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一段时间的理论知识学习后,新生们正式迎来实战课程。忍者可不是温和善良的好人,只需要对雇主以及主人负责,必要时可以抛下礼义廉耻,不择手段的进攻,只为获取胜利。

    课堂内的理论知识几乎没有人认真听,毕竟最终还是要落实在战场上。时雨习惯坐在窗边,因为那可以听见风的声音。

    不是风穿过玻璃的呼啸,而是言语。

    “静水时雨,你来回答。”

    教忍术理论的老师年纪很大,没有人把他当回事。

    “……”

    她尴尬起身,一副没认真听讲的模样。

    “替身啊!替身!”

    大脑机械地回想母亲教过的忍术,时雨准确无误答出问题。虽然是看她在开小差所以才提问的,老师还是皱着眉放过了时雨。

    午休时间不允许出校,大家都有从家里带来的便当,通常是母亲爱的结晶。

    于是时雨坐在原来的位置上,正对自己的双手所创造的便当,一时心情有些复杂。

    “呐,是便当不好吃吗?要尝尝我的吗?”课上帮助自己的女孩友好搭话,白色便当盒里有八爪鱼香肠。

    “什么嘛!这么丰盛的便当还吃不下去。跟我交换怎么样?”天天看见荤素俱全的便当,不理解她为什么食欲不振。

    时雨将自己的便当推到她面前,默认天天的交换。

    “……因为是我自己做的。”

    天天夸赞道:“那很不错啊,难道说你对自己的料理水平存疑吗?”

    “你要试试吗?”时雨半开玩笑地说。

    没想到名为天天的少女真的拿过她的便当,调整至审评状态,仿佛是严格的导师,而她是期期艾艾提交作品的学徒。

    “嗯……酱油拌饭…虽有新意,但是余味不足。”

    “玉子烧居然放在米饭下面吗?可恶,没想到…”

    “最上面的一层是青菜和什么呢…好好吃…才不是!转过头啦!”

    名义上点评时雨的料理水平实际上与时雨交换了便当的天天吃得津津有味,虽然她很不愿意承认就是了。

    “……”

    被认可了呢。

    从未想过主动与他人建立联系,与母亲约定的“要和他人打好关系”只是想着表面功夫,没想到居然有人愿意与这样的她交好。

    哪怕最后失去一身武力,只凭借出神入化的厨艺的话,不知道天天能否收留她啊。

    时雨微笑看她品尝便当:“怎么样,过关了吗,天天老师?”

    被点名的老师有些不好意思,毕竟自己吃完了人家的午饭。但是舌尖的美味令人流连忘返,果然自己过去的便当都是在为了今天祈福吧。

    “我…”不等她说话,时雨抢先一句:“明天还要吃我的便当吗?”

    天天警惕心大起:“你不会下毒吧?!”

    时雨阴险一笑:“内卷从现在开始哦!”如愿以偿看见天天古怪的表情后,她整理餐盒。“骗你的啦。”

    这家伙,居然喜欢开玩笑吗?完全看不出来呢。

    不过,倒是温柔的人。

    就连时雨自己也不知道,在天天身边的笑容,究竟是否发自真心。

    第一节实战课在下午到来,时雨跟着同班同学的脚步向操场缓步移动,一副被排挤遗弃的可怜模样。天天不经意间看见她独自一人走在队伍末尾,想起午时的便当情缘,还是不要让她那么孤独了吧。

    “天天,你去哪里?”同龄女生发出疑问。

    她没有解答同伴的不解,快步走向时雨的位置。她走得很慢很慢,心急的天天一拉她的手腕:

    “快行动起来啊!这样的速度还怎么当忍者!”

    一头凌乱的时雨被她扯去操场,全无反抗之力。

    她弱弱开口:“乌龟不慢的…”其实是为了保护妈妈的通灵兽的清誉。

    “比喻,只是一个比喻!”天天见不得她被群体排斥的寂寞,毕竟,时雨的便当很好吃。

    她在自家的饭桌上曾听过时雨的名字。

    绝对天赋论宿命论的忍界,绝大多数命运早在出生之时便被谱写。忍者的家世与能力息息相关,天生自带的血继界限只通过血脉遗传。没有绝对的公平与不公,也没有绝对的善恶。

    这便是天天的忍道。

    人难得活一世,感激的不仅有父母,更要为自己的诞生鼓掌欢呼。

    从战国延续至今的世家大族们枝繁叶茂,比如宇智波和日向。他们都有与众不同的双眼,襁褓之时第一次睁开的双眸就已象征与普通忍者的不同。其实天天比他人想象中的她要成熟,但稚气可是值得人为之付出一生的东西。

