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建舟觉得自己很危险。她见过几次商方平情绪失控的时候,以前,她认为,一个人难免有情绪起伏波动的时候,这次,童建舟亲眼见证商方平的情绪变化,大起大落的,现在,商方平一个人缩在桌子边,不知情的人看到,还以为童建舟把他怎么样呢。

    童建舟还是保持着清醒的认识,她完全没被商方平的样子迷惑,她在桌子对面坐下,静静地等商方平恢复常态。

    童建舟心中满是苦涩,她想,为了那点钱,可别把自己的命都丢了。也难为童建舟想得极端,置身一座孤岛上,对面的那个人阴晴不定,自认识商方平起,其他情况童建舟不了解,但有两件事,童建舟非常清楚,一是商方平非常有钱,商方平做各种投资,他的产业遍布国内国外,二是商方平控制欲极强。

    商方平个子高高的,脸白得像没见过太阳一样,他的头发总是梳理得很整齐,通常情况下,商方平的目光很温和,然而只要一变脸,他的目光则极具压迫感,好像要把人置于死地,平时,他不多说话,也不易动怒,但只要他动了气,就必定是有什么事不在他的控制之下,他那种畸形的控制欲必定要发挥作用。

    此刻,童建舟觉得自己站在悬崖边上,她想了各种可能性,商方平想做什么,已经很明显了,假如她不从,她没法想象商方平会怎么做,但是她知道,不管发生什么,她必须活着回到坡子山。

    童建舟坐在那里,倒了一杯水,一口喝下去,好让自己清醒点,出乎她的意料,商方平放下双手,抬起头,问童建舟有什么条件。

    什么条件?

    童建舟当然知道商方平指的是什么,她想,商方平要什么女人没有,怎么就盯上她了,虽然她爱钱,她也只想多挣点钱,她可从没想过利用自己的身体资源去挣钱。

    现在,商方平这样赤裸裸地跟她谈条件,听起来,商方平势在必得。

    童建舟一怔,一时没有搭腔,她在思考,该怎么办,其实她也明白,现在她什么都不能做,目前,最好的解决方案便是尽量提高自己的筹码,以便让自己获得多一点。

    “商总,你想怎么样?”童建舟尽量保持镇定,脸上扯出一丝笑容。

    “我想怎么样?”商方平眯着眼睛,盯着童建舟,“我一向不强迫人做他们不想做的事。”

    “商总,既然您这么说的话,我今天只想开开心心地吃顿薯条汉堡,然后回坡子山。”童建舟鼓起胆子,露出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

    “哈哈,是吗?”商方平哈哈大笑起来,“你不是想知道爱迪游轮上那些被选中的人最后去干什么了吗?”

    “商总,我不想知道我不该知道的事情。”童建舟抿着嘴,她的内心瑟瑟发抖,她真怕商方平一时动怒,把她怎么样。

    “假如我愿意告诉你呢?”商方平微笑着,他恢复了一切尽在他的掌控之中的姿态。

    “那我就一个耳朵听着。”童建舟又喝了一口水,压住自己紧张的心绪。

    “你想离开这里了?”商方平问道。

    “我明天要毕业答辩。”童建舟大概估计了一下,从坡子山机场到这个海岛,飞行了将近三小时,她现在也许在某个公海上,商方平可真会选地方,或者说,这些有钱人可真是精明透顶了。

    “我不会耽误你的毕业答辩。”商方平又笑了笑,现在,童建舟只觉得他的笑虚假得可怕,“让我们协商来解决这个问题。”

    “商总,吃完汉堡,我想回坡子山。”童建舟决定不再遮遮掩掩,她明确地提出了自己的需求。

    “哎,我真羡慕你们年轻人,你没明白协商的真正意思,是吗?”商方平温和地说道,“每个地方,都有每个地方的规矩,你要先遵守这里的规矩。”

    突然之间,童建舟不再害怕,她有点想笑,这个商方平,终于露出了狐狸尾巴,她之前跟有个同学聊过这份工作,那个同学告诫她,可千万别放松警戒,有钱人的钱不是那么好赚的,他们往往是要成倍成倍地回收成本。

    当时,童建舟不以为然,现在,她不得不佩服那个同学的先见之明,现在,她想脱身都脱不了。

    童建舟的心一横,直接问商方平,“商总,你今天无非就是想睡我,你想叫我出个价?”

