿怀太子冥诞那日还是捏着鼻子让人准备了胡饼,她其实是想让人准备全饼宴的,但身边的灵巧劝住了她。凌曦去御膳房取准备好的膳食时没忍住和常宁吐槽了两句“这羊肉胡饼哪里寒酸了?香死了好不好!”常宁附和她“就是!一会儿忙完了记得过来啊,我给你留了两个在灶上热着呢”,凌曦比了OK的手势提着食盒马不停蹄的往太武殿赶,魏七今儿个特意换了素净的浮光锦裙,她要是耽误了她的事铁定要吃不了兜着走。

    将东西交给殿外的侍女,完成任务的凌曦慢悠悠的往慈安殿走,好东西当然得给朋友分享,没什么事的常乐和她一起去了御膳房,三个人凑在一起一边啃热腾腾的羊肉胡饼一边吐槽剩下那两人没福气“庚猫跟个门神一样站在太武殿外面,想想也是怪累的”,常宁擦擦头上的汗摇着手里的蒲扇感慨“打工嘛哪有容易的”。就连他看起来十分幸运的妹妹到了夜里都得捧着佛经念上好几个钟头,语速既不能慢更不能快,太后睡着了也得在外头守着以防她半夜惊醒。其他人就更别提了,常宁已经不止一次看到庚野揉手腕了,虽然没有去过太武殿,但他想跟一帮心眼比筛子还要多的人天天待一起绝对轻松不了。

    “嗝”凌曦舒服的打了个饱嗝放松的靠到椅背上“都当上皇帝了怎么还会想不开?我实在不理解”,常乐姿态优雅的放下粗瓷茶碗“拥有的越多越贪心嘛”,凌曦若有所思的点头,看她坐的笔直的样子笑着问“不累嘛?”常乐擦嘴的动作顿住苦笑了一下说“习惯了,我现在都忘了窝在沙发里是什么感觉了”,常宁摇扇子的手顿住,眼里闪过一丝厌恶“是啊,这会儿给我一个冰可乐我不敢想会有多幸福”。

    事不遂人愿,冰可乐没来,倒是庚野带着侍卫们一脸凝重的赶过来了“太武殿传召!”

    凌曦几个不解的对视,被侍卫粗鲁的动作推得踉踉跄跄“不是,不是,这究竟是怎么了?”常宁求救的看向庚野,后者脸上的凝重让他的心不住的往下沉,脑子飞速运转回忆自己到底哪里出了差错,是之前酪浆做多了藏起来被人告发了?还是偷喝葡萄酒被人发现了?可这至于把他压进太武殿吗?给他使眼色的庚野眼角都要抽搐了,头上脸上都是汗的常宁终于察觉到了他的意思,他眼球往右边转“凌曦?”庚野几不可见的点头后摇头,不明白他到底什么意思的常宁甩甩头上的汗往右边看,凌曦闪躲的眼神让他心中有种不好的预感。

    跪在太武殿的院子里等候发落对凌曦来说已经是第二次了,但这种命不由己的感觉还是让她后背不停地冒冷气,浮光锦上的流纹出现在眼前,她期待的抬头,皇后阴沉着脸开口“灵汐,你老实与本宫交代,从御膳房取来取来的食盒你可有让他人碰过?”

    “果真如此”凌曦心里默默念叨了一声,强迫自己冷静“回禀娘娘,食盒未曾让人碰过”,皇后颔首看向旁边的总管“可听到了?与我晋阳殿的人没有干系”她一脸不虞的看向凌曦“起来吧,你乱跑一事看本宫回了晋阳殿怎么罚你”。

    “娘娘留步”徐总管拦住要离开的身影,锐利的眼神落到刚从地上爬起来的凌曦身上“灵汐姑娘您不能带走”,刚从地上爬起来的凌曦再次跪了下去“娘娘,娘娘,奴婢真的没让人碰过食盒”,旁边的常宁和常乐同时皱眉,问题出在了食盒上?取食盒的凌曦没有问题,那,两人对视一眼,常宁叩首回话“各宫膳食在御膳房皆有双数以上人手看管,请公公明鉴”

    徐公公眼风扫过来“咱家与皇后娘娘说话你插什么嘴!规矩都是怎么学的!”常宁张张嘴心里怒骂着叩首请罪“小人一时情急还请公公恕罪”,冷哼一声,徐公公放软了声音与皇后说“事关陛下龙体奴才们不敢掉以轻心,若是灵汐姑娘当真无辜,尚方司也定不会冤枉好人,还望娘娘体谅则个”

    蹭胡饼吃的常乐被太后的贴身嬷嬷捞回了慈安殿,押送凌曦和常宁去尚方司的庚野在离开前不放心的交代看守他们的人“凌曦姑娘救过落水的懿怀太子”,皇权至上,他是真的没有办法,离开尚方司后就直奔孟泽在外面的私宅“现在怎么办啊?”他急得在不大的书房里来回踱步“尚方司那种地方真的不是人待的,得赶紧想办法把他们捞出来”。

    孟泽脸色凝重的扣嘴皮子“没那么容易”,边境战火已起的情况下皇帝中毒昏迷这干系可太大了,他们两个人言轻微的想要捞人堪比登天。庚野何尝不明白这个道理,但一想到凌曦要在里面受苦,他这心里就七上八下的怎么都无法冷静“你说,我带着他俩远走高飞能不能行?”

    病急乱投医的庚野察觉到孟泽诧异的眼神,叹了口气心惊胆战的说“你是不知道,上次懿怀太子落水,进入尚方司的人一个都没能出来,这,这凌曦一个弱女子哪能受得了那种鬼地方啊,唉这个魏七真是作恶多端!”

    晋阳殿里魏七也在踱步“怎么回事儿?怎么会中毒?灵汐到底怎么办事的?”一连串的责问,殿内的侍女个个不敢抬头,唯有灵巧替凌曦说话“娘娘,灵汐办事您是知道的,这定是有旁人插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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