    天天喜欢忍具,喜欢苦无,喜欢爸爸的手里剑。如果可以,她想成为扬名天下的武器大师,拥有其他人无法企及的珍宝。

    父母感情稳定,爸爸在家时会和妈妈一起做家务。虽然不想承认,但最初与时雨相遇的地方,是商业街街角的团子店。

    儿童是未来的希望,而从人均寿命不过三十年的战国发展至今不过堪堪几十年。孩子的数量是有限的,每家的儿女都是宝藏。

    很少有身形相仿、年龄相近的同龄女孩外出采买的吧?况且未免有些过于轻车熟路了。

    天天的父亲顺延女儿的视线,看到时雨的青色衣角。

    【啊,天天想认识那个女孩子吗?要主动交往哦!】

    【……没有啦。】

    按理说她不是腼腆的性格,幼时在附近的公园很快就能和陌生人打成一片。可是那时的时雨距离她遥远,正是天天最不擅长对付的类型。

    【好像是静水的女儿呢,迟早有一天要认识的。】父亲丢下没头没脑的话,转而问道:【你喜欢那只玩偶吗?】

    ……其实是你想买回家怕被妈妈训吧,天天面无表情地想。

    【喂喂,你都把心里话写在脸上了,这样还算是吐槽吗?】

    超擅长与人交往的少女和讨厌社交但容易被误解为孤独的少女,究竟会产生怎样的火花,没有人知道。

    至少对于天天和时雨来说,她们都不清楚。

    第一堂实战课,大家都颇为兴奋,开始摩拳擦掌、准备战斗。

    室外体术课的老师是伊鲁卡,简单打过照面后便开始分组,当然是按照姓氏。

    身边的同学接二连三站在伊鲁卡的左右两侧,眼瞳充满期待。

    天天在她之前被叫到名字,兴冲冲跑去队伍末尾排队。时雨看来看去,只有自己一个女生了。

    “静水时雨。”伊鲁卡特意抬眼看了她的长相,真是如出一辙。“日向宁次。”

    作为最后压轴的戏码,广泛受到关注。瞬间被几十双眼睛注视的感觉并不好受,至少对于时雨来说,她硬着头皮、机械地走向天天的后方。

    “和日向天才对战很害怕吗?”天天打趣她。

    知道她是不想让自己紧张,可该解释清楚的总要说明白。

    “才不是!”时雨抚摸心口,“不习惯太多人的关注。”

    从第一组同学对战开始,等待的人群不断下注。赌注是零食或者不轻不重的惩罚,令一些人玩心大起。

    “下一组!”

    时雨对天天低声说:“加油!”

    “当然啦!”

    将忍具用得出神入化的女忍者,是天天一生追逐的目标。

    ……只是对面的绿皮人类过于难缠了。

    因为就算记住名字也不会在意他人的长相,还不如不记,节省脑力。时雨是绝对的天天支持者,为她加油呐喊。周围同学大惊:原来这个人会说话!

    安静随风独行。

    眼看天天被打出脾气,情绪化可不是好东西。伊鲁卡伸手横在二人之间:“到此为止!”

    只是都有不能放弃的理由的天天和洛克李,根本听不进他说话。

    伊鲁卡格外头痛,难道大家的耳朵都是酷似耳朵的装饰物吗?!在生气的伊鲁卡的阻止下,倒数第二组的战斗结束,胜负未分,是目前唯一一组平局。

    越到后面越好看,已经完成战斗训练的同学们看热闹不嫌事大,开始为最后一局下注。

    “还可以吗?”时雨站在伊鲁卡左侧,递给天天自己的手帕。

    她沉默不语,应该是累了。眼看轮到自己,时雨检查所有细节。

    衣物有可能没系紧的部分,完成!双手处的查克拉感应,完成!头发不会遮挡视线,完成!