    商方平又笑了笑,“这话讲得太难听,说实话,我是真喜欢你,记不记得几年前,你见过商老太太一次,商老太太都没讨厌你。”

    童建舟瞧了瞧外面,大海一望无际,她转过头,轻轻地哼了一声,然后说道,“商总,说来说去,我现在没得选择,你想干什么就干什么,何必还装得跟个文明人一样。”

    “我就说,你有趣得很。”商方平又是大笑,“说实话,我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她们还赶着上,这一点,我很欣赏你,这么几年,你从不关心我的身份。”

    商方平两眼放光,站起来,又坐到童建舟的旁边,他的指尖划过童建舟的劲脖,手指插入童建舟的头发,童建舟不得不转过头,瞧着他。

    “我想干什么,你应该知道吧。”商方平在童建舟的耳边小声地说。

    “你有钱,确实可以为所欲为。”童建舟目不斜视地盯着商方平的眼睛,“商总一向怎么开价?”

    “这样的你,可真是漂亮。”商方平缓缓地俯身,童建舟嘴唇紧闭,她感觉自己要爆炸了,她无法动弹,商方平的身体紧紧地贴着她,在商方平的嘴唇即将贴近童建舟嘴唇的时候,商方平突然停下来,放开童建舟,微笑着说道,“行吧,你开个价,看我能不能接受。”

    童建舟感到有东西顶着她,她以为商方平会把她推倒,出乎意料,商方平就这样放开了她,不过童建舟没有放松,全身依旧绷得紧紧地,她努力控制呼吸,一口气缓缓地从胸腔传到鼻子,童建舟还没开口,商方平闭上眼睛,喃喃道,“好香……”

    商方平脸上浮现出愉悦的表情,童建舟微微颤抖着,她缓缓地说了一个价格,说完之后,她的内心五味杂陈。

    童建舟知道现在经济形势不好,职场上,不少人唯一能出卖的就是身体,她不像她的有些同学,对那些出卖身体的人秉持强烈厌恶的态度,隐隐约约,她总觉得谴责那些出卖身体的当事人,好像总有哪个地方不对。

    童建舟为此还跟一个同学争论过,争到最后,谁也说服不了谁,童建舟和她的同学都知道,有不少暗网,专做大学生的生意,那里面的客户,没脱掉身上那张皮的时候,都是人模人样的。

    比如说,现在的商方平。

    商方平根本没有听童建舟说什么,他陶醉在自己的情绪中,他站起来,解开自己裤子的纽扣,脱下裤子,他的眼睛始终没有离开童建舟,他笑着,搓着手,说是好久没做过这事了。

    童建舟整个人定住了,她不能动弹,她的呼吸声充满整个房间,商方平又脱掉上衣,他一边脱衣服,一边说他老了,说什么老了之后肌肉就松弛了,皮肤也皱了,老是很可怕的一件事,人人都渴望年轻。

    童建舟只是听着,她两手紧紧地扣住桌子的边沿,她想象即将发生的可怕场景,她真想逃离这里,外面是大海,这是一座孤岛,她逃不掉。

    地上扔着商方平的衣物,商方平俯身,双手扣住童建舟的肩膀,目光灼灼地凝视童建舟,轻声地问道,“你在想什么,你好像分神了。”

    “我在想。”童建舟微笑着,“既然逃不掉,我总归要一个合适的价格。”

    “合适?”商方平笑了笑,“你觉得有合适的价格?”

    “商总,你身价多少?”事已至此,童建舟恢复部分沉静,她没必要畏畏缩缩,也没必要对此感到强烈的不安,有条件便谈条件,是她现在唯一能做的事。

    “你我认识多久了?,你猜猜。”商方平眯着眼睛望着童建舟。

    “商总,像你这种有钱人,我猜不到。”童建舟摇摇头,“你的钱,跟别人的不一样。”

    “哦?怎么个不一样?”商方平的呼吸喷到了童建舟的劲脖上。

    “你不需要自己去找,钱会自动找到你门上来。”童建舟一脸不屑地微笑着,“商总,你有个大哥,不是嘛。”

    “这样的你,可真叫我喜欢。”商方平满意地笑了笑,一根手指压住童建舟的嘴唇,他的手顺着童建舟的嘴唇往下,又沿着下巴游移到后颈,他的手扣住童建舟的脖颈,童建舟不得不抬起来,商方平点点头,再次心满意足地笑了笑。

    童建舟眼睛亮亮的,一副无畏的表情回望着商方平。

    商方平松开手,站直身子,转身走了几步,前面的玻璃门打开,商方平纵身一跃,跳进海边的那个游泳池。

    至此,童建舟才真正意识到,商方平这样的人,他的绝对控制欲已是他身体的一部分,他有把握控制一切,因此,他对于自己想要得到的东西并不急切,他看似温和的姿态中带着不可反抗的命令,他唯一惧怕的只有老去和死亡。

    童建舟又一次想起计钧唐。

    她已经很久没见过计钧唐了。临近毕业,各自都有各自的计划,出国的出国,读研的读研,工作的工作,无所事事的无所事事,听说,计钧唐现在很威风,他在股市中挣了自己的第一桶金,每天忙得很,他买了一个小摩托,每天骑着那辆小摩托到处串,有同学说,计钧唐因为他那绝顶的市场嗅觉,已经被不少大佬看中。

    趁商方平游泳的间隙,童建舟仔细回想,梳理了一下计钧唐的发迹路线,隐隐约约,她觉得计钧唐的发迹跟那次事件有关,不过她知道,她不能直接去问商方平,童建舟一想到商方平远程操控的那些事,就有点害怕。

    她已经充分体会到,像商方平这样的人,为了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会做出什么事。

    不过商方平算是说话算话,他并没有耽误童建舟第二天的毕业答辩,在飞机上,他听到童建舟出的那个价格,他哈哈大笑,好像很满意童建舟的条件,当然,更多的是,他满意自己的眼光,他觉得,不愧是他看中的人,要价都与众不同。

    借此机会,童建舟又打听了一下爱迪游轮上的事,商方平的意思是,有些事,童建舟还是不要知道的好,不过童建舟既然这么好奇,商方平还是告诉了她。

    据商方平的讲话,他不过是在替他大哥物色人选,至于哪方面的人选,商方平问童建舟历史怎么样,童建舟说勉勉强强,商方平不想详加解释,只说古往今来,并没有什么新鲜事,他问童建舟知不知道,光有钱,一点用都没有。

    童建舟摇摇头,商方平以为她是不知道,其实童建舟的意思是,这种话,也只有有钱人讲讲才有那个劲,穷人,没资格说钱没用这种话,没资格鄙视钱。

    不过童建舟不会跟商方平去扯这些细节,他爱怎么理解就怎么理解,她看到自己能完好的回到坡子山,就已经谢天谢地了,她决定,回到坡子山,无论如何,她都一定要辞了这份工作,她还想去找一趟计钧唐。

    虽然,事情已经过去那么久了,计钧唐那事却始终是她心头的一根刺,不弄明白,不像她的行事风格,回到坡子山,她第一个要找的人就是计钧唐,她要当面问清楚,当初,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让他那样对她。

    当然,直到现在,童建舟还是抱着美好的幻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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