    伊鲁卡照例伸出一只胳膊,等待时雨和宁次相互鞠躬。一声令下,战斗开始。

    昨日的约定历历在目,而对于围观群众来说,一个是日向的天之骄子,入学时引起轰动的日向宁次;另一个是静水老师的女儿,应该具有充足的忍者天赋。

    宁次的拳脚不留情面,柔拳面面俱到,十分强势。

    时雨凭借自己的灵活躲避,她有充沛的挨揍经验,太知道战斗中的人究竟是怎样的心情。

    “别逃跑!”他非常不满,力量更大。硬要结结实实地挨上一拳的话,恐怕一周都下不了病床。

    那可不行,时雨还要为妈妈做晚饭。

    “我没有!”再次回避后,宁次用了白眼。

    白眼是日向家的血继界限,能看清一切查克拉的运行轨迹。既然时雨这么避战,那么就封锁她的退路,预判她的躲避路线。

    时雨翻滚躲过攻击,凭借身体的掩护结印。

    意料中的查克拉线路没有出现,反而以诡异的方式移动,人类的查克拉轨迹绝对不可能这样。

    “水遁·水流弹!”时雨口中吐出水球,减速射向她的暗器。冰冷的刀刃被水流包裹,转身向自己的主人刺去。

    大脑混沌时恍惚听见伊鲁卡的大喊,至于喊了什么,时雨没听清。

    她必须将全部精力集中。

    与对面的天才少年不同,三岁时时雨就接受了此生只有水属性查克拉的现实。在大多数人印象中,水并不起眼,远没有火遁雷遁的攻击力。

    就连查克拉变异时,水属性也只是一个媒介,诞生冰属性和雷属性的必要。

    她全权继承了母亲的忍术,母亲的战斗。如果先天条件有限的话,究竟要怎么做?

    事已至此,总有前路的。

    霎时间宁次的拳头直扑面门,天天已经想着帮她擦去鼻血。

    时雨双手交叠,来得及。

    柔软的掌心接住了他的手,调动查克拉,平稳呼吸,她居然没有被轰飞。

    宁次有片刻失神的空隙,她顺势抓紧宁次的整条胳膊,朴实无华的过肩摔。

    尘埃落定。

    “胜负已分……”没等伊鲁卡宣布时雨的胜利,她先软绵绵倒地,趴倒在宁次身边。

    天天焦急地查看她的情况,如死鱼一般一动不动,令人担忧。

    “只是查克拉使用过度了……你这家伙根本就没晕倒!快点给我从地上起来!”

    非常不想承认——

    时雨是没控制好力度,连带自己也摔倒了。倒在全班面前本就社死,现在再爬起来的话更社死了啊!

    还是装作燃尽自己了吧。

    “你们两个赶快起来!说好不能用忍具和忍术的……”

    她保持背面朝上的姿势,悄声说:“老师,是我先用忍术的。”

    “那是因为……”

    伊鲁卡对上宁次复杂的眼神,没把后半句话说出口。

    “真正的战场不会有这个规定,况且,日向同学没想真的杀死我。”要是说刚才是碍于情面的话,那么现在她就是真的因为查克拉不足爬不起来了。

    “这样的话,那我就不管了。”伊鲁卡有点不耐烦,“快做和解之印啦!”

    时雨还想浑水摸鱼一段时间,等到放学时间后大家全部回家,再慢吞吞起来。

    这样别扭的脸面还是想要一点。

    一直沉默的宁次率先起身,向时雨伸出了手。

    “我不是输不起的人。”

    比想象中的要善解人意啊,天才少年。

    时雨搭上他的手,手指有茧。

    “我没有堂堂正正的赢。”

    战斗结束后反而相互谦虚理解起来,很是怪异啊。

    伊鲁卡目视二人的和解之印,食指与中指并拢,与对手的手指交叠。

    “如果你还有兴趣的话,我不会再拒绝你的挑战了。”时雨拍拍青色上衣沾染的灰尘,“我不介意成为你的陪练。”

    “真是自满。”显然,在天才的眼中,使用“陪练”这样的词汇算是挑衅。

    时雨一反常态地开心,没有人知道原因。

    最终在时雨的强烈要求下,登记在平时成绩上的成绩是,日向宁次胜。

    她一如既往前往妈妈的办公室,但是那里空无一人。

    要习惯。

    要学会忍耐至亲的不辞而别。

    人类活在这个世界上,光是生存下去就拼尽全力。妈妈一定有她自己的理由,而自己只要扮演听话温柔的女儿就好了。

    这是时雨活下去的动力。

    茜色天空下嬉闹的同学渐渐离开,牵着父母的手回家。

    她突然感到迷茫,她在宁次出拳的那一刻将全身的查克拉集中在双掌上,受到冲击时查克拉便像水波一般逐渐扩散,减缓宁次的柔拳威力。

    力不会消失只会转移,减缓不等于除去,留存在她体内的余威不断冲击,时雨只能依靠调整查克拉状态来减弱疼痛。

    至于为什么白眼没有看见她的查克拉轨迹,那是妈妈嘱咐过不能说出口的秘密。

    虽然她不讨厌宁次,但是妈妈的一切,她都会听从。

    如果妈妈不在,这一切还有什么意义呢?总不能是为了那个蹲在她家蹭吃蹭喝的小鬼头吧?

    ……时雨还是同往日一般出现在商业街,仿佛定时刷新的npc。

    她机械地递过铜币,麻木地重复礼貌的话语。这样的日子似乎从很久以前就开始了,如此循环往复,生命周期为二十四小时。

    她内心生出一股疲倦,不知原因。

    隔壁一色拉面的老板热情地问好,时雨挤出笑容,说自己刚放学。

    鸣人正在看黄金档的电视节目,昨天因为电视台的缘故停播一天,真是让他好等。

    “今天有出去玩吗?”

    时雨一反常态的低效率,往常她都是行动迅速地换下鞋子,走进厨房一气呵成。

    他一动不动,连眼神都未曾给予时雨。

    “有哦,在公园。”

    厨房内的冷锅冷灶,欢迎它们唯一的伙伴。

    时雨喜欢做饭,喜欢料理自己的生活,因为喂饱自己能让她拥有一点点平时难以奢求的掌控感。

    至少,她能决定自己咽下的食物。

    拥有水属性查克拉的人相比其他忍者,会更加敏感。无论是思维还是感知能力,都是如此。

    今天,时雨没有等妈妈回家吃饭。

    鸣人因为看电视看得入迷,早早神志不清地昏迷过去,时不时说出几句梦话。

    她看向鸣人毛茸茸的头顶,睡得正香。

    很多事情,还是等长大再说吧,其实她没比鸣人大多少岁。

    替他掖紧被角,时雨点燃烛台,一身飘逸的白衣向长廊尽头走去。

    这是家族供奉祖先的房间,同样是静水家的地下室入口。

    入口处是复杂的空间忍术,破除的方法十分简单——房主的血脉。时雨咬破指尖 ,等待忍术解开。

    和其他家的不同,时雨家的这个房间,是用来祭拜活人的。

    她自己认为。

    没有一张长辈的照片,没有相册,没有供台。

    因为那个男人带走了所有。

    时雨曾经妄想找出一张被忘记的相片,但就这样卑微的祈求都没有被眷顾。

    人类的繁殖并不是靠有丝分裂,她既然有母亲,就会有父亲。

    尽管母亲以为她没有四岁之前的记忆,确实,婴幼儿时期的记忆的确记不清了。

    烛台微弱的光芒照亮时雨清秀的眉眼。

    地下室很黑,很潮,还有虫子。每一个时雨都讨厌,但是她喜欢呆在这里。

    一居室的大小,墙壁被凿出容纳卷轴的空间。密密麻麻堆着,随便一卷都有可能是木叶禁术。

    她是备受宠爱出生的孩子,天生就得到父母的绵绵爱意。

    计划里是这么写的。

    静水时雨应该是不问世事、追求平凡人生的三流忍者,闲暇时接几个c级任务混日子就算完成使命。

    秘密也好,禁术也罢,要怪就怪她找到了母亲的日记本。尽管她不能确定是否是故意写给她看的。

    时雨出生在三战的尾声,各国的重建期。她的父亲受到战争刺激妄图拔苗助长,把时雨关在地下室学习忍术。

    【弱小,保护不了任何人。】

    年幼的时雨刚学会走路,塞进她手中的就是忍术卷轴,而不是玩具。

    这段灰色的记忆她什么都不记得,是通过母亲的日记本知道的。

    她的文字无意间透露的爱意,都让时雨欣喜如狂。

    爱屋及乌,就算妈妈从未说过生父的坏话,可是对于时雨来说,消失的父亲,抛弃妻儿的父亲,利用她的父亲,严厉的父亲,病态的父亲……

    她憎恨有关他一切,即便那个男人拥有的姓氏,是那样伟大而强力。

    时雨只要有静水就足够了,其他的,她负担不起。

    “时雨,你在梦游吗?”

    “没有哦。”

    她一手捧起烛台,双眼眯起,不留任何碧蓝的余地。

    鸣人不疑有他,以为时雨夜半起夜,昏头昏脑爬回自己的被窝,竟没发现时雨没有跟他一起回房间。

    在那间空无一物的房间,时雨借助烛台的灯光看清卷轴上的文字,缓慢跟读。

    那个男人说的她很认同。

    弱小,意味着死